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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舞-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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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加面孔都红了。
  “马小姐算是好出身?”“她们家是生意人,据说母亲极为反对。”“小姐年纪也不轻了吧。”“好像有二十七八了。”“怎么没人要?”路加看着我微笑,“你对马小姐的兴趣真大。”“她有机会姓傅,你能怪我太关心?”“傅先生结过一次婚,又有——”我给他接上去,“又有一个私生女,所以马家对这头婚事并不是太兴奋,不过越拖越是糟糕。”路加只是微笑,不肯再说下去。
  我问路加,“女人到了三十岁尚未结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们两人都不认得三十岁未婚的女性。
  “一定很仿徨。”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到三十岁。
  从来没想到,每个人总会到三十岁,除非在二十九岁那年死了。
  三十岁对年轻人来说,是人类年龄的极限,一过这界线,会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说得紧张,不禁与路加投机起来。
  一时不觉,与他做了朋友。
  他很有德行,虽然非常想讨我欢喜,但想在他嘴里讨得独家新闻,并不容易。我猜想他也知道得不多。
  最后,他给了我很好的忠告:“我看你对这件事是非常担心,为什么不请傅先生把马小姐正式介绍给你认识呢,有什么活当面说清楚,岂非好过放在心中揣测?”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倘若有,也不会叫周承钰遇上。
  “我愿意亲自见她,你肯否为我扯线?”“这不大好吧,我是外人呢。”路加犹疑。
  “他不肯给我们两个人见面。”“傅先生这样做,也许有他的意思,我不方便干涉他的家事。”我叹口气,看着他。
  路加略为不安。
  “这样吧,马小姐到傅氏大楼的时候,你通知我一声,也就完了。”他还在沉吟。
  我伸出双臂,生气地把路加推出去,“走走走,举手之劳都不肯,这样的朋友要来作甚,还天天跑来坐着穷耗时间,叫我不能做功课。”他急了,“好好好。”我放开双手,吁出一口气。
  路加所能为我做的,也不过是这么多,以后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路加总共替我报过两次讯。
  一次人在学校里,他没把我联络上。
  第二次是周未,接到路加的电话,立即赶去,到了傅厦,他在会客室等我,有点生气。
  他说以后都不会再帮我做这种事了。
  可以猜想的是他一生光明磊落,家教黑白分明,他从没见过阴暗的一面,即使是打一个电话报一声行踪这么简单的事,已令得他有犯罪感。
  他这副纯洁的头脑叫人妒忌。
  我急急向他道谢,在走廊中,看到马佩霞。
  这是种直觉,写字楼中那么多人,但一眼就知道她是她。
  当时名牌还没有把本市堆垮,只觉她把一套套装穿得得体好看,而不是什么牌子,十分显真功夫。
  她高大白皙,挽着一只嘉莉斯姬丽式手袋,脚上一双斯文的密头高跟鞋,打扮自有她的气度,并不跟足时下疯狂流行装束。
  奇怪的是,她也朝我看来,仿佛认识我的模样。
  我趋向前去,“马小姐?”因为在赵令仪身上成功过一次,这次特别有信心。
  “你一定是承钰。”她微笑。
  意外。
  “于琛常常说起你。”啊。说起我?
  “难得你也在这里,来看路加是不是?”她笑着,“要不要把他叫出来请我们吃饭?”第一个回合就不知如何招架,她连路加都知道。
  “我想咱们俩先去喝一杯咖啡。”马佩霞问:“就我与你,路加也不让去?我知道一个地方,来来来。”马佩霞同赵令仪是完全不同的女性。
  我没有好好的准备,轻敌。
  此刻反成为被动,让她拉到闹市一间茶店去坐了一会儿。
  我边动脑筋边说:“这里太吵了,不如到舍下稍坐。”她进一步很大方地接受邀请,“好哇,我还没去过呢。”有一丝后悔,仿佛造就机会,让她登堂入室似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只得一步一步来。
  房子已不是赵令仪见过的房子,我与傅于琛的房间不在一层楼上,没有什么可供参观的。
  我尽量装得闲闲的,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着,每说一句,马佩霞都说“于琛他也这么讲”,对我的话并不觉新鲜。
  我如报导隔夜新闻似的,越说越乏味。
  渐渐觉得这是傅于琛的诡计,他早为马佩霞打了防疫针,使她习惯了我这个人,傅于琛好不阴险。
  我推开傅于琛的房门,一边说:“他的睡房很大……”马小姐喜呼,“于琛,你在这里。”我完全被作弄了。
  傅于琛坐在安乐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马小姐过去问他。
  “我知道承钰会带你来参观。”“那为什么不同我们一起去吃茶。”“你们女孩子单独谈谈岂非更好。”马小姐说:“承钰领我到处看,这里比我想象中大得多,你们两父女很会享受。”“你看承钰多欢喜你,你们以后可以常常约会。”他戏弄我。
  傅于琛戏弄我。
  他完全有备而战。
  我默默坐一旁,这次输了,以后再也别想赢。
  当夜马小姐在我们处吃饭。
  菜式很丰富,不知是几时备下的,大约路加做了间谍,两边都泄露了消息,好让傅于琛大获全胜。
  饭后他们坐在泳池边聊天,我自顾自懊恼,失败,再失败没有了。
  “承钰——”他叫我。
  我假装没听见,走到楼上卧室去。
  自窗口看下来,他俩好不亲密。
  到了十一点多他才送她回去。
  都由我亲手造成,还有什么话好说。
  到一点多他才回来。
  我并没有睡,他也知道我并没有睡。
  他问我:“觉得马小姐怎么样?”“不错。”“谢谢。”“你对她怎么说,她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义女。”“有没有问为什么收养义女?”“人到了一个年纪,就不再问问题了。”傅于琛微笑。
  “这是你选择成熟女性的原因。”“可以这么说,她们知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比较懂得珍惜手上的东西。”“你作弄我。”“承钰,我不过不让你作弄而已。”我与邓路加的关系,也这样中断。
  刚把他当朋友,他就出卖我。这里边有个教训,要好好学习。
  事后他还像只傻鸡似的跟在我身后问:“承钰,承钰,你为何不睬我。”他还要问我。
  人是很难有自知之明的吧。
  第五章
  上面这宗事,是十五岁那年,最重要的大事。
  马佩霞是整件事内唯一毋需付出代价的得益人,从此她变了我们家的常客,而我也开始欢喜她。
  虽然傅于琛供应我一切物质所需,我仍然觉得非常非常寂寥,有个人能够聊天,总胜于无,她又这样知情识趣。
  想念旧宅子,至少两间房只隔一道中门,可以听到声音。
  现在,我与傅氏像是隔着一个海。
  马佩霞有一次同我说:“他有一面是不为人知的,没有人能完全看透他,但是,又何必看透他呢。”马小姐年纪大,经验多,她所说的话,当然有道理。
  傅于琛并没有同她结婚,她也没有作出这样的要求。
  当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她不愧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马小姐后来有很好的结局,社会的风气渐渐转变,同居在七十年代已变为非常普遍一种现象,她在傅于琛身上得到一些好处,做起小生意来,在他的帮助下,进展得一帆风顺。
  到了八十年代初,马佩霞已成为时装界数一数二的名人,同行把她当教母看待。
  我,我是本市唯一走进她店内随时五折取货的人。
  很多人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马小姐是念旧的老式人。
  最后她正正式式嫁了人。傅于琛厚厚的送了笔礼,她跟他足足十二年。
  但我们仍然叫她马小姐,有些女人,因为经历有点异常,一直沿用本姓,人称她什么太太,她都不会应。
  正等于另一些女人,一直只是什么人的妻子,本人姓名早已湮没,不为人知。
  人的命运各自不同,变化多端,女人的命运又更多幻彩。
  马小姐一直容忍着我,我也容忍着她。
  老觉每个人都是乞丐,自命运的冷饭菜汁盆中讨个生活,吃得饱嘛,已经算是幸运,冷饭中或混有烟头或味道甚差,只好装作木知木觉,有什么选择?乞丐没有选择。
  打那个时候开始,已有悲观思想。
  偷生,没有人可以达到他理想的生活,都在苟且偷生。
  马小姐说:“年轻人都是激烈的。凶,一口咬住不放,有什么好处呢。”中学最后一个学期,同傅于琛说,要在毕业后出去做事。
  他看我一眼,“毕业后再说吧。”“我是讲真的。”“我知道,穿校服穿腻了,不如暑假先到我公司来实习一下。”“我要赚许多许多钱,到瑞士升学,坐私人飞机,成为世界名人……”说出来仿佛已经发泄掉。
  傅于琛看我一眼,“没想到你也同一般孩子一样。”“但我没有真相信这些会发生。”我颓然放下挥舞的手。
  “坏是坏在这些事时常发生,就像奖券一样,每期都有人中,你说引不引死人。”“你是怎么中奖的?”“苦干二十五年一毛一分赚回来的,”他跳起来,“什么奖!”我摊开手,“有什么味道,什么都要苦干二十五年,无论什么,一涉及苦干,即时乏味,二十五年后已经四十岁,成功有什么用?”傅于琛啼笑皆非,“女孩子最难养的时候是十五六岁,毫无疑问。”“为什么要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为什么种苦瓜得苦瓜?”我继续发问,“为什么树上不长满甜蜜的成功果子,有缘人摘下来就可以一口吃掉?”傅于琛坐在安乐椅上大笑起来。
  我过去伏在他膝上。
  “很多时候,我不要不要不要长大,情愿情愿情愿只有七岁,可以在你怀中过日子。”他轻轻说:“不但要长大,而且会长老。”“你是不会老的。”“那岂非更累,一直做下去。”“你已有钱,不必再做,让我们逃到世外桃源去,躲在那里,直至老死。”“学校国文课刚教了《桃花源记》吧。”又被他猜中了。
  “我要到欧洲去一转。”“同马小姐去?”“我叫路加来陪你。”傅于琛说。
  “不要他。”我说。
  “我另外介绍小朋友给你。”“你要丢开我。”“你不可如此说话。”他已站起来。
  “傅于琛!”他转过头来,“也别这样连名带姓叫我,承钰,你总要学点规矩。”“为什么?为什么同她去旅行?”“马小姐三十岁了,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只希望我抽空陪她去一次欧洲。”“等我三十岁时,我也要你这么做。”“等你三十岁?届时只怕我求你,承钰,你也不肯陪我。”马小姐真是生活中之荆棘。
  傅于琛这次派来的人比较活泼,他的名字叫曾约翰。
  不像路加,他家里环境比较普通,因此较为接近生活,他对未来很有憧憬,但没有幻想,知道前面的路迂回曲折,但希望凭着年轻人的牛劲,努力闯一闯。
  约翰很风趣,很会讨人欢喜,而且他不替傅氏做事,他只是傅氏的普通朋友。
  我们去看电影。
  那时电影已在闹革命,派别甚众,许多没人看得懂,更有许多看得人头痛。
  我仍然眷恋《圆桌武士》、《七洋海盗》、《月宫宝盒》、《红色鹅肠花》这些老式影片。
  我甚至仍然订阅儿童乐园。
  曾约翰试图扩阔我的海岸线,带我到各式各样新鲜地方去玩。
  我并不喜欢。
  他会温柔地说:“你真四方。”我是傅于琛训练出身的人,不懂跟其他师傅。
  他也知道有路加那么一个人。
  “他是你追求者之一?”约翰问。
  “不,没有人追求我。”“但他明明是。”“他只是想解释。”“但没有人会对他不喜欢的人解释什么。”“偏偏他就是。”“他不会把我当情敌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痛殴我一顿。”“他不是追求我。”我再三说。
  “好好好,没人追求你,没人喜欢你,我也不是,好了没有?”等到求仁得仁之后,又怀疑起来,“那你为何约会我?”“傅先生每小时付我一百块酬劳。”我笑。
  如果是,倒使我安心。
  为什么不呢,傅于琛付得起,曾约翰又肯赚,两不拖欠,周承钰又有伴侣。
  我们坐在书房中谈到天亮,因为年轻,体内蛋白质多,精神旺盛,丝毫不觉累。
  不到两个星期,便成为很熟很熟的朋友。
  甚至问他,“我们不如结婚。”他郑重地说:“你年龄不足,要父母签字。”“什么是合法年龄,二十一?”“你还要等。”“你可以随时结婚。”我羡慕地说。
  “我想是的。”“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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