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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无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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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机从正面观察了这位局长外甥女,我除了对她的体态感到恐惧之外,我还怀疑她的年龄,因为我清楚的看见了她的眼角鱼纹。另外在她的鼻孔边缘,长着一粒黄豆大小的黑痣,恰似一团没有掏尽,欲掉不掉的鼻甲垢。而且她对那个假男人鸟歌星的喜爱让我对她的审美能力产生了不容置疑的厌恶--我是极其挑剔极其谨慎地认可接受喜爱甚至崇拜某个明星的。我最喜欢的是北京顶尖的几支摇滚乐队,其次是欧美,其次是台湾几个最出众的,自黄家驹死后我就几乎不听香港歌了。

“你好象是外乡人吧?”我问她。

“我前年才从山药县调过来。”她用浓重的山药腔回答道。她和瑶姐是老乡。

“那,那你以前做什么工作呢?”

“饲养场。”她回答。

“现在呢?”

“市里饲料办。”

“难怪。”

“什么?”

“没什么。”

她开始一古脑儿地用零食招待我,从水果到糖到瓜籽等等不由分说往我手上怀中塞,我应接不暇。这样吃吃喝喝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规的交谈。我想起了她是个大学生,校园生活应该是个很好的交谈话题。

“我听糜局长说过你上过大学。”

“进修过……”

“进修?哪所学校?”我打断了她的话。

“进修过,饲养场派我到畜牧兽医学院进修了一年。那段时间饲养场的猪老得一种怪病,一群一群地死掉,不明不白地死掉。”接着她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况,猪的情绪如何反常,如何不进食,如何得瘟,如何可怕地挣扎着死去,她又是如何伤心不已,以至后来我渐渐如坠云雾之中而不知其所云了。

这之后,囊中羞涩的我不断地接到刁得花的不容推辞的邀请。我们游大街、逛公园、看电影、泡舞厅、进商店、吃餐馆--我是天然的买单者。大概由于她的工作经历的缘故,她特别爱吃肥肉肘子烧白肥肠之类令我心惊胆寒的油腻食物,她的饭量约为我的两又两分之一倍,酒量几可和我相当,她居然抽起生丝型呛人的外国烟!我好意地婉转地奉劝过她:“咱们是发展中国家,什么都悠着点好。”她似乎不明白,只管大口吃喝大声说笑。她杰出的胃口和高亢的外乡人口音常常引得服务员和其他食客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其中不乏难以掩饰的嘲笑,我也挺难堪。她的嘴一刻也没闲过,不是瓜籽糖就是香蕉水果就是泡泡糖,这就象美国职业篮球队队员那样,这实在令我不可思议。

但最可怕的还是陪她逛服装店,不厌其烦地分门别类地逛各种档次的时装店精品屋。每当她把我强拉硬拽进装潢豪华的店门时,我有种把头伸进铡刀或落入虎口的恐惧感。每当我看到那张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标签时,我的确产生了短暂的休克。她已经几次给我说过她好中意哪套时装,哪双皮鞋又是如何为她特制的,而这两样东西价格大约相当于我半年的薪水。坦率说,我并非完全心疼舍不得钱,我不乐意!--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牺牲我的钱包去迎合她的购买欲的理由。我只好态度坚决地说,不买不买!那能叫衣服吗?撒鱼网嘛!三陪小姐才穿!哪里配得上你这种窈窕淑女呢?那双皮鞋哪里适合你,‘芭芭拉牌’,布什夫人才穿,老太婆才穿!于是她竟不顾场合地,琼瑶式地撒起娇来,大街上哭哭啼啼骂骂〖HT5,7”〗口〖KG-*3〗〖HT5,6”〗列〖HT5,7”〗口〖KG-*3〗〖HT5,6”〗列〖HT〗推推搡搡地对我使性子,这和她的臃肿她的年龄她的口音她的气质极不和谐。经过再三考虑,我最终还是咬着牙给她买了一瓶国氏全营养素,几袋减肥茶,外加一双我“欣赏”的中档中跟,有歪货嫌疑的皮鞋才安抚了她。

“谁稀罕你的东西,我是考验你的!”我那张荒芜的脸顿时成了她的南泥湾了。

糜局长对我特别关照,吩咐我写了一份住房申请(他要求我声明自己是未婚夫了),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他频频地饶有兴趣地打听我和小刁的进展情况。她在考验我,我羞涩而淡泊地说。

坦率说,对于考验我的刁得花的邀请我十分害怕又避之不及,不等我告诉她她就知道我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又能不辞劳苦地将我在每个令常人意想不到的角落,譬如茶馆、电子游戏厅、台球室、跳蚤市场、书店或钓鱼塘将我捉拿归案。她总是劈头就说羞人阁酒家剪彩了台湾酒楼开张了浙江商城大酬宾啦蔡小宝到蒙城演出啦……

我确实囊中羞涩又臭爱面子,而且过于肥胖过于丰满的她挽着我招摇过市吸引了太多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你知道,蒙城这种小市民气十足的小城市,常有另一种类型的闲人热衷于这种低级趣味。有几次我就被几个渺视过我,正在渺视我和即将渺视我的人当众奚落,天哪,李亚非,那就是你媳妇?--他们公然这样问我,还有两个家伙故意捂腹哈哈大笑假装闪了腰,幸灾乐祸的神情毫不掩饰--他们似乎早就憋足了劲专等着看我的笑话!

另外她和我实在没有共同话题,我理想的情人是个形象和我匹配或略好、善解人意、口齿伶俐的“侃姐儿”,谈变爱嘛,不擅长谈怎么行?王文革就曾嘲笑我,你要“侃为媒”的话,只好去北京茶馆设擂台会会北京侃妹了。再说这位刁得花,不带任何恶意地说,她在饲养场的经历对我而言早已成了阿毛的故事。我甚至怀疑她的高中学历,在无话可说时,我提到的许多常识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什么内容,说不出Q哥的哪些优秀品质和我相似,说不出Q哥向吴妈求爱的方式的与众不同,她不知道六十一个阶级弟兄是怎么死里逃生的,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马克·吐温是干什么的,尤其令我不满的是她竟不知道圆明园是谁烧的北京人是怎么从周口店龙骨山山洞里爬出来的南京大屠杀死了多少人谷寿夫是谁肛门炎太郎又放了什么狂话台湾民进党什么的干活……

尤其恶劣的,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她隐瞒了她的真实年龄,这种怀疑被我证实。一次在公园玩,当她上厕所时我不经意地打开了她带密码的坤包,我发现了她的身份证,她已经三十一岁了!大我整整六岁--而她和她舅舅都伙着蒙我说她与我同龄!难怪我总是敏锐地觉察到,在她娇饰的天真后常常露出妇人才有的神态和作派,就这还是为我解决实际困难--糜局长居然这样说!

这次糜局长亲自为我作媒的消息不胫而走,何况被介绍的还是他宠爱有加的外甥女,这引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目光。枯燥乏味的办公室里更是把这件事当作不朽的话题津津乐道喋喋不休,这颇令我不悦,这是我的隐私嘛。而他们却似乎忘了这茬--他们居然一见我就纷纷催我给他们发喜糖,瑶姐甚至和老袁用一只崃山烤鸭打赌--小刁至少都能生双胞胎!瑶姐还当众居心叵测地问了个令我十分尴尬又不便发作的问题:我到底还是不是童子娃娃?我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准备给他们取什么名字?按照他们的说法,能高攀上刁得花,我岂止个人幸运,简直可以光宗耀祖了。

而我自己却有一种骑虎难下欲罢不能的感觉,越想越是一桩亏本的买卖!特别是那个“五一节”,他们家隆重地接纳了我这位乘龙快婿。在他们看来,招我为婿易如瓮中捉鳖、囊中取物--吃了别人嘴软嘛,何况我的前程还捏在他们手里哩!当时糜夫人当时就在场压阵逼我就范!

果然,当我充分领教了刁得花作为饲养员的烹调技术和轮番劝酒之后出来,昏昏沉沉地走在杨柳低垂、绿荫掩映的滨河路上的沿河小石径时,刁得花乘机正式向我提出了结婚的问题,我虽然有点头晕眼花,但这个问题如此迅速,如此严肃,如此具有震撼力,的确吓坏了我。“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这……这也考验得太快了吧?”我犹豫地说,“而且我还小,不懂婚姻。”

她摸着我的后脑勺一次又一次地说:“我们结婚吧。”她吻在我的面颊我觉得一条毛毛虫在爬行,当她张开大嘴凑近我,我仿佛置身于侏罗纪公园,当她的身子大山般地倾斜过来,我意识到粉碎性骨折的危险。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挣开她的拥抱跑了。

我睡不着觉,我的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结婚毕竟是件大事,我不得不理智地权衡。只要我点个头,我的人生就转变了,我完全会变成另一种人。我不敢想象和她生活一辈子的景象。但我清醒地认识到,和这个乏味的来自山药县的老姑娘结婚将带给我不少而我失去的也许更多,她的婚姻观念家的观念无非是建立一个新的养殖场。她缺乏一个女人关键的东西--坦率地说,我没有因她兴奋哪怕一分钟时间。身为童子,雄性勃发的我甚至几次拒绝了她要我在她单身宿舍留宿的纠缠。我意识到必须结束了。

为了避开闲言碎语,我是在一个僻静处的磁卡电话亭中给她打的电话,我知道她的办公室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在,在和她寒暄时我尽量整顿调理了自己的情绪,我缓慢地告诉她:

“得花,我今天打电话是特地告诉你,我已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是这样的……”

“你说吧。”她低沉地说。

“小刁,我们是好朋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想听!”她嚷道。

“别这样,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没有出息的。”

“我不想听!”

“真的,小刁--刁得花同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结婚,也没能力结婚。”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真的。我们都不适合对方,但可以做朋友,最好的朋友--甚至……甚至是仅次于可以结婚的那种朋友,真的。”我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她哭出声来,我有几秒钟于心不忍,终于极力平静地说:“祝你幸福!”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半晌她狠狠地骂道。

“别这样,小刁,比我好的人多的是,我挂啦?”

“你去死吧!……走着瞧!”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无力地放下电话,无力地退出电话亭,无力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一片无力的空白。

第二天糜局长召见我时我已经意料到我们的话题,我早已有所准备。

“怎么回事?”糜局长阴沉着脸问。

“对不起,糜局长,我辜负了你的希望。”我谦卑地说,脑袋耷拉下去。

“我不想听这些。”他不耐烦地说。

“糜局长,我不适合立即结婚,而且我不适合小刁,真的,我会耽误她的。”我解释。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他低沉地吼,一边用弯曲的手指敲击桌面。

我觉得一个县处级领导干部说这样的话实在有失水准,就不亢不卑地说:“糜局长,无论如何,婚姻是自由的,这是我的权力。”

糜局长不再说话,沉默了一阵厌恶地向我挥挥手,我赶紧起身退出去了。

我被小刁的哥哥、姐夫和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殴打发生于两天后下班回家的路上。当时我骑着单车往回走,在南小街拐子胡同一拐弯的僻静处被他们截住。他们骑着五六辆摩托车在我周围横冲直撞,渐渐地把我包围起来,包围圈越来越小,马达呼啸震耳欲聋,尘埃烟雾令人窒息。小刁的姐夫蒋斗瘟突然抓住我的车龙头,一边喝令我下车,其余几个人也杀气腾腾地逼过来,他们把手中的皮带、铁棒、铁链子和木棍舞得呼呼作响。

“你们想干什么?”我质问道,心里不能说一点不虚。

“你他妈想白玩呀?”刁总经理封住了我的领口。

“我没有动她一指头,没有要过她的一针一线,放开我!”我开始挣扎。我的挣扎在骠悍的蒋斗瘟面前毫无抵抗力。

“后悔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的臭嘴凑近了我的脸。

“我没错,凭什么后悔?”我申辩,“放开我,你的口腔好臭呀,该换个牌子的牙膏了。”

“揍死你!”他们一拥而上,将我从车上拖下来,拳脚劈头盖脸而来,我无力反抗,被搡倒在地,他们用铁链条、木棍、皮鞋头、皮带死命打我。我捂住头,蜷缩起身子在地上翻滚,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袭来,在我快要失去知觉时我看到有大群的人过来围观,但没有人救我,我隐隐意识到我就要死了……

当我从昏厥中苏醒过来才看清王文革在我的身边。他救了我。他碰巧从那里经过,看到一群人正往这边涌,有人大叫打架了打死人了!他跑过来看见是我被打倒在地,就冲进一家鲜肉店从案桌上操起一把剃骨刀挥舞着狂叫着冲过来,蒋斗瘟他们见状被镇住了,和那伙人骑上摩托车跑了,我除了口鼻流血,多处擦破皮肤,沁出血迹凝结成血痂外,浑身是轻度软组织损伤,青一块紫一块。医生正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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