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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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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哪他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被叫到教导处询问事情经过。校长对着我们咆哮“滚进来”,“滚出去”,滚得慢了就要踹屁股。离开教导处时我回头望了望四周,那么陌生。烨子拽拽我的衣服,说:不走,你还想写首诗啊。



我想起在哪看来的一个句子,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烨子认真地对我说:哥们,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一作家。



 



明令禁止无效后,教职工厕所外出现了一块小黑板,上边写了一个大大的“女”字,学校这招果然管用。郝锋出院后被开除了。临走他说,打在他头上的凳子腿是带钉子的。郝锋收拾书离开的时候正是晚读,我没有看他,摇头晃脑地大声背那个总是和“大象”混淆的单词:“e—l—e—g—a—n—t——elegant——优雅的”。



不多一会,楼下教导处传来玻璃的碎裂声,霎时整栋教学楼鸦雀无声,接着是郝锋嘶哑的吼叫,他留给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句话是:l—o—v—e——love!f—u—c—k——fuck!



高考后我和烨子进了那个躲在家里不出来的男生家。他心知肚明,示意我们出去说。烨子搂着那个男生,男生一直解释,烨子漫不经心地应答。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烨子手腕一翻,我冲上去把那个男生撂倒,烨子起脚就冲着男生脑袋猛跺,像是在踩一个毛绒玩具的头。



烨子跑了,我被叫到派出所。



 



5



高考后没有报志愿,几城漂泊,参加工作,半死不活上班去,灰头土脸回家来。生活这个坟头始终没能冒烟。在北京有天凌晨和朋友们从酒吧出来,路过斜街吃夜宵时,旁边坐了三男一女。男的是中国人,女孩子大概只有十几岁,外国人。斜街离三里屯使馆区不远,估计是酒吧喝多了被带出来的。几个人轮流灌她喝酒,嘴里说着中文夹杂着“wc”“make love”之类常用英语词组。我们吃完走时,我走过去用英语跟女孩说“原来你在这,找你很久了,再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我只能尽量装得专业一点,骗过那几个人没问题。他们警觉地看着我们,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六个,最终女孩站起来,我说“不跟你朋友道个别吗”。我印象中电影里是这么演的,但愿没有演穿帮。我们送女孩到东直门外能打到车的地方,女孩子招手叫了出租车,临走用中文对我说:谢谢。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那个记不住的单词。e—l—e—g—a—n—t——elegant。



 



还有一次路过东城一个胡同,路边几个男学生围着一个低着头的男学生推搡。我转过胡同口之后下意识停下来,点着根烟,听他们说什么。被围着的男生在哭,为首的学生操着一口京片子夹杂京骂,开始介绍自己叔叔是干什么的,舅舅是干什么的,七大姑八大姨干什么的。我踩灭地上第三个烟头,还没有听到总结性发言或实质性的举措,站起身走了。加缪说,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种命运,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春节回家,郝锋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在国道上狂飙,风呛得我睁不开眼,他从后视镜里看见,笑着说:这有什么,前几年我经常偷上高速和宝马飙车,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不敢了。



猎猎的风抽打着我的脸,我看着他安静的脸侧,在想是不是每个男孩子都会这样成长。或者,有没有别的可能。曾经我们都认为“敢”才算长大,最后我们又都在“不敢”中真正长大。



对了,郝锋如愿成了“郝帅的爸爸”。



 



6



再后来生活非但没有冒烟,反而长了草。所谓生活无非就是努力积攒能量,再被消磨殆尽,而你所能决定的仅仅是让它怎样归于平淡。就像冰川凝聚再多的寒冷,露出来的也永远只有十分之一,而人总会傻呵呵地幻想,如果鼓足勇气跳一跳,结果是否会有不同。



于是在一次聚会上,我对一个姑娘说:我知道一特好玩的地儿,吃完带你去吧?



她问:为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姑娘两脚冒烟地打车跑了。在我看来,比被认为“这人很流氓”更难以接受的是,“这种行为很流氓”。大概人都会乐于沉浸在自己臆想出的情绪中,或快或慢,或伤感或笃定。我时常想起那个因为迟到被罚不能进教室,扒着窗户往里看的小学生。成长的经历在他身上烙下了洗不掉的印记,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沿着二环一直走,让所有迎面而来的情绪都慢下来,走到簋街,走到锣鼓巷,走到地安门。天亮在路边吃了早点。对面小学的孩子由父母接送,进校前说“谢谢爸爸”“妈妈再见”,我加快步伐走开。走到北海公园,已是上午十点。当我终于像歌词写的那样,望着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看着小船儿推开波浪时,天却是阴沉沉的。想象中一群学生划着船唱歌的画面没有出现,我抬头望着不可知的未来隐藏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中,失落得不知所以。闭上眼睛,仿佛有另一个世界的歌声如同命运一般从穹顶传来,轻如羽毛,沉如洪钟: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是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吴晓星,青年作者。微博id:@吴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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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95 六十学写字,七十来写书

(/t//xt|小//说///天//堂)

作者/姜淑梅



 



有人跟俺说,人生有“五大重要”,第二重要的就是上学摊上好老师。七十多岁的时候,俺遇到一个好老师,老师比俺小三十岁。



老师家有很多书,她说:“想看哪本看哪本,你随便看。”俺找出来《一千零一夜》,挺厚的两本书,先看上册,又看下册。书里有很多字俺不认得,那俺也看,有的字能蒙出来,有的字蒙不出来。蒙不出来的字,俺就问老师。两本书看完,俺多认了不少字。



后来,老师买回来“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的书,她看了觉着好,也让俺看。书里有些字俺不认识,可还能看懂,看了也觉着好。



老师问:“你说说哪里好?”



俺说:“细节真细,跟真事似的,是那么回事。”



那些作家里,俺最喜欢乔叶,她写的故事在河南,跟山东老家的风俗差不多,老家的事俺一下就想起来了。



跟老师看了两年书,认了两年字,老师跟俺说:“你也学写作呗,你有一肚子故事,不写出来太可惜了。”



俺叹口气,说:“俺早就是坐吃等死的人了,能对付着看书,就谢天谢地了。好多有文化的人都不会写作,俺哪能学会?”



老师说:“试试呗,不试你咋知道?试了你就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是二〇一二年四月末,俺周岁七十五。老师跟俺说了几次,说得俺有点儿活心了。



 



俺是安达的五七工,也叫家属工,五月份和十一月份都得回去认证,让人家看看你是不是活着,不认证工资就给你停了。



五月份回安达,俺对二女儿说:“这次回绥化,俺想跟你大姐学写作。”



二女儿说:“写吧,东边茅楼没纸了。”



俺去大儿家,说:“儿子,俺再去绥化,跟你大妹妹学写作。”



大儿说:“妈呀,你要能发表文章,胡锦涛就来接见你。”



俺去大庆看三哥,俺说:“哥,这次回绥化,俺跟爱玲学写作去。”



三哥是个文明人,啥也没说,哈哈大笑,三哥很少这样笑。笑了一会儿,三哥说:“写吧,写吧。”



他们要不这么说,俺劲头可能还不大。他们这么说,俺的劲头倒大了。



六月份回到绥化,俺跟老师说:“你让俺干啥俺干啥,你让俺咋写俺咋写。写不好,你就当素材。”



老师笑了,给俺找了两支铅笔、一块橡皮,还给俺一沓废纸,纸上已经有字了,她让俺在背面写。拿起笔来,俺手哆嗦,横也写不平,竖也写不直,一天写不出两句话来。



俺问老师:“俺这样还能写作?”



老师说:“别着急,谁开始写字都这样,慢慢来。你现在就是一年级小学生,从头开始学。”



写了十多天,手不哆嗦了,横竖也比原来平直了,一天能写三行五行字。老师天天夸俺,说俺有进步。到了六月末,老师说:“你可以写作了,想写啥写啥。”



俺想,写就写老故事,越稀奇越有意思。先写的是胡子打百时屯的事,娘讲给俺的。又写家里请来跳大神的,正好赶上地震,吓得大神尿了裤子,爹讲给俺的。



这两个故事吭哧瘪肚写了很多天,遇到不会写的字就空着,哪页纸上都有很多空。老师下班回来,把俺不会写的字一笔一画写到本上,俺再照着样子填上。好不容易写完了,觉得写得还行,给老师交作业。



老师看了俺的故事,跟俺说:“这两个故事挺好的,就当是练习了,你先放好。从现在开始,你写自己的故事,就写你经历过的事。”



“俺经历的事多了,写啥?”



“先写你来东北那段,一个故事写一篇文章。写的时候你要想着,你对面坐着一个人,他从来没听过你讲的故事,你要从头到尾讲给他听。”



俺说:“行,记住了。”



 



老师对俺可严了。刚开始,俺把出疹子住的宿舍、后来住的大宿舍和三家合买的房子写到一篇文章里,老师说:“不行,拿回去重写。这是三篇文章,必须单独写出来。尤其是大宿舍,必须好好写。”



俺说:“就是一个大宿舍,没啥写的。”



老师说:“几十家住在一个大宿舍,怎么可能没故事呢?你好好反省反省,如实交代。”



俺说:“半夜起夜,有找不到家的,也有找错地方的。”



老师问:“还有什么?”



俺说:“有几个打呼噜的,可响了,聒得俺睡不着觉。后来干活儿累,就能睡着了。”



老师说:“这样的细节越多越好,你还能想起什么来?”



俺说:“晚上先都平躺着睡。要是半夜翻身侧躺一会儿,想再平躺就难了,那点儿地方早让人占了。”



老师笑了,说:“好,太好了,去写吧。”



没过多长时间,俺把熬碱和卖碱写到一篇文章里,老师说:“熬碱必须单独写。”



俺不同意,说:“一个熬碱没啥意思。”



老师说:“不行,必须写。你知道熬碱是咋回事,现在的人不知道,你得讲给他们听。”



俺说:“明白了,老师你真能挖。”很多文章都这样,让她一点儿一点儿挖出来。后来俺摸着规律,不用她挖,俺自己挖。一门心思想着写作,过去的事一件连着一件都想起来了。



来东北那段故事写完了,老师帮俺整理好,放到她博客上。她跟俺说:“你写的都是好东西,写得太好了,一定能发表。”



俺说:“老师你别哄俺了,你不哄俺,不夸俺,俺也写。一个字不发表,俺都高兴,当了一辈子文盲,老了老了会写字了,有学问了。”



老师说:“不哄你,你写得确实好。”



 



老师没哄俺,很多人喜欢看俺的白话故事,他们看完了,在老师的博客上留言。俺不会拼音,不会查字典,也不会用电脑,老师就给俺念那些留言,他们都说得那么好。有个叫马国兴的先生,还把俺写的文章推荐给杂志。今年四月份,杂志还真发表了,给了三千块钱稿费,这是俺做梦也没想到的奇事。



俺打电话给大儿,说:“俺发表文章了,你让胡锦涛来接见俺吧。”



大儿嘿嘿笑,说:“妈,你文章发表得不是时候,胡锦涛跟我一样,已经退休了。”



老师跟俺说:“等着吧,肯定有人给你出书。”



俺没事用扑克算卦,算了好几回都不顺,出不了书。



这回老师又说对了,没过几天,出版社找到老师,商量出书的事。



俺这个老师不简单吧?她是俺大女儿张爱玲,在黑龙江省绥化学院教书,作家,教的就是写作。没有这个老师,俺还啥也不是。



 



回头想想以前实在寒心,俺差点儿就做掉这个女儿。怀她的时候,闹小病晚,跟原来不大一样,俺跟丈夫说:“这个准是闺女。”俺有三个儿子了,再添个闺女,以为他得和俺一样高兴。没想到他生气了,作,逼着叫俺去做流产。



俺不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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