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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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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可知道结的是什么椽子?”

“明着的是分舵被毁,堡中弟子接二连三遭害,至于内情,恐怕只有郑三江一人知道,因为金龙帮是新崛起江湖的,望月堡红透了北方武林,势强人众,若非有特殊原因,不致倾力相斗!”

“嗯!分析得极有道理。望月堡集中了各大门派掌门极高手,情形如何?”

“是为了对付黑儒!”

“郑三江的本意如此吗?”

“各门派掌门人,等于在堡中避祸,怕黑儒找上门,掌门人不在门派之中,黑儒不会对付各门派弟子。”

“意思是等待黑儒拜访该堡?”

“计划是如此!”

“以你的看法,黑儒会找上门,独对群雄吗?”

“迟早会的!”

“郑三江准备集全力与黑儒分高下?”

“他另有安排,不单凭武功!”

丁浩心中一动,继续追问道:“什么安排?”

斐若愚困惑地望了丁浩一眼,道:“小叔叔对这十分关心?”

“当然,敌忾同仇,郑三江欠我血帐。”

“安排些什么,可能只有两三个他视为心腹的人知道

“那两三个?”

“白儒是其一,他们有翁婿之情!”

蓦在此刻,一声厉啸遥遥传至。

斐若愚眉头微微一皱,道:“爹,小叔叔,我得走了!”

树摇风似掩不住父子之情,激颤地道:“孩子,你要走了。”

斐若愚依恋地道:“爹,孩子不能不走,他们已传出了暗号。”

树摇风喘了一口大气,万般无奈地道:“你走罢!”

斐若愚呆呆地凝望了树摇风半晌,双膝一曲,道:“爹不肖儿叩辞!”

拜了一拜,起身又朝丁浩一躬身,长揖道:“小叔叔,我走了,山中再见!!说完弹身疾掠而去。

树摇风痴望着爱子消失的方向变态不语。

丁浩当然体会得到老哥哥此刻的心怀,爱子离膝二十寒暑,乍见又别,任何人也感到隐恻的,而丁浩多了一层歉疚,因为斐若愚留堡卧底作内应,是他的主张,目的是为了便于消仇了恨,心念之中,期期地道:“老哥哥,小弟我十分愧疚!”

“什么意思?”

“害得老哥哥父子不能相聚!”

“笑话,我早已不当有这个儿子,若非小兄弟发现劝他回头,还不知他是什么下场,我带他回家当实不成,这是他份所当为的,别提了,我们走!”

两人弹身出林,朝山里奔去。

丁浩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一方面,他想起留在酒店的古秋菱,她久候自己不归,定然十分气恼,另一方面,据斐若愚说,望月堡有数的高手尽出,如与毒心佛遭遇,他所持有的石纹剑够自己对付,若再加上同路人联手,问题便大了。

但转念一想,如能在山中多消灭对方一个高手,将来便减少一分阻力。

心念之中,豪性大发。

驰过了几座峰头,到了一片谷地之中,突见一条人影,横掠而过转入一个山坳不见了,树摇风低声道:“小兄弟,那是愚儿!”

丁浩身形一缓,道:“我看出来了!”

“我们追过去?”

“老哥哥尽量别露面!”

“别担心,我会见机而为!”

丁浩猛一弹身,如魅影般掠过山环,眼前现出一个怪石林立的盆地,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停在当场,丁浩迅快地隐入石后。

“总监,卑座一路无所发现”

“此时谈发现为时尚早,对方不会设舵在山边!”

“目前如何行动?”

“你向前联络,我殿后!”

“遵令!”

斐若愚弹身疾驰而去,丁浩知道斐若愚故意现身,引自己找白儒,待到斐若愚身影消失,丁浩一飘身而现,冷冰冰地道:“白儒,幸会了!”

白儒陡地回身,栗呼道:“酸秀才!”

丁浩星目寒芒暴射,冷笑了一声道:“白儒,你想不到吧?这叫做冤家路窄,你如果要喊救命,就趁早!”

白儒冷阴阴地道:“酸秀才,别太目中无人,狂妄话还是少说的好”

丁浩俊面凝霜,语若冰珠:“白儒,旧帐不提,我们来结一笔新帐”

“什么新帐?”

“伊川附近,一个老秀才装束的,他叫柯一尧,临死托在下收这笔帐。”

“怎么收法?”

“不必问你也该想得到。”

“哈哈哈,酸秀才,你知道你欠本堡多少?”

“在下会向郑三江总结。”

“今夜咱们算是生死约会了?”

“完全对,不死不敢,现在拔剑!”

寒芒起处,双双拔剑在手,丁浩一运内力,剑尖芒吐八尺,白儒面色不由为之一变,他觉察到对方的功力,又高了数筹。

他们最后一次交手,是在双叉谷中,那时,丁浩尚未修习“玄玄真经”。

丁浩冷喝一声:“纳命来!”

剑挟雷霆之感,划了出去,白儒举剑相迎,震耳金鸣声中,剑气进射,白儒连退了三个大步,丁浩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欺,第二招又告出手。

白儒一咬牙,挟毕生功力封出一剑。

这一招他算是接下了,但身形却连晃不止。

丁浩沉哼一声,施出了那一招旷古凌今的“笔底乾坤。”

剑刃交击,发出一长串连珠密响,夹着剑气绞扭的刺耳裂空声,闷哼随之而起,白儒跟跄了七八尺,几乎栽了下去,白色的儒衫冒起了两朵鲜红的血花,然后从前襟向下浸出,连成了一片猩红。

丁浩一抖手中剑,冷厉地道:“你能接在下这一剑而不死,很可自慰了,现在,你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白儒暴喝一声:“你言之过早!”随着喝话之声,左手一扬,一蓬几乎看不见的轻丝,罩向丁浩,广被两丈方圆。

丁浩略吃一惊,挥剑扫去,甫一触及,立感不妙,那网不知何物所识,柔韧得毫不着力,要想退身,已嫌迟了。

这只不过眨眼工夫,那面几乎等于无形的网,已沾上了身,连人带剑,全被缠住,情急之下用手扯拨,一拉之下,不禁亡魂大冒,那仅比发丝稍粗的网线,坚韧得出入意料之外,非丝非麻,不知为何物,几乎勒肤而入。

白儒得意地一笑道:“酸秀才,你死定了!”

丁浩目眦欲裂,但冷静如恒,寒声道:“未见得!”

白儒仍持剑站在原地,冷酷地道:“酸秀才,本儒可以一剑一剑送你步上西天,不过,不必了,我等着你全身溃烂而死,在你死前,无妨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这网叫‘血罗网’,是南荒‘黑藤丝’所识,奇毒无比,你等着消受吧!

丁浩五内如焚,但尽量保持乃师的作风,临危不乱,细思脱身之策,过了一会,觉得身上并无异状,才想起身上带着避毒珠,百毒不侵,虚悬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网不能破,是个大问题,如果白儒发觉毒不生效,必然会动手,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待宰一途。

又过了片刻,果然不出所料,白儒的脸色起了变化栗声道:“酸秀才,想不到你不畏剧毒,本儒低估你了!”

丁浩心头大急,但力持镇静地道“区区之毒,算得了什么?”

白儒突自怀中摸出数柄小剑,狞笑了一声道:“酸秀才,本儒是飞剑能手,你大概已见识过了,现在,本儒把你当靶子,指名打穴,告验一下手法!”

小剑触动了丁浩的灵机,想起身边的“雷公匕”,这匕首能断“全知子”的铁母之链,当也能断这“血罗网”。

心念之间,慢慢曲手伸入锦袋之中,摸出“雷公匕”,陡一运功力,匕首顿呈玄白,轻轻划去,坚韧无比的“黑藤丝”果然一切即断,心头这一喜非同小可,手不停挥,束缚立除”

白儒张目结舌,好一会才狂呼道:“雷公匕!”

丁浩冷冷一笑道:“你竟也认得此物!”

白儒激越地大叫道:“酸秀才,你那里得来的这东西?”

丁浩嗤之以鼻道:“这还用你管吗?”

白儒栗声道:“我自己的东西焉能不管!”

丁浩心头剧震,说声道:“什么,是你的东西?”

白儒目瞪如铃,狂声道:“说,那里得来的?”

丁浩定了定心神,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什么意思?”

“白儒,想不到你便是雷公的传人欧阳广云!”

白儒面色大变,连退了三个大步,激颤地道:“你你怎知道?”

丁浩右手提剑,左手执匕,一个箭步,迫近白儒身前,冷厉地道:“你还记得荆山黑石谷天音洞那女子吗?”

白儒面色惨变,语不成声地道:“她她怎样了?”

丁浩咬牙切齿地道:“她遇人不淑,被抛弃在荒山石洞之中,几度月圆,她盼负心人不归,她早已无生趣,但为了那三岁幼儿小云,她苟活至今。”

白儒面孔抽搐,全身簌簌直抖,栗呼道:“她她生了孩子?”

“不错,该说是孽种!”

“她她啊!她说了些什么?”

“在下为了解友人之危,借雷公匕一用,好不容易寻到了天音洞,她慨允惜匕,但托在下办一件事。”

“办事什么事?”

“请我找到那负心人,”用此匕刺入他的胸膛,因为那负心人曾以此匕为誓,那负心人便是你阁下!”

“啊!”栗呼声中,手里长剑小剑一齐掉地。

丁浩冰寒地一笑道:“欧阳广云,你当了望月堡的东床快婿,做了总监,将来又可继承郑三江的天下,可谓春风得意,只是苦了那可怜的女子。”

白儒狂声叫道:“别说了!”

丁浩扬了扬雷公匕,冷酷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儒垂下了头,好半晌才抬了起来,眼角已有泪痕,木然道:“你要杀我?”

丁浩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把剑拣起来,你可以尽力反抗。”

白儒怆然一笑道:“我不想反抗!”

“瞑目受死?”

“是的!”

丁浩看出他已深深痛悔,但却不能因此放过他,此人好名贪利,无情无义,谁知他是真悔还是假装,因为事实上他已清楚不是自己对手。

心念之间,身形一欺,以雷公匕指正对方心窝,冰声道:“你死而无怨了?”

白儒双目一闭,道:“我对不起她母子,罪有应得!”

丁浩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下不了手,又道:“你如有遗言,在下可以转达?”

白儒陡地双目电张,暴退数步,大叫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丁浩不屑地道:“舍不得你现在的成就?”

自儒泪珠双滚,咬牙道:“我我要见那孩子一面

丁浩想起那一双与世隔绝的母子,不禁有些恻然,越发感到白儒罪无可恕,当下冷酷地道:“在下看来大可不必,她母子不愿见你。”

白儒嘶声道:“酸秀才,我错了,该死,我失去了夫妻之义,但还有父子之情!”

丁浩不由心中一动,但想到出道以来,上了无数次的恶当,人心诡诈莫测,对方是郑三江的女婿,算是仇家一伙,又是杀害柯一尧的凶手,再加上自己对他的妻子所作的诺言,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心念之间,道:“你这等人还会有父子之情?”

“酸秀才,我只要见她母子一面,我会有自了之道!”

“你杀害老秀才柯一尧的事又如何说?”

“江湖中一旦处于敌对,不是杀人,便是被杀,你杀过本堡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在下要实践对那可怜女子的诺言!”

“定然如此?”

白儒一撩衣,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倏执手中。

丁浩惊呼一声:“‘食肉骷髅’”下意识地连退数步,恨得直咬牙。

白儒栗声道:“酸秀才,我并非不能杀你,至少同归于尽,但我没那么做。”

丁浩凝声道:“你想以此威胁我?”

“我无意威胁你,我已自知罪无可恕,但我不想现在死,我要见妻儿一面,她恨我,我愿她亲手杀我!”

“她杀不了你,她的功力我知道!”

“酸秀才,要我如何表明心迹?”

“那恐怕是多余!”

白儒面孔又起了急遽的抽搐,眸中杀机倏隐倏现

丁浩不由大感忐忑,心想:“‘食肉骷髅’也属于剧毒之一种,如把避毒珠含在口中,不知管不管用?”

蓦地,只见白儒长长一声叹息,掷出了“食肉骷髅”,但却是他身后的方向,丁浩不由为之大惑,白儒双手虚垂,仰面向天,凄厉地道:“自作孽,不可活,酸秀才,你下手好了!”

这意外的举措,使丁浩大感楞愕,变态才会过意来,看情形,他是真心的后悔了,不然,他手持“食肉骷髅”尽可任意而为,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也不能太过份,当下一挫牙,道:“白儒,在下相信你这一次,你去对妻儿自作交待吧!”

白儒并无惊喜之情,沉痛地道:“酸秀才,我的目的是要见她母子一面,你该想像得到,这样做比死在你手下更残忍、痛苦,但我不得不如此”

“嗯!也许有道理!”

“一念之差,铸成千古之恨,我油蒙了心窃,一心想名扬天下,现在我觉悟了,功高如黑儒又如何?如你酸秀才,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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