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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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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媚娘春葱玉指,轻捻白玉盅,扬了扬,道:“请。”

丁浩端起杯来,一看,酒色泛碧,透着异香,心下狐疑不决,迟迟不敢就口。

许媚娘娇笑了一声道:“仁兄,这酒中不会有毒,放心饮用吧!”

丁浩俊面一红,道:“即使有毒,在下既已作了仙子的阶下囚,只好喝了!”

“不说座上客么?”

“这其间有些差别!”

“怎么说?”

“在下本身尚在受制之中。”

许媚娘“格格!”一笑道“解禁十分简单,我说过此地无须用武之地,来,且不谈那煞风景的事!”说完,仰粉颈一饮而尽,向丁浩一照杯。

丁浩定已横定了心,随之干杯,酒味香醇无比,齿颊生芳。

许媚娘挽起袖管,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半截粉臂,执壶道“既然仁兄有不畏酒毒的豪兴,来,更进一杯!”

说着,先替丁浩斟满,然后自添了一杯,放下酒壶,举杯道:“请!”

丁浩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吃喝了一阵,酒方渐渐发作,只见许媚娘眉眼生春,玉靥泛霞,浅浅梨涡,一直没平复过,恰似一朵励放的芍药。

丁浩也觉出这酒的后劲极强,身上已涌起了热流。

“我还是叫你小兄弟,这仁兄之称,似乎不安,小兄弟,你看我们这场面有些像什么情景呢?”媚眼斜抛,吐气如

“像什么情景?”

“只缺一对花灯!”

丁浩心头下意识地一荡,随即正襟危坐,沉声道“仙子很会说笑!”

“这不是说笑,除非是木石人,才能无动于衷!”

“在下已不胜酒力”

“再尽三觞,过后决不勉强!”

说完,轻伸玉臂,又替丁浩斟上了一杯。

丁浩怕自己酒后无法自持,心想,就喝它三杯,快点结束这场面吧,反正三杯酒不会醉倒自己,心念之中,道:“好,这三杯在下借花献佛,答谢仙子盛情!”

“好,我领你这一份情。”

两人连尽三杯,丁浩想起身辞席,刚站起一半,只觉大旋地转,全身软如绵絮,又坐了回去,心中不由发急,怎么竟醉了。

许媚娘娇笑了一声道:“小兄弟,你醉了?”

丁浩苦苦一笑,道:“是有些醉意!”

舌头竟不听使唤,吐语已经不灵,眼前人影成双,但,心中仍保持清醒,尚未有丝毫邪念,当下咬牙拚命站起身来,却是摇晃不止。

许媚娘站起娇躯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丁浩费力地说了一声。不用!”

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软瘫在椅背上,身形已无法坐正。

许媚娘转了过来,手搭在丁浩肩头,柔媚地道:“小兄弟,你真的醉了,别逞强,姐姐扶你上床歇会儿。”

“不不不用!”

“哦!对了,有醒酒物,素云”

婢女素云,似乎候在门外,应声而入。

“弄碗醒酒汤来!”

“是!”

素云面带神秘笑意,转身而去。

许媚娘轻舒玉臂,把丁浩抱了起来,丁浩急煞,但欲挣无力,连发声都觉得很困难纱衣薄透,与不穿无异,肌肤相接,香息微闻,那酥软高挺的玉峰,挤压在了浩宽阔的胸膛上,异样的感觉,直透重衣。

丁浩既羞且急,他已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用心,但他无力反抗。

许媚娘把丁浩放落锦榻之上,先解了他的剑,然后取下那斜佩的锦袋,解衣,卸履,粉腮泛红,娇喘可联。

丁浩勉力迸出话声道:“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媚娘“格格!”一笑道:“难道你睡觉也要全身披挂不成,你的东西少不了,放心。”

丁浩急得几乎发狂,偏偏全身酸软,除了听任摆布,别无他法,他并不担心锦袋中的金珠,而是袋中那柄“雷公匕”,如被对方认出,可不得了,将来如何向芋山黑石谷那女子交待?

还有那柄剑,是师匀的成名兵刃,袋中还有“黑儒”面具,与老哥哥“树摇风”那份藏革囊的地图,这些都是万不能失落的。

想到革囊,连带想起了白衣少女“梅映雪”

婢女素云捧进了一碗汤。

许媚娘伸手接过,道:“给我,你出去!”

丁浩直觉地感到这碗汤必非好汤,挣扎着道“我不喝!”

许媚娘“叽咕!”一笑道:“傻子,这是解酒的,真是,醉成这个样子。”

说着,坐在床沿,扶起了丁浩的上半身,把头搭在臂弯里,然后把碗凑向了浩口边,道:“喝下去!”

不由分说,强灌了下去,然后又把丁浩平平放落。

丁浩只觉那汤水十分甘凉,喝下去不久,精神便振作了起来,晕眩之感,渐渐消失,心想倒真的是“醒酒汤”。

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流向全身,所过之处,舒泰熨贴无比。

逐渐,那热流越来越盛,全身灼热起来,心下渐觉迷糊。

他定力极强,在这紧要关头,暗叫一声:不妙!拚命正了正心神。

许媚娘却在此,脱了纱衣,晶莹腻润的胴体,露了出来,只剩下一个大红兜肚与半截亵裤了。

丁浩面热心跳,心神又告迷失,一种异样的感觉,如烈火般熊熊而起。

他觉得口干舌燥,身如火焚。

一种原始的需要,淹没了一丝丝残存的理智,双目发赤,口喷热气,血行加速,呼吸急促,猛可里张臂抱住许媚娘,滚到床上。

许媚娘娇喘吁吁地道:“小心肝,别这么猴急呀!”

声音有如梦呓,颤人心弦。

丁浩有如一只野兽,攫住了他的猎物,毫不放松。

许媚娘蠕动着娇躯,口里发出了使人销魂勾魄的哼唧声,双眸紧闭。

丁浩一翻身,半坐而起,手按猎物,突地,壁架上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个玉雕的骷髅头。

他的目光滞住了,眼前幻出了无数的白骨骷髅,在跳跃,旋转。

由于他“慧根”深厚,业已被药物与欲念烟没的灵智,竟告复生,他想起了怪老人上官鹗,这女人数十年的鸳俦,竟被她一脚踢开。

那玉骷髅,幻出了上官鹗的狰狞与怨毒,也提示了这女人的淫贱与无耻。

这一念灵智的复生,有无比的力量,满腔欲念,顿化作无边的自疚。

于是,他一骨碌下了床,着履,紧带

许媚娘兀自闭着眼,口里秽声不绝。

突地,她发觉情况不对,一睁眼,身边不见了人影,撑起身来一看,丁浩兀立床前,背向锦榻,已回复如初。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欲火难禁,她已无法自持,翻身坐起,颤抖着声音道:“好人儿,你怎么了?”

丁浩欲火仍在焚身,只是超人的夙根、使他能勉强克制,那是相当痛苦的,换了别人,决办不到。

那碗所谓醒酒汤,其实是催春之药,药力当然一时不会消散。

他凝望着玉骷髅,藉以增加抵拒的力量。

许媚娘喘息着道:“好人儿,好弟弟,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呀!”

那声音充满了诱欲,也泛散着欲焰。

丁浩心神一沉,几乎又不克自持,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答腕,他在与情欲搏斗。

许媚娘下了床,身无寸缕,诸般妙相毕呈,如一只饿狼,扑向丁浩,双手环腰一抱,仰面说道:“好弟弟,我们来鱼水交欢”

丁浩复生的一丝灵智,几乎又告消失,欲火又炽烈起来。

突地,他想到幼年时在“望月堡”中,曾听一些堡中武士,谈到风月之事,在紧要关头,只消”

心念之音,他把舌尖放在上下门齿之间,用力一咬,一阵剧痛,直攻心脾,他这无意的一着正解了那催春的药性,登时灵台明净,欲火顿消,舌破血流,他一口吞了下去,猛一拧身。

许媚娘正在欲火烧身的迷糊状态中,做梦也估不到丁浩会来这一着,手一松,直退到床沿,火红的粉颊泛出了紫色。

她怔住了,这太出乎意料之外,她一生阅人无数,从未遭遇到这种情况。

丁浩冷峻地道:“仙子,在下不是狗辈之流!”

许媚娘气得浑身簌簌直抖,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酸秀才,你很倔强,有种”

丁浩咬紧牙闷不吭声。

许媚娘忽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上前抱起了浩,抛在床上,娇躯压了上去,面对面,双手捧着丁浩的俊面,颤声道:“好人,你答应了吧。管叫你销魂蚀魄,享受无穷。”

丁浩几曾经过这种阵仗,面红筋胀,身如火灼,但药性一解,理性抬头,已有足够的力量抗拒这澎湃的春潮,横了横心,道:“我‘酸秀才’顶天立地奇男子,岂作这卑贱之行。”

许媚娘为之气结,欲火变成了杀机,翻身下床,穿上衣裙,从妆架上取了一个小瓶,倒了几粒药丸在口中,登时红晕消退,气息平和,欲火竟被控制了。

丁浩起身站在床前,一语不发,俊面铁青,不时地瞄一眼那玉骷髅。

许媚娘朝椅子上一坐,冷冷一笑,道:“酸秀才,我倒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去消欲火的?”

丁浩心想,决不能说实话,如她以强硬手法对待自己,恐怕便无法抗拒了,心念之中,冷冷地道:“心正便可避邪!”

“好一个心正避邪,酸秀才,你以为可以活出此间么?”

“在下不在乎!”

“哼,你会在乎的,你将后悔莫及。”

丁浩内心有如油煎,但表面上仍冷漠、平静,经过这一阵子折腾,酒意也消了,只是功力受制,什么办法也无从想起。

许媚娘高呼了一声,素云掀帘而入。

“仙子有何吩咐?”

“这厮不识好歹,打入地牢!”

“是!”

婢女素云不解地望了丁浩一眼,她想不透这俊书生怎会如此倔强,竟能克制得了催春药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般人见了主人的风流阵仇,不必使用什么药,便已神魂颠倒了。

许媚娘又冷酷地道:“没我命令,不许给饮食,我看他是铜制的还是铁铸的!”

素云又应了一声:“是!”然后目注丁浩道“少侠,匆须小婢动手吧?”

丁浩冷凄凄地道:“你带路,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在下决不皱眉。”

素云一哂道:“好汉子,可惜不是时候,来吧!”

出了门,走向过道的另一端,素云柔声道:“少侠,现在还来得及,你如回心转意,答应仙子成其好事,婢子可以代为说项,那地牢滋味不好受,莫说你没功力,即使功力仍在,也难熬上三天”

丁浩断然道:“办不到!”

“看你仪表非凡,怎地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是卑污苟贱之辈,不必说了!”

“哼!有你瞧的,别到那时再求人。”

“笑话!”

说话之间,到了尽头,素云在壁间一按,“隆隆!”声中,壁间露出了一个个洞穴,黯黑无光,一股霉湿的怪味,扑鼻而来,丁浩一颗心顿往下沉。

素云止步穴口,沉声道:“最后问你一句,肯不肯接受那温柔之福?”

“说过办不到!”

“嘻嘻,你这种人天下少有,不作风流客,愿为笼中囚,进去吧!”

丁浩一咬牙,走了进去,穴口随被封住,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站了一会,仍然什么也看不到,试探着移动脚步,两手前伸,以防碰壁,走了几步,突地一脚踏空,骨碌碌直滚下去。

敢情这是一列石级,一路滚到底,全身骨痛如折,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眼睛习于黑暗,已渐渐能视物,不过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天生的石洞,大约三丈见方,地面阴湿,触手冰凉。

他慢慢坐起身来,竭力张望,暗影中似有些散乱的东西,蒙蒙泛白,伸手一摸,不由毛骨悚然,天呀,那竟是些不计其数白骨骷髅。

这些白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自己,不久之后,也是其中之一么?

尚未化尽的腐尸,发出恶臭,中人欲呕。

牢外的情形与牢中一比,真是天堂地狱之别,丁浩纵声狂笑起来,他笑自己的命运,也笑江湖的鬼蜮。

江湖,光明的一面是侠义豪雄,黑暗的一面是魑魑魍魍杀人、杀人、这便是整个江湖的写照。

身为武士,是幸,还是不幸。

“小子,你笑个什么劲,你哭都来不及,还笑。

一个苍劲的声音,传入耳鼓,而十分异样,像是从地缝中迸出来的。

丁浩骇然大惊,目光左右扫瞄,但什么也看不到,奇怪,发觉的人在何处,听声音对方是个老人,难道是同难的人么?

心念之间,激奇地道:“是那位老前辈?”

“什么老前辈,一个老而不死的囚犯而已。”

声音再次传来,但看不见人,也不知发自何处?

这可就透着古怪了,石牢虽昏暗,但只三丈见方,一个大人,总不至看不见的,牢中又无遮掩之物,人在何处呢?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凄凉的味道。

“老前辈到底在何处?”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丁浩,江湖中称为“酸秀才’”

“不知道,不知道,说出你上一辈的名号?”

丁浩可作了难,身世不能吐露,师门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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