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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大约是引谢尔河的水修建的,它的存在显然是为了庄园的整体美观效果,而并非为了防御,因为架在护城河上的并非吊桥,而是一座固定的砖石桥,除此之外,乌利内茨庄园甚至没有像样儿的围墙,正面的这一段,是大石块和灌木的混合体。
“多么简陋啊,”昂丽埃特对着围墙感叹道,然后她转向客人们,大声补充道,“可是我确实喜
欢这样。”
“这没什么不好,”玛格丽特回答,男士们随之表示了赞同。
一大群仆人在管家的带领下站在院子里欢迎主人,但那些固有的混乱状况似乎并没有因为贵客的到来而有所改善——一只母鸡尖叫着从玛格丽特的马前扑腾着过去,几个孩子和一只狗跟在后面追着它。
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旅行者来说,这庄园已经足够好了,特别是当管家上前来汇报说晚餐已经准备就绪,同时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篝火上还在烧烤着野味的时候。但现在还不能立刻入席,因为不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需要换衣服和梳洗打扮一番。
事实上,在前内韦尔公爵还在世的时候,乌利内茨庄园还是非常精致和风雅的一处别苑,包括玛格丽特在内的诸多王室成员,都曾驾临过这里。庄园的主建筑和配套的图书馆以及小教堂都是泥瓦大师德尼·库尔丹的杰作,花费了数年苦功和五千埃居才建成,而房子后面的花园则整个是陶器商贝尔纳·帕里西的设计品,包括温室、花坛、若干喷泉、一个小的人造瀑布和同样小巧的人工湖。
但内韦尔公爵夫人不喜欢管家,对于她那不拘小节和有些放纵的性格来说,经营庄园是个大麻烦,而另一方面,随着王室搬回巴黎,年轻的公爵夫妇在婚后从未来过这庄园,因而一定程度的衰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内韦尔公爵夫人在一开始就为接待不周而向贵客们道歉了,但玛格丽特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这固然是由于她知道公爵夫人的这次度假安排主要是为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她确实也经历过更多艰苦的条件,比如那段她永远不愿想起的囚禁生活。
就只有阿朗松公爵嘟囔了几句,然后凑到玛格丽特的耳边说,要不是为了姐姐,他才不会到这种地方来。而玛格丽特却知道亨利是不会介意这里稍显简陋的条件的,事实上,他并没有让她失望,在随意的参观之后,他就很客气的对内韦尔公爵夫人说,乌利内茨庄园很像纳瓦尔王室在比利牛斯山的打猎行宫,却比行宫多了美妙的水景。
玛格丽特在吉洛纳的服侍下洗净了手和脸,又换了一条舒适的橘红色丝绸长裙,等她回到摆上了宴席的正厅的时候,亨利已经回来了,而阿朗松公爵大概还在梳洗打扮。
至于内韦尔公爵夫人,她正在很随意的翻阅着一本类似账簿的大册子,玛格丽特走过去,发现那是一本佃农的税赋记录。
“哦,我讨厌看这个,”公爵夫人说,“亲爱的玛格丽特,吃完饭了我们可以打牌,你要打结婚牌还是普兰牌?”
还没等玛格丽特回答,她又补充道,“亲爱的,去问问贝亚恩亲王的意见吧,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客人。”
玛格丽特只得又走过去问亨利,后者却立刻拒绝了。
“很抱歉,殿下,”亨利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我必须要利用今晚的时间写一封信,我担心如果对方在收不到我的信,会担心的。”
“对方是波城的某位小姐么?”玛格丽特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亨利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是我的妹妹凯瑟琳。”
但玛格丽特却猜到,亨利需要写信的对象其实另有其人。因而等到晚宴结束,剩余的三个人开始用骰子玩十点牌的时候,玛格丽特便问昂丽埃特,有没有办法知道亨利的这封信是送给谁的。
“让管家去办吧,”公爵夫人回答,“他有办法在庄园里拦住那个送信的人。”
“我亲爱的姐姐是个傻瓜,”阿朗松公爵对昂丽埃特说,“我不知道她是被纳瓦尔的那顶小小的王冠,还是那个其貌不扬的贝亚恩亲王迷住了心窍。”
玛格丽特知道阿朗松公爵的抱怨是不可避免的,相对来说,她更关心昂丽埃特的回答。
“想开点儿吧,弗朗索瓦公爵,”内韦尔夫人客客气气的安慰道,“人总是要结婚的,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我只关心王冠,”公爵回答,一边赌气似的把三个骰子扔到桌上。
三个都是六点,公爵发出一声哀叹,玛格丽特却觉得在他提到王冠的时候掷出这样的点数,简直是天意。(注:十点牌是当掷出的三个骰子上的数字加起来等于十的时候算赢。)
“婚姻可以带来王冠,”内韦尔公爵夫人把骰子重新装回骰盅里,很随意的说着,“在这方面,我建议你向我的丈夫学习。”
“我可没有内韦尔公爵那样的好运,”弗朗索瓦用一种颇为暧昧的眼神盯着公爵夫人,“遇上您这样拥有头衔和财产的大美人儿。”
“弗朗索瓦公爵,“内韦尔夫人笑嘻嘻的,“您恭维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玛格丽特看了弟弟一眼,后者正挑衅般的盯着她,就听他又说道,“亲爱的公爵夫人,您还没有见识到我其他的本事呢。”
“我真应该抓紧在庄园的这几天,”阿朗松公爵无比温柔的补充道,“让您好好的认识一下我的各种本事。”
内韦尔夫人只是笑,然而等到当晚临睡前她和玛格丽特闲聊的时候,她几乎立刻就表示了不满。
“早知道就不邀请阿朗松公爵来了,”她说,“玛格丽特,你的那位弟弟在勾引我呢,难道他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抗议你对他的冷漠?”
“这真的与我无关,亲爱的昂丽埃特。”
“玛格丽特,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拖住这惹麻烦的年轻人,”内韦尔夫人慵懒的躺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不过,你是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类型的”
既然玛格丽特已经决定要改变些什么了,那么昂丽埃特当然用不着等待阿尼巴尔·德·科科纳伯爵的出现,于是玛格丽特笑道,“德穆伊·德·圣法尔看起来不错,如果你不介意他是贝亚恩亲王的仆人的话”
“那个年轻人很引人注目,”公爵夫人回答,“遗憾的是,他是个胡格诺,但我需要的是天主教徒。”
直到最后,内韦尔公爵夫人在庄园这段时间的感情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幸好她并没有因此忘记玛格丽特的托付,第二天早上,玛格丽特还在床上,就收到了昂丽埃特派人送来的一张便条。
贝亚恩亲王的信使清晨五点多钟的时候离开庄园,去往巴黎方向,而并非像他自己所说的去往纳瓦尔。
那么亨利写信的对象就是纳瓦尔女王了,至于信的内容,玛格丽特本来就觉得,在两人一路上那些交谈之后,亨利不抓紧时间向他母亲汇报才怪呢。
从这个角度,还穿着睡衣的玛格丽特突然产生了一个远非良善的念头——她虽然打定主意不让纳瓦尔女王的死亡成为她和亨利之间的仇恨源泉,但这死亡对于亨利本人乃至玛格丽特来说都是颇为有益的。失去了母亲庇护的贝亚恩亲王会成为真正的统治者,而玛格丽特也才能够得到一位王后应有的荣光。
玛格丽特就是带着这样的念头来到正厅准备吃早餐,结果听说亨利还没有起床,于是她又理所当然的想到,他应该是昨晚写信写得太晚了。
013 比剑
虽然是在她的庄园里请客,但内韦尔公爵夫人其实对整个假期并没有足够的安排,以至于在第一天的早餐之后,主人和客人都只能坐在向阳的走廊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玛格丽特带了一本《高卢的阿玛狄斯》,这是她从十岁到十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作品,前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已记不住其中的许多情节了,因而很有必要再恢复一下这方面的记忆。
事实证明,阿朗松公爵对于姐姐是积攒了相当多的怨气了,没过多久,他就踱到玛格丽特的面前,看清楚了她在看哪一本书之后,立刻开始讥讽。
“哦,亲爱的姐姐,你的才华全法兰西无人不知,”公爵阴阳怪气的,“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没必要在纳瓦尔的亨利面前摆出这副道学的模样。”
公爵的声音不小,被提到的那位男性却由于没能按时赶上早餐,此时还坐在角落里全神贯注的对眼前的一只白煮蛋发起进攻,看起来他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玛格丽特依旧心平气和,“弗朗索瓦,我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有个仆人跑来向内韦尔夫人汇报了些什么,然后她也走了过来。“焰火终于运到了,”她说,“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观赏焰火,但问题是,白天我们做什么?”
阿朗松公爵看了玛格丽特一眼,“亲爱的姐姐,你难道已经从旅途劳累中恢复过来了么?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正好昨天在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两位女士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让我的先生们和贝亚恩亲王的先生们比剑吧,”公爵笑嘻嘻的,“我亲爱的姐姐和公爵夫人可以舒舒服服的在旁边观赏。”
“好主意,”公爵夫人称赞了一句,玛格丽特也就随着点了点头。
阿朗松公爵于是转过身去,大声向亨利复述了他的建议。
“为什么不呢?”亨利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嘴,一边站起身走过来,“而且,我觉得女士们要能拿出些彩头来,年轻的先生们才更有干劲儿呢。”
“亲爱的表弟,”他微笑着看着阿朗松公爵,“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阿朗松公爵似乎是遇到麻烦了,亨利身边的这几个人,实实在在是为了保卫他的安全而存在的,不过,玛格丽特已然开始考虑,她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彩头了。
于是只有自以为了解贝亚恩亲王真正用意的内韦尔夫人开口了,“先生们,”她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东西呢,不如你们问问玛格丽特公主吧。”
如果玛格丽特再拒绝的话,比剑大概就真要泡汤了。因而她只能表示赞同。
“我想通常的彩头对这些出身高贵的先生们大概是不起作用的,”她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也笑了起来,“那么,有谁想要我脖子上的这串项链么?”
珍珠和祖母绿串成的项链确实已经足够贵重,但更重要的是它是公主曾经佩戴过的。
“好极了,殿下,”亨利说。他立刻转身去叫一直守在走廊外不远处的那几位胡格诺派的先生们,当着玛格丽特的面吩咐他们。
“如果你们有幸赢得了公主的项链,”他说,“请让我用双倍的价钱买走它。”
阿朗松公爵也不甘示弱的做出了同样的吩咐,于是比武很快的就开始了。
这个季节的乌利内茨庄园里到处都是适合比武的茂密的青草地,而两位女士则选择了一棵古老橡树的树荫之下作为她们的坐席。亨利和弗朗索瓦领着他们各自的勇士站在场地的两边,双方都选出了三个人。
玛格丽特发现,即便对于这样一个小游戏,亨利也保持着谨慎,他没有让泰里尼出场,然后把德穆伊·德·圣法尔排在了第三个,或者说,这对于他远非是一场游戏吧。
内韦尔公爵夫人的卫队长被指定成了比武的裁判,玛格丽特只有侍女,于是她让吉洛纳也坐到她们身边来。
在双方约定三局两胜以及其他的规则之后,比武就正式开始了。第一场双方都没有派出真正的强者,而且,也许是因为感染了王子们的谨慎,比武的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多么无聊啊,”内韦尔夫人打了个哈欠,就势靠到玛格丽特的肩头上,“亲爱的,都是因为你,让男人们把简单比武变成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比武难道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么?”玛格丽特嗤笑了一句,随即就叫过卫队长,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刻对着场地里的人们喊了起来。
“先生们,公主说她有权决定那串项链的最终归属,如果你们表现的不够精彩的话,她也会拒绝把项链交给胜利者。”
这番话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场下两位战士的出手频率立刻加快了很多,有几次大胆的突刺,博得了观战诸人一致的叫好声。
最后是那位年轻的胡格诺占了上风,他一剑划开了对方的紧身衣,并且在皮肉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也许这算不上什么伤害,但阿朗松公爵的那位随员只不过又坚持了几秒钟,就放弃了战斗。
于是公爵本人也只能承认第一场的失败,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以至于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确实有什么不舒服。
“你弟弟一定后悔了,”内韦尔夫人压低了声音,“他现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