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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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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准你「检查过关」。那时邓小平过了好几次关,他曾向华国锋写了两次。这种情况已形成一种政治权术的利用,毫无意义,上下相骗。
   
     柏:这岂不就是鼓励人民恬不知耻!
   
     中:上纲上线后,就放入档案中。共产党讲求辩证法,整人时,想要那方面就抽出那方面的材料,形成一种高级的统治艺术。我有种体会,共产党统治三十多年,把以往中国人最恶劣的品德,统统发扬光大。
   
     柏:有人问:文化大革命是否把中国以往文化中的黑暗面清洗了?我想可能是黑暗的层次更发扬了。
   
     中:共产党反对什么,什么反而蓬勃。反对白桦,结果更多人去看白桦作品。我有个体会,一个制度和民族性之间,能形成交互作用,在恶劣制度下,把黑暗一面充分发挥,反过来也培植了这种制度。
   
     柏:我们从小听华盛顿砍樱桃树的故事,鼓励诚实。如果因他诚实而打他一顿,以后他就不会诚实了。
   
     中:中国人为什么对自己文化的落后没有感觉?有人认为是因中国太穷,在吃饭穿衣均不能满足需要的情况之下,任何寡廉鲜耻的事都做得出。可是,中国一向鼓励大家「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柏:这是人生境界的最高标准,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
   
     中:你认为中华民族优点在那里?
   
     柏:好比:中华人比较重视友情,而外国人之间的关系比较淡薄。他们习惯于单独作战。中华人这点比西方好。不过,中华人为什么重视友情?因为中国社会需要朋友。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家有父母保护,出外就靠朋友保护。而洋人并不需要朋友保护,他有政府保护,所以朋友对他的意义不同。例如,中途车子坏了,美国人就会自动帮忙,中国人若非是朋友,恐怕没人理你。我在爱荷华的朋友,大雪天车子打滑,两位黑人停车下来,消耗了三、四小时帮忙,他很感激,请他们留下名字,准备回报,两位帮忙人觉得很奇怪,说:如果你遇到别人这种情况,也会帮忙的,并非有任何企图。朋友受到很大感动。有一次,他遇到一位老太太车子发不动,很远就跑去帮忙。人情味是要发生在彼此不认识的人之间,那才是真正的人情味。人情味是不分等级、不分亲疏。
   
     中:《圣经》上说你要爱你的仇敌,中国人只对朋友有感情。美国人在平常没有人情味,但在需要帮助时,他就会帮助。这可能是受到《圣经》影响。
   
     柏:其实他们平常对陌生人说「哈罗」,这就是人情味。中国人陌生人见面,怒目相视。
   
     中:外国人平常好像不爱国,但有需要时都出来了。
   
     柏:恰恰相反,中国人平常爱国爱得不像话,每一件事都要爱国,结果把国爱成如此,我常想不要再爱国了,或者,用剩下来的精力,先把自己爱好、先把自己的品质提高就够了。自爱就是爱国。
   
     中:有人说,中国大陆值得骄傲的是原子弹和氢弹。
   
     柏:我认为值得骄傲的应是人民的幸福──高水准的软体文化,一个乞丐托着金饭碗讨饭,跟一个衣暖食饱,受到良好教育的普通人,那一个值得骄傲?
   
     中:中国有些地方人民生活太苦了。例如甘肃,真是又「干」又「肃」,只见黄土高原一片。比如用水,每家挖一个坑,下雨下雪都存起来。从洗脸、吃水、喂猪全靠坑中的水,一点不敢浪费。
   
     柏:我痛心的是,中国人为什么没有能力建立一个现代国家?
   
     中:毛泽东有很多错误,国民党、共产党都有很多错误。但他们都是中国人,到底是谁培育了这些人,还不是我们中华民族!否则他们怎可长期生存?当然,美国人也有自己的问题。
   
     柏:我们想承担美国目前问题的烦恼,还不够资格。最近有一位大学教授,在北京演讲说:美国的大选都是儿戏!说这种话,不是无知,便是无耻。刘少奇以元首之尊,惨死开封囚室,可不是儿戏!有人说,美国浪费金钱,我认为浪费金钱比浪费人头好!所以我们必须反省。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那里有问题,需要提醒。我太太便是我家的警察,她会常提醒我的错误。耶稣钉十字架时说:「原谅他们,他们所做的不知道。」年轻时,我认为这是屁话。中年时认为这句话虽然有理,却没力量;现在年纪大了,认为这句话非常沉痛。好像红卫兵,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错事,还以为他是对的。所以我认为有些话先从海外谈起,再把它传回国去。当然刚开始时大家无法接受,就如我在爱荷华大学讲演「丑陋的中国人」,有人就批评我没有看过某一本书。我认为他们可以说我讲得不好,不能批评我没有看过某一本书。中国人永远抓不到问题重心;却精于和稀泥。
   
     中:我们该如何克服我们的弱点?
   
     柏:我常抨击在台湾的中华人太粗野。后来才知道大陆上的中国人更粗野,使人沮丧。我觉得我们先从说话开始。多说「谢谢」,多说「对不起」,多说「我能不能帮忙」。全世界所有的中国城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再看看义大利城、看看日本城,他们的社区清洁整齐,中国人真是无地自容。
   
     中:中国文化中难道没有一点民主?
   
     柏:中国当然有民主,过去中国的民主是:「你是民,我是主!」
   
     中:你怎样展望中华民族和整个中国的未来?
   
     柏:这要看我们这些人是否都能觉醒?是否知道我们的缺点是什么?这是文化层面,不是政治层面。
   
     中:你今天所说的,在台湾是不是也可以说?
   
     柏:我说的话,人前人后,从官方到民间,从台北到纽约,都是一样。如果能去大陆,我也是这个意见。
   
     中:中国要建立起一个民主制度,确实需要从改造我们的民族性,从酱缸中跳出来。如果多数中国人都不自觉,推动也相当困难。目前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所处奴隶地位,少数人自觉也无能为力。
   
     柏:我们现在就要告诉人民,「党」在国家之下,人民与政府之间,是权利义务的关系。
   
     中:共产党以前宣扬: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现在又宣传「五讲、四美、三热爱」,「三热爱」中,有一条就是热爱共产党。
   
     柏:这是典型的唯心论和愚民政策。问题是,事实上并愚不了民,反而会被民所愚。这种政治手法,只能自己玩弄自己。我不相信这种现象永远存在于中国。
   
     中:我认为,制度与民族性、人性之间有很大依附关系。改造民族性是长期的过程,并非要等改造好了再建立民主制度。也可以先建立民主制度,以有利于民族性的改造。
   
     柏:所以我们争一时,也争千秋,有千秋的计画,但能改变一点就改变一点。这种压力一旦形成,会有很大效果。只看我们是否能加上压力,形成一种非民主不可的潮流。
   
     中:中国人太聪明,但中国人的小聪明太多,没有大智慧。美国人看起来笨笨的,但他们却有大智慧。就长程来说,小聪明斗不过大智慧。
   
     柏:中国人太聪明了,聪明得成了白痴。自己从八十层高楼跌下来,经过五十层窗口外,还在讥笑里面喝咖啡的夫妇,竟然不知道不久就会被咖啡噎死!
   
     中:时间不短了,我们先谈到这里。但愿将来有一天能到台湾拜访您。可惜,目前我们的杂志还不能在台湾发行。
   
     柏:欢迎你们到台湾来看看,到台湾后,住我那里,我招待。
   
     中:谢谢!
   
     中华文化的反省与重建·吴锦发
   
     ⊙访问者吴锦发先生。
   
     ⊙文载一九八六年五月三十日高雄《民众日报》。
   
     与柏杨约定十时左右到达台北新店花园新城,结果在市区里兜了半天,找不着头绪,于是我打了电话给林文义,林文义说:林佛儿正好要送书到柏杨那儿,于是连同杨青矗,大家一起搭了林佛儿的车,直驶柏老宅第。
   
     由于到达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柏杨夫妇带着我们到花园新城的听涛厅用,吃过午饭,林佛儿、林文义有事先下山去。
   
     留下我、杨青矗,和柏杨夫妇,在柏杨家中,对着一碧青山,开窗畅谈。
   
     吴锦发:由于柏老的着作等身,要整个来讨论柏老的着作,实在不容易,所以我想我们今天的讨论,是否可以由柏老最近的两部着作──《柏杨版资治通监》及《丑陋的中国人》谈起?第一个我想来谈《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这本书上市后,在畅销书排行榜里面,一直和龙应台的《野火集》,同时高居一、二名,而且历久不衰,首先我想请教柏老,这样两本犀利的有关社会批评的书,为什么会那么畅销?您觉得它的社会心理背景是什么?它反应了什么讯息?
   
     柏杨:我觉得我们的社会对社会批评的书一向都很欢迎,记得一九六○年代我的书,像《玉雕集》,一本可销到一万册,那个年代,在读书人口的比例上,这是个很突出的数字,也可以说是畅销,不过结果却畅销到牢里去了(众大笑)。
   
     现在有一点不同的是,《丑陋的中国人》这几个字,能够公开出现不受干扰,这就代表社会的一种进步。我记得许多年前美国人自己拍的《丑陋的美国人》电影,来台上演的时候,国民党还禁演呢!可以说那时候,国民党觉得必须为此表态,才能显出比美国人还要爱美国(笑)。
   
     如果「丑陋的中国人」几个字,在那时出现,就足够我坐一辈子牢了,而受到的反击,一定也会比现在更多。现在,我觉得我们整个人民都在进步,只要你说得有理,便会有人肯定你的说法,虽然这使另一些人很痛心,但他们也只好忍受、反省,《野火集》会这么畅销,同样是一个证明。
   
     吴锦发:说到批评,我一直有个疑惑,我们社会上只要一提到批评,马上就有人先要分清楚那是善意的批评或是恶意的批评,我觉得很奇怪,批评不是只应该看他批评得有没有理吗?怎么还有所谓善意的或恶意的分别?善意或恶意要站在谁的立场来辨别?有什么衡量的指标?
   
     张香华:对,有人把批评分成善意的或恶意的,这种说法本身就不合逻辑,你刚才说的事实上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所谓「批评」,有理由的,它就是对的,没有理由,它就无法存在,哪里有什么「善意」或「恶意」的分别!
   
     柏杨:把「批评」这样区分,是我们传统文化的产物,在明王朝,皇帝要杀人的时候,如果有臣子替他求情,一定会说「别无他肠」,也就是向皇帝说明:「这个人没有恶意。」为什么求情的人要这么说呢,因为被批评的没有肚量接受批评,所以人家一批评,他就立刻对抗,他用的方法是:你的批评,不是为国家好,不是为全民好,而是为你自己的私利。用这种方法,被批评的人可以轻易的抛开主题,用四两拨千斤的这么一拨,就把别人的批评拨到九霄云外。那么要如何化解他的对抗呢,那你就只好一再说明,你的批评是善意的,希望他能宽宏大量接受。
   
     吴锦发:您刚讲到「批评」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面的意义,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记得美国有一个很有名的社会学家曾经讲过:「中国人传统的政治观念里,执政者习惯于把对政策的批评,直接当做是对执政者本身的批评。但是在西方人的观念里,对政策的批评可以是一种『忠诚的反对』。也就是说我可以反对你的政策,但是我还是忠诚于你在法律上的制度和地位,可是这种观念在中国人似乎是无法接受。」
   
     柏杨:讲到这个忠字,我们要弄清楚,不满并不就是不忠,我不满意于这个政策并不等于就不忠于这个政府。我对这个「忠」字有很深的感触,中国人常常做的都是一种「愚忠」,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头目叫他杀人他就去杀人,叫他去放火他就去放火,你指责他,他就说他是「奉命」,其实奉命的这个「命」,绝对不能违背法律,绝对不能违背最高道德和公义、不能伤害人权尊严;最明显的是,不可以违背自己的良知。另外还有一种比「愚忠」更可怕的,那就是「恶忠」,用别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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