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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6年第3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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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了一会儿,雾冬下床去了。 
  秋秋轻轻问,你要去哪? 
  雾冬没说要去哪,只埋着头往门外走。秋秋的眼睛也就痴痴的跟着他,一直把他送出门。又把他迎回来。 
  这时雾冬才说,我去上了个茅厕。 
  他回到床上就把秋秋搂在怀里,紧紧地搂,巴不得从此变成秋秋的皮肤或者一个什么器官才心甘一样。 
  秋秋说,你咋不怪我呢? 
  雾冬说,我为啥要怪你呀? 
  秋秋说,我不让你做,还咬你,你为啥也不生气? 
  雾冬说,你该咬。 
  秋秋说,女人身上不干净的时候做那事是要生病的。 
  雾冬说,我知道,但是我太想了。 
  秋秋说,那你来吧,我不怕生病。 
  雾冬说,不来,我不能让你生病。 
  秋秋说,你是想我早一点给你怀上个娃是吗? 
  雾冬说,是。 
  秋秋说,我们都还年轻,不忙,我们慢慢来,不是有陈风水村长打掩护吗,我也给你生十个八个。 
  雾冬把搂着秋秋的手紧了一些,问,假如你是我妈的话,你会多疼我爸一点还是多疼高山叔一点?秋秋说,我是你媳妇。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话来? 
  雾冬叹一口气,说,没怎么,突然想起了,今晚就想跟你说说话儿。我娶了你一个月,光顾着做你的身子了,还没好好跟你说一回话哩。 
  秋秋说,那你就说吧。 
  雾冬说,我妈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嫁的是两个男人,跟她到集上去登记的和跟他拜堂的是我爸,第一个月是跟我爸过的,第一个月完了她才知道,还有高山叔在等着做他的男人。 
  秋秋说,他们怎么能这样欺骗妈呢? 
  雾冬说,不是他们想欺骗她。 
  秋秋说,那是谁想欺骗她? 
  雾冬说,是钱。 
  秋秋说,不是“桐花姑姑”? 
  雾冬说,其实,桐花姑姑传下来的那个风俗很早就没了,后来陈风水的爸看傩赐人要交很多的税啊费的,交过了就没钱娶媳妇了,他就叫傩赐男人凑钱娶媳妇,说这也就是继承祖上的风俗。 
  秋秋说,傩赐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娶? 
  雾冬再没有张嘴,眼睛闭着,装成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过一会儿,还扯起了两个呼噜。秋秋就把灯关上了。 
   
  第八章 
   
  23 
  那一晚,我一夜没合眼。我感觉到雾冬也一直没睡。我是因为明天将要出现的日子而兴奋得无法睡觉,他肯定是因为明天是自己拱手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的日子而沮丧而伤心得无法入睡。还是在天刚刚露出些许亮色的时候,他瑟瑟索索起床,站到屋外去了。他大概是想看看这个日子是不是跟别的日子有不一样的地方。当他看到山还是如墨一样浓,天空的灰白还是沿着起伏的山峦贴着一条缠绵的亮亮的线;公鸡还是跟以往一样,一声接一声很有纪律地打着鸣,屋后的竹笼还是像原来那样,在无风的黎明里保持着一份沉默和文静;什么什么,都没有因为他的日子变得特殊而有所改变的时候,他又回到了睡房里。他站床前静静的看着秋秋好一会儿,然后,他把头扭过来,朝着篾墙。他在看我。虽然他不把眼睛堵到墙缝上来就看不清我,但我明白他一定是在看我。 
  如果他能的话,他会冲过这道墙,掐死我吗?我从篾缝里看着他,这样问自己。 
  今天将要发生的这件事在我爸看来似乎很简单。大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全吆喝起来,说在堂屋听他说话。看我们全齐了,爸就直截了当地跟秋秋说,从今天起,你就搬到蓝桐这边来。秋秋把爸的话听得很清楚,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没弄明白。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一层睡意,使得她身子软塌塌的,眼睛也睁不大开。她把一个刚要冒出来的哈欠捂回去,揉揉眼睛问爸,为啥呀爸?爸说,你嫁到我们家里来,不光是雾冬的媳妇,还是蓝桐的媳妇。你跟雾冬的一个月新婚已经满日子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和蓝桐过一个月新婚。 
  人还没睡醒就听到这种鬼谈,秋秋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云里雾里的把我们看一阵,还跟我们天真地笑笑,说,我们爸还在那个戏里没有回过神来哩。说着就笑着对爸说,爸,那是戏,是前天演的戏,我现在已经不是“桐花姑姑”了,我是秋秋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爸说,什么戏啊戏的,戏是戏,日子是日子。秋秋不笑了,试着问爸,爸,你是不是生谁的气,给谁气糊涂了?爸不满意地哼一声,说,老子没生谁的气,也没给谁气糊涂,老子比你们谁都清醒着啦。秋秋再一次看看雾冬又看看我,自己跟自己笑笑,用一种跟自己说话的低分贝声音说,要是不糊涂,怎么大清早起来就跟人开这种玩笑。爸这回哼了两声,两个似是而非的笑声。爸说,我没开玩笑,这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 
  秋秋看着爸的眼神不动了,像看着爸又不像是看着爸。好半天,她的脖子开始转动,转到雾冬这边的时候停住,看着雾冬。雾冬不敢把眼睛跟她对接,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了。 
  秋秋身上的睡意一下子就全都跑光了,像谁劈头浇了她一盆凉水。她打着激棱扭了几下脖子,突然转过脸来看着我,我忙跟她点头跟她笑,不知道是个孙子的样子还是个儿子的样子。但秋秋没跟我搭讪,她看着我,问的是我爸。她说,爸,你是说我也跟我妈一样,到傩赐来是嫁的两个男人?爸光明正大地回答,不错,你是雾冬的女人,也是蓝桐的女人。又义正辞严地把手挥一下,说,傩赐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秋秋的眼睛还咬着我,把我弄得像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偷一样心虚。秋秋说,爸,蓝桐才多大?爸说,我们这地方,十八岁就算是个大男人了。秋秋的视线像被我身体里的一只手揪住了一样,天长日久,一动不动。屋子里特别静穆,仿佛在一瞬间世界就成了哑巴。一个世纪都过去了,秋秋的似有似无的声音才轻飘飘传进我的耳朵,蓝桐,爸说的是真的?到这个时候,昨晚上燃烧在我身体里的兴奋已经全部消失了,我突然发现我跟雾冬一样害怕这个日子。但我想了想,还是跟她点了点头。 
  秋秋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撵出去问蹲在屋檐下的雾冬。雾冬被她一问,着了火似的跳起来,喊道,怎么不是真的,这样的事儿也有跟你说着玩儿的?! 
  秋秋被雾冬的喊声震得断了电,再一次成了木头疙瘩。 
  我爸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跟出门外对在他看来是正在寻思这件事情的秋秋说,这种事情又啥深想的,你不是才演过“桐花姑姑”吗?我们傩赐人娶媳妇都这样,又不是你一个,入乡随俗吧。跟着,他就开始吆喝我们下地了。他说,我们该下地干活儿了,秋秋在家弄饭。从今儿个起,这一个月秋秋来这边做饭,顶替你妈那套活儿。雾冬的饭就自个儿做了啊。 
  秋秋才不做饭呢。秋秋像一只被雷击懵了的鸡突然醒过来一样,嘎嘎嘎扑着翅膀往坡下跑了。我和雾冬都不知道秋秋这是往哪去,爸却知道,爸说秋秋这是回娘家去哩。说着就朝着秋秋去的方向喊,秋秋,回来把这只母鸡抱去,你空着手怎么能回娘家呢?秋秋怎么会听得见他的话?或者说,秋秋怎么会听见了他的话就真回来抱母鸡? 
  我爸从鸡窝里把还搂着一群鸡娃的母鸡抓出来,也不管鸡娃母鸡哇啦哇啦叫成一片,把母鸡塞到我怀里,要我快撵秋秋去。我正犹豫去还是不去,他又从我怀里夺了母鸡塞到雾冬怀里,说还是你去吧雾冬,她娘家人只知道你是女婿。 
  雾冬抱着母鸡狂奔,秋秋腿脚不好,雾冬刚奔上劲儿就到秋秋身后了。我爸抓过我,像我是他的一个仇人一样的咬着牙对我说,你也去呆羊,不管秋秋耍什么性子,都要把她弄回来,扛也要把她扛回来,她是你媳妇!说过这些,我爸把我往前推了一把,狠狠的瞪着我,于是,我也撵上去了。我心里反复念叨着爸的嘱咐“一定要把她弄回来,扛也要把她扛回来”,我怕走一段路,我就把它忘了。 
  雾冬抱着母鸡跟在秋秋身后,心里似乎窝着一团烈火,听我叽哩咕哝,他猛然回头朝我吼,蓝桐你咕哝个啥呀?!我被他吓成了比呆羊还呆的模样,他才熄了火,说,呆羊! 
  秋秋刚才是赌着气在跑,听到我们来到身后了,她心里堵得铁紧的气就忍不住冲出来,把眼泪冲下来了。秋秋一边踮着跳着,一边咳嗽。那咳嗽是哭在喉咙里憋成的,呛成的。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就默默的跟在后面,像她的两条还不通人性的狗。 
  走了一阵,秋秋很不满我们这样跟着,被蛇咬了一下似的突然回头尖叫,你们跟着我做啥?!雾冬怀里的母鸡被吓着了,在她的尖叫声还没落下的时候也尖叫了一声,还扑出了一只翅膀,差点飞走了。雾冬忙说,我跟你一起回娘家。秋秋像赶好多好多苍蝇一样乱抡着双臂朝我们喊,我不回娘家,我没脸回娘家!雾冬问她,那你要去哪里?秋秋喊,我去哪里你们管不着!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就是不回傩赐!雾冬说,你不回傩赐我也不回傩赐了,我跟你一起,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秋秋大哭起来,泪珠子像雨点一样飞,她说我去死,你去不去?!雾冬连忙说,我也去。秋秋恨恨地瞪着我,喊,你呢蓝桐,你跟着我做啥?我支吾了一阵,说,是爸叫我跟着的,你要是烦,我不跟就是。秋秋喊,我烦,你回去!但我并没有回去。我说,爸说的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秋秋拿我们没办法,赌气又往坡下走。 
  我们又像两条狗一样忠实地跟在后面。 
  其实,秋秋也就是跟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在受到巨大委屈的时候就跑往娘家去倾诉,至于是不是能解决问题,她也没有把握。由于我们一直尾巴一样跟着她,回娘家的路又长,路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秋秋突然不走了。 
  一走出傩赐,空气就开始热嘟嘟起来,越往下走,天空越明朗。这些地方,地已经给庄稼染绿了。秋秋坐到一块包谷苗地里,看着一株半尺高的水嫩嫩的包谷苗发呆。我们两个,自然也只有坐到她旁边。 
  秋秋说,蓝桐,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我忙说,这是爸妈安排的。 
  秋秋白我一眼,抽泣起来。她说,你们傩赐人,全都是骗子! 
  我和雾冬都深埋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听着她数落。 
  秋秋一边哭一边说,蓝桐你还记得吗,我出嫁那天,你在这半路上来背我,在场的人都说你是雾冬的弟弟哩,原来你们全都合起伙来骗我! 
  我们的确是合起伙来骗了她,我们无话可说。 
  秋秋说,蓝桐,你是个上过学的人,你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好的。 
  我说,我知道这是犯法的。 
  秋秋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说,那你还愿意做犯法的事情吗? 
  秋秋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只有一只耳朵一支手臂的男人,那个曾经对她有过不尊重行为被她唾弃的男人。她以为等着要跟她过日子的只有我哩,她简单地认为做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退出这事儿就完了。这让我心里突然生起一阵悲凉,我看着我对面那一片湛蓝的天空,说,以前的傩赐人这样做是不是真因为有个“桐花姑姑”我不知道,现在的傩赐人要这样做的原因我是知道的,他们主要是为了减掉一部分往上面交的款子,这么些年来傩赐人就这样过着,如果说要追究的话,全庄子人都是在犯法。 
  秋秋说,那我们怎么办?也跟着犯法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秋秋说,我知道怎么办。我要去告你们! 
  雾冬赶忙拉着秋秋,要她跟我们回去,秋秋歇斯底里地尖叫,像雾冬的手上长着恶蛇的毒牙。 
  她喊,放开我,你这个尖脑壳!“尖脑壳”在我们傩赐一带专用来比喻男人拱手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的男人的行为。雾冬被秋秋气得喷血,破口大喊,说,我他妈的也不愿意,可我一个人娶不起媳妇,他们凑了钱,我也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啊! 
  他们?!秋秋喊起来,除了蓝桐还有谁? 
  我赶忙说,没别人,就是我,我是他兄弟,他不能杀了我。 
  秋秋不想听我说话,她本能地挥着手臂赶我的声音,她喊,我要去告你们!我就要把你们傩赐人全告了! 
  接下来,又是先前的那一幕,秋秋在前面一边抹眼睛一边踮着跳着,我们两个,像两条狗一样默默地跟着。 
  雾冬在后面不住地劝说秋秋,你不能去告的,你一告,全庄子人都完了,把我们全抓去坐班房不说,坐完了班房以后我们得多交好多款子,多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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