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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玛的红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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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的哥哥还教他自己练练气功。他便在晚上睡觉前依佛家功法盘坐观想。有一晚上,他在练功时突然看见自己的颈部有红光环绕,而在腰部则有一团团黑气往外跑。收功后,他觉得人特别舒服。打这以后,他的体质大为好转,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三天两日的要吃药了。还有一天夜里,他打算睡觉了,房间里灯已关掉,突然看到墙上有个女子的像在动,仔细看,分明是观音菩萨的形象。他下意识地念起了“阿弥陀佛”,顿时,观音菩萨的像消失了,可是满屋子里皆是红光。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眼睛的错觉,可他把眼闭上,红光就看不见,把眼睁开,红光就看得清清楚楚。满屋子红光持续了好长时间才消失。观音菩萨在他面前显灵,使他对佛的信心更大了。

    读大学二年级时,有一次去一所寺庙,他在一个老比丘尼那儿发愿皈依佛法僧三宝,正式皈依了佛门。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

    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当他跟着老比丘尼一字一句发下这一誓愿时,他的心里慢慢生起了今后要出家学佛修行成就佛道的念头。

    他对同学的哥哥说起自己的这一想法。同学的哥哥劝他打消这一念头:在家学佛也挺好么,你应该好好读书,出家的事想也不要再想。他暂时打消了这一念头,可不久,出离心又顽强地冒了上来……

    大学三年级放暑假时,他与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跑到锦州的一所寺庙里,要求老方丈同意他仨个出家。那两个朋友都已参加工作了,老方丈为他俩落了发,留下了。可对他,老方丈不答应,要他回去继续念书,大学毕业以后再说,若现在真的要出家,必须有父母签字同意。他父母怎可能同意他出家呢?他离家时在收音机上悄悄留了一张纸条,叫父母不用去找他,还不知他走后家里会是个啥样呢。

    他在锦州的这所寺庙里呆了七天,回去了。焦虑不安的父母见宝贝儿子回来了,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暂时放了下来。父母都好言慰劝他,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们说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办得到的一定为你办,但你以后再也不要跑出去了……其实,他皈依佛门后,心态比过去平和多了,既谈不上什么不开心,对父母也没什么要求,他只是觉得若能出家修佛,一定会生活得更愉快。眼下,看来出家的机缘未到,那就回校读书,等毕业后再说吧。

    在大学读书时,曾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几个对象对他的印象都很好,可他不想谈恋爱,怕以后结婚啦、生孩子啦,烦恼无穷,把对象都推掉了。

    大学毕业时,学校曾给安排了一个工作单位,他觉得对自己不合适,没去。他哥哥在北京中关村办了一家民营性质的新科技公司,要他去这家公司试试。他便去了北京。工作上,他干得不赖,没多久便成为公司技术方面的一个业务骨干。他的人事关系也还可以,只是在餐桌上跟旁人有点格格不入,因为他吃素,不仅不食荤腥,见了荤腥也难受。同事们大都能理解他的为人和生活方式,只不过觉得这个除了工作什么娱乐也不参加的年轻人太古板了一些。而他观察公司的同僚们,觉得这些人活得太苦了,似乎活着就是为了拼命挣钱、拼命消费,整日疲于奔命,各种烦恼不断,精神上总是处于紧张状态,今世或来世都无解脱之日。这种生活有什么意思呢?他再次萌生出离之心……

    九四年一月,一位中学里的校友打电话给他,要他帮忙买一张从北京去成都的火车票。这位校友比他小几岁,也是一位虔诚的佛门皈依弟子,在家里时就跟他相谈甚契,这次找他买火车票,是下了决心去色达五明佛学院出家的。校友来北京后,到他这儿来拿票,当晚住他公司里,跟他聊了一夜。从这位校友那儿,他头一次听说了色达五明佛学院这个地方,而且他当即就作出了对自己这一生将有重大意义的抉择:和这位校友一起到色达出家去!

    第二天,白天他照常上班,抽时间给哥哥写了封信,将工作上的事作了一点交待,并说自己决心已下,叫哥哥别来找他。下午,他送一个出差的同事去火车站,打的赶回公司已快四点钟,他关照出租车停候在公司门口,马上还要用。公司里,哥哥正召集部门负责人开会,研究如何克服人手紧缺开拓新的业务。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作为公司的一个业务骨干、某技术方面的负责人,恰恰在公司缺人之际离开公司,真不是滋味,但一旦下了决心,有些事眼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待以后加倍报答哥哥吧。哥叫他参加会议,他不得不虚应一句,说是要送同学去车站,就急匆匆地提着东西跑出去了。

    赶到火车站,他将写给哥哥的信扔进了邮筒,用高价买了一张去成都的火车票,就和校友一起踏上了西行出家的道路。

    从成都乘三天长途汽车来到色达,在喇荣下了车,已近傍晚。下午刚下过雪,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一阵山风卷过,便扬起阵阵雪花。天气冷得厉害,至少零下十几度吧。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背着不算轻的行囊,冒着高原的稀薄空气,沿着积雪的山路,一步一步地往喇荣的山上爬。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空身走上坡路,也够累的,甭提还背着那么多东西。当他们终于走到佛学院时,累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可是,到了!到了!他们万里迢迢而来,目的地终于到了!

    按佛学院的规定,凡是想来佛学院出家的汉人,一般要经过四个月考察,然后学院再决定是否接纳。这两位年轻人到佛学院不到一个月,便双双剃度出了家。他被赐法名圆晋,他的校友法名圆守。

    在这里,圆晋可真成了学院的宝贝,货真价实从早忙到晚的“电子专家”,有时甚至忙得连上课都没时间,只好等课后听录音补课。自从他到了佛学院后,16门分机的校内自动电话装起来了,信众捐赠的复印机安装使用了,应急用的小型柴油发电机搬上山了,法王和堪布讲经、讲课时的录音设备也装好了。由于佛学院地处四千米高原,每逢打雷下雨,常对电话、变压器等电器设备造成伤害,而在这附近要购到合适的零配件有时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常常难于应付无米之炊。他到孙居士屋里来的这一晚,白天就是跑到色达县城去买公家录音机的零配件的,其实,小小高原县城哪有录音机的零配件卖,亏他懂行,在商店里发现了一种代用品,不然,要托哪位居士去成都时买了给寄来,还不知要搁到那一天呢。他在县城办完了事,想回佛学院了,可从下午等到傍晚,才搭到一部路经喇荣的卡车,怪不得回到山上天已全黑了。

    在孙居士的屋里,我后来又多次遇到圆晋师。大概,他这位“电气专家”在学院里的名气太大了,许多和尚、喇嘛、堪布、居士的录音机、收音机等等出了毛病没处修,都来找他,消耗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有时跑到孙居士屋里来,其实是来“避难”的。

    我问他,从早到晚为佛学院干活,经济上可有点收入么?

    没有。他摇摇头说。他也从没想过要什么报酬,这完全是尽义务的,是为了让上师方便一些。而在佛学院里,为了维持最起码的日常生活,没有一定的经济来源,仅靠法王给的每月八十块钱,日子是很艰难的。你看圆晋师狼吞虎咽把两大碗稀饭半脸盆土豆一扫而光,可见他平时的伙食也定然贫乏得很。

    可是,他的精神世界却丝毫也不贫乏。他认为自己来色达出家,这条路走对了。他告诉我,他来佛学院不到两年,已经听堪布讲授了《大圆满心性休息》、《中观宝蔓论》、《七十空性论》、《入菩萨行论》、《磐若十万颂》、《中论颂》等极为殊胜的显密教法,依法精进修行,今后必能有所成就。他对这儿的环境也很满意,清清静静、爽爽朗朗,无人搞什么是是非非、勾勾疙疙,在内地哪里找得到这么一块没受污染的净土!

    我问,你到这儿来,对家里怎么交待啊?

    他告诉我,他哥哥收到他留下的信后,十分着急。尽管他信上叫哥哥不用找他,可他哥哥还是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北京的寺院,都找遍了。又往五台山的一所所寺院打电话问。有个五台山的师傅在电话里对他哥哥说,你甭找了,也找不着,到时候你弟弟会写信告诉家里的。父母得知他出走的消息,伤心不已,不知哭了多少回。后来,他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他来到色达后的一些情况,还把在这儿拍的照片给家里寄去,让他们看看,他到佛学院来了以后,身体比过去好了,人也比以前胖了。这样,父母的情绪总算逐渐稳定下来。父母给他的来信,后来也不再提要他回去的事了,他们知道再提也没用,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家去看看,全家再聚一聚。

    我问,家里就你弟兄俩吗?

    还有一个妹妹。他对我说。在时装表演公司当模特儿。

    在锦州寺庙里出家的那两位,现在情况如何?

    喔,这两人后来离开锦州去了哈市某寺,不久都还俗了。他摇头说。这也难怪,现在内地的有些佛学院,居然还设有马列课程,这一来,有些人本来对佛教还有点正见,进佛学院学习以后,脑子反而糊涂了,邪见反而多了,有的人为此还了俗。

    和你同来的圆守师,现在佛学院里么?

    在。刚来五明佛学院时,还和他住过一个屋子,后来各自盖了房,分开了。

    我想跟圆守师聊聊,你能引见一下么?

    那还用说,没问题

 十、圆守师:父母尊重我的选择

    十、圆守师:父母尊重我的选择

    一天上午,在大经堂听法王讲完经后,圆晋带我去圆守师的屋子,跟他的这位金刚师弟打了个照面,约定下午五点钟我来找他。

    下午五点,我准时来到圆守的小木屋,他正在等我。

    “屋子里黑洞洞的,请在外面坐吧。”圆守招呼我在屋外的一条木板上坐下来,他坐我旁边。

    他的小木屋建造在北面山坡的高处,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东南西三面山坡上密密麻麻难以尽数的那种千篇一律的小木屋。太阳已偏西,可天空依然瓦蓝瓦蓝,云朵依然雪白雪白。几只大黑鸟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当它们飞到离你几十米近处时,可听到它们煽动翅膀的乎哧乎哧的声音。在高原的稀薄空气里,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反而比内地响得多,不知是什么道理。

    远处的一个水池边,有人在淘米、洗菜,有人拎着水桶来打水,这是准备烧晚饭的前奏曲。

    圆守面目清秀,个子比圆晋高出半个头,穿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藏僧服,说起话来斯文得很。上午已见过面,不再寒暄,两人坐下后,他就娓娓谈了起来。

    “我跟佛结上缘,真是很偶然。读高中时,有一次我的一个同学跟他女朋友闹翻了,来找我,想请我为他调解一下。我和他走到外面,无目的地走,一边走一边谈,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庙的门口,我们就走进去了。平时我很少进庙里去,没什么好玩的。庙里的一位老和尚看到我俩,就招呼我们,把我们领进了他的房间,问我们懂不懂佛法?我们都摇头。他就对我们讲讲释迦牟尼的故事,我们都觉得很新鲜。这时我们才知道,这位老和尚法名妙光,是庙里的一个头头呢。临走,妙光法师送给我们《什么是佛法》、《觉海慈航》等几本小册子。

    “回家以后,我把这几本小册子读了,虽然没全部读懂,但觉得书里讲得挺有道理。过去听学校老师说佛教是封建迷信,以为佛教一定是很不好的东西,看了这几本书,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后来,我又去过妙光法师那里,有些不太明白的事,请他给我说说。现在回过头来看,汉地一些师父的讲法虽然不彻底,但还是培养了我对佛法的兴趣。九一年,我高中毕业,二十岁。这一年我在慈恩寺里皈依了佛门。

    “后来,跟我的校友圆晋居士认识了,而且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从北京回来过春节,我俩碰在一起,就互相探讨对佛法、佛学的认识。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我听他谈,他比我懂得多,就像我的兄长一样,给了我不少启发。他的电子技术棒极了,在我们整个市里都是拔尖的,不好找。那时,液晶电视还刚进来,有谁的一只液晶电视坏了,跑遍市里无人会修,经人介绍找上了他,他就自己琢磨,把这只液晶电视给修好了,很多线路也被他改掉了。他这人的脑子很不一般。

    “九三年,我从师父那里听说了川北色达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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