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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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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笑一笑,趴枕头上的样子像是一个孩子,悄声恶笑,笑得有点儿狡猾:“你记着,我的敌人多着呢,早晚会有他们说话的机会。只是这会儿没他们说话的份儿,他们这会儿一说话,就被人骂死,被唾沫星子淹死,被谗言害死。但如今皇上正器重我呢,而且说不定我会死掉,跟垂死之人争什么气?人也愿把一切光彩都给我。”

江西巡抚潘季驯来看张居正,一见府门前的忙乱,顿时呆怔,一些来拜访张居正看望张居正的官员们围住他:“你是江西巡抚潘大人,是不是?”

潘季驯说是。

一官员说:“你管着江西的一片土地,怎么不严饬你那里的邪派学说、迷途士子?他们办什么书院?张相爷说过,要打击书院,把读书人赶出学院,没收学田,书院的房产充公,变成公祠或是寺庙,也比他们聚众讲什么‘心学’好;不讲圣人之学,不讲圣贤之书,不学《大学》、《中庸》、不学《四书》、《五经》,那算是什么书院?”

潘季驯看着这些人,真是狂热,大热天大太阳地里为张居正祁福,一个个汗流浃背,竟很亢奋。他有些不解,问:“你们这么设醮,张相爷知道不知道?”那官员很自豪地:“当然知道,他也很赞成我们这么做,他也知道,人力不可胜天,但人心可祁求苍天护佑啊。”

潘季驯摇头,进了张居正府。

张居正趴在床上,床头上满是奏疏与密折,凡是奏与皇上的密折,皇上都拿来给张居正看。张居正只能趴着看,斜着身子趴着,直着身子趴着,看到潘季驯来了,高兴地叫:“好啊,你来了,这些天我这里都快变成内市摆摊的了,你来了好,快说说你治河的新招法儿?”

看张居正丝毫不为那些门外的忙乱所动,潘季驯若有所悟,他说:“看来相爷是心宽体胖啊。”张居正笑:“我心不宽,但外面那些人心宽,他们忙他们的,我忙我的。总不能他们忙什么,我便忙什么吧?他们忙着叫喊我长命百岁,我不能也向上天说,你帮帮忙吧,我要长命百岁。上天不给我,我能奈何?”

潘季驯坐下,游七拿来茶杯,这茶杯一看便是好的,薄胎的景德镇瓷,一眼能看到茶在碗内漂,能看到茶在慢慢绕,绕茶盅而行。张居正说得悠闲:“你来得正好,去年琴依弄了一坛子雪水,我叫她埋在廊下,今天拿出来,正是热伏,烧一盅茶饮,让你清凉。”

潘季驯心想:恐怕就是冰水,你这会儿也清凉不成了。外面的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能清凉得下来吗?张居正笑着摇头:“不讲它了,你说说治河的事儿,这会儿怕又要涨水了,又得治河了。”

潘季驯说:“我查了一下河边所有的河道,发现一个大问题,原来所有治河人都说,要拓宽河道,方才能治河,可我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要想治河,就要‘紧缩河道’,我提了一种方法,叫‘河道紧缩说’'① 黄仁宇《万历十五年》。'①。有人提出,要加宽河道,因为河道越宽,流水就会越畅。我以为不是这样,河水之所以不畅,不是河道太窄,而是水速太慢,河沙淤积,河道便越来越窄了。河道要窄,要使水流速快,我说的有八字秘诀,就是‘建堤束水,以水攻沙’,用这个法子,就可以把黄河治好,再把周围的清水河疏浚引入黄河,久而久之,黄河便‘自浚’了。河堤不能几十里、几百里相连不绝,应该预先在河水汹涌处留出缺口,那样便在缺口处建筑成第二道、第三道防线,建成一堤,叫‘遥堤’。和第一线的河堤构成‘含水湖’,这也可以抵得洪水的一轮进攻。大量河水在冲破第一道防线时,流至遥堤,流速不快,便可储存在这里了。”

张居正趴在床上,屁股只能在空中蹶着,看着潘季驯的图,他问:“这样干,工程量大不大?”

潘季驯说:“看怎么说。要是真图以后的百年大计,就不大,要是看今年,那就大,人说你堵堤就堵堤呗,还在后面挖一大池子做什么?再说了,你要真的破堤了,这小破池子能装得住那黄河水吗?”

张居正很坚定:“你要做得对,就不必听人说,天天听人说,你什么也做不成。”

潘季驯说对,我只想把河堤加固,让黄河不再出大患。

张居正再问,你看在哪儿筑堤,能保得住黄河不再决口?

潘季驯说,这件事太难了,我反复想,只能处处加固,那样就显得那回湾处水更急了,从那儿泄出一道道湖来,便有法子了。但那得有多少个湖?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给你看看,看怎么治那黄河水。让今年的水患不再那么厉害,让黄河一年年变害为利,那也是大明朝百姓的福份了。

张居正叹:“天灾人祸啊,天灾不断,也就算了,人祸不断,那可是我们的过错了。黄河水不再出天灾,这可是得十几年的工夫,你这个江西巡抚怎么弄都行。”

潘季驯缓缓道:“我想要一个官儿。”

张居正有一点儿惊奇,潘季驯不是一个喜欢做官的人,他要什么官儿?

潘季驯说:“我要做工部尚书,要管工部的钱,那才能拿出钱来修河堤。”

张居正点头,他明白了,潘季驯想有权有钱,这不大容易,但治黄河是大事,他得答应。他说:“我答应你,我上疏保你做工部主事官儿,你干吧。”

张居正很满意,他请陈三谟来吃一顿饭。请陈三谟吃饭,游七与琴依都反对,他们以为陈三谟此人品行最差,他做了六科都给事中,也就是做大了官,何必再给他这等荣宠?张居正只笑不语,他命令琴依:“你去安排人,着游七与姚旷来陪着他。”但游七去找姚旷,才发现姚旷与李时珍饮酒去了,他陪李时珍饮酒、游玩,也是张居正的命令,姚旷也愿意去。

李时珍与姚旷在一起,两人正玩得高兴,姚旷忽地问:“请问先生,相爷他的病要紧吗?”

李时珍一愣,姚旷此时问起,怕不是张居正,就是另有人关心张居正的病情。他沉吟了一下:“你先说说,是谁要问起相爷的病?”

姚旷很郑重:“有人,而且此人比相爷更重要。他说,要请先生去宫里看病,给一个人看病。”

李时珍沉思:“我没中过举,你也知道,我没考中举人,一向对于官场上的礼仪十分淡泊,你要我去宫里,那可是我不习惯去的地方。”

姚旷说:“这个主子可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你不治她的病,恐怕没法子交待了。”

李时珍问:“是谁?”

“王皇后,当今皇后。”

李时珍沉默了,他好久才问:“她怎么了?”

姚旷说王皇后病状:“她疯疯张张,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她愿意惩罚宫女,至今已廷杖打死四五个宫女了,她总是怕,怕人家瞧不起她,怕人家说她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闺女,每与人交往,便猜忌那人看不起她。她至今未育一子,嫁与皇上几年了,她还未曾有育子,请先生去为皇后看一看。”

李时珍答应:“好,但有一件事,你要我出宫后,我方才能写下方子,不能当时下药帖。你要答应,我便去。”

“好,好,我答应,我替皇后答应你。”姚旷答得爽快。

姚旷再问:“你说说,相爷究竟怎么样?”

李时珍说:“他不能珍摄调养,只怕就是年内的事儿了,会很快……”

姚旷忽地失声:“你说,相爷他会……”

李时珍说得肯定:“是,他沉溺酒色,天天手不离杯,而且他身边多有美女,酒色极重,且又自负,怎么会听别人的?如果他不善自珍摄,怕熬不过三个月去。”

姚旷大惊,轻声说:“李先生,你不要说出去啊,这件事可是大事儿,大明朝的大事儿,如果有什么人再问起来,你只是含混说一说就是了,千万别这么说,千万千万!”

李时珍答应:“我不会说什么的。”

姚旷说:“对,对,你只对我一个人说就行了,我怎么说也是相爷的心腹啊。”

姚旷悄悄出了相府,他呆在张居正身边很久了,没人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人,只对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负责,他来到朱希孝的家里,要求一见。朱希孝听说他从后门来,大是吃惊,亲自迎出来,悄声说:“我说过,你不要来我家里,有事去锦衣卫衙门,那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你怎么来这里?”

姚旷说:“大人,出大事儿了。”

朱希孝一向胆小,他声儿颤抖:“别说是张居正死了?”

“张居正没死,但治病的李时珍是天下奇才,他说,张居正不会活过这个数去。”姚旷比划了一下。

朱希孝说:“你说是六个月?”他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姚旷说:“不是,是活不过六月去。”

朱希孝呆愣住了,他久久无话,看着屋角的一盆牡丹,那是冯保送他的一盆牡丹,冯保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是锦衣卫使,我是内府的头儿,咱们可是厂卫,人家说厂卫厂卫,那就是厂也是卫,卫也是厂,厂卫从来不分家的。朱希孝可是知道,人家是东厂的头儿,如今东厂是皇上的心腹,卫是皇上的跟班,跟班与心腹可不一样。他早就听说过张居正与冯保的牡丹故事,他也知道,冯保的这一盆牡丹是他家里最差的一盆,但人家就是把最差的一盆给了你,那也是看得起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居正要真是死了,朝政一定会有变动,但会怎么变呢?

张居正要真是六月份死了,大明朝的事儿怎么办?

他想着,要告诉谁?

朱希孝忽地有一个最大胆的主意,他想去告诉皇上,要亲口告诉皇上。他对姚旷说:“你听着,从今天起,张居正面前就没了你这个人,你去皇上那里,说说李时珍的话,你明白吗?”

姚旷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说,朱希孝要先讨皇上的好,他要先去安定皇上的心,要早做准备,他可是皇上的铁杆奴才。

万历有些郁闷,不舒服。他听张鲸说,原先是六部的大臣开始替张居正设蘸禳除病灾,他说,好啊,好啊,那是应该的。但后来再听说了,九卿五府都做了,他就沉默,不再出声了。再后来,说是公侯伯人人齐做,他就微微一笑,不置一语。再听说中书行人、五城兵马、七十二卫都跟着做这种事儿,他就更是紧皱眉头了。他问张鲸:“京城里人人都忙这事儿吗?”张鲸说:“是,恐怕这会儿最重要的事就是祁求张相爷平安了。”当各省传来消息,巡抚巡按藩臬都做此事时,他就长长叹息说:“是吗?真的是都做这事儿吗?”

他不再问张鲸,不想再问了。

张居正如果病好了,马上来西庐执事就好了,所有的故事都会过去,一切不安都会烟消云散,那时他也不会再过问都有谁为张居正设醮,有谁去张居正府里送大礼的事儿了。

有人禀报:“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求见。”

万历有一点儿诧异,锦衣卫指挥使平时不声不响,素来没什么建树,这个朱希孝还不如他的哥哥朱希中呢,朱希中也只是在讲筵上做一个主官,没什么本事,靠领成国公的俸禄过日子,他朱希孝能有什么事儿呢?有什么事儿要急忙着火地连夜进宫面奏皇上?

第二十章 杀心顿起

朱希孝心里忐忑,他带着姚旷夜晚进宫,他可从来不曾在夜里进宫,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从一径幽深的长廊直走下去,深深处明几处灯火,皇宫更显幽雅宁静。

朱希孝想着如何奏对皇上,他吩咐姚旷说:“你是锦衣卫派去张居正家里的人,是先帝所派,皇上并不知情,一会儿奏对时,你要小心些。”姚旷进了深宫,更是不出一声,只是点头。

朱希孝进了宫,他说:“皇上,锦衣卫有密事禀报,能不能单独与皇上说?”

万历说:“好啊。”

万历一挥手,张鲸与魏朝就下去了。

朱朱孝跪下磕头,万历笑一笑,很和气:“你有什么事儿要说?说吧。”

朱希孝说:“皇上,先帝时就派了锦衣卫府中人去张居正、高拱、高仪三家监视他们,如今派去监视张居正的姚旷回来复命。他是在先帝隆庆三年派去的,如今已是有十三个年头了。”

万历暗暗吃惊,他也知道,锦衣卫会对每一个大臣密切监视,但从来不知,对像张居正这样炙手可热的权臣也派人监视,而且是从十三年前就派去了人监视他。万历一沉吟,就说:“我要是知道你们在张先生的家里派人监视,我不会答应的。”

朱希孝说:“不是皇上的事儿,是先帝的遗命,先帝吩咐,凡有所用,必得一心,要是辅臣不能得用,就得监视他,必要时就做掉他。如是暴露了,锦衣卫派去的人当自尽,不能泄露一丁点儿机密。”

万历很满意,看来先帝对三位辅政大臣也不是那么放心,他才这么安排。他问:“在张居正的府里看到了什么,值得夜入宫中,向我禀报?”

朱希孝说:“张居正要死了。”

万历的心一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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