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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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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重天一怔,对陈立仁道:“走,我们去看看!”

赵副厅长拦住了刘重天的去路:“刘书记,你……你还是别看了吧……”

刘重天不听,推开赵副厅长,和陈立仁一起,疾走几步,下到了地下室。面前的情形让刘重天大吃一惊: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几的大汉被赤身裸体倒吊在手动葫芦的铁钩子上,身上被捅了十几个血洞,地面上满是血迹,血腥味浓重刺鼻,像个正在使用的屠宰场。死者的大脑袋几乎垂到了地上,脑门上不知被什么人用不干胶粘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打字机打出的几个大字:“刘重天,这就是你的下场!”显然作案者料定他们会找到这里来。

刘重天仔细看了好半天,冷冷一笑,不屑地道:“我的下场?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看了看身边的同志们,口气平静,“杨宏志呢,在哪里呀?把他带过来!”

大家四下一看才发现,杨宏志已瘫在地下室的台阶上站不起来了。

两个警察把杨宏志硬架到了刘重天面前:“刘书记,杨宏志来了!”

刘重天指着尸体:“杨宏志,你辨认一下,看看这个死者是谁?”

杨宏志带着哭腔道:“是……是黑脸老赵!今天就……就是他把我放走的。肯……肯定是因为放了我,坏了葛经理他们的事,才……才被杀了!”身子再次瘫到地上,“刘书记,我诬陷好人,罪大恶极,你……你们快判我的刑,把我关起来吧,求……求求你们了……”

刘重天心里很沉重,像安慰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似的,和气地安慰道:“杨宏志,你不要怕!从今天下午走进镜州市人民检察院大门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安全就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之下了,请相信我这个纪委书记的话:镜州永远是人民的天下,绝不是哪些恶势力的天下!”

话虽这么说,回去的路上刘重天仍心事重重。他潜在的对手太凶残了,短短一个下午竟然制造了两起血案,而且几乎就是在他眼皮下制造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股恶势力是在向他示威,——不是向其他什么人,就是在向他刘重天示威,死者身上打印的纸条说得很明白,没有任何异义和含糊!一次正常的反腐败行动怎么激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弹?这股恶势力和镜州腐败案到底有什么关系?和白可树、齐小艳有什么关系?齐小艳会不会在这股恶势力控制之下?

刘重天当即决定,连夜赶往省城,突击审查白可树,寻找新的突破口。



第六章 十字架下的较量 岿然不动 第一节 抉择

刘重天是在高速公路新圩入口处和陈立仁一行分手的,分手时,对陈立仁和赵副厅长做了一番交代,要他们不要放过绑架现场的任何蛛丝马迹,组织侦查人员连夜研究这两起杀人血案,交代完,带着秘书上车走了。不曾想,车上高速公路,开到平湖段时,突然接到陈立仁一个电话,陈立仁请刘重天回来一下,说有大事要马上汇报。刘重天以为血案有了突破

,要陈立仁在电话里说。陈立仁坚持当面说。刘重天便让陈立仁带车追上来,到高速公路平湖服务区餐厅找他,他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等。这时,已快夜里十一点了,刘重天还没顾得上吃晚饭。

在服务区餐厅要了份快餐,刚刚吃完,陈立仁就匆匆赶到了。因为面前有秘书和司机,陈立仁什么也没说,拉着刘重天往外面走,走到四处无人的草坪上,才掏出一份材料递了过来:“刘书记,你快看看这个,——你想得到吗?你以前那位宝贝秘书祁宇宙突然在监狱里反戈一击了,举报你七年前经他手收受了四万股蓝天股票!”

刘重天借着地坪灯的朦胧灯光草草浏览了一下,惊问道:“这……这是从哪儿来的?”

陈立仁道:“省里一位朋友送来的,是谁你就别管了,据这位朋友说省委已指示查了!”

刘重天又是一惊,不过他尽量平静地问:“老陈,这……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陈立仁道:“绝对可靠,具体负责调查的就是士岩同志。士岩同志这两天就在镜州!”

刘重天不禁一阵悲凉,一种孤立无助的感觉瞬间潮水般漫上心头,可他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让士岩同志和省委把这事查查清楚不挺好吗?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嘛,我能理解!”

陈立仁愤愤不平地叫了起来:“我不理解!老领导,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我们按他们的指示冒着生命危险在镜州办这个大案要案,和腐败分子恶斗,就像在前方打仗,他们倒好,听风就是雨,竟然在我们背后开火了!尤其是士岩同志,怎么能这么做呢?啊?到了镜州还瞒着我们,连一丝风都不给我们透,跟这样的领导干活儿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这话其实也是刘重天想说而又不便说的。

刘重天仰天长叹道:“老陈,要说不寒心,那是假话,如果意气用事,我现在就可以主动辞职,离开镜州,等省委搞清楚我的问题再说……”

陈立仁没等刘重天把话说完,又抢了上来:“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你的问题还没搞清楚,士岩同志和省委也正在查,那我们还呆在镜州干什么?还是撤吧,我陪你一起撤,镜州案也让士岩同志坐镇直接抓吧!”

刘重天摆摆手:“老陈,你听我把话说完嘛!——问题是,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我们真撤了,有些家伙就会在暗中笑了,我们正中了他们的圈套!哼!现在,我不但不撤,还得抓紧时间把案子办下去,除非秉义同志和省委明确下令撤了我这个专案组组长!”

陈立仁怔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咕噜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继而,不无疑惑地问,“祁宇宙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候反戈一击呢?你看这后面是不是有背景?”

刘重天想了想,苦苦一笑:“这后面是不是有背景不好说,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祁宇宙是对我搞报复,搞诬陷!有个情况你不知道:祁宇宙在监狱里还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甚至为别人跑官要官,我知道后发了大脾气,让省司法局进行了查处,祁宇宙就恨死我了!”

陈立仁仍是疑惑:“一个在押犯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齐全盛会不会插手呢?”

刘重天看了陈立仁一眼:“老陈,你这没根据的怀疑能不能不要说?!”

他抱臂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停了好一会儿,才又意味深长地说,“老陈啊,我现在倒是多少有些理解齐全盛了。齐全盛回国的那夜,在市委公仆一区大门口见到我情绪那么大,应该说很正常!你设身处地地想想看,老齐带着镜州的干部群众辛辛苦苦把镜州搞成了这个样子,又是刚刚从国外招商回来,家里就发生了这么一场意外变故,他心理上和感情上能接受得了吗?!”

陈立仁讥讽道:“老领导,照你这么说,省委决策还错了?我们是吃饱了撑的?!”

刘重天缓缓道:“这是两回事。共产党人也是人,——我现在是在讲人的正常感情。省委和士岩同志审查我,我心里一片悲凉,你也愤愤不平,都觉得委屈得很。齐全盛就不觉得委屈吗?他身边的同志会没有反应吗?所以,办事情想问题,都得经常调换一下角度嘛!”

陈立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刘书记,看来你想对齐全盛手下留情了?”

刘重天却很认真:“什么留情不留情?齐全盛如果有问题,我手下留情就是违背原则,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如果齐全盛没问题,也就谈不上什么留情不留情!”挥挥手,“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该干啥干啥吧,你回镜州,我也得赶路了!”

陈立仁却把刘重天拉住了:“祁宇宙那边怎么办?他这材料可是四处寄啊!”

刘重天淡然一笑:“让他寄好了,我刘重天还就不信会栽在这个无耻之徒手里!”

陈立仁点点头:“倒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这小子以后也不会有啥好下场!”

这时,已是夜里十二时零五分了,刘重天和陈立仁在平湖服务区停车场上分别上了车。

事后回忆起来,陈立仁才发现那夜刘重天的表现有些异常:显然已预感到了自己的严重危机,言谈之中有了和老对手齐全盛讲和的意思。心里好像也不太踏实,车启动后开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把他叫到路边的花坛旁又做了一番交代。说是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说不清。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专案组了,镜州这个案子还要办下去,只要没人来硬赶,就要陈立仁在专案组呆着,给历史和镜州人民一个交代,还让陈立仁做出郑重保证。

陈立仁做保证时,头皮发麻,当时就有点怀疑刘重天了:刘重天七年前毕竟是镜州市市长,祁宇宙毕竟是刘重天的秘书,祁宇宙那时红得很哩,四处打着刘重天的旗号,代表刘重天处理事情,连他这个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都分不清是真是假。那么,刘重天会不会因一时不慎马失前蹄,在祁宇宙的欺骗诱导下,向蓝天科技公司索要那四万股股票呢?这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他这个反贪局长就将面临着又一次痛苦的抉择!

一缕月光投入监舍,在光洁的水泥地上映出了一方白亮。入夜的监舍很安静,二十几个“同改”大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抢劫强奸犯汤老三和同案入狱的两个小兄弟沉浸在白亮的月光中,用各自身子牢牢压着一床厚棉被的被角悄悄从事着某种娱乐活动。天气很热,汤老三和他手下的两个小兄弟光着膀子,穿着短裤,仍在娱乐的兴奋中弄出了一头一身的臭汗。厚棉被在动,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走了调的歌声,那是被娱乐着的活物在歌唱。被娱乐的活物就是已被定为“严管”对象的祁宇宙,这种娱乐活动已连续进行三夜了。晚上熄灯后,总有几个同改把祁宇宙拎上床,厚棉被往头上一罩,让他举办独唱晚会。

头一夜,祁宇宙拼命挣扎,死活不干,被蒙在被子里暴打了一顿,还有人用上鞋针锥扎他,差点儿把他弄死在厚棉被下。早上点名时,祁宇宙向管他们监号的中队长毕成业告状,毕成业根本不当回事,也没追查,反要祁宇宙记住自己干过的坏事,不要再乱寄材料,胡乱诬陷好人。

祁宇宙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刘重天的举报是大错特错了,齐全盛也许帮不上他的忙,也许能帮也不来帮,——一个在押服刑犯对齐全盛算得了什么?而刘重天身居高位,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只要刘重天做点暗示,他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狱里。

然而,他却不能死,越是这样越不能死,刘重天应该得到自己的报应!

从第二夜开始,祁宇宙学乖了,同改们把棉被往他头上一蒙,独唱晚会马上开始。

好在他过去风光时歌舞厅没少去,卡拉OK没少唱,会的歌不少,倒也没什么难的。主要是头上、身上捂着被子,热得受不了,便要求从厚棉被里钻出来好好唱,让歌声更加悦耳。同改们不同意,说是不能违反监规。他只好大汗淋漓在棉被里一首接一首唱,从邓丽君到彭丽媛,从《三套车》到《东方红》,热爱娱乐活动的同改们就把耳朵凑在厚棉被的缝隙处欣赏。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夜夜要为同改们开独唱晚会,祁宇宙便生出了新的感叹:歌到唱时才知乏啊,这才到第三天呀,怎么一肚子歌都唱完了?连小时候的儿歌都唱完了?这都是怎么回事?是他过去腐败得不够,还是被同改们折腾糊涂了,把很多歌烂在肚子里了?

这夜给他开独唱晚会的抢劫强奸犯汤老三和同案的两个小兄弟倒还不错,没坚持要听新歌,而是不断地点歌。汤老三把被子往他头上一蒙就说了,他们哥仨都是小头闯祸,

大头受罪,全是因为折腾“爱情”才折腾进来的,他们大哥都为“爱情”把脑袋玩掉了——判了死刑,所以,今夜就请他专场歌唱“爱情”。祁宇宙便歌唱“爱情”,从《十五的月亮》开始,一连唱了几首。热,实在是太热了,美好的爱情已悲哀地浸泡在连绵不绝的汗水中了。被子里的气味又不好闻,汗味、脚臭味,还有小便失禁时流出的尿臊味,几乎让祁宇宙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还得坚持唱,不唱,上鞋锥子就扎进来了。

祁宇宙便唱,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这绿岛的夜是那样宁静,姑娘哟……”

实在唱不下去了,浑身上下全湿透了,头脑一片空白,好像意识快要消失了。惚中,一个无耻的声音钻进了被窝:“唱呀,姑娘怎么了?操上了吗?”宇宙张了张嘴,努力唱道:“……姑娘哟,你……你是否还是那样默默无语?”

那个无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好听,不好听,祁宇宙,唱个《十八摸》吧!”

祁宇宙冒着挨扎的危险,把头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这歌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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