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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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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梅慢慢地闭上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箍住李卫东的身子。她感到李卫东捧住她的后脑的双手是那么灼热,那印在她脸上、眼上的嘴唇是那么湿润。她感到,几天来的忧虑,已被这一阵热吻化为青烟,飘然而去了。她的头缓缓地摆动着,寻找着,终于,她感到嘴唇一片湿热,便紧紧地贴上去,交融在一片甜密的温情中。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滚落地上的,当李卫东在这无比忘情的热吻之后,重新注视白晓梅时,发现她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便轻轻地把它擦去:“你怎么啦?”说着,又重新在她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
“没什么。”白晓梅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依然依偎在李卫东怀里。她感到李卫东的双手变得无比的轻柔,他的心跳坚定而有力,处在这么一个怀抱里,她还要担忧什么呢?“我……只不过……舍不得你明天就走。”她慢慢地直起腰坐好,转过头,看着前方的水面。
李卫东也挪动了一下身子,并把白晓梅整个地圈在他的两手两脚间:“你这个大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打战,就是打战我也丢不了。你担心什么呢?”他故意说得幽默而轻松,似乎明天走后天就要回来了。
“我才不怕你丢呢,就是十年不回来我也不管你。”白晓梅故作娇嗔地说,身子一仰,与李卫东贴得更紧了。
“你不管我我可要管你,不然,等我十年后回来,你变成一个老太婆,我到哪里去找一个现在的你?”李卫东俯下头,把脸靠在白晓梅的头上,轻轻地厮磨着,“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次去,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回来。你自己倒是要照看好,还有你父亲。”
几句话,说到了白晓梅的心坎上。她感到鼻子一酸:“你放心走吧,我自己会照顾好的。我等你。”
李卫东完完全全地感受到白晓梅的心声。尽管分别对他来讲也是一件牵肠挂肚的事,可他不能老是沉湎在这里。沉默了一阵后,他稍稍地放松了对白晓梅的拥围,认真的说:“我走以后,石红她们几个办补员招工的很快也要走了。这几年大家一个一个地走,剩下你们几个日子会过得更艰难。这点是要充分考虑的,因为现在整个形势很复杂。如果实在有困难,多找老柳商量。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为你,也为我,不管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我就不信,这世界不会改变。”
仿佛从李卫东的话里得到一种热量,白晓梅感到心中的坚冰正在融化。尽管环境对她来讲依然是那么严酷,但是,只要有李卫东的爱,那么以后的日子……一时间,她的思绪迅速地升腾,飞向遥远的地方。
晚风还是一阵又一阵地拂着大地,江水依然无声而缓缓地流向前方,那弯弯的月亮已经移到了大山的背后,满天的繁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了。远处,那村子里的电灯已经熄灭了,整个大地开始沉睡。然而,河滩草地上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依然紧紧地依偎着,消融在那一片浓浓的夜色中。
“车来了。”李卫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依然坐在石头上的白晓梅,那几乎纹丝不动的身子,那静若秋水的脸,以及那双饱含深情又若艾若怨的眼睛,才突然悟到自己其实是有点过于冲动了。尽管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钟头了,尽管他们等的就是这辆汽车的到来,可汽车还在远远的山路上,到站后还要卸货,还要再装上行李,真的要坐上汽车,起码还要再过半个小时,你急什么呢?再说能与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不也是对她的一种无价的慰籍吗?他掏出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以此来缓解内心的不平静,然后,重新坐下来。
对汽车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的白晓梅,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平静,那从远处正在向这里驰来的汽车,既载来了她的满怀希冀,也将载来无尽的相思。李卫东今天就要乘坐这辆汽车上大学了,从这点意义上说,汽车给她带来的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然而,也正是这辆汽车,将把她心爱的李卫东带走,带到一个她完全不可知的遥远的地方。尽管她相信李卫东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昨夜的缠绵更使她对此深信不疑,可是,这么多年的朝夕与共,耳鬓厮磨,如今一朝分别,那心中的苦楚,又岂是用语言所能表达得了的?好在,生活的磨难并没有完全摧垮她,反而造就了她的坚韧。
同时使她感到,世间的风风雨雨,虽然变幻莫测,但只要善待自己,勇敢地正视现实,就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关。因为,在她走过的路上,那险恶实在太多了,不也都走过来了吗?如此一来,在这最令人揪心的离别时刻,她反倒显得有点从容了。
白晓梅见李卫东似乎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内心的急躁,而这种克制又分明是自己给他的那一瞥所造成的。她不由得心痛起来。毕竟,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能熬到这一天是多么不容易,那激动,那忘乎所以,全然都是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
应该让他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地离开才对。可是,说些什么呢?
“你早上没吃饱吧?”白晓梅关切地问,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柔顺。
“吃饱了。”李卫东有点心不在焉地说。他悄悄地避开白晓梅的眼光,匆匆地瞥了一下那正在驰来的汽车。突然,像又悟到什么,看着白晓梅,用手按住肚子,作证似的又说:“真的吃饱了。”
白晓梅噗然一笑:“又不是请客,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她指了指放在地上的背包,“里面有几个鸡蛋,等开车后你再吃。”
“鸡蛋?”李卫东心头一热,急忙打开背包,果然,四个已经煮熟了的鸡蛋在里面。他一手拿起一个鸡蛋,直瞪瞪地看着白晓梅:“你……?”
“我怕你今天早上没心思吃饭,煮饭时多煮的。等会再吃吧。”白晓梅温柔地说。
四个普普通通的鸡蛋,此刻在李卫东眼里,仿佛是金子做成的,无比的珍贵,那不只是鸡蛋,那分明是白晓梅的一片深情。而且,白晓梅是什么时候把鸡蛋放进背包里去的呢?他把一个鸡蛋放在白晓梅的手奇书网上,用发自内心的声音说:“你吃一个。”
“你留着吃吧,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白晓梅轻轻地把鸡蛋推回去。
“不。你一定要吃。”李卫东“啪”地把鸡蛋往地上一拍,剥去蛋壳,拿在白晓梅的跟前。
白晓梅静静地看着李卫东。她感到李卫东那充满激情的眼里隐含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执着与渴求,便顺从地接过鸡蛋。尽管鸡蛋是要给李卫东吃的,可如果她再推辞,显然的会在李卫东的心灵上留下阴影;把鸡蛋吃了,对她对李卫东,都是一种离别之前的安慰。她慢慢地嚼着,也看着李卫东在慢慢地嚼着,她感到一股甜甜的暖流在两人的心中来回流淌着。
“走吧。”白晓梅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先站起来。因为汽车已经开到车站门前,正在慢慢地停下来。
“再坐一会儿。”李卫东抬起头,祈求似地望着白晓梅。他突然感到,此时的分分秒秒竟是那么的珍贵。
白晓梅何尝不想多坐会?然而,送君千里,必有一别。而且,无论怎么说,只要李卫东没有坐上汽车,就意味着他还留在这里;只有坐上汽车了,他的前程才算开始,他的心才会安稳。她狠了狠心,把李卫东的背包提起来,坚决地说:“走。”说着,迈开了步子。李卫东不得不也站起来,跟着她向汽车走去。
汽车稳稳地停下了。车门开了,车上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地下了车。突然,从车厢里传来一声喊:“卫东。”
李卫东隔着车窗向里寻找,原来是石红正在向他招手,便紧走过去:“你也坐这辆车来!真巧,我等一下也要坐这辆车回去。噢,石兰,唯山,你们都一起来?”
“一起来。”黄唯山高兴地说着,从座位底下拉出行李,从车窗口递给李卫东,然后,跟着车上的人走下来。
“祝贺你,我们的大学生。”黄唯山重重地拍了一下李卫东的肩头。
“我也祝贺你,未来的工人阶级。”李卫东也兴奋地拍着黄唯山的肩头。
“还有她们,”黄唯山指着石红与石兰,“也是未来的领导阶级。”
石兰笑着说:“什么领导阶级?八字才一撇就翘尾巴了?十八元的老学徙你领导谁呀?”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意外的相遇,又是在这令人向往且浮想翩翩的时刻,大家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石红和石兰一人拉着白晓梅一只手,不停地说着,把她们这次回家所办的“退休补员”一事大略的说给白晓梅听;黄唯山则急忙掏出烟,与李卫东分享上大学的喜悦,同时也把自己即将“补员”回城的好消息告诉李卫东与白晓梅;而李卫东与白晓梅也把这一段时间里这里的一些情况大致地说了。他们就这么的站着,说着,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欢声笑语之中。
原来,上山下乡运动这么多年了,这期间,一些有权有势的人通过各种关系回到城里,没关系的变着法子回城里,加上病退回城的,上大学的,参军的,离开农村的知青是越来越多。如此一来,能走的走了,走不了的知青可就苦了。一介草民,叫他到哪里找关系?父母不到退休年龄或者死不了,去补谁的员?要参军谈何容易,前几年都参不了,现在真的让你去也已经超龄了。这年龄一增加,不但知青苦恼,当父母的更是愁——顶着知青的名称,何日当新郎?背着知青的包袱,哪时成新娘?
幸好,年龄会增加,政策也会变。补员招工政策中一条极其关键的退休年龄,作了灵活的改动:原先需要达到法定年龄才可退休的职工,可以提前办理因病退休——只要你开张医生证明,证明你不能继续带病工作就行。至于证明中病情的真假,没有人会去刨根究底的。人人心照不宣——都是为了那些苦命的老孩子。何况提前退休,退休金还要大打折扣呢。
黄唯山,石红,石兰以及许许多多的知青们,终于在这政策的夹缝中捡了个便宜,他们的父母都没费多少周折就提前退休了。特别是石红与石兰的父母双双提前退休,到手的退休金虽然只有十几、二十元,即使石红,石兰姐妹被招工后每人每月十八元的学徙工资补上去,也没有原来的工资多。可是,女儿毕竟是父母身上的肉,漏下哪一个心里都是不好受。再说,女儿们的工资以后还会长,现在咬咬牙克服一阵就能过去了,总比让她们在农村苦熬要强。所以,狠下心提前退了休,用自己的工作换回女儿们的前程。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地溜走了。真是苦熬恨更长,欢娱嫌日短,回城的汽车终于按响了喇叭,催促乘车的人赶快上车。
“上车吧。”白晓梅强压住心中翻滚的波浪,把背包递给李卫东。刚才,她虽然也有说有笑,可那笑容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维持住的呢?李卫东要走了,黄唯山他们很快的也要走了,而她将留在这里,也许永远?此时,她真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呼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然而,此时的周围依然是一片的喧闹,汽车发动起来的低鸣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无法回答的。她唯有深深地再望上李卫东一眼,又装着若无其事且轻松的样子,看着远处的群山。
李卫东不由自主地接过背包,让乘务员剪了车票,最后一个跨上车门。车门“碰”地一声关上了,又仿佛把这里的一切都隔开了,唯有白晓梅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清晰的底片,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把头和手伸出窗外,对着他们,也是对着自己大声说:“再见了,祝大家顺利,早日回城。
我们,回城见。“
“回城见。祝你一路顺风。”黄唯山在车下也大声的回答。
汽车缓缓地开了。李卫东再一次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对着他们,更是对着未来的良好愿望高声呼喊:“再见了,我们回城见。”
“回城见。”“回城见。”车下的人也一起喊起来。
“回城见——”
汽车开走了,渐渐地消失在远山之中,只有那“回城见”的余音,还久久地,久久地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灶膛里的火正在熊熊的燃烧着。铁锅里,快要煮熟了的芋头被铲子不停地翻动着,那粘稠稠的汁里不住地冒着气泡,时不时一个较大的气泡爆开,把那滚烫的汁液喷出锅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该熟了吧?”坐在灶前的石兰又把一扎茅草塞进灶膛,抬头问。
“可以了。”黄唯山仍然不停地翻动着铁锅里的芋头,唯恐焦了。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却顾不得擦,在电灯下,晶晶的亮。
这一锅芋头实在太多了,为了煮熟它,黄唯山已经差不多在灶台边站了半个小时了。虽然烟熏火燎,但黄唯山与石兰此刻的心里,却像那锅里的芋头汁,甜蜜而灼热。因为这芋头是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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