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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祸-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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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商人总把自己说成为了别人。”陈盼在外面笑了。

“你怎么让我相信?”

“证明这一点涉及许多方面,我只谈最直接的一点。

你们一直埋怨群众不会自觉放弃对物质消费的无限追求,也不能切身认识宏观和长远的危机,更不肯做出牺牲,这是实现绿色理想的最大障碍。

西方民主制是由群众直接选举社会领导人,当选者怎么敢又怎么能跟群众背道而驰呢?不能责怪西方政治家把思想和行动的基础放在选票上。

根本的错误在于选举范围过大,使个体选民的局限在大范围里综合成总体的局限。

而逐级递选制把选举分成层次,既能保证社会意志逐层集中,又能由层次的划分阻隔局限与偏见的制约。

层次越高,选举者和当选者的视点也越高,知识水平和专业修养越完备,获取信息越全面,把他们和群众的直接压力隔离开的缓冲层次也愈多,这就使他们有了从人类的总体命运出发领导社会的可能。

迎合群众的局限与偏见既无必要也不被直接下级允许,因为不管眼前对群众有什么好处,愚蠢的消费狂最终会使人类与自然同归于尽,从根本上损害每一个社会个体的利益。

可以说,人类的整体理性化只有通过这样一种结构才能真正成为现实。”

“就每个具体命题,你说得都有道理。

在医院我反复看了《百字宪法》和《详析》,在细节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反驳你,但总是去不掉一种总体的怀疑。

逐级递选制只是一种选举方法,复杂万千的人类社会怎么可能由于这么简单的一个程序变化就彻底改变呢?似乎太过于神奇。”

“当代世界的民主社会和专制社会截然不同,两个社会的区别产生于哪里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吗?民主社会实行竞选式的选举而专制社会的选举是受操纵的。

如此而已。

怎么能说程序不神奇呢?民主二字只是一个概念,要实现这个概念,必须依靠某种非常具体的制度和程序。

以往中国的群众运动把民主的大概念喊得震天,缺的就是细致具体的制度和程序,因此要么处于有‘民’无‘主’决策零状态,要么变成只有自己‘民主’,不许别人‘民主’的多数专制,最后无一例外地让位给‘主’──由少数几个‘主’来‘主民’。

为什么深入人心的民主这么没有力量,而孤家寡人的专制却总是胜利?除了其它原因,最重要的就在于民主没建立起相应的制度和程序,而专制的制度和程序却是那么根深蒂固,成为习惯。

相反,正是由于确立了一种竞选制,专制在西方社会就很难重新上台。

那么,逐级递选制揭示了以往一切选举都在互不了解的范围内进行,因而是虚假选举,它做为一个真实选举的程序确立起来,为什么不会引起更神奇的变化呢?应当说,怎么估量也不会过分。

你应该超越心理障碍,相信理性判断,就像水加温到九十九度,再提高一度就有质变一样,人类已经在漫长的历史中走完了前面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只要一个完美的选举制出现,就会在最后一步跨进一个全新的社会。”

“是终极吗?”

葱花吱啦啦地放进油锅,一股香味飘进来。

Jun 01; 1998

“完全两回事,这又是一种普遍的心理障碍。

逐级递选制本身不是未来,而是获得未来的一种手段。

人类以往是靠诗化地描述理想未来激励自己前进的,然而理想一旦变成现实就必然或迟或早走向没落与反动。

难道发展没有终极就意味着人类注定要永远不断地失望﹑落后﹑犯错误和你死我活的斗争,往复循环吗?逐级递选制是要使人类从这种困境里解脱出来。

它不是任何一个目的地,而是无止境前进路上的一辆好车,准确无误地自动驾驶,载着人类一站一站走下去。

社会不会再被司机的专横﹑疲劳﹑或醉酒不时摔下山崖,让全体乘客死伤过半,鼻青脸肿,再从头造车。

未来具体是什么,那不是车子的任务,然而有了这辆车,未来不言自明。

不必救世主﹑思想家喋喋不休地争论,只要稳坐在车上,就会一站一站自动驶下去,不再受阻,不再迷途,人类会永远走在最正确的路上。”

“我看你也够诗化的了,而且是个头号大诗人。”

“我原来只想怎么造这辆车和如何让人类上车,不为它起步后往哪走操心,和你们接触后,却使我自觉不自觉地看到未来,这辆车自动驶向的下一站非绿色世界莫属。”

陈盼在外面欢快地笑了,伴着炒菜的清脆的声音。

“你又变成头号巫师了。

不过冲你这份恭维,我也无法不接受你的交易了。”

“好,就要你这句话。”

石戈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充满混乱和绝望的世界上,那团绿色,无论他们的哲学﹑行动,还是他们的出类拔萃和崭新风格,都在他迷茫的心里投下一束瑰丽光芒。

而陈盼,总是从那团绿色中脱颖而出,呈现为一个凝聚的象征。

逐级递选制在那束绿色的光芒下显得充满无限生机。

他离开了这个话题。

平时他抓紧每一分钟,今天却只想躺在热水里昏昏欲睡地扯点闲话。

很久没体会到这种轻松。

灵魂头顶的太阳和蒸气间飞翔。

家的感觉越来越弥漫,妻子的形像也在蒸气中出来,和陈盼合为一体。

他闻着味猜测陈盼炒的每一道菜,或输或赢都引起两人交融在一起的欢笑。

直到闻到干衣服的味道,他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浴盆。

放着天平和仪器的工作台铺上两张干净报纸。

上面已经放好五盘颜色鲜艳的炒菜,新鲜得好象是从盘子里长出来的。

“还有冬瓜汤,等一会儿才好。”

陈盼腰里围着炒菜围裙,正在工作台另一侧摆弄胶水。

全身舒服极了。

石戈觉得空气里全是阳光的味道。

穿上干净衣服,自我感觉神气多了。

“你要干什么?”

“给我的小宝补裤子。”

一个瘪的充气娃娃摊在她面前,腿部展平。

她正要用胶水往膝盖漏气处粘补钉。

“这样可不行。”石戈挡住她。

“胶水会从漏洞渗进去,在里面把夹层粘到一起,你这小宝一条腿就残废了。”

陈盼突然醒悟过来,吓得两手捂住眼睛。

“我真该死。”

“吹足气再粘就不怕了。”

吹气孔在娃娃头顶斜扣的小贝雷帽上。

石戈运足气,每吹一口娃娃就神气地叫一声。

直到娃娃吹鼓了,陈盼还为刚才的后怕不敢动手粘。

“你帮我粘吧,我的手抖。”

娃娃的材料只是一层塑料膜。

城市里早就见不到这种廉价玩具了。

娃娃二尺多高,是个小男孩,撇着嘴,斜瞪眼,淘气的坏模样画得很生动。

两只小胳膊做出打架姿势放在胸前,穿著背带式的红喇叭裤,一脚在前一脚在后。

补钉是陈盼用黄塑料膜剪成的一只小狗。

石戈笨手笨脚地涂匀胶水。

“别粘颠倒了。”陈盼叮咛,在一边监视。

孔很小,听得见漏气声,石戈的眼睛怎么瞪也看不准位置,最终还是不得不从“乡下大叔”

的手提包里把花镜找出来。

“人家都说眼睛越好的人花眼越早。”他吶吶地自我解嘲。

陈盼笑玻Р'地端详他。

“挺有魅力。”

Jun 02; 1998

他说不出话,在陈盼的持续端详下更显得窘迫。

陈盼在他和娃娃之间来回扫视,眼光里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小狗粘上去,裤子不但看不出补丁,比原来更显得漂亮。

“另一条腿是不是也得粘?”

“干什么?”陈盼抱起娃娃。

“对称。”

“别犯土了,那是清朝的美学观念。”

陈盼亲娃娃,又打闹似地抓娃娃腰眼和腋下。

娃娃在她手里如有生命一般欢蹦乱跳,吱吱叫着就像笑得喘不上气。

那股亲昵劲儿完全像亲生儿子而不是个玩具。

“这就是你跟伊万说的小弟弟吧。”

“怎么,不配给你的伊万当小弟弟?”她抱住娃娃,警惕地看着他。

娃娃撇嘴斜视,完全和“他妈”站在一边。

石戈仰面笑起来。

那次陈盼对伊万说她有“小弟弟”一直使他念念不忘。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拐弯抹角地搞了番调查。

任何正式记录上都没踪影。

可谁知呢?也许叫欧阳中华藏在哪了。

突然证实眼前这个就是“小弟弟”,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愉快。

“怎么会?伊万一定会喜欢他的小弟弟。”

陈盼舒展了眉头。

“宝弟,别瞪他了,他喜欢你,亲亲他吧。”

把娃娃伸到他脸前。

石戈让那滑溜溜的塑料吱吱叫着亲了一口,竟有点不好意思。

“他叫石戈。

他没小弟弟,所以你跟着伊万叫他哥。

介绍你自己的名。

说: 我叫沙沙。”陈盼捏着娃娃叫出的声音听着还真像。

她顺势把“沙沙”塞进石戈怀里,去看冬瓜汤。

“让我们看看你妈种的是什么。”他对“沙沙”说。

刚从浴室出来他就注意到,工作台后面,靠着塑料棚墙根,长着一排从未见过的怪东西。

看形状大概算得上一种瓜类,没有藤蔓,连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又圆又胖,难看之极,像是一种特殊的肿瘤,直接从铺在地上的塑料管中长出。

全暖棚一共只有一行,排列得很奇特。

第一个只是个瓜纽。

第二个有拳头大。

往下依次逐个变大。

颜色也由白变绿再变红。

到第二十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看上去至少有十五六公斤,已经开始干缩。

透过熟透的裂缝,能看到中心有一小团白膜包着的瓜籽。

“开饭了。”陈盼端上热气腾腾的冬瓜汤。

“这是什么?”

陈盼瞄了一眼,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些丑东西成了我们的包袱。

开始是因为块茎植物不能用塑料管栽培,我们想试着让马铃薯长到管外。

做了不少基因组合﹑嫁接和杂交,最后用角瓜﹑番瓜﹑马铃薯合成了这个家伙,我们叫它薯瓜。

作物非食用部分的茎叶浪费大部分养料,一直是我们这帮人想解决的问题。

尤其对无土培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营养液大部分供到无用部位更是浪费。

薯瓜很适于进行这种改造。

随着多余的茎叶逐步被减少,我们发现它的成熟期也越来越短。

这启发我们又沿着缩短成熟期的方向做品种改进,一直弄成现在这样子。

最小的那个是今天凌晨下的种。

最后一个是二十天前种的。

生长高峰期一天能长一公斤半。

所有设想都实现了,可就是不好吃。

那一阵实验室满天满地都堆着这家伙,送谁谁不要,全做了营养液。

保留一行继续种下去只是舍不得让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免费赠送你几个。”陈盼盛出米饭。

“尝尝我的手艺吧。”

“营养分析怎么样?”

“相当不错。

淀粉和蛋白质含量比马铃薯稍低,但维生素﹑氨基酸和烟酸比马铃薯高而且好消化。”

“有没有不利于人体的成分?”

“当然没有。

就是有怪味,连猪都不吃。

你是想改行搞农业怎么的?菜都快凉了。”

“我想先尝尝你的薯瓜。”

Jun 03; 1998

陈盼做的菜油汪汪地散发着香气,石戈的胃早已在贪婪地蠕动。

但他担心美味会影响品尝薯瓜。

尤其应当保持饥饿感,才有利于判断薯瓜的价值。

“你想怎么吃?”陈盼猜出了他的意图。

“先吃生的……再吃点煮的,然后是烤的……再加上佐料,来点炒的怎么样?”

“看来我这顿饭要白做了。

是不是接着再红烧﹑清炖﹑油炸?”

果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似马铃薯的辣味,又像角瓜的涩味,也有点像番瓜放坏了的臭味。

在嘴里咀嚼,连鼻腔都感受到那股怪味刺激。

咬起来像肉皮,又像塑料,煮了以后却又粘又滑。

无论加盐加糖还是其它佐料,那股怪味都去不掉。

烤过以后口感似乎好一些。

但无论怎么往美好之处想,这玩艺儿给人的感觉也离食物十万八千里,纯粹是一种怪诞的固体。

意志稍弱一点的人吃进去就会呕吐。

石戈极细致地品尝,从最老的吃到最嫩,把那排薯瓜挨个吃遍,连里面的籽也像嗑瓜子一样放进嘴里嚼一嚼。

籽的怪味大十倍,他还是嚼到底,咽下去,以致陈盼在旁边看得发呆。

“看你吃的样子,我都馋了。”

“我比猪强吧。”石戈强忍住恶心,做出轻松笑容。

“问一个问题: 一个要饿死的人,光吃这玩艺儿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他吃的话,能活得很健康。”

“在死亡和难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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