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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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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卢王氏,谁都不知道卢维章是何时离开神垕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朝廷的旨意终于下来了:卢豫川判了斩监候,总算逃了一死;而钧兴堂却被彻底查封,从此再不是卢家的产业,交由本省巡抚对外招商,继续烧制宋钧,但圆知堂董家老窑不得参与。圣旨是河南巡抚马千山亲自赶到神垕宣布的。旨意宣读到这里,马千山故意顿了顿,看着下面的众人。窑神庙里外匍匐在地的何止千人,闻言无不大吃一惊。钧兴堂维世场、中世场、庸世场三处窑场,合起来一千多口窑,占了神垕镇所有窑场几乎三分之一,就这么顷刻间跟卢家没了干系,卢家老号从此销声匿迹了?谁是这三个窑场的新主人?谁能从巡抚衙门那里承办这三处窑场?一个个巨大的问号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尤其是那些觊觎卢家窑场已久的大东家,恨不能立刻就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瓜分了钧兴堂才算尽兴。

马千山轻轻合了圣旨,道:“旨意宣读已毕,当事人领旨谢恩吧。”

这场官司因卢家而起,宣读朝廷旨意时自然少不了卢家的人。大东家卢维章下落不明,大少爷卢豫川又远在京师大牢里,此刻卢家能出面的男丁只有二少爷卢豫海了。可镇上谁不知道卢家二少爷只是个尚未及弱冠的少年,连家都没成,能见过什么世面?看来卢家真是没人了。上千双眼睛齐齐落在马千山跟前,目光纷繁芜杂,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心的,大家都想瞅瞅这个卢家二少爷的模样。窑神庙里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得有人朗声道:

“草民卢豫海代家严上维下章领旨谢恩!”

声音刚落,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大步走向了马千山,从他手里接过了圣旨,朝京城的方向跪倒,磕了三个头,又稳稳地站起来,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坦然穿过,消失在大门外。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叹,这就是卢家的二少爷吗?很多人都以为他无非是个纨绔子弟,靠着家势混日子而已,一离开父母的庇佑定然手足无措,说不定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吓得尿裤子呢。谁也没想到,刚才那个步履如常、神态自若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卢豫海!

马千山也非常意外。他原本抱定了主意要给卢家来个下马威,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出卢家的丑,让卢家再难以在神垕立足,也让不听话的董振魁领教一下自己的手段。怎想卢豫海年纪轻轻,却是一副城府颇深、极有见识的架势,举手投足大有乃父之风。他刚才那句应话、那番作为如此得体,在飞来横祸时,就是个见多识广的成年人都未必能处乱不惊,他却从从容容应付过去了,毫无失态之处。难道真的是天不绝卢家,又出了一个像卢维章那样的人物吗?马千山如意算盘落空,自觉无趣,便咳嗽一声道:“原钧兴堂招商大会择日在开封府进行,望有意的大东家们留心衙门的告示。都散了吧。”台下跪着的人们纷纷站起,嘈杂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大东家们言不由衷地彼此试探着承办钧兴堂的事情,想从对方身上觑到些蛛丝马迹。更多的人却是在议论卢家的二少爷,啧啧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卢豫海手里拿着圣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卢家祠堂。门口处,关荷坐在门槛上,遥遥朝这里张望着,目光里满是牵挂和不安。卢豫海走上前去,强装笑容道:“我回来了。”关荷痴痴地看着他,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卢豫海故作松快地笑道:“卢家已经是这个惨状了,那些混账王八蛋若还是咄咄逼人,还有良心吗?你放心吧。”关荷看了看里面,悄声道:“二少爷,老爷回来了,刚进的门。”卢豫海身子一凛,顾不上跟关荷说话,一路小跑直奔后堂。卢王氏床头,一个男子抱着两个襁褓面带笑意,正高一声低一声地逗着卢豫江和卢玉婉,不是父亲还能是谁?霎时间,卢豫海两眼里泪如泉涌,扑上去跪倒:“父亲,你可回来了!”

卢维章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骤响,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不慌不忙地回头道:“领旨了吗?”

卢豫海擦了眼泪,把圣旨递给他。卢维章掂量了一下,黯然笑道:“豫海,你说这个圣旨,有多重?”卢豫海一时不明白父亲所指,懵懂地一摇头。卢维章把圣旨放在桌上,道:“整整五十万两银子,换来的就是这么道旨意!……”卢维章忽地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朝廷?这是什么皇上?”

卢豫海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一时不知所措。卢王氏吃力地直起身子,靠在床头劝道:“老爷,你不也常说财聚人散,财散人聚吗?豫川好歹捡了条性命,豫海刚才又没给卢家丢脸,人都在,几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早晚又都挣回来了……老爷,你再给我讲讲,豫海真的没丢卢家的脸吗?衙门的人把他叫走的时候,我都快愁死了,生怕他年纪小,弄出个什么差错可怎么办好啊……”

24每临大事有静气(2)

卢豫海难以置信道:“爹,你刚才也在窑神庙吗?”

卢维章莞尔一笑,目光里多了几分宽慰,道:“我是跟着马千山一路回的神垕。本来这件事该为父去的,可我并没有露头,就是想看看在关键时刻,你究竟能不能替卢家挑起这副担子!宣旨之际,我就在人群里看着你,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每临大事有静气,你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卢家子孙!”

卢维章教子历来多是苛责,像今天这样突如其来地大加赞许,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天底下最让做母亲的感到荣耀的事情,莫过于儿子受人称道,卢王氏意犹未尽地笑道:“豫海,你真是个大人了,连你爹都说你做得好啊!”说着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卢豫海激动得浑身血脉潮涌,忙上前给母亲捶背。卢维章笑道:“你听了多少遍了,何至于如此兴奋?”卢王氏压住咳嗽道:“我就是爱听,你讲多少遍我都不嫌多!”卢维章见她好了些,便把两个襁褓递给她,道:“豫海,今天在这个房间里的,都是至亲骨肉,有些话是到了该讲的时候了。你且坐下吧。”卢豫海顺从地坐在母亲床边,火热的目光追随着父亲。卢维章踱了几步,忽而道:“照着圣旨,钧兴堂从今天起就跟卢家毫无瓜葛了。维世场、中世场、庸世场三处窑场,上千口窑待价而沽,只等着马千山主持的招商大会。豫海,在这个关头,你觉得该怎么办?”

卢豫海做好了应试的准备,却没想到父亲一上来就拿这样的大题目考他,便拧眉思索了一阵,试探道:“若是孩儿没有猜错,父亲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另外再建个字号,重打鼓另开张,跟不属于卢家的钧兴堂斗!”

卢维章目光里飘过一丝喜色,皱眉道:“说得容易。窑场字号是好建的吗?”

卢豫海道:“这些日子父亲不在神垕,我经常去苗老相公家里讨教,学了不少的本事,跟苗家两位相公也商议过重建窑场的事情。建窑场需要三件东西:银子、窑工和秘法。银子咱们还有,我听老相公说,家里足足还有二十万两银子呢!有了钱,窑工也自然不用担心了。至于秘法,那更是咱们卢家的祖传,就跟戏词儿上说的那样,铁打的江山,谁也夺不去。”

“你只看到有利的一面,可不利的一面呢?”

“不利的一面是钧兴堂卢家老号的牌子打出去多年,瓷业里无人不知。卢家痛失钧兴堂,原来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得重新建立起一个牌子,闯出来一条商路,这是最大的难处。还有神垕镇上的各大窑场,虽说以往的关系处得不错,但咱们另起炉灶对他们来说分明是又多了个抢生意的,难免会被旁人挤对。再加上董家,圣旨说董家父子不能染指钧兴堂,话是这么说,可谁能担保他们不会想出来什么主意呢?董振魁老奸巨猾,又加上董克温……孩儿听苗象天相公说,董家的二少爷董克良跟我同一天出生,在父兄十几年的调教下,本领见识堪称同龄人的翘楚,似乎远在孩儿之上!以孩儿的愚见,真正的对手恐怕还是董家。”

“既然胜败之数各占一半,咱家现在也不算穷困潦倒,犯得着再身涉险境吗?干脆守着这点积蓄,老老实实过日子,再不染指生意,不也很好吗?”

卢豫海睁大眼睛道:“孩儿不信父亲真会这么做!身为卢家子孙,离开了窑场,离开了生意,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这次是大哥遭人陷害,并不是咱们卢家在生意上败给了别人!父亲一旦重整旗鼓,内有父亲和大哥运筹帷幄,外有苗老相公主持生意,卢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卢维章一时无语,像是在仔细品味着他的话,又像是想着心事。卢豫海兀自激动着,坐都坐不牢稳了,竟腾地站起来,还想再说下去。卢王氏给了他一个眼色,笑道:“这是大事,总要等你大哥回来,一家人合计合计才好。”她转向卢维章,察言观色道:“老爷,你在想什么?”

卢维章从沉思里缓过神来,叹息一声,嗓子喑哑道:“我有些跑神了。我刚才在想京城的事……夫人,你可知旨意上为何留了豫川一条性命,又为何点明董家不得参与钧兴堂的招商?”

卢王氏轻轻一笑道:“我不过是个村妇而已,这岂是我能想得到的?”

“豫海,这些事我原本不打算对你说。但你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看来虽说你刚刚成年,今后卢家也不得不要你提前独当一面了!为父在京城花的这五十万两银子,只给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卢豫海脱口而出道:“不是皇上,就是太后!”

卢维章点点头道:“不错,这五十万两我交给了大内总管李莲英,他是太后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交给他,也就是交给了太后。给他银子的时候,我对他讲了两个意思。第一个是卢豫川如果真问斩,卢家从此绝不再烧造宋钧,禹王九鼎也从此再无重制的可能。其二,卢家愿意放弃所有的窑场以示悔过,但卢家的窑场绝不能交给董家,否则董家一家独大,而董家是帝党的人,自然也不会全心全意重制禹王九鼎。李莲英听了我这些话,好半天没吱声,最后说了一句话。”

卢豫海急不可待道:“是什么?”

卢维章道:“他说,你若是弃商入仕,定是封疆大吏的前程!”说到这里,卢维章自失地一笑:“什么狗屁朝廷,他们眼里只有银子,除了银子还是银子!”

24每临大事有静气(3)

卢豫海崇敬地看着他。卢王氏道:“不管怎么说,旨意已经下来了……那豫川什么时候能回家?这场大祸毕竟因他而起,老爷又准备如何处置呢?”

“我知道夫人早晚要提到这件事……豫海刚才说得对,卢家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不然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按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可豫川行为不检,铸成大错,按照卢家赏罚分明的规矩,不给他些教训是不行的,也难以服众。卢家这次的事,在豫省商帮里已是满城风雨,豫川的名声已经彻底砸了,今后再出去谈生意,谁还敢跟他做商伙?我想让他从生意里撤出来,专心协助夫人在内理家,等风头过了再出山……刚才豫海说得不错,卢家绝不会就此沉沦下去,迟早要重新杀回来!眼下窑场上的事有豫海、杨建凡和苗象天他们照顾,生意上有苗文乡老相公主持,我也就放心了。”

卢王氏和卢豫海都是一惊。卢王氏脱口而出道:“不成!老爷,豫川一门心思都在生意上,你让他撤出来,这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吗?年轻人见识到底是浅,万一就此颓唐了下去,这人不就废了吗?……他爹娘是为什么死的,老爷难道不记得了?”

卢维章摇头道:“我正是为了保住他的心气儿才如此打算!夫人想想,他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回来,心性脾气大不如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我在京城养蜂夹道刑部大牢里探视过他,丝毫不见当初的雄心和气度,跟个活死人一般无二了。你以为就他现在的样子,能出去做生意吗?卢家现在无异于白手起家,前面数不尽的艰难险阻,让一个心绪紊乱的人冲锋陷阵,胜算几何?又焉能不败?这一次再败了,谁还能再给他开脱?他自己也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啊!我让他离开生意,就是想在他心里保留一点生意的种子,不至于几番挫折之后心灰意冷……大乱之后,他首先要做的不是报仇雪耻,而是休养生息,好生检讨以往的失误,从中得到教训,为以后再次出山积蓄力量。古人为了光复故国不惜卧薪尝胆整整十年,豫川在家里韬光养晦几年又有何妨?此事我意已决,夫人不用再讲什么了。”

卢王氏这才明白了卢维章的一番苦心,除了摇头叹息还有何话说。倒是卢豫海不服道:“父亲,大哥一向是经商的好手,前些日子又督造禹王九鼎,就算不让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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