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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盲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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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又说:你去找齐指导员说吧。

他把连长的话就对齐指导员说了,齐指导员半晌没有说话,指导员最后说:你还要和连长谈一谈!

他冲指导员沉重地点一点头。

那一天晚上,他敲开了连长的门。欧阳江河正在擦那架老式望远镜。

欧阳江河看见了他,不咸不淡地说:关班长,你坐吧。

关班长没有坐,而是跪下了,就跪在了欧阳江河的面前。

那一刹那,欧阳江河觉得自己受了羞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低声喝了句:关班长,你给我起来!

关班长说:连长,求求你了!

欧阳江河站了起来,指着关班长的鼻子说:我命令你起来!

欧阳江河这句话透着一种不可抗拒威严。

关班长便站了起来。起来之后,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五年当兵风风雨雨的历程,后来又说到了父亲、弟弟妹妹们,还有一年中无法领到家里的口粮……

欧阳连长这回听得很认真,他上下地打量着关班长,似乎刚刚认识关班长,关班长越说越伤心,他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边诉说一边哭泣着。

说着说着欧阳连长就明白了关班长为什么要入党了。他没有说话,想了半晌,目不转睛地盯着关班长。

关班长就说:连长,求你了。

他又想再一次跪在欧阳江河面前,但他没敢,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欧阳连长。

欧阳江河就说:你要是当支书,也许会比你们老家村里现在支书水平高一些。

关班长对欧阳江河的话一时没有理解,他茫然地望着欧阳江河。

为了你们村,我同意你入党。欧阳江河说。

关班长没想到欧阳连长真的答应他入党的事了。

欧阳江河又说: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入党的机会了。

关班长愣了一下,他很快说:连长,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他含着眼泪离开了欧阳江河。

熄灯号响了半晌了,田壮朦朦胧胧的依旧没睡着。他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童年的夜晚,他睡在母亲大床旁的小床上。

有人在敲门,母亲打开了门,进来的是老莫,老莫一进家来就脱衣服,老莫脱完衣服就钻进了母亲的被窝里,母亲就说:轻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接下来,童年的田壮就听见了乱七八糟的声音,老莫气喘吁吁的,母亲也气喘吁吁的。他觉得老莫在欺负母亲,他想大叫,却不敢,就那么睁着眼睛,听着母亲和老莫在厮打似的,终于他们似乎都累了,一切就安静下来了。可他仍睡不着,他想哭,为了母亲,他大气也不敢出。后来他听到了老莫的鼾声。

这是他在童年对老莫和母亲的记忆。大了一些的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对老莫是有感情的,同时,老莫对他和母亲也是有感情的,感情之外还有一种责任。老莫是父亲的战友,老莫从朝鲜回来后就肩负起了这种责任,老莫觉得有义务肩负起他们这个家。

他曾听荣军院那些老兵们说过,从朝鲜回来不久,老莫提出要娶母亲,母亲没答应。那时母亲坚信父亲能回来,她一直等待着父亲。后来老莫失望了,就娶了一个乡下的寡妇。但老莫对母亲一往情深,仍然和母亲来往,接济他们一家。为此,乡下女人哭过,闹过,老莫打了乡下女人几回,并威胁说:再这样闹下去就和乡下女人离婚。乡下女人便收敛了许多。

老莫依旧和母亲来往,老莫从不怪田壮对自己的态度,从经济上接济这个家。这个家有了老莫的支持,磕磕绊绊地终于走过来了。

田壮一想起这些,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田壮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朦朦胧胧睡去了,他刚睡着,便被关班长叫醒接岗了。

后来,他肩着枪迷迷糊糊地走上了去机场的路。刚才似睡非睡梦见的童年往事仍在他脑子里存留着。就在这天晚上,他第一次想念起了母亲,他抬头望见了天空中的星星,这时,他的眼角里流出了两滴热热的泪。

15

按常规,部队每年都会发展两批党员,年初一批,老兵复员前一批,这已经形成了规律。关班长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批上。

他的脑海里回响着他发自内心的声音:要入党,一定要入党。

这是他为自己立下的铮铮誓言,他每一次在心里鞭策自己时,都会想起父亲那张苍老的脸,父亲奔走在乡间土路上,父亲满嘴酒气趔趄地走着,他为了一家老小的口粮,已没有了脸面。

父亲说:三哥,去家喝两杯去。

父亲还说:他三叔,瞅不起我不是,喝两杯去。

父亲说:喝酒!

父亲还说:三哥,他三叔,我家的口粮,给点吧,要不该喝西北风了。

父亲说:一半就一半吧,夏天就少吃些,菜多,好对付。

父亲蹲在领回来的粮食面前,呜呜大哭,他一次次挥起手扇着自己的脸,他一遍遍咒骂着自己:关老师呀关老师,你无能啊,养活不起一家老小,你下贱哪,你还有啥脸面为人师表哇。

鲜血顺着父亲的嘴角点点滴滴地流下来,滴落在新鲜的粮食上面。父亲长久地呜咽着,直到父亲的酒醒了,他才擦干嘴角上的泪水,夹起课本,低着头走出家门,犯人似地向村小学走去,少倾,村小学里便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关班长一想到这,心里便充满了悲壮感,他想:自己要是入了党,回到乡里也算有头脸的人了,他当了足足五年兵。在村里又有谁当过五年兵呢?自己也算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了,在飞行师里当过班长。回村后,民兵连长自不必说,非自己莫属了。当上民兵连长,也算村支委的人了,村支书年龄也是一年大似一年,自己离当村支书的日子还会遥远吗?到那时,一辈子没有挺直过腰杆的父亲,也可以在村人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后生。一家人的口粮自不用说,每年城里招工,部队招兵,弟弟妹妹们便会毫不费力地一个又一个走出小村,去外面见世面,长出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关头,却传来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是指导员去团政治处开会带回来的。

指导员找到关班长说:到我宿舍来,我有话说。

关班长便随在指导员的背后,走进了指导员的房间。关班长对指导员的房间不仅不陌生,还有着一种亲近感,以前的日子里,指导员经常找他在房间里谈心,每次都谈得很彻底,也很投机。他以为,指导员这次仍要和他开展一次谈心活动。

他坐在指导员的床上,指导员坐在椅子上,进屋后,指导员许久没有说话。

关班长就看指导员窗台上自制的鱼缸里放着的两条金鱼,以前他几乎每天都要到院外的小水沟里给这两条金鱼捞鱼食,这两条金鱼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成长得腰肥体壮了。他又习惯地走过去,在一旁的鱼食盒里拿出鱼食扔在鱼缸里。

这时指导员就说话了,指导员哑着声音说:关班长,有这样一个情况。

关班长就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指导员,他的心脏快速地跳了几下,他预感到了什么。

指导员就说: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机关开了个会,传达了一份文件。文件上说,今年下半年党内的主要任务是整顿党纪、党风,入党的人都要重新考核登记,所以呢,文件上说,今年下半年的入党工作暂时就停止了。

关班长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口吃似地说:这……这是……真……的?

指导员就点点头。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果然很疼。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头撞开指导员的门,向宿舍跑去。

那一天,很多兵们都看见关班长一边号啕着一边狂跑,兵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幸。一窝蜂似地尾随着关班长跑进宿舍。

关班长一头扑在自己的床上,他双手摇晃着床头,双层床在他剧烈的摇晃中,吱吱嘎嘎地响着。

关班长边哭边摇着床:天老爷呀,娘呀,爹呀……

兵们惊讶又肃穆地望着悲痛欲绝的关班长。不知发生了什么,有兵以为关班长的母亲去世了,便上前劝慰道:关班长要节哀呀。

这时指导员来了,他冲那群围观的兵们说:出去吧,出去!

兵们就都出去了。

指导员坐在床头,抬起手一下下拍着关班长的背,似在安慰,又似在鼓励关班长放声大哭下去。

关班长就抓住了指导员的一只手,嚎着说:五年兵啊,我当了五年兵呢,我这命咋就这么不好哩。

指导员的眼睛也湿润了。指导员无话可说,只能用手一下下安慰着关班长。

这样坐了一会,关班长才抽抽噎噎地似乎要止住了这哭声。

指导员离开了。

指导员刚离开不久,兵们就看见关班长从床上爬起来,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找出挎包,背在身上,两眼红肿着,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宿舍。

晚饭以后,一身酒气的关班长才回来,他蹲在床边“哇哇”地大吐起来。

李胜明忙前忙后地为关班长收拾着这些秽物。

李胜明就说:这是何苦?

兵们都愣愣怔怔地望着床上的关班长。

这期间,指导员来过一次,看了看关班长长醉不醒的样子,在床旁立了会,走了。

欧阳连长也来了一次,他嗅着满屋的酒气皱了皱眉头,然后就把田壮叫出屋外。他交待田壮:看着他点儿。

田壮很快地领悟了欧阳连长的意思,那就是不让关班长发生什么意外,人在想不开时,很容易就出现这种意外。

田壮夜晚的岗哨也被欧阳连长安排别人顶替了,他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关班长的一举一动。其实关班长并没有别的反常举动,他躺在床上只是酣睡,似乎要把一辈子的觉都睡完了。关班长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在这三天中,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田壮和李胜明一次次把饭菜送到关班长的床头,又一次次端走。

指导员也数次来到关班长床前,他除了长吁短叹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时地给关班长掖掖被角,其实天气很热,根本用不着掖被角,但指导员仍这么做了。

正在这个时候,部队里传来了一个消息。

16

部队保卫部门向每个连队发了一个通知,通知上说:一个越狱在逃犯,抢劫了公安人员的枪支,逃到大青山一带。通知上还说了这名逃犯的身高、面部特征等等。

警卫连也及时地传达了这份通知,指导员和欧阳江河集合全连官兵传达这一通知时,关班长在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脸色灰白眼睛红肿着。他竖着耳朵一字不漏地把通知听完了。战士们解散回到宿舍的时候,兵们看着突然坐起来的关班长,都感到很惊奇,李胜明就说:班长,好点了么?

关班长不说话,他在用劲地想着什么,半晌,又是半晌之后,关班长突然对李胜明说:我要吃饭!

此时已过了吃饭时间,但李胜明还是去了炊事班,不一会儿,便为关班长拿来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关班长似乎真的饿了,很快便吃完了馒头和粥。

齐指导员也来了,他坐在关班长的床旁,用久违了似的目光望着关班长说:这就好,这就好。

关班长从床上下来,又从床下抽出武装带扎在腰上,精神很饱满地向全班人宣布:今天晚上的岗我包了。

指导员忙说:关班长这是何苦,你的身体……指导员就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关班长说:这几天辛苦大家了,我多站几班岗是应该的,我还能站多久呢?

关班长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

指导员便当着众人的面,拍着关班长的背说:多么好的战士啊。

李胜明走过来,实心实意地说:关班长,要不咱俩站岗,我陪陪你。

关班长摆了摆手。

指导员也说:就遂了关班长这个心愿吧。

关班长要上岗时,指导员才想起那份通知,他以为关班长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关班长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就有很亮的一丝火花一闪。

关班长就说:放心吧,大家放心吧。

他说完便扛着枪走出门去,临出门前他拉了一下枪栓,一粒金黄色的子弹便弹了出来,他又把子弹装好,这才放心地走去。

关班长走后,李胜明就小声地冲田壮说:关班长是想立功哩。

田壮想,那个逃犯能跑到机场上来么?

关班长晚饭也没有回来吃,指导员就让李胜明把晚饭送到了机场上。,

晚上的时候,机关保卫部门要求每个连队要增加一班游动岗哨,以增强部队的安全保卫工作。

第一天晚上,就这么平安地过去了,没有逃犯的消息,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关班长回来在床上只打了个盹,便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精神饱满地肩着枪又走向了机场,他一遍遍在机场周围搜寻着。

第二天晚上,关班长依旧把全班的夜岗都包下了。那两天,关班长的精神非常地好,前几日他日里夜里地蒙头大睡,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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