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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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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很怕她打退堂鼓,就将她一军说:“你不常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吗?”

徐晴说:“也得小心上当啊,孩子也舍出去了,狼也没套住,那可就不妙了,到时候你不好交代,我也有口难分辩了。”

西江月断言:“不会的,这笔生意做成,就有信誉了。”当他们舞到灯光最暗的角落时,西江月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见,穿得很时髦的冯月真正和一个男子坐在角落里喁喁私语。

徐晴发现了他的目光在盯着什么,就问:“你看什么呢?”

西江月赶快拖着她旋转到远处灯光稍暗的角落,他遮掩说:“看走了眼,认错了人。”

几乎同时,冯月真也发现了舞池里的西江月和徐晴,她与那个谈话的人站起来匆匆离去。

西江月想追又不敢明说,就找托词说:“我有点晕,要吐,你先坐一会儿。”然后甩开徐晴,三脚两步追出去。

亮如白昼的吉野町大街上,夜行人如织,往两边看,宛如人头涌动的河流,哪里还有冯月真的影子!西江月茫然地站着,徐晴跟出来了,她说:“你干吗?见鬼了吗?”

“啊,这会儿好多了,”西江月说,“我们进去吧。”

徐晴说:“你是见到鬼了,我敢断定,是她!”

西江月一抖:“你说谁呀?”

徐晴说:“你瞒不了我,是发现冯月真了吧?”

徐晴不愧是谍海精英,好厉害,西江月只得点头默认。

徐晴说:“冯月真也发现你了,才匆匆忙忙地躲避,是不是?”

西江月又点了点头。

冯月真虽然又暂时从她的视野里逃走,徐晴还是很兴奋,冯月真果然在新京,徐晴用西江月当鱼饵钓鱼,那么久她都不上钩,今天跟旧情人猝然相逢,本应欣喜若狂,她却反常地躲藏,这证明了徐晴的判断是正确的:冯月真是个有背景的神秘人物。这是好兆头。

冯月真的举动,西江月也深感奇怪,更奇怪的是徐晴。按理说,徐晴该希望冯月真永远消失的,她怎么这么盼望能找到冯月真呢?

到了这时候,只能精诚合作,徐晴不想再瞒西江月了,就说:“冯月真明知你已自由,她仍不露面,连医大那么好的职位都放弃了,能不令人疑心吗?再回头想想,捕你西江月那天,她怎么会消息那么灵,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是不是有人及时指挥并掩护她逃走?这背后若不是一个组织,谁办得到?”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像,西江月跟冯月真处了好几年,平时可没看出来。今天的事太不可思议了,等于是对面不相逢,西江月既伤心又犯疑。

徐晴笑他还蒙在鼓里,她显得很老到,说:“水再深,有鱼总会翻花吐泡吧?你没事多出去遛遛,我也想办法动用一些人找找,我的直觉错不了,冯月真是一条大鱼,至少可以从她身上挖到更多的线索。”

可疑倒是真的,徐晴说得那么玄,西江月倒看不出。西江月的亢奋情绪低落下来。

有了这重大发现,徐晴急不可耐地赶往满映湖西会馆去约见甘粕正彦。甘粕正彦刚从东边道外景地归来,把一个用白色桦树皮做的小箱子送给徐晴,这桦树皮箱编织得极为精致,这是他特地从长白山里带回来的,纯民间手工制品,比在秋林百货买的要有意思。

徐晴夸张地说:“真是太精巧别致了。甚至说,真可以送到来比锡万国博览会上去了。没想到,山里人手艺这么巧。”

甘粕正彦吸着烟,对徐晴说:“你的成绩很大,正像你说的那样,不怕水深,只怕没鱼,有鱼总会翻花冒泡的。”

徐晴也有点犯难,说:“西江月的上司胃口也实在太大了。一次要两部电台,连我舅舅都不敢兜揽,还骂了我一顿,说我破车好揽载。不能放弃良机呀,我只有找你了。”早在甘粕正彦下山前,徐晴就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追了。

徐晴舅舅贵为总理,他想弄到电台,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推诿,甘粕正彦认为他是怕担风险,好人要电台干什么?只有反日组织和山里抗日的胡子才有用。

徐晴很怕甘粕正彦也叫苦,就再三说:“这件事办成,西江月才能在那边有威望,重新站稳脚跟啊。”

如果能把他们的反日地下组织一网打尽,十部电台也不算多,但甘粕正彦只答应给他们一部。他说:“就是这一部也不能马上给,要拖一段时间,让他们感到西江月确实很难才弄到的,让他们反复追才行。”

徐晴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不爽快,那不是使地下抗日组织产生不信任感吗?”

在甘粕正彦看来,恰恰相反。他说:“他们要两部电台,你一出手就痛快地满足他,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除非关东军、宪兵队、特高课,就是张景惠以私人方式弄,也得偷偷摸摸的,必须让他们感到,你是费尽心机才弄到一部,这才可信,太容易了也就不值钱了。

徐晴不得不佩服道:“生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呀。”

甘粕正彦很有城府地一笑,“谍海沉浮,要懂心战的战术,有时是事半功倍。”

徐晴并不想一辈子为谍报组织服务,此前他和甘粕正彦达成过一个口头协议,一旦通过西江月破了新京的反日组织,她让甘粕正彦为她活动活动,当一任满洲国驻日大使,至少是参赞,她这会想起来了,提醒甘粕正彦:“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吧,可要说话算话呀。”

甘粕正彦笑了,“不就想和西江月到日本去定居吗?其实可以给你一笔奖金,何必非当什么大使。”

“不,”徐晴的领导欲是很强的,她说:“我就要当一回驻日大使,驻日大使争不上,驻德国大使也行。我要让川岛芳子黯然失色。”

甘粕正彦笑了,徐晴原来在和她较劲,就恭维徐晴:“你比川岛芳子强多了,比她漂亮,她只不过是在高层活动的时间长了而已,她哪有你有魅力、有本事,她不过靠穿男装搞同性恋,她不搞同性恋,男人没人爱她呀。”

徐晴说了句“去你的”,在他背上敲了一下,趁机坐过去,把香腮贴在甘粕正彦青虚虚的脸上。

“言归正传,既然不能一次给两部电台,那你马上给我准备一部电台。”

甘粕正彦却说:“这一部电台,也要你找张景惠去办。”

徐晴很不高兴,说:“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就是舅舅弄,也担极大风险,也得偷偷摸摸的,他未必肯做,关东军调拨多省事?有捷径干吗不走?”

甘粕正彦推说:“张景惠实在弄不到我再出马,这也让西江月感受到电台确实难弄。”其实,还有一层意思,这也正是甘粕正彦考验张景惠的机会,如果他徇私情答应下来,他就很可疑了,也可借机弄清他通过什么人、什么渠道得到电台,他有一张什么网,一举两得,当然这深层次的用心不可能告诉徐晴了。

·20·


第二十一章

1

陈菊荣从一辆三轮车上跳下来,急匆匆地向秋林百货商店门前跑来。吃中饭时,不知谁传给她一张纸条,说约她十二点半在秋林百货公司橱窗前见面。谁要见她,有什么事,都没说,她隐约感到是读书会的秘密活动。

百货公司尖塔楼上的子母钟刚打半点,她左右张望着,没有发现要找的人,便站在玻璃橱窗前等。一个穿着建国大学制服的学生向她走来,叫了声:“陈小姐在等人吗?”

陈菊荣一惊,回头一看,又惊又喜,这不是张云岫吗?原来神神秘秘约见她的竟是失踪很久的张云岫!陈菊荣一把抱住他,又爱又恨又埋怨说:“你这个死鬼,心真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一边说,眼泪一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张云岫拍着她的肩膀说:“你别哭哇,你看人家都看你呢,大庭广众,多丢人啊。”

陈菊荣这才用袖子擦眼泪,张云岫说:“别用袖子擦眼泪啊,给。”他把一叠包装精美的手帕递过去。

陈菊荣笑了:“这是干吗,送手绢有一打一打送的吗?”

张云岫说:“我欠你的呀!你忘了?”陈菊荣油然记起,去年在寒葱岭熬酒石酸,在地窝棚里,张云岫用脏了她的手绢,当时答应过,回城后到秋林商店买一方好手帕还她,这一拖快一年了,这是他在秋林商店约她见面的原因。陈菊荣却早忘到脖子后去了,这张云岫还真是个细心人。

陈菊荣闻着手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草味,这手绢还是手工绣的呢,很精美。不过陈菊荣告诉他,“你不知道吗?送手绢是不吉利的。”

张云岫摇摇头,傻傻地问:“我可不知道有这说法。”

“手绢不是天天擦眼泪的吗?”陈菊荣说,“送手绢预示着总有伤心事。”

张云岫哈哈笑了,“这纯粹是迷信。久别重逢,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

陈菊荣打量着他的制服、帽徽,觉得很扎眼,问:“你怎么还穿建国大学的学生制服?在人家眼皮底下小心露馅!”

他们顺着马路往前走,张云岫说:“笑话,什么叫会露馅?我是堂堂正正回建国大学的。”

真的吗?张云岫可真行啊,被除了名,又这么轻易复学,这在陈菊荣看来,几乎不可思议。接着又埋怨开了,这么说:“你既然早在长春了,为什么拖到今天才来找我?”

张云岫说:“我不回答,你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身不由己啊。”

陈菊荣很兴奋,“这往后,可以经常见面了吧?”

张云岫还是告诫陈菊荣:“不要来找我,我会来找你的。”

陈菊荣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2

张景惠穿着质料高级的睡袍坐在沙发里,刘月在给他修脚。徐晴坐在对面吸烟,显然她已经把求舅舅弄电台的事说了。

张景惠很冷漠,一开口就把门封死,说:“你别给我出这个难题。就是能弄到电台,我也不会给你弄。”

徐晴央求地说:“舅舅若不肯帮我忙,谁还肯帮我?”

张景惠才不傻呢,他说:“弄电台,这是掉脑袋的事,好人要电台干什么?”

徐晴只好实说:“这是钓鱼,给他们电台,才能取得信任。舅舅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张景惠猴精,仍不上套,他说:“若是这样,更用不着脱了裤子放屁费两遍事了!甘粕正彦和特高课的人想弄十部电台也跟玩儿似的,你不是靠上甘粕正彦了吗?”

徐晴脸腾地红了:“谁说我靠上甘粕正彦了?我谁也不靠。”

已修好脚,刘月给他涂了润肤霜,张景惠站起来,还是没有松动口气:“这事免谈,没事你走吧,他们还等着我打八圈呢。”

徐晴只好怏怏而起,心里骂了一句,老东西,还挺滑头!

没办法,徐晴又回头来湖西会馆朝拜真神。

甘粕正彦已听过徐晴的汇报,他哈哈大笑,说:“你把张景惠想得太简单了。表面看他是个大草包,他骨子里精明无比,一般人斗不过他。他晓得弄电台的风险有多大。”甘粕正彦又城府很深地说了一句,“我倒宁愿他真的是草包。”

徐晴也理解舅舅,他说的也是实情,人家干吗担这个风险?甘粕正彦说徐晴“把张景惠想得太简单了”,又说“倒宁愿他真的是草包”。这两句话好像另有含义,难道他连这样忠实的奴才也不彻底放心吗?这么一想,徐晴心头有些不快,就不满地说:“大概除了天皇,所有的人你都不信任。”

甘粕正彦笑了,转移了话题,说:“看起来,这部电台还得我给你准备。”

既然是甘粕正彦出马,别说一部电台,十部也是手到擒来。

这几天,西江月一直在催徐晴,徐晴也不明白甘粕正彦打的什么算盘。西江月比她更急。

此时吴连敏第二次出现在西江月的屋子里,他一落座就问:“有困难,是吗?”

西江月说:“徐晴算是很有能力的了,她舅舅张景惠都爱莫能助,当然,他也怕担风险。电台全控制在军方手里,他们最怕电台流到地下组织和抗联手里。所以,一直未果,我真觉得愧对组织。”

吴连敏有几分意外,一脸失望,但表示理解,说:“上头也知道这比弄绝密文件还难,不然也不会来找你。这么说,暂时还没有希望?”虽然很失望,吴连敏也没有逼他的意思。说,“以后再联系吧。这半年来,地下组织有好几部电台让日本特务破获了,实在太需要了。”

这以后三天,徐晴弄到了电台,这消息让西江月兴奋得彻夜难眠。他马上通过《盛京日报》发寻人启事,内容是:脱销多日的“当归”进货了,希望二姨进城来抓药。

这是约人来取电台的暗语。登报当天,吴连敏就上门了。

西江月关严门,先是道歉:“不管怎么说,还是弄到了一部,徐晴这几天急得满嘴起大泡,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实,真是太难了,好歹没让我空手。”

“有一部也是很了不起的成绩呀。”吴连敏代表上头表扬了他和徐晴的工作业绩。

西江月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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