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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博尔德耸了下肩膀，说道：“东方文化与我们有很大的区别，也许不会像我们这样爆发内乱，但是肯定会产生影响。”
“问题正是如此，肯定会有影响，而且是长达数十年的影响。至少中国的上一个朝代就在受到入侵之后还存在了七十年之久。”奥康纳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说道，“但是不可辩驳的是，一百七十年前，世界上还没有核武器，甚至没有轰炸机。我们可以低估大陆军队的战斗力与大陆民众的战斗决心，但是绝对不能低估一个统治集团维护政权的决心，因此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早就看出奥康纳与阿奇博尔德一唱一合，拜伦都不得不暗自佩服总统。
不管别人怎么说，奥康纳始终抓着主要问题，即中国的战略威胁。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限制美国战争行动的唯一因素。设想一下，如果中国没有足够多的核武器，不是五个核大国之一，恐怕早就与美国开战了。
阿奇博尔德长出口气，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按照计划，NMD至少要到十年之后才有可能抵抗如同中国大陆这样的中等核国家的战略打击。因为中国会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加强核武库，或者开发更先进的投射装备，所以即便等到十年之后，我们也不一定具备抵抗战略打击的能力。”
奥康纳苦笑了一下，似乎他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
“问题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防御上。”
这下，论到拜伦感到震惊了。
“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就用类似的办法让苏联走上错误的发展道路。虽然现在的中国与当初的苏联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单纯的防御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们也不是一个靠防御起家的国家。”
“局长，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吗？”拜伦追着问了一句。
奥康纳朝阿奇博尔德点了点头，示意向副总统解释一下。
“启动NMD的时候，我们就做过评估，得出的结论非常悲观，即敌人在进攻上每投入一美元，我们在防御上就得花一百美元。也就是说，以我们现在的国力，根本不可能以防御的方式支撑起一场全新的星球大战计划。更重要的是，这个结论不但我们知道，我们的所有竞争对手也知道。”
“也就是说，NMD只是个骗人的幌子？”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如果连NMD都没有，我们拿什么来抵抗战略打击呢？”
“这就是关键所在。”
见到阿奇博尔德自信的样子，拜伦不得不承认，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防御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依靠进攻，实际上最有效的防御就是进攻。历史上，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由防御取胜的，而我们打的唯一一场防御战，结果以惨败告终。”不需要特别解释，在坐的人都知道阿奇博尔德说的是越南战争。“当然，如果有足够先进的技术，我们就能取得绝对的战略优势。在没有绝对技术优势的情况下，就只能依靠准确的情报与积极主动的战术。万幸的是，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打赢情报战，也就有足够的信心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
阿奇博尔德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拜伦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甚至包括这场战争！
卷一 时势英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吹毛求疵
会议进入核心阶段，在白宫秘书的暗示下，无关人员都主动离开了。
除了总统与副总统，只有参联会主席加布里埃尔与CIA局长阿奇博尔德留了下来。虽然奥康纳没做解释，但是拜伦一下就猜了出来，总统与他一样，只是稍微早一点了解到事件真相。
想到第二次出访日韩之前与总统私下谈的事情，拜伦更加相信，不管是住在白宫、还是住在海军天文台一号楼（副总统官邸），政客的本质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某些利益集团手里的工具。
问题是，总统与副总统的任期最多只有八年，而策划与实施任何一项重大国家战略都需要更多时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甚至半个世纪。
为了保证政策的延续性，除了制订更加完善的制度之外，还需要设立一些特殊岗位。
比如CIA局长。
“中央情报局”是直接向总统负责的最高级情报机构，虽然没有“国家安全局”那么神秘，但是拥有的资源与权力却大得多。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冷战最激烈的时期，CIA的员工超过十万人，拥有数百架间谍飞机与上百艘间谍船，在全世界拥有数百个情报站，甚至拥有自己的间谍卫星网络。
即便在冷战结束后，CIA也有数万名员工，控制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情报网络。
如此巨大的情报机构，意味着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如果CIA有政治主张，比如偏向某个政党，后果难以设想。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美国早就制订了相关法律，要求CIA局长为“专业人士”，且不得有明确的政治主张，更不能是某个政党的党员。
虽然在实际操作中，某些强势总统会打破这个规矩，把亲信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但是经过数十年发展，CIA内部早已形成默契，即负责具体事务的四个副局长都是货真价实的“专业人士”，而局长则主要从副局长中产生。
这中带有自我保护性质的机制，确保了CIA在美国权力体系中的地位。
阿奇博尔德就是一个从副局长位置上提拔起来的局长，因为之前很少公开露面，甚至不为外界所知，所以奥康纳任命他为CIA局长时，还有人认为总统挑了个局外人，让一个根本不懂情报的人来管理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
事实上，阿奇博尔德绝对是“专业人士”，一个为CIA工作了数十年的老手！
“谁都知道，中国有核武器，而且是非常多的核武器。”虽然只剩下了四个人，但是阿奇博尔德仍然非常认真。将第二份文件分发给总统、副总统与总参谋长（参联会主席相当于总参谋长）后，他才继续说道：“只不过，中国的核武器远没有我们想像的多。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中国拥有的射程超过一万二千公里，也就是能够打到我国本土的战略弹道导弹只有七十枚，其中五十枚是部署在地下发射井里、早已落后的东风五型，只有二十枚是同样部署在地下发射井里的东风四乙型。”
翻开文件，拜伦就注意到，这绝对是CIA的绝密资料。
如同阿奇博尔德所说，中国大陆的七十枚洲际弹道导弹全部部署在地下发射井里，但是拜伦更重视的是另外一种导弹。
阿奇博尔德也正好说到这里。“除了东风五与东风四乙之外，中国大陆还有大约六十枚最大射程为八千公里的东风三乙型弹道导弹，而这些导弹全部部署在发射车上。虽然东风三乙的射程不足以打到我国本土，但是能够打到阿拉斯加与夏威夷，也能轻而易举的摧毁日本与韩国。当然，如果向西的话，能够覆盖整个欧洲。”
听到这话，拜伦朝CIA局长看了过去。
“当然，中国大陆没有理由向欧洲开火。”阿奇博尔德朝拜伦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那份绝密文件里的信息。“除了陆基弹道导弹之外，中国还拥有三艘战略核潜艇。虽然那艘配备巨浪一甲型导弹的092型没有多少价值，也很难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是两艘配备了巨浪二甲型导弹的094型能够对我们构成威胁。巨浪二甲基本上是东风三乙的潜射型号，如果能够到达关岛以东的太平洋海域，就能对西海岸地区构成威胁。”
“这可比我们想像得多得多。”拜伦低声嘀咕了一句。
“确实不少，陆基与海基导弹有接近一百五十枚，携带的核弹头超过三百枚，只要有一枚落在我国本土，就能让萨克拉门托、或者拉斯维加斯那样的城市彻底消失。只不过，这仍然比我们预期的少得多。”阿奇博尔德这句话明显针对拜伦，“十年前，我们就认为中国拥有的能够打到我国本土的核弹头超过五百枚，其中八成由具有分导能力的导弹携带。不知道为什么，中国当局这些年来竟然削减了战略核弹头的数量。根据我们的分析，大概是中国高层对新式运载工具更有信心。”
“关键是，即便只有一枚核弹头，也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阿奇博尔德朝总统看了一眼，听出了总统的意思，即不要跑题。“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一直认为单纯的战略防御解决不了问题。不管怎么说，中国能够用很小的代价将战略核弹头的数量增加十倍，而我们却无法将NMD的拦截能力提高十倍。只有进攻，积极主动的进攻才能消除中国的战略威胁。”
拜伦的眉头急速跳动了几下，在这次会议之前，他一直认为阿奇博尔德不是加布里埃尔那中进攻性十足的军人。
显然，副总统看走了眼。
“十年前、准确的说，十五年前，也就是东南亚金融风暴之后，我们就针对中国的战略威胁制订了详细的打击计划。”
“有多详细？”拜伦问得非常直接。
“非常非常详细，从情报到行动，全部包括在内，甚至把我们有可能遭受到的反击与损失也计算在内。”
拜伦微微皱了下眉头，接着就瞟了眼奥康纳。
那个时候，总统还在芝加哥为政治生涯拼搏呢，因此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奥康纳也是半路加进来的，而且被迫接受了这样的战略计划。
“局长……”
阿奇博尔德朝总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十年前，我们开始着手准备。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我不会在这里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如果想知道，随时可以调阅相关资料。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到目前为止，我们不但准确掌握了中国大陆战略核力量的部署情况，即七十个导弹发射井的准确位置与五处导弹发射车的部署地点，还掌握了这些部队的活动情况，甚至能够获得其战术部署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能够用先发制人的打击摧毁中国的战略核力量？”
阿奇博尔德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总统的问题。
奥康纳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继续问下去。
拜伦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即便能够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有多少把握彻底摧毁中国的战略核力量呢？”
“小数点后四位。”阿奇博尔德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已经用超级计算机对打击行动模拟计算了数十次，平均成功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这可是赤足金的纯度。”
拜伦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在总统说过后，他又问道：“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有可能遭到战略报复。”
“确实有可能，只不过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严重。如果只有一两枚核弹头飞过来，我们现在的防御系统足以将其拦截下来。当然，我们会做前沿部署，能够用驱逐舰上携带的反导导弹，在太平洋上空将来袭导弹击落。”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阿奇博尔德，而是加布里埃尔。
显然，加布里埃尔与阿奇博尔德一样，是最初的参与者。
这也很好理解，奥康纳还在为政治前程奋斗的时候，加布里埃尔就是陆军上将了，而且担任过中央战区司令部与太平洋战区司令，十五年前还在韩国任第八集团军司令，对西太平洋与远东的情况非常了解。
毫无疑问，这种针对中国的战略打击计划肯定少不了加布里埃尔的功劳。
虽然拜伦一直认为加布里埃尔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人，甚至怀疑他在为军工利益集团服务，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加布里埃尔是个真正的爱国者，绝对不会背叛国家，因此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
好几年前，美国海军就用“标准”导弹击落了近地轨道上的人造卫星。
加布里埃尔说能拦截，那就能够拦截。
当然，拜伦并没打算就此放弃。见到总统不肯开口，他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即便能够摧毁中国的战略核力量，我们也得考虑其战术核力量。这种战略性打击，肯定会引起中国的全面反击，谁能保证，中国当局不会用战术核武器对付我们的军队，以及我们在西太平洋地区的盟国？”
阿奇博尔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就料到拜伦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奥康纳也暗自叹了口气，那样子好像拜伦捅了马蜂窝一样。
只有加布里埃尔一脸严肃，并不觉得拜伦的问题没有价值。
当然，拜伦显得非常镇定。不管怎么说，他是副总统，有权对任何影响到国家利益的重点啊决策提出质疑，哪怕是吹毛求疵！
卷一 时势英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美国精神
沉默只维持了一会。就被打破了。
“只要我们进行先发制人的战略打击，中国肯定会进行反击，而且是全力反击。”加布里埃尔拿着雪茄，扬了扬手，弄得一片乌烟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