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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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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昏沉沉的?”中年男子沉吟:“看她气血皆足,倒是无性命之忧的。只是中圣尊宫迷药甚深,才至今日未醒。”林忆昔怒捶一下拳,“妆儿若有差池,我与圣尊宫誓不两立。”

中年男子道:“圣尊宫也委实猖狂,游说加盟不成竟在凌姑娘身上下迷药以要挟。想我秦远山当日怒驳来使,不知要引来何等祸事了。”林忆昔一凛,心想:“他们若以妆儿性命相挟,我又该怎么办?”

薜思过、花倚绿分别扶着李南群夫妇到凌冰妆床前。林忆昔问:“他们怎样了?”薜思过道:“已无恙了。李南群倒也有心,知道妆儿至今未醒,执意要来看望。”李南群道:“事发在下家中,我心里不安。”薜思过道:“圣尊宫志在我们四人,与你何干。你夫妇平白受了一场风波,说起来还是我们连累了你。”李南群连声道:“哪里,哪里,跟着两位少侠倒长了不少见识。”林忆昔无心与他闲谈,只是回眸看着凌冰妆。凌冰妆呼吸均匀,神情安稳,倒是花倚绿的脸色有些灰白。

入夜时分。

花倚绿房中灯灭了。花倚绿长身立起,窗无风自开,一条黑影如旋风般卷了进来,双目如冷电精芒逼视着她。花倚绿被看得心头发毛,连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墙壁上。黑影扬手重重掴了她一耳光,斥骂道:“贱人,你干得好事。”花倚绿颤声辩解,“我心慌意乱,弄错了药的份量。”黑影道:“你怕凌冰妆会连累林忆昔?更会连累薜思过?”花倚绿听得他冷冷的话语,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黑影又道:“只要你们听我的话,只要薜林二人不多事,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但你若敢坏我的大事,我杀薜思过易如反掌。”花倚绿颤声道:“我不敢的。”

黑影口气略缓,从怀中掏出一锦盒,道:“你的药限快到了。”花倚绿一把捧住,紧紧贴于胸口,如同捧住了自己的性命一样。黑影道:“去弄醒凌冰妆,我可不要个活死人。”花倚绿连声称是,乃见黑影又如一阵风样的旋出去,消失于夜幕,才一个箭步冲到桌畔,燃起灯,将锦盒中的药丸倒入口中。她的呼吸急促浊重,眼神恨怒交织,狠狠将空盒掷出,砸在桌上的花瓶上,花瓶嘭然落地跌个粉碎。花倚绿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她喃喃道:“天哪!我竟将自己置于此种生不如死,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薜思过在门外高声叫:“倚绿,出什么事了?”花倚绿拭去面上的泪迹,从怀中取出一玉瓶,握于手中,去开了门,道:“刚才是圣尊宫主派人送来一瓶药,称是妆儿的解药。”薜思过狐疑万分的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及花倚绿不自然的表情、红肿的眼睛,犹豫的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清香立刻沁入心脾,令人闻之精神一振,他脱口道:“真是解药!”

秦远山接过瓶,细细端详,又细细嗅闻,良久沉吟:“药真是好药,当不至于假。”林忆昔道:“药既无假,还等什么。”忙不迭将瓶中丹药纳入凌冰妆口中。秦远山还在拈须沉吟:“圣尊宫主的做法真是令人费解。”薜思过道:“倚绿,你可看清来人模样?”花倚绿摇头,“来人只说妆儿昏迷至今是圣尊宫给我们的惩戒,让我们以后休对圣尊宫妄自菲薄,对当日圣尊宫的事也要三缄其口。至于那人是谁,他身法太怪,我委实没有看清。”

薜思过:“他是在威胁我们吗?”林忆昔道:“我想整件事一定和沈大康有关,我们就不应该这么轻易放了他。”花倚绿急了,“你还管这件事,别忘了,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着了人家的道,妆儿昏迷至今。圣尊宫未免太可怕了,这次我们能全身而退已是他们手下留情了。否则我们只怕至今还被关在那见鬼的地方。”

林忆昔面色铁青,偏偏花倚绿句句实言,他们莫名其妙被掳去圣尊宫,又糊里糊涂被放逐回来,对方要杀自己是易如反掌,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弄不清。秦远山拍案而起,厉声说:“难道就任由圣尊宫胡作非为,滋意扩张势力不成?”

他的拍案及说话声浪太大,竟将凌妆冰震醒转来,她脱口叫:“忆昔!”一支短箭由窗外飞入,“笃”一声钉在凌冰妆的床架上,箭尖上还钉着一张纸。一张红纸,似乎被血染红,带着一股血腥气,纸上绘了一尊神像,正是当天众人在圣尊宫中所见的圣尊之神。花倚绿呻吟:“他们又在警告我们了。”林忆昔:“他们不许我们多管圣尊宫的事,却又为什么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们。”薜思过皱眉道:“是在警告我们刚才的话吗?”凌冰妆失声叫道:“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吗?”

秦远山一头冲出屋去,他好象听到了什么。他确实听到了,殷梨痛楚的呻吟,也看到了她和李南群惨白的脸。秦远山拔出殷梨手臂上的短箭,它与射入屋中的短箭一模一样,不由愤然道:“圣尊宫欺人太甚,有朝一日我秦远山偏要和他斗上一斗。”

屋内,凌冰妆听得真切,心想:“原来他就是秦远山。”她常在江湖上走动,自然知晓这号人物,虽素未谋面,但闻名已久。秦远山一家在江湖上的崛起是在一夜之间的。一夜之间,秦远山携他的九女挑了豫鲁地区八十四座山寨。据说,秦远山的风度绝对翩翩儒雅,他所用的兵器也是儒生常用的折扇。只是秦氏一门崛起太快,太迅速,未免总要引起别人的猜忌,总有人要弄清他们的来历、师承,可惜据说至今一列所获。

正思索着,耳边听闻有琴声传来。琴声宛转优美,令听者忍不住要追琴声而去。凌冰妆小声向林忆昔说:“听说秦远山有九个女儿,他的四女善操琴,莫非就是弹琴之人?”挣扎着要出门去看,林忆昔拗她不过,只好扶着。

琴间在门外听来益发清悦。或疾、或徐、或紧、或慢、、或急、或缓,时而铁马金戈,汹涌奔腾,时而铿锵清锐,掷地有声,时而潺潺淙淙,若秋水荡波。薜思过连连击掌赞叹。秦远山笑道:“薜少侠过奖了,弹琴之人乃是老夫四女施施。”薜思过笑道:“久闻秦氏九女皆多才多艺,果不虚言。”

正说话着,两道娇小的身影闪身而进,向秦远山盈盈拜倒:“婢子拜见主人。”秦远山向众人道:“这是施施身边的两名婢女雨兰、雨痕。”雨兰,雨痕又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肃立秦远山身侧。薜林二人见此二女一举一动皆有分寸,均心想:“此二人武功不低,且气势逼人,怎么却甘愿寄人篱下,供人差遣?”想着不由多看她们几眼,雨兰、雨痕始终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琴声又起,一少女怀抱古琴缓步而来,向秦远山道:“施施恭贺父亲大人,九夫人日前诞下麟儿,举府欢庆,只是不知何故竟惊动江湖,近日来前来道贺人络绎不绝,连青城的清风道长也来了,我姐妹深恐怠慢贵宾,请父亲早日回府主持大局。”

秦远山听得诞有一子,本喜形于色,待听到最后已面色渐凝,“小儿之诞也值得惊动那么多人?”秦施施又打量薜思过、林忆昔,淡淡而笑,道:“想必两位就是与家父一见如故的薜少侠、林少侠了。既逢舍下有喜庆之事,两位是一定要同往舍下,好让施施一尽地主之谊的。”薜思过道:“四小姐的盛情本不该推却,只是我们的朋友受了伤,在下等是不能置之不理的。”秦施施似乎只到现在才看见李南群夫妇,她微微一晒,“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朋友。”花倚绿听她语气轻狂,有些不满,冷冷道:“朋友岂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志趣相投便足够了。”

秦施施讥道:“花姑娘竟与此等人志趣相投,倒也难得。”花倚绿涨红了脸。秦施施甚为不屑的扫了李南群一眼,语气冷如寒冰:“不知贤伉俪是否有暇往寒舍作客?”李南群毫不犹豫的点头:“愿意,当然愿意。”秦施施的神情更显不屑,也不伸手,只是冲李南群夫妇一扬下巴,示意雨兰、雨痕上去为殷梨裹伤,动作轻曼的令薜林二人都有羞恼之感,李南群却象什么也未感到,依旧笑容可掬。
第十三章芳魂托梦寄箴言故人泪别绝尘缘  秦家真得是热闹非凡,合府上下灯彩飘扬,鼓乐声十里可闻,贺喜之人络绎不绝,可谓人如潮涌,只是李南群却看不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他与殷梨被引入秦家后便一直逗留在房中休息。秦家上上下下的人居然都象秦施施一样眼尖,知他夫妇委实是平庸之辈,若非是靠了薜林二人只怕连秦家的大门也进不了,因此连个理睬他们的人都没有。

李南群也不以为忤,一整天都在呼呼大睡中度过,直至夜半时分,浠浠沥沥的雨声才将他从梦中惊醒。他悄然起身,步至廊下,望着廊檐下挂起的一串串水珍珠,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晶莹剔透,一闪即逝的小雨花,心头痴然,不由想起生命中唯一所爱,唯一所憾的那个人来。他轻轻呢喃,眼神温柔如水。

雨声潺潺,恍若闺中怨女的啼泪,夹杂着如泣如诉的箫声,令人闻之哀怨悱恻。他心里一动,四顾无人,猫腰攀上廊柱,翻身跃上屋顶,连跨了数进院落,只到听得箫声略止,绣楼下有人说起话才猫腰伏下身来。

正轻声说话的是秦施施的两个婢女雨兰、雨痕。雨兰道:“你莫再吹这哀哀怨怨的曲子了,四小姐回来又要发脾气了。”雨痕问:“深更半夜还下着雨,四小姐去哪里了?”雨兰笑出声来:“多半是与薜少侠一见如故,忍不住就去找人家了。四小姐真是任性,深更半夜也不知道避嫌。”雨痕急掩她口,“这句话被小姐听到岂非讨打。”雨兰叹气:“秦家九位小姐哪个是好脾气的,若不是我妹子还小,我早带了她逃出去了。”雨痕幽幽道:“去哪里还不都是无家可归的孤人儿。”她垂下脸,低声吟道:“此生不知为谁存?良宵无事听雨声,空阶碎魂神萧索。叹人生,如梦南柯忍泪吞。”吟叹声传入李南群耳中,不由怦然心动。虽然秦家九位小姐个个貌美如花,但她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气势足以拒人千里,在李南群看来反不如她们身边的婢女,虽则容貌平庸,倒令人容易亲近。若非如今深更半夜他心有所忌,还真想去和她们叙叙话。

正想着,对面廊下走出一个人来。二女吃了一惊,齐呼一声,挥掌向来人打去。那人滴溜溜原地打个转,化开掌势,定住身形,笑道:“两位姑娘勿慌,在下薜思过。”雨兰、雨痕愕然收势。薜思过道:“我是听得箫声,笕乐而来的。”他见雨痕手里尚握着一管箫,笑道:“姑娘如此才艺,屈就秦府一婢女真是可惜了。”雨痕赧然:“薜少侠过奖。”话音未落,身后有人冷冷哼道:“他确实过奖你了。”雨兰、雨痕二人立时惊跳起来,嚅嗫道:“四小姐,你回来了?”

秦施施披着洁白的睡袍,目若灿星,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刮得飘飘扬扬,恍若玉洁冰清的月光仙子。她见薜思过一脸诧意,一沉脸,斥道:“胡说八道。深更半夜的,我几时出去过”。二女不敢驳嘴,只得连声称是。秦施施又道:“薜少侠深夜来访必有要事,你们却将客人堵在走廊上,真是太放肆了。”

薜思过说:“我只是偶闻箫声兴起寻来,无甚要事的,方才我正赞雨痕姑娘多才多艺呢。”秦施施很不以为然得道:“奴婢而已,要才艺何用?”雨痕的头垂得更低了,与雨兰一道惶然施礼,逃似得退了下去。薜思过见状不觉萌生一种淡淡的怜惜之情来。眼见身边只剩下秦施施一人,深更半夜男女独处多有不便,遂道:“刚才打扰四小姐清梦了,薜某告退。”秦施施笑道:“什么清梦,施施还一直未睡呢。施施只是忽发奇想,觉着薜少侠今晚会来,便一直等着想为你操琴一曲,谁知正这么想着,薜少侠竟真来了。”

薜思过说:“能闻四小姐琴韵实乃平生幸事,只是时已夜深,薜某再做逗留恐有损闺誉。”秦施施:“这秦家上下谁敢论我施施的短长,何况你我江湖儿女,施施尚不惧飞短流长,少侠又何必诸多顾虑,莫不是是担心身边的红颜知已会因此生气?”薜思过笑道:“四小姐真是嘴利,我若再一味推搪便是作惺惺小儿女态了。”环顾四下,见雨已止,一轮淡淡的新月拨开云层朦朦胧胧洒下清辉,因笑道:“连月儿也来助兴了。请四小姐登楼抚琴,在下就在这院中洗耳恭听。”秦施施还想劝说,但薜思过已紧走几步在院中立定,并向她打了个“请”的手势,情知多说无益,只得悻悻登楼。

少顷,楼台窗扉大开,一清越琴音直射苍穹,令人闻之精神一振。随隙间音色渐转,清脆处如新莺啼谷,汹涌处若暗涛疾流,疾徐高低错落,听之恍若身心皆受洗涤,而浑忘俗事污秽,人世险恶。

薜思过赞叹不已,琴声渐歇,秦施施于窗口偏首而问:“君意何如?”薜思过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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