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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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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赞不绝口,对学生们示以最高的轻蔑——我呸!

学生们怒气勃发却无可奈何,对大学桥恨入骨髓,当天夜里明德碑被人涂了一身污泥。

孟超然亦痛感不公,愤慨不已。他当即撰写一篇文章揭露事实真相,揭露伙房坑害学生的种种劣迹,甚至指明白在宁是伙房负责人赵银海的舅舅,白在宁有徇私行为。卢永川一看,大吃一惊:“你要把它登在《少年风》上?”

“对!”

“这样会毁了《少年风》,也会毁了你。”

“我不能不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

“《少年风》不是焦点访谈,你也不是记者。”

“我曾经说过,个人重于社会。什么样的个人重于社会?自由的、正义的、正直的个人重于社会。为什么重于社会?因为他爱社会,因为他要为净化社会而死灭。这是你送给我的尼采的话。对吗?如果我连一个学校内的正义都不敢主持,我还怎么配去主持社会的正义。”

“可是……你会……再说《少年风》也不是你一个的,你无权置它于死地。”卢永川真的急了。

孟超然无动于衷:“无论《少年风》是谁的,如果它的角色只是一个歌功媚德的小丑,它就不配存在,我宁愿一刀杀了它。”

“我……”卢永川气极败坏,“我、徐文婥在它上面花费的心血太大,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我一定要这么做。《少年风》是什么?少年是什么?风是什么?”

两人性格均是强硬,一有矛盾,立刻不可调和,卢永川负气而走,孟超然一意孤行,终于登了上去。印发出来,全班轰动!

马文生立刻召见孟超然:“这篇文章是你写的?你怎么能写出这种文章?”

孟超然据理力争:“我写的都是事实。大白菜8分钱一斤,而伙房一勺不到三两却卖3毛;米汤稀得照见人影,像白开水,后来我一调查,他们果然往里面倒水;卫生条件也差得要命,有个学生碗里吃到苍蝇,去质问,伙房的人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前几天高二一个学生食物中毒,据说不是吃了土豆芽就是吃了变质的菜。”

马文生怔怔瞧了他半晌,忽然叹气:“也许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否认你有种正义感,可是这些话你在私下说说无妨,何必非要写出来,非要宣传?有些话,不能说。你还年轻,要多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孟超然默默无语。马文生以为他认错了,正准备开导,只听他又说了一句:“我听说过一句话:我可能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马文生为之气结:“你真是不可救药。你写什么白校长是赵银海的舅舅,这话也能说?在大学桥里说?”

“这是事实。事实为什么不能说?”

马文生一皱眉:“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把这一期《少年风》立刻悉数收上来销毁……还是交到我这儿罢,不准少一份,也不谁私自复印。另外……再办《少年风》别让马林涛、徐文婥抄写,太耽误学习。”

孟超然只觉重重一击,自己到底还是个一介草民,无产阶级。马林涛的时间珍贵,自己的就不是时间了么?

他正发呆时,许红康闯了进来:“马老师,罗新奎两天没上课了,会不会出事?”

马文生一惊:“快去找找。”

孟超然告辞出去。校园里秋色正浓,秋夜的天空高渺深邃。传说北斗七星夏夜指南,秋夜指西。那里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天堂还是地狱?也许,也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地方,没有欢乐,没有哀愁,像他试图逃避的命运。天意高难问。

【8】

罗新奎果然失踪了。马文生对和他要好的同学一再逼问,杨辉招了供:“罗新奎借了我一百块钱,说是去度假。”

继而马小奇也投降:“他还借我三四十块,说要出远门。”

一百三四十块!全中国哪儿都去得了,哪儿都回不来!马文生蔫了,内火郁结,满嘴起泡。他不敢怠慢,慌忙上报白在宁。白在宁也急了,立刻下令停止收取罚款,并派人通知家长,另外向公安局报案。

罗新奎虎子无犬父,他老爸比罗士信还猛,比李逵还横,比奎木狼还凶,一听宝贝儿子让大学桥教育丢了,同着老婆大闹大学桥,为儿子伸冤出气,把白在宁训得像只老鼠。马文生更惨,像只猫——老虎爪下的猫,只是唯唯诺诺,一个屁不敢放,生怕把罗老爹一屁轰到天涯海角他儿子面前。

罗老爹没了儿子,把马文生训成了孙子,略带补偿地走了。临走前找白在宁,见他又龟缩不出,就在校长室门上贴张白纸,上写:“姓白的,我儿子找不到,法庭上见;他要有三长两短,你给我当儿子!”

这纸条十分钟后就被政治范撕了,不幸,却被常弘扬瞧了去,传出之后,引为笑谈。别人笑了,常弘扬却笑不出,白在宁停收罚款,可他的罚款却早被逼得交了。他后悔不迭,打算去找校长要回来,一见纸条,知道白在宁正金箍套头自顾不暇,顿时没了指望,心中肉痛不已。对于他的家庭这五十块钱简直就是一笔巨额财产。杨辉刻意要拉拢他,见他闷闷不乐,说:“晚上我带你散散心。”

“去哪儿散心?”

“我有个好朋友今天生日,晚上喝酒、跳舞、打麻将,玩儿去。”

“你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当然男的!叫大头梨。”杨辉偷眼望望白小萱,说,“当然也有女的。”

常弘扬不禁心动。

大头梨叫李志强,今年二十,其人头大,姓李,故人称“大头李”,叫白了就成了“大头梨”。他比张易挺的学历要高,上到了初二,然后混迹社会,和几个小兄弟跟着西关杜老三混了几年,然后金盆洗手进纺织厂当了工人。他家在西关偏北的老城区,父母盖了新房搬了出去,他就把此地当成了洞穴,狐朋狗友尽集于此。

常弘扬一进院子就听见呦喝声:“八匹马!……五魁首!……又一杯,不喝是龟孙!”里面竟夹杂着女孩子们的尖叫声。

杨辉一脚踹开门:“龟孙们——出来!”

里面有五男三女。众人一回头,见是他,一齐大笑:“龟孙又来一个!”

一个大脑袋胖子迎了出来,踢了杨辉一脚:“你个龟儿子,怎么现在才来?再有三分钟,我就要从我妈肚子里爬出来啦!”

杨辉笑着介绍:“这就是大头梨。我看不是头大如梨,而是头大如蛋——王八蛋!”

大头梨笑着给他一拳:“你小子敢在新朋友面前损我!这位……眼生得很,不过一见投缘,脑袋圆、脸圆,像我。”

“谁像你。他叫常弘扬,我的同学,好朋友。”

常弘扬笑了:“我是有点儿圆,外号,‘胶泥蛋’。”

众人大笑,对“胶泥蛋”一见投缘。杨辉甚感满意,一个个介绍,指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说:“小玲,大头梨的女朋友。”

小玲站起来朝常弘扬笑了笑。常弘扬仔细打量,见她稍微有点胖——女孩子胖叫丰满——不过挺秀气,眼睛大大的,鼻子直且硬,带种纯真与机巧相混的气质。有些遗憾的是她把自己的脸租给化妆品公司当了化学药品的实验基地,流光溢彩大大破坏了本有的清纯。

“好,时间到。”小玲喊道。

大头梨立刻趴在了地上。众人唱道:“快出来呀快出来,欢乐的世界等着你;快出来呀快出来,大把的钞票等着你。”

大头梨脑袋一拱一拱地像个泥鳅又像个蛤蟆往前爬。常弘扬大惑不解,杨辉解释道:“二十年前的这一分钟他正从他妈肚子里爬出来。时间太久了,感觉早忘了,现在重温一番。”

杨辉跟着唱:“快出来呀快出来,美丽的小玲等着你。”

又一个长发青年怪叫一声:“快出来呀快出来,无数的野鸡等着你。”

众人哈哈大笑。小玲扬手打了他一巴掌:“有这么祝福的吗?”

常弘扬总算明白了,原来众人竟借这个动作献上他们的祝词!这招也真够绝的,首创者不是个天才也是个变态。只见大头梨一直拱出了门才长出一口气爬了起来,大叫一声:“喝酒!”

长发青年笑道:“你妈实在太辛苦,应该敬她一杯酒。”

大头梨一愣:“混蛋……这也是理由!”端杯喝下。

杨辉大笑:“你爸功劳也不小,更应敬他一杯酒。”

大头梨哭笑不得,想想也对,举杯喝下。

又一个年轻人叫:“你爷爷功劳更加大,不然怎会有你爸!”

又一个年轻人叫:“你外公功劳最最大,不然怎会有你妈!”

大头梨大叫:“不喝啦!不喝啦!你们他妈的一直列举到我祖宗八代,我非喝死不可。刚出生就醉死,不干不干!划拳,闯关!新来的兄弟‘胶泥蛋’先闯!”

一个年轻人尤自低吟:“醉不醉死倒没啥,就怕小玲守了寡。”

常弘扬捧腹大笑,欣然闯关。一闯之下众人傻了眼,红关!所有人全输了!南台四友中文章以孟超然第一,打球以李嘉生第一,喝酒却非张易挺第一,他自称“打遍南台无敌手”,毫无疑问打架第一;常弘扬是实实在在的喝酒第一,“胶泥蛋”不是用水捏的,而是用酒泡的。不但喝酒,猜拳也是所向无敌,驰名南台,想这区区几位焉是对手?

众人心有不甘,想着法子灌他,结果常弘扬刚被灌个半晕,他们已全都晕了。“拳好兼量好,酒场之上任逍遥。”大头梨一掂瓶子,“没了?不喝了……玩……玩去!”

众人纷纷响应:“先帝豪后天堂。”院子里停了四辆摩托,大头梨和小玲骑一辆,其余三人一辆,常弘扬和杨辉坐在长发青年车后,其他人各上摩托。轰轰一响冲出院门,沿着中心大街向闹市驶去。常弘扬闻着长发青年满身的酒味,见路灯、行人嗖嗖过去,不由魂飞魄散,酒醒了大半。

“帝豪”是座舞厅。常弘扬长这么大从来未进过舞厅,大头梨对他挺青睐,让小玲教他跳舞,自己到外面呕吐去了。常弘扬手抚小玲的腰肢,面对她的笑脸,手足无措。小玲轻轻握住他的手,左手搭在他肩上,尽心尽责地教他。常弘扬从未和女孩子如此亲近,不禁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再瞅其他人,全到外面吐去了,只得闭着眼瞎跳。

小玲不禁好笑:“别紧张……哎呦。”

常弘扬连忙抬脚:“踩疼你了没有?”

“没……没……”小玲松开眉头,笑了笑。

常弘扬羞愧之极,不禁怀念起吞噬了自己五十元巨款的学校。

【9】

大学桥的时局对游说刘福安绝对不利,但孟超然眼见又要出第四期《少年风》,迫不得已,找到任中华去见刘福安,刘福安的“福”应该改成“富”——富态:胖乎乎的胳膊胖乎乎的腿,胖乎乎的下巴胖乎乎的嘴,胖乎乎的脸蛋上架了副大眼镜。有福则安,十足一个享惯清福的知识分子,与孟超然“享受痛苦”的格言背道而驰。

刘福安正批改作文,两人瞧着他笔走如蛇,签个“阅”字,一扔,又“阅”又扔,作文就这样算批改完了。孟超然不禁目瞪口呆,问:“刘老师,这作文写得怎么样?”

刘福安惊讶地望他一眼,笑了:“不是我不看内容,而是根本没必要看。我一出题目,他们怎么写,内容怎样,怎么开头,怎么结尾我已经了如指掌了。”

见他仍不明白,又说:“因为他们的写作思路是我定死了的,他们用字串起来就是。”

“这样高考会得高分吗?”孟超然问。

“你进大学桥为的什么?”

“考大学。”任中华说。

“考大学的唯一标准呢?”

“分数。”孟超然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两个字嚼碎。

“对啦!”刘福安精神一振,侃侃而谈,“你们也别怨这种教育方法不好。老师们的目标就是要送你们进大学,除了让你们多考几分还有啥办法?我这样改作文完全是现实的。1992年我参加省里高考改卷,改一篇需要多长时间?——10秒!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全部老师。10秒钟改一篇六七百字的作文你说什么改法?一眼扫题目,两眼看卷面,三眼看结尾。完了。内容……谁去看!不看还算你运气,要看,屋里蒸得人汗流浃背,心烦意乱,说不定越看越烦,把对老天爷的不满撒到你卷子上。你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孟超然不禁汗流浃背:“作文的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学会运用祖国语言,培养情操等等。”刘福安背得挺熟,不料又加上一句,“那是书本上讲的。他们混淆了一个概念——作文与创作。创作不能有丝毫约束,意之所在,笔之所至,即兴挥洒。作文呢?就是给你一个框架你用汉字填满就行了。打个比方,就是摆积木,固定的图形,固定的结构,仅仅需要你照图拼凑就行了。我承认我也许培养不出作家,但我能培养出大学生。这一点就已足够。”

“那么我们需不需要培养创作能力呢?”孟超然“虚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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