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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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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哄堂大笑,顿时掌声如雷,有几个男生如罗新奎者怪叫连连。许红康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少年风》可以这么办!很有种明珠投暗,落入敌手的感觉。

然而无论如何,孟超然的改革开放政策已取得了众人的认同。此人胆大妄为是真,正因如此才有这种人所不能的大气魄大手笔。接下来的事情顺得像流水在推,众人踊跃投稿,常弘扬、马林涛、徐文婥抄录,两天工夫第一期——实质已算第二期——已出版发行,立时好评如潮。共印十份,马文生一份,孟超然一份,班里每组一份,外班人也大为好奇,通过各种途径搞走了两份。

这一期并未有人写批判性文章,老马一阅,龙颜大悦,召见孟超然:“超然,办得很好……很好。我也要向你投稿啦!”

“你投稿?”孟超然大奇,“好啊,优先采用。”

马文生递给他两篇文章:“你回去看看。现在有什么要求没有?”

“有。”孟超然直言不讳,“我想多印几份,扩大影响。”

“好。需要多少钱从班费里提,来我这里签个字就行。”

“还有,刚才马小奇问我有稿费没有。我想虽不能发稿费,但可以每期评一篇最优文章,奖励些东西。怎么样?”孟超然有些发悚,全跟经济有关,就怕老马舍不得。

没想到老马毫不犹豫:“两篇!每期评两篇,奖励优厚。”看来他对此寄予希望颇高,已经做为一个探索语文教学的试验了,因此不惜血本,立争探一条新路,写几篇教育论文。

孟超然拿回文章看了一看,气得头都要发昏。这是马林涛和林明华上次写的命题议论文,绝对的“精品”——“八股”中的翘楚,“样板”中的佼佼。高中作文议论文最多,因为它最“实用”,最“实用”就不免八股化,甚至发展成“三股”化:开篇点题,插入事例,议论结尾。马文生博采百家之长加以研究,总结了四种开篇方法,一言蔽之——出门见山;归纳了三种结尾手法,一言蔽之——发出号召。学生们有了两大法宝,只关心肚子。作文讲究“虎头、豹尾、猪肚子”,学生们为填饱肚子作文课最大的任务就是当饲养员——背事例,名人事例尤其有教育意义的、深刻哲理的:雷锋的钉子、华罗庚的伯乐、爱迪生的小板凳、张海迪的轮椅,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装。

孟超然左右为难,捧着两篇烫山竽去找卢永川:“我不想发表。”

卢永川较现实:“这文章发表也没人看,不过老马推荐……噢,他在后面写了这么长的评语!他是想让这个也登上!”

卢永川到底接触的官儿们多了,孟超然便没想到此点:“这个……评语也写得鸡飞狗跳,强词夺理,不行,退回去。”

卢永川大摇其头:“虽然大多刊物恕不退稿,咱退回也算优待,只是……顶头上司,经济基础,政治武器,你斗得过吗?不如这样,只用一篇,就说版面已安排满了,这一篇还是抽掉了别人的。”

“哪篇短用哪篇。”孟超然尤自不舍。

“哪篇老马的评语长用哪篇。”卢永川久读哲学,心理学当然也有所涉猎。

两个男孩子费尽心机捍卫着自己纯洁的天空不被应试教育的毒素污染,他们不知道真正迫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是谁,只是和最直接压迫着他们的岩石——马文生斗争着。而悲剧在于,即使马文生也在被压迫,被压迫着丢掉自由的心,把他的思维、观念和四肢钉在“八股制度”——应试教育的十字架上。压迫者也在被压迫,就像梵净山蘑菇岩上层层堆叠的页岩,被一种他们尚未觉察到的力量所安排,一直压到山峰最底层——最底层是孟超然和所有的差等生。

“永川,我有一个打算,把《少年风》普及到高一年级八个班。”孟超然雄心勃勃。

卢永川大吃一惊:“八个班?能么?要真能就好了。”

“我想了,我们一个班一个班推广。先找准哪个班主任思想比较开放,进行游说,重点击破。只要有一个班主任点头,就成了榜样,一提一串。”孟超然像个统帅。

“恐怕不容易。”卢永川比较现实,“《少年风》也有它的缺点,浪费精力。还有,他们会认为咱们闹着玩儿。”

“我会让他们明白这非但不影响学习而且有所促进,让他自己班的学生提出这个要求嘛!先联系几个班干部向他提出,然后我再上门游说,我学过纵横家,应该有可能的。问题是老师们之间竞争也挺激烈,互相猜忌,互相攻击,尤其马文生树大招风,《少年风》是他策划的,而且他的学生先搞,其他班主任难免不故意抵制。”孟超然大皱眉头。

“那倒是。那就……你是不会放弃的,否则就不必提起了。”

“当然。所以说班主任的性格就至关重要了。咱们先撒下人马把七个班主任摸出,列表分析,看先攻击哪一个为好。”

“好,就这么办。”卢永川又问,“先征求老马的意见不?让他帮忙也行。”

“当然应该,估计没问题,扩大他的影响他何乐不为。只是要他出头恐怕不可能,这样容易引起其他班主任的猜忌。”

两人意见统一,分头行动,七个班主任的资料第二天收齐。常弘扬、马小奇等人的效率颇高,七个班主任,长长一张表,年龄、性格、嗜好、从教时间、与马文生的关系等一目了然。特别令孟超然感兴趣的是七班班主任刘福安,42岁,1981年入一中,脾气随和,属学生的保姆型,与马文生私交其笃。尤其令他心动的是“备注”里有句话:“你对教学方法动的小手术挺有价值。”这是徐文婥偶然听见刘福安对马文生说的。

“就是他!”

【7】

在卢永川安排下,孟超然和七班班长任中华见了面。此人挺胖,但无胖人之憨样,反而有种洒脱不羁。

任中华和卢永川交情不错,早就听说了老朋友的“事业”,见面就说:“我认为挺好,我让班里几个人也看过《少年风》,都挺满意,不过想干不想,我可不知道。当然,他们不是问题,关键是老刘。他同意,一切都迎刃而解。”

孟超然一听此人的言谈举止,信心大增,问:“你看刘福安会怎么反应?”

“难说。”任中华沉吟了一下,“这事儿……不确定因素太多,我尽力而为。”

孟超然没想到第一步如此顺利。其实他们同是青春里躁动的心灵,同有少年人豪爽的品性,同有繁重学业里一颗轰轰烈烈的心,沟通何难?然而太多时候,人的感情就像密封的竹节,无论天上的烈火,人世的艰难怎样折磨,他们始终一节一节地彼此隔离,在自己狭窄的空间内孤独地呼吸。孤独……他们也惧怕孤独,但他们更怕无私和坦荡,终究不敢伸出手去捅开那一节隔膜,那是上帝安排的。直到有一天,竹子干枯,竹杆断裂,啪地一声响,暴露得彻彻底底……死亡来了。

第二天中午,孟超然在伙房里遇见任中华,和常弘扬、卢永川,四人围成一个小圈蹲在地上吃饭。任中华说:“我昨晚就去了,他一听要和你们办报纸,半天没吭声。老刘这人,对我们的确无微不至,那是因为他胆小,怕出事,总是循规蹈矩的。我和几个同学轮着劝说。他说,要办为啥不自己办,非要和六班合伙?我没词儿了,我总不能说自己班人没本事吧?”

“最后结果。”卢永川问。

“商量呗。我没说得太死,留下尾巴给你们抓去。你们再想想办法……”

突然间,围在伙房卖馍窗口的人群一阵大乱,像炸弹爆炸般四处飞溅。三人一愣,忽然不见了常弘扬,这才想起他买馒头去了。孟超然刚起身,一阵喝骂吵闹声响起,七八个馒头骨碌碌地从地上林立的腿脚间滚了出来。

一个人吼道:“你们他妈的干啥?抢哇?”

从伙房里冲出几个校工同同学们拥攘起来。学生们一围数百,群情激愤,把他们团团围住。有人喊:“揍他们!揍他们!”

“打!剥削学生的杂种!”

“敢虐待学生!打!”

一时间伙房大院乱成一团。

常弘扬冲出人群,捧着几个热馒头说:“快吃,让他们打去罢。”

“怎么回事?”任中华问。

“伙房那帮混蛋,一个个属猪的。每次卖馒头,先卖上顿剩下的冷馒头,卖不完不让咱们吃热馒头。天冷了,都想吃热的,他们不卖。这两天又卖小肉包,说改善生活!他妈的,肉包里比蔬菜市场还全,就是没肉,全长他们屁股上了。而小肉包子比饺子还小,价钱顶两个馒头,卖不完还不卖馒头。我们急了,吵了起来,有人扔了一张饭票去抓馒头,结果——乱了,馒头也翻了,打了起来。”

“你这个……”孟超然盯着他手里的馒头。

“抢的!”常弘扬大大不屑,“许他坑我,不许我坑他?”

局势已乱得不可收拾,双方剑拔弩张,横眉以对,都憋着一股火,只待一场混战。正这时,有个学生发表宣言:“你们还他妈想不想让我们活?你们喂了十几头猪,剩下的残汤剩菜给猪倒一半再往下一顿的汤菜里掺一半。你们拿我们连猪都不如,猪越养越肥,我们越饿越瘦!你们他妈是不是人?”

大伙儿见那人个子挺高,脸上的确没几两肉,好像真是让伙房饿的,说得倒也有根有据,一起哄笑起来。至此情绪已有所缓和,不料伙房虐待惯了学生,到现在仍当他们是沉默的羔羊,一个长脸细眼的校工恶狠狠地说:“你们这帮人,就他妈该饿死!”

这一句立刻引起了爆炸,学生们群情激愤,吼道:“打他!……揍他!周扒皮!……吸血鬼!”

罗新奎脑袋一热,一脚踢了过去,把那小子踹了个跟头,混乱的场面终于触发。学生们上惯了体育,训练有素,大个在前小个在后,胖子在前瘦子在后同伙房的十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学生上百,校工们焉是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到处乱窜,抱头躲进了伙房。那细眼校工返身插住了门,尤自不知好歹,向外面喊:“你们别得意,老子就在这儿等着,待会儿人来了把你们打个——”

话音未落,学生们一拥,木头门四分五裂,细眼校工手里的门把上尤自带着块木板。他目瞪口呆,还没醒过神,罗新奎又一脚踹去,此人也不知哪辈子倒了霉,大概上辈子是驴变的,打滚特别顺溜,叽哩骨碌滚到了墙角。众校工一见不好,纷纷抄起铁铲、擀面杖、剔肉刀,有一位还抄起一面锅盖。一个老校工警告:“这个没用,快拿刀!”

刚说完,学生们的煤块密如蝗虫,砸得他们叫苦连天,碗破盘碎,那位举锅盖的还算有先见之明,举盖连挡几下,竟毫发无伤!校工们一见,纷纷找锅盖。

正混战时,又涌进一帮人,为首的大叫:“住手!住手!我是校长,白在宁!住手!”

学生们一齐停手。白在宁扫视一下,见对面没人,大为诧异:“你们砸谁?人呢?”

“在这儿。”从煤灶下探出一只脑袋,脸上黑漆漆的尽是煤烟,学生们一见,捧腹大笑。

白在宁一皱眉:“不像话!都出来吧!”

只见案板下,碗盘堆下纷纷冒出黑脑袋,一个个满头稀汤,狼狈不堪。一见校长,有了靠山。那位细眼的一直龟缩在墙角,这时爬了起来,鼻青脸肿满身黑煤,哭丧着脸说:“校长,他们造反!”

众校工一齐上前,指着学生齐声怒骂。学生们口才好,知识水平又高,来自四乡八镇,方言污语,一场舌战,校工们瞠目结舌。

白在宁怒喝:“住口!”

他见学生们人太多,处理不慎就会引起更大的乱子,皱着眉头,一指手上有煤黑的学生:“你们!跟我到校长室去。”

“还有他!”细眼校工一指罗新奎,“他踢了我两脚,还有他……他……他……”他一连找了十几个,常弘扬刚要往后躲,细眼一指,“他手上也是黑的,还抢馒头。”

白在宁眉头大皱,心想此人太笨,法不责众也不懂,只知报怨,却不知人越多一个人承担的责任就轻,手一挥:“都去!”

他率先走出了破门,学生们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校工们手持擀面杖在后面押解,仿佛打了胜仗。不过那满脸污黑却是人人得而见之的明证。政治范一皱眉:“把擀面杖放下,把脸洗洗,成何体统!”

几十号学生静待在校长室门前等待处理结果。到此时,他们已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青天”上面。一开始校长室吵声不断,二十分钟后静了下来,学生们谁也没想到,罗新奎和高个瘦子留校察看——这已仅次于开除了,其余十六人悉数通报批评。这尚且不算,每人罚款50元。罚款总数900元,赔偿一个木门、几个碗碟绰绰有余。校工们额外得了一笔外快欣喜不已,都有种大获全胜的感觉,一个个对白在宁、政治范赞不绝口,对学生们示以最高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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