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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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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车能在冰面上吊,那不连吊车也沉冰里了?”刘炳坤说。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蟒仙庙巧遇
    “反正我不走!”那赵师傅还挺顽固。
    这时过来个老乡,王大力拦住问:“大爷,问件事?”
    “什么事啊?”老人捋了一下胡子问。
    “我们汽车掉河里了,您说,怎么捞啊?”
    “汽车吊冰里了吧?”
    “嗯。”
    老人笑笑:“每年这段河总有个把汽车或马车掉冰窟窿里。捞?没法捞。等到明年三四月开了冻,枯水期,谁也就三四尺深,那时在用车拉出来吧!”
    “冬天,没见捞出来过?”王大力问。
    “我就住这河边,我没见过。”老人说着,走了。
    “赵师傅,走吧!”丁开山说。
    “你们到厂里得给我证明。”赵师傅央求。
    “行!”丁开山和刘炳坤齐声说。
    厂里又给刘炳坤他们派了另一辆车,而开车的赵师傅暂时不能开车了。在车辆维修组维修厂里的汽车,生产科长说:“如果春天那辆从河里捞出的车还能开,他便开。如果报废了,他便不能开车了,先修理几年汽车再说。”
    阳历年就要到了,再干三五天就要回厂。这天又下了雪,为了早一天回厂,他们便把工作提前了,汽车沿着土路前行,平坦坦的土路一望无垠。突然路边耸起一条二三十丈高的土山,土山宽约半里,蜿蜒伸向远方,汽车在土山边行驶了好长时间,也没驶到土山尽头。
    “这是什么啊,平地里爬着这么长个土丘,好像蛇一样。”王大力说。
    “对啊,它就是蛇。当地人都叫它蟒山,我带你们到蟒仙庙看看。”信赖的司机黄师傅说。车到一个土丘凹陷的地方停下,刘炳坤,丁开山和王大力等人便下了车。雪覆盖着土山,土山光秃秃的,只疏疏落落地长着不多的胳膊般粗细的松柏树,一棵棵不粗的松柏树七扭八歪,细细的枝条上支楞着不多的树叶,托着零落的几条小小的雪花。
    地上的枯草也不高达,都在膝盖以下,给人以满目萧疏之感。“这叫蟒山啊,有蛇吗?”杨树林问。
    “怎么没蛇啊,夏天这里遍地都是蛇,盘的这树都不长,瞧这松柏树,别看才胳膊粗,都长了一二百年了。”司机黄师傅说。
    “蛇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杨树林又问。
    “现时是冬天,蛇当然都缩洞里了,看看地上的洞。”黄师傅讲解。越是众人便观察地下,果然发现地下大大小小有好多土洞,有的露出圆圆的洞口,有的让雪盖住一半,只露出半个洞口。
    鲜可欣看到,在地上干枯的草棵上,荆棘上,能看到一条条半透明的白色薄薄得蛇褪。“真有蛇!”鲜可欣说。
    “当然有,蟒仙庙没蛇叫什么蟒仙庙。”司机黄师傅说。沿着薄雪盖着的蛇转的小路,他们来到土山的一个平地,只见地上十来间屋大的地方都是碎砖烂瓦,只留下一两尺高的墙基。而在四周还有几块倒地的断成几截的石碑,一个石碑上贴有半张褪了色的大字报纸,上面墨迹犹存,写着打倒牛鬼蛇神。
    蛇字上面打了个大叉,而另一个断了的石碑上,王大力看到上刻蟒仙庙三个大字。“真是蟒仙庙,这有碑!”王大力说。
    于是众人便拥上看。“瞧,那还有人烧香呢!”杨树林喊。不远处,另一片残砖断瓦间,有一个石头刻成的平台,一丈多长,三尺多宽,平台上面几块碎砖夹着几支香,正冒着缈缈青烟,香旁摆着两个盘,里面摆着苹果,梨和几个点了红色圆点的白馒头,一个人正双手合十在那里跪拜。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拜蟒仙?”王大力看跪拜的人好面熟,不禁走上前去,那跪拜的人见他们来,也不禁回头看,王大力立时看清,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老同学许加添。
    许加添见他,居然不感奇怪,只是向他点了下头,然后又继续跪拜,并且嘴里念念有词,他念什么呢?王大力甚感奇怪,便凑上前去听。
    声音不高,嘟嘟囔囔,但仔细听,仍能听到一些,只听道:“大蟒仙啊,财神爷啊,保佑我发回财吧,让我赌钱手气顺,淘金子能淘多一些,头碰树能掉下一块的票,摔跟头能捡个金元宝。”
    初时听不太清,继而听清了,便笑道:“许加添,你从忻县跑几百里到这儿干什么呢,嘴里瞎念叨个甚啊?”
    “别打搅,别打搅,等我拜完了再说。”许加添向后摆摆手,边继续念,边恭恭敬敬地对着石供桌叩了三个头。
    “你小子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王大力待他起来后问。
    “我可不是装神弄鬼,当地人说蟒仙是一条神蛇,是财神爷,是钱串子,它到谁家,谁家便发财,求它也可灵了,我这几天一直手背,想发点小财,听人说有这个财神爷,便早早赶来了。”
    “你不是在忻县供销社吗,怎么来这了?”王大力问。
    “我调这的金矿来了。”
    “嘿,这盘里的馒头是谁的?”苟石柱打断他们的话。
    “水果是我供上的,馒头不知谁供的。”许加添说。
    “是你的,就好说。”苟石柱边说边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梨和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蹭,大大地咬了一口。
    原来,几个月前许加添赌钱输了好几百块,债主逼着要债,他东躲西藏,债主便追到村里找他爱人徐风霞,徐风霞为他还了一些债,但许加添不赌手便痒,忍了几日不赌,可是赌瘾上来了,又控制不住,便又去赌,久赌无赢家,他是久赌很少赢,一个月又输了不少。
    没地方弄钱,便编谎话,帮这个同学买狐狸皮,帮那个同学买自行车,帮这个往北京捎鸡蛋,骗来老同学钱后又去赌。本想翻本,却打了水漂,钱又没了,王大力便是被他骗的一个。
    他正为钱发愁的时候,他的一个同事说,他哥在繁止寺金矿,想调回忻县,调了几年都没调成,问他有没有什么路子,帮他哥从繁止寺县调到忻县。
    “行啊,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大声揽了过来。过了半个月,那同事问:“我哥的调动怎样了?”
    他说:“我认识县工业局长,往回调一个人,那还不是板上钉钉,没跑。只不过我不能空手去人家吧,总得意思意思吧?”那同事明白,便给他买了两条迎泽烟,买了两瓶汾酒。
    许加添拿了烟和汾酒,没往县工业局长家送,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忻县工业局长,更不知局长家住哪,他那烟和酒第二天上了牌桌,当作赌资第二天便输掉了。
    又过了几天,那同事问:“我哥调动的事怎么样了?”
    许加添皱皱眉头,故作为难地说:“人家局长什么没见过,两条烟两瓶酒,我送去,人家局长夫人只白了一眼,让我放在小院地上,连屋里都没往里拿,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提你哥调动的事?”
    “那咋办啊?”那同事为难起来。
    “接着送,送点大的,如果你不送了,先前送的烟和酒不是白搭了吗?”
    那同事想想也对,便问:“送什么?”
    “最次也送个自行车,手表什么的?”
    “可买那东西没票啊,光有钱买不到。”
    “那有什么,把钱交给我,我替你买,买了我给你送局长家,事情不就办了。”许加添十分把握地说。
    那同事和他哥哥商量后,咬着牙,拿出他哥挣的半年工资二百多块钱交给许加添。许加添一下拿这么多钱,心里十分高兴,当晚琢磨拿这钱去赌,赢了把本还给人家,说办不成,挣的自己花。越想越对,便又去赌,没料想除了第一把赢外,后边都是输,一夜便又把这二百来块输个差不多。
    咋办啊,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何况是骗来的钱呢。到时候事情没给人办钱又没了,同事一翻脸,告自己个诈骗,判个一二年,那不是全毁了。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个注意,他哥不是在金矿吗,和他商量商量,和他哥一块去金矿看看,如果能淘点金,金子很值钱啊,卖了也就把债还了。他把想到金矿看看的事和同事说了,第二天赶上星期日,同事的哥便带许加添到了金矿。
    一道铁丝网,划分两个区域,铁丝网里,是金矿的地域,外人是不准进去采金的,铁丝网外,一大片沙地是农村的地,可以允许私人挖金的。许加添和同事的哥哥来到这里后,同事的哥哥说:“还有事。”便离开了。
    许加添看到这片杀敌,有十来个人在沙子里挖坑,三五个一块,他过去问:“你们是淘金吗?”
    那坑口站着的一个瘦削操着南方口音的小伙子说:“不淘金,几千里地跑这儿干甚?”
    “淘金,你们怎么挖坑啊?”许加添不解。
    “唉,你不懂啊,告你吧,这里的沙不是都能淘出金的,只有底下两米深的地方有金沙,金沙也只有半尺厚。把那层金沙挖出来,再到河边淘,才能淘出金。”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淘金
    “你们哪找的铁锹和盆?”
    “到村里供销社去买。”许加添听后,便到近处村里供销社买了把锹和一个脸盆。
    别人都是三五个一伙,许加添又不认识别人,只得一人干。他找了个离别的挖坑人二三十米的地方,脱掉上衣,边挖起来,沙土很好挖,挺松软的。他在村里又挖过去渠,所以觉得并不费力,一个来小时,他便挖了近两米深。
    这时他看到黄沙底下出现了一层略黑些的沙,透过坑口的光,仿佛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金光,他的心兴奋起来,忙挖起两锹放到盆里,他想先把这挖的金沙端出坑,可是出坑时,发现坑口有些陡,爬不上去了。他不得不把坑口一侧的沙往下拨拉,垫到坑底,踏上一步,再拨拉坑口的沙往下填,好在沙都是半湿的,待走上坑口后,沙坑已经被填了一半了。
    他把金沙倒在坑口放衣服的地方,又把塌下的沙挖出,正准备低下身去挖露出的金沙时,“哗哗”轻微的沙下滑的声音响了两下,他忙抬头看,另一侧没塌的沙滑了下来。他想躲时已来不及,沙已埋到肚皮部位。
    见沙埋到肚皮,许加添并没惊慌,因为离心脏还有半尺多,里脑袋还有两尺多。他想往出拽腿,可是怪的很,腿像被水泥铸在里边一样,使了好几下劲,都纹丝不动。他又使劲扭腰,腰也只是沙没埋的地方动,而沙埋住的地方也动弹不得。用手刨吧,他把埋住肚皮前的沙用手刨起,扔到上面,可是要以下都被沙埋着,扔上的沙扔不远,没扔上去,哗地又流下来。
    许加添这时才赶到自己被困住了,于是大声喊:“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喊了好一会儿,竟没有一个人过来。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心想:自己的小名不会埋这儿吧?于是更加大声音喊救命!
    可是仍然没人过来。他心里骂:这帮挖金的,心怎么这么黑,这么硬,听见救命声也不过来帮忙。他开始后悔自己选坑的位置离大家太远了,为什么要离他们二三十米,不是五六米或七八米呢?
    不行,还得喊,于是他又大声喊起救命来。半小时后,他喊得声嘶力竭,嗓子也哑了时,突然听到脚步声。那个刚来时和他说过话的小伙子头探到坑口问:“是你喊救命吗?”
    “是!”
    “你上半身还露外面呢,喊什么?”
    “我出不来了!”
    “我知道你出不来了,出来了还喊什么救命,我也知道你没被活埋,听声音就能听的出,气还挺足的,你先自己爬上来吧,我们还得淘金去呢。”那小伙子说完走了。
    “你他妈什么东西,见死不救!”许加添骂了两句,想晃动身子从沙中出来,可是依然毫无效果。反而觉得沙把自己下身压的更实了。
    不行,还得喊。“救命啊!”许加添又喊起来。又过了半小时,那个南方小伙子和另一个中年男人才又过来。
    那小伙子走到坑口探头问:“你刚才骂我来着?”
    许加添刚想说:骂,就是骂你,骂你见死不救!可是脑子一转又寻思: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别骂他了,先求他吧。于是涎下笑脸说:“哥们,先前是我不对,你见不往上救我,骂了你一句,是兄弟我不对。看在咱们都是挖沙的面上,把我从沙坑里弄上去吧?”
    “弄上你,也不费什么劲,只是耽误我们挖金沙,这亏损谁给啊?”那小伙身边的中年男人说。
    “我给!我给!”许加添想都没想,急声应道。
    “你给我们什么呀?”那中年男人又问。
    “我坑口边有刚挖出的一盆金沙。”许加添忙说。
    “一盆金沙,我们自己不会挖啊?”那中年男人摇摇头。
    “还有我的锹和脸盆!”
    “我要了你的锹和脸盆,你不再挖金沙了?”那小伙子问。
    “妈呀,我可不再来这儿挖了!”许加添心有余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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