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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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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在动摇之中,他 们简直想一脚踢开去。他们要创造新传统,新原则,新中国,新世界。他们也是不顾一切, 却不是只为自己。他们自然也免不了试验与错误。试验与错误的结果,将延续动乱的局势, 还是将结束动乱局势?这就要看社会上矫正的力量和安定的力量,也就是说看他们到底抓得 住现实还是抓不住。

还有些人也在幻灭之余活下去,可是对现实认识着,适应着。他们渐渐能够认识这个动 乱时代,并接受这个动乱时代。他们大概是些中年人,他们的精力和胆量只够守住自己的岗 位,进行自己的工作。这些人不甘颓废,可也不能担负改造的任务,只是大时代一些小人 物。但是他们谨慎的调整着种种传统和原则,忠诚的保持着那些。那些传统和原则,虽然有 些人要踢开去,然而其中主要的部分自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因为社会是联贯的,历史是联贯 的。一个新社会不能凭空从天上掉下,它得从历来的土壤里长出。社会的安定力固然在基层 的衣食住,在中国尤其是农民的衣食住;可是这些小人物对于社会上层机构的安定,也多少 有点贡献。他们也许抵不住时代潮流的冲击而终于失掉自己的岗位甚至生命,但是他们所抱 持的一些东西还是会存在的。

以上三类人,只是就笔者自己常见到的并且相当知道的说,自然不能包罗一切。但这三 类人似乎都是这动乱时代的主要分子。笔者希望由于描写这三类人可以多少说明了这时代的 局势。他们或多或少的认识了现实,也或多或少的抓住了现实;那后两类人一方面又都有着 或近或远或小或大的理想。有用的是这两类人。那颓废者只是消耗,只是浪费,对于自己, 对于社会都如此。那投机者扰害了社会的秩序,而终于也归到消耗和浪费一路上。到处摇头 苦脸说着“没办法”的人不过无益,这些人简直是有害了。改造者自然是时代的领导人,但 希望他们不至于操之过切,欲速不达。调整者原来可以与改造者相辅为用,但希望他们不至 于保守太过,抱残守阙。这样维持着活的平衡,我们可以希望比较快的走入一个小康时代。

1946年7月12—13日作。

(原载1946年7月21日南京《中央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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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术界的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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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术界的大损失

——悼闻一多先生



闻一多先生在昆明惨遭暗杀,激起全国的悲愤。这是民主运动的大损失,又是中国学术 的大损失。关于后一方面,作者知道的比较多,现在且说个大概,来追悼这一位多年敬佩的 老朋友。

大家都知道闻先生是一位诗人。他的《红烛》,尤其他的《死水》,读过的人很多。这 些集子的特色之一,是那些爱国诗。在抗战以前他也许是唯一的爱国新诗人。这里可以看出 他对文学的态度。新文学运动以来,许多作者都认识了文学的政治性和社会性而有所表现, 可是闻先生认识得特别亲切,表现得特别强调。他在过去的诗人中最敬爱杜甫,就因为杜诗 政治性和社会性最浓厚。后来他更进一步,注意原始人的歌舞:这是集团的艺术,也是与生 活打成一片的艺术。他要的是热情,是力量,是火一样的生命。

但是他并不忽略语言的技巧,大家都记得他是提倡诗的新格律的人,也是创造诗的新格 律的人。他创造自己的诗的语言,并且创造自己的散文的语言。诗大家都知道,不必细说; 散文如《唐诗杂论》,可惜只有五篇,那经济的字句,那完密而短小的篇幅,简直是诗。我 听他近来的演说,有两三回也是这么精悍,字字句句好似称量而出,却又那么自然流畅。他 因此也特别能够体会古代语言的曲折处。当然,以上这些都得靠学力,但是更得靠才气,也 就是想象。单就读古书而论,固然得先通文字声韵之学;可是还不够,要没有活泼的想象 力,就只能做出点滴的餖饤的工作,决不能融会贯通的。这里需要细心,更需要大胆。闻先 生能够体会到古代语言的表现方式,他的校勘古书,有些地方胆大得吓人,但却得细心吟味 所得;平心静气读下去,不由人不信。校书本有死校活校之分;他自然是活校,而因为知识 和技术的一般进步,他的成就骎骎乎驾活校的高邮王氏父子而上之。

他研究中国古代,可是他要使局部化了石的古代复活在现代人的心目中。因为这古代与 现代究竟属于一个社会,一个国家,而历史是联贯的。我们要客观的认识古代;可是,是 “我们”在客观的认识古代,现代的我们要能够在心目中想象古代的生活,要能够在心目中 分享古代的生活,才能认识那活的古代,也许才是那真的古代——这也才是客观的认识古 代。闻先生研究伏羲的故事或神话,是将这神话跟人们的生活打成一片;神话不是空想,不 是娱乐,而是人民的生命欲和生活力的表现。这是死活存亡的消息,是人与自然斗争的纪 录,非同小可。他研究《楚辞》的神话,也是一样的态度。他看屈原,也将他放在整个时代 整个社会里看。他承认屈原是伟大的天才;但天才是活人,不是偶像,只有这么看,屈原的 真面目也许才能再现在我们心中。他研究《周易》里的故事,也是先有一整个社会的影像在 心里。研究《诗经》也如此,他看出那些情诗里不少歌咏性生活的句子;他常说笑话,说他 研究《诗经》,越来越“形而下”了——其实这正表现着生命的力量。

他是有幽默感的人;他的认识古代,有时也靠着这种幽默感。看《匡斋尺牍》里《狼 跋》一篇,便知道他能够体会到别人从不曾体会到的古人的幽默感。而所谓“匡斋”本于匡 衡说诗解人颐那句话,正是幽默的意思。他的《死水》里《闻一多先生的书桌》,也是一首 难得的幽默的诗。他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常跟我们说要活到八十岁,现在还不满四十八岁, 竟惨死在那卑鄙恶毒的枪下!有个学生曾瞻仰他的遗体,见他“遍身血迹,双手抱头,全身 痉挛”。唉!他是不甘心的,我们也是不甘心的!

(原载1946年《文艺复兴》)



闻先生的惨死尤其是中国文学方面一个不容易补偿的损失。

闻先生的专门研究是《周易》、《诗经》、《庄子》、《楚辞》、唐诗,许多人都知 道。他的研究工作至少有了二十年,发表的文字虽然不算太多,但积存的稿子却很多。这些 并非零散的稿子,大都是成篇的,而且他亲手抄写得很工整。只是他总觉得还不够完密,要 再加些工夫才愿意编篇成书。这可见他对于学术忠实而谨慎的态度。

他最初在唐诗上多用力量。那时已见出他是个考据家,并已见出他的考据的本领。他注 重诗人的年代和诗的年代。关于唐诗的许多错误的解释与错误的批评,都由于错误的年代。 他曾将唐代一部分诗人生卒年代可考者制成一幅图表,谁看了都会一目了然。他是学过图案 画的,这帮助他在考据上发现了一种新技术;这技术是值得发展的。但如一般所知,他又是 个诗人,并且是个在领导地位的新诗人,他亲自经过创作的甘苦,所以更能欣赏诗人与诗。 他的《唐诗杂论》虽然只有五篇,但都是精彩逼人之作。这些不但将欣赏和考据融化得恰到 好处,并且创造了一种诗样精粹的风格,读起来句句耐人寻味。

后来他在《诗经》、《楚辞》上多用力量。我们知道要了解古代文学,必须从语言下 手,就是从文字声韵下手。但必须能够活用文字声韵的种种条例,才能有所创获。闻先生最 佩服王念孙父子,常将《读书杂志》、《经义述闻》当作消闲的书读着。他在古书通读上有 许多惊人而确切的发明。对于甲骨文和金文,也往往有独到之见。他研究《诗经》,注重那 时代的风俗和信仰等等;这几年更利用弗洛依德以及人类学的理论得到一些深入的解释。他 对《楚辞》的兴趣似乎更大,而尤集中于其中的神话。他的研究神话,实在给我们学术界开 辟了一条新的大路。关于伏羲的故事,他曾将许多神话综合起来,头头是道,创见最多,关 系极大。曾听他谈过大概,可惜写出来的还只是一小部分。他研究《周易》,是爱其中的片 段的故事,注重的是社会生活经济生活的表现。近三四年他又专力研究《庄子》,探求原始 道教的面目,并发见庄子一派政治上不合作的态度。以上种种都跟传统的研究不同:眼光扩 大了,深入了,技术也更进步了,更周密了。所以贡献特别多,特别大。近年他又注意整个 的中国文学史,打算根据经济史观去研究一番,可惜还没有动手就殉了道。

这真是我们一个不容易补偿的损失啊!

1946年7月20日作。

(原载1946年8月30日《国文月刊》第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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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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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杂记

回到北平来,回到原来服务的学校里,好些老工友见了面用道地的北平话道:“您回来 啦!”是的,回来啦。去年刚一胜利,不用说是想回来的。可是这一年来的情形使我回来的 心淡了,想象中的北平,物价像潮水一般涨,整个的北平也像在潮水里晃荡着。然而我终于 回来了。飞机过北平城上时,那棋盘似的房屋,那点缀看的绿树,那紫禁城,那一片黄琉璃 瓦,在晚秋的夕阳里,真美。在飞机上看北平市,我还是第一次。这一看使我联带的想起北 平的多少老好处,我忘怀一切,重新爱起北平来了。

在西南接到北平朋友的信,说生活虽艰难,还不至如传说之甚,说北平的街上还跟从前 差不多的样子。是的,北平就是粮食贵得凶,别的还差不离儿。因为只有粮食贵得凶,所以 从上海来的人,简直松了一大口气,只说“便宜呀!便宜呀!”我们从重庆来的,却没有这 样胃口。再说虽然只有粮食贵得凶,然而粮食是人人要吃日日要吃的。这是一个浓重的阴 影,罩着北平的将来。但是现在谁都有点儿且顾眼前,将来,管得它呢!粮食以外,日常生 活的必需品,大致看来不算少;不是必需而带点儿古色古香的那就更多。旧家具,小玩意 儿,在小市里,地摊上,有得挑选的,价钱合式,有时候并且很贱。这是北平老味道,就是 不大有耐心去逛小市和地摊的我,也深深在领略着。从这方面看,北平算得是“有”的都 市,西南几个大城比起来真寒尘相了。再去故宫一看,吓,可了不得!虽然曾游过多少次, 可是从西南回来这是第一次。东西真多,小市和地摊儿自然不在话下。逛故宫简直使人不想 买东西,买来买去,买多买少,算得什么玩意儿!北平真“有”,真“有”它的!

北平不但在这方面和从前一样“有”,并且在整个生活上也差不多和从前一样闲。本来 有电车,又加上了公共汽车,然而大家还是悠悠儿的。电车有时来得很慢,要等得很久。从 前似乎不至如此,也许是线路加多,车辆并没有比例的加多吧?公共汽车也是来得慢,也要 等得久。好在大家有的是闲工夫,慢点儿无妨,多等点时候也无妨。可是刚从重庆来的却有 些不耐烦。别瞧现在重庆的公共汽车不漂亮,可是快,上车,卖票,下车都快。也许是无事 忙,可是快是真的。就是在排班等着罢,眼看着一辆辆来车片刻间上满了客开了走,也觉痛 快,比望眼欲穿的看不到来车的影子总好受些。重庆的公共汽车有时也挤,可是从来没有像 我那回坐宣武门到前门的公共汽车那样,一面挤得不堪,一面卖票人还在中途站从容的给争 着上车的客人排难解纷。这真闲得可以。

现在北平几家大型报都有几种副刊,中型报也有在拉人办副刊的。副刊的水准很高,学 术气非常重。各报又都特别注重学校消息,往往专辟一栏登载。前一种现象别处似乎没有, 后一种现象别处虽然有,却不像这儿的认真——几乎有闻必录。北平早就被称为“大学城” 和“文化城”,这原是旧调重弹,不过似乎弹得更响了。学校消息多,也许还可以认为有点 生意经;也许北平学生多,这么着报可以多销些?副刊多却决不是生意经,因为有些副刊的 有些论文似乎只有一些大学教授和研究院学生能懂。这种论文原应该出现在专门杂志上,但 目前出不起专门杂志,只好暂时委屈在日报的余幅上:这在编副刊的人是有理由的。在报馆 方面,反正可以登载的材料不多,北平的广告又未必太多,多来它几个副刊,一面配合着这 古城里看重读书人的传统,一面也可以镇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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