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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中)-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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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条整裤子都没有。”自己噘着嘴,赌气出来,和尚也跟着出来,刚来到
外面,就见王全、李福一掀帘子进来,和尚说:“乡亲才来呀。”王全一瞧
说:“和尚,你也来了。”和尚说:“可不是,乡亲你快回去罢,不必在外
面耽延了,在外面耽延,你也找不着你表弟。你回去,你一天到家,你表弟
也到家,你两天到家,你表弟也两夭到家,你那时回去,你表弟也就到了。”
王全说:“是,和尚你做什么在这里呢?”和尚说:“我喝了四壶酒没钱,
他不叫我走,乡亲你替我给了钱罢。”王全说:“是了,我给罢。”李福可
就有点不愿意。王禄一瞧主人回来,赶紧回来行礼,王全说:“王禄我且问
你,这两天老员外喜欢不喜欢?要喜欢我好回去。”王全本是个孝子,来打
听打听,倘如老员外要不喜欢,自己暂且不敢回去,怕爹爹说,故此先来问。
王禄说:“公子爷你回去罢,老员外几乎死了,听说今天才好。公子要昨天


回来,还赶上着急了,老员外已然都上床咽了气,多亏有一位老道给救了。”
王全一听一愣,说:“老员外什么病呀?”王禄说:“不是病,听说是被阴
人陷害。听说大概是张士芳,勾串三清观董老道张老道,可不知是怎么陷害
的,公子爷快回去罢。”王全一听,说:“别人都可说,惟张士芳他可不该。

素常我给他银钱,他倒生出这样心来,真乃可恨。”和尚说:“乡亲你
们说着话我要走了。”立刻济公出了酒馆,这才要够奔永宁村,甥舅相认,
不知道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回探娘舅济公归故里点奇梦圣僧善度人

话说济公出离了酒馆,一直够奔永宁村,来到故土原籍。济公一看,叹
了一声,离家这几年的光景,村庄都改了样子。正是兔走荒苔,狐眠败叶,
俱是当年歌舞之地;露冷黄花,烟迷剩草,亦系旧日征战之场。济公一看旧
日儿童皆长大,昔时亲友半凋零。罗汉爷一进西村口,见路北一座大门封锁,
正是当年济公自己的住宅。紧挨着三座大门,正当中就是王安士的住家,东
隔壁是韩员外的宅子,西隔壁是李修缘的宅子。自修缘走后,王员外派人就
把这所房子腾空了,用封条封上,济公今日一看,睹物伤情,回忆当年有父
母在堂,家中一呼百诺,如今只落得空房一所,自己孤身一人,未免心中可
惨。济公再抬头一看,见娘舅王安士正在门口站定,两眼发直,似乎心有所
思的样子。书中交代:王员外为什么今天在门口站着呢?皆因韩成韩员外把
老道打了一个嘴巴,挟着捺出去,王员外觉着脸上下不去,见韩成进来,王
安士就说:“韩贤弟,你这件事做的太莽撞了。老道同我过来,乃是一番好
意,贤弟你就粗鲁太过。”韩成说:“兄长有所不知,这是我儿妇,无缘无
故,哪来的这么个老道,拿宝剑威吓我儿媳妇,倘若要吓着怎么办呢?本来
你侄儿韩文美就有病。”王员外自己颇觉无味,甚为后悔,不该多管闲事,
立刻告辞。回到自己家中,一问家人,老道并没回来,王员外一想:“老道
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来,者道大概是没脸见人,不肯回来。”王员外打算
要谢老道几千两银子,也不知老道哪去了,自己觉得颇为烦闷,又想对不起
老道,故此来到门口了望。正在发愣,济公赶奔上前,跪倒在地,口称:“舅
舅在上,甥男李修缘给舅舅行礼。”王安士一瞧,是一个穷和尚,褴褛不堪。
老员外一愣,并不认识,连忙说:“来人哪!给拿出两吊钱来,给这位大师
父,你趁此去罢。”王员外终朝每日找李修缘,恨不能李修缘一时回来,怎
么见了李修缘倒叫给两吊钱叫去呢?皆因王员外看着不是李修缘,想当年李
修缘在家之时,是白脸膛,富豪公子的打扮。现在一脸的泥,又是穷和尚,
老员外哪里认的出来?王员外只打算是和尚必是知道我的心思,他故意要这
么说,故此要给两吊钱,叫和尚去罢。济公跪着不起来,说:“舅舅不必拿
钱,实是甥儿李修缘回来了。”王员外一听,“啊”了一声,正在发愣,王
全、李福来到,王全一瞧这个穷和尚在这跪着,也不知所因何故,赶紧上前
行礼说:“爹爹在上,孩儿有礼。”王全是在凤鸣居听王禄说老员外差点死
了,王全甚不放心,因此赶紧回来,见老员外正在门首,王全上前一磕头。
王安士说:“儿呀,你回来了!你可曾找着你表弟李修缘?”王全说:“孩
儿并没找着李修缘,在萧山县孩儿遭了一场不白之冤的官司,差点丧了性命,
因此孩儿回来了。”王安士点了点头。王全就问:“你这和尚,跟我们走了
一遭,为何在此跪着?”济公说:“表兄,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表弟李
修缘回来了。”李福一看说:“你这和尚真是蒙事,吃了我们一顿饭,你还
来假充我小主人?我家公子,我是认得的。”和尚说:“李福哥,你是不认
识我了,我一洗脸,你就认识了。”王安士一听,说:“好,你进来洗洗脸,
我看看。”立刻济公同着众人来到书房。老员外吩咐家人打脸水来,家人答
应,立刻把脸水打来,济公一洗脸,把脸上的泥都洗去了。王安士再一看,
何尝不是李修缘?王全一看就哭了,说:“表弟你在萧山县见着我,你为何
不说?你要说了,我早就把衣裳给你换了,何必叫你受这一路的苦楚。”李
福一看说:“哎呀!公子爷,你老人家千万不可见怪,老奴实在太莽撞了。


言语冒犯,望公子爷多多恕罪。”济公说:“你不必行礼,不知不怪。”王
安士看出是自己的外甥,落到这般光景,老员外倒觉伤心,又是心疼,不觉
掉下泪来。说:“修缘你这孩子,怎么做了和尚了?”济公并不说实话,说:
“我皆因由家中出去,遇见一个化小缘的穷和尚,他劝我出家。他说‘当了
和尚,吃遍天下。’说在哪里都不用盘费。我一想也好,我就跟他出了家了。
后来他把我的衣裳全诓了跑了,我一作急,我就疯了,因此我也不思回来。
现在我在外面化小缘,邀游四方,无拘无束,到处为家。常言说‘一日旦有
三抄米,不做人间酬应僧。’我一想出家倒比在家好,跳出红尘,静观云水,
笑傲江湖,醉里乾坤,壶中日月,荣辱不惊,祸福不计。虽处寂寥之滨,而
心中快乐。虽仅藜藿之食,而物外逍遥。我是‘到处有缘到处乐,随时随分
随时安’。”王员外一听,说:“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家中万贯家财,享不
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你自己要不出去,何必落到这般景况?从生人以
来,你哪里穿过这样破烂的衣裳?再说你父母在日,由你从小就给你定下亲
事,现在刘素素姑娘,父母早已故世,跟着他舅舅董员外住家,时常催我把
你找回去,好迎娶过门。你这一出去,知道的,是你自己要出去的,不知道
的,还说我贪图你家的富贵,把你逼走了。你快把你这脏衣裳脱下来罢!王
孝,你到里面把公子爷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立刻家人答应,由里面
抱出一包袱衣裳来。济公换上文生公子的衣裳,把自己的旧帽、僧袍卷好,
说:“舅舅可千万别把我这破衣裳捺了,捺了可有罪。等我还俗的时候,还
得用这身衣裳。”王员外说:“既然如是,把这衣服拿到里面去,交给安人
收起来。等我择一个好日子,到国清寺去给你还俗。”济公点头答应。老员
外吩咐摆酒,家人答应。正要擦抹桌案,里面婆子出来说:“老员外,老安
人说了,叫李公子爷,同咱们公子爷到里头去呢,老安人要瞧瞧哪!”王安
士说:“好,儿呀,你同修缘到里面见见安人。”王全这才同李修缘来到里
面。老安人一来多日没见自己的儿子,二则也要瞧瞧外甥,王全先给娘亲行
了礼,李修缘这才给舅母行礼。老安人说:“修缘你在旁边坐下,我且问你,
这几年在外面做什么呢?”李修缘还是不说实话,就照着跟员外说的话,又
对安人一说。在里面说了几句话,家人进来说:“书房摆上酒了,老员外等
着跟二位公子爷吃饭呢。”王全、李修缘这才站起来,够奔外面。来到书房,
老员外正在这里等候,家人已然把干鲜果品、冷荤热炒摆上。今天王安士心
中甚为畅快,儿子也回来了,外甥也回来了,可以同在一桌吃酒,一面谈心。
老员外在上面坐,叫李修缘在旁边上手里坐下,王全在下手里,爷三个在同
桌而食,开怀畅饮。甥舅父子一面吃酒,一面欢谈,老员外要问问甥儿,这
几年在外面的根本源流细情。焉想到李修缘并不说实活,不肯说出自己的道
德来历,言语总带着一半劝解老员外。济公要打算度脱娘舅,出家修行,无
奈王安士贪恋红尘,执迷不悟。三个人吃完了晚饭,把残桌撤去,倒上茶来。
老员外吩咐把卧具搬出来,今天同在书房安歇。家人把铺盖铺设停当,老员
外在一张床上,王全同修缘在一张床上躺下,谈心叙话。王安士恐怕儿子外
甥在外行路乏神,说多了话伤神,催促早睡。老员外说:“不便说话了,今
天早点歇着,明天起来再说罢。”老员外说完了话,二目一闭,心神一定,
正在迷迷离离昏昏沉沉之际。老员外再一抬头,吓得亡魂皆冒,济公禅师要
施佛法,大展神通,暗度娘舅。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回妖妇现形唤醒文美真人赠药救好修缘

话说王安士刚才睡着,忽见四外火起来了。王安士吓得魂不附体,又怕
把儿子外甥烧在里面,赶紧说:“王全、修缘,快跟我走!”王全、李修缘
跟着王安士就跑出来。正往前走着,只见后面来了一只猛虎,摇头摆尾,张
着血盆大嘴,就赶过来。王安士带着王全李修缘,撒腿就跑,猛虎后面急追
正往前跑着,见眼前一道小河,截住去路,并没有船只,王安士一想:“这
可了不得了,要叫猛虎追上就没了命了。”正在心中着急,忽见河里的水“哗
拉”一响,当中露出一座莲台。在莲台上坐着一位老僧,头戴五佛冠,身穿
古铜色僧衣,脖领上挂着一百单八颗念珠,盘膝打坐,双手打着闷心。王安
士一瞧,赶紧就说:“圣僧救命。”那老和尚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善哉
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着话,老和尚掐了一朵莲花,捺在河内,
立刻这朵莲花变了一只船。那老和尚说:“王善人,你等上船罢。”王安士
自己要上船,又怕猛虎赶到把儿子外甥吃了,赶紧叫修缘快上船,“儿呀,
快上船。”王全李修缘点头,刚才上船,王安士还没上船,猛虎赶到,张牙
舞爪,张嘴就咬,王员外吓的“呀”的一声,惊醒了。睁眼一看,自己吓得
一身冷汗,原来是南柯一梦。王安士觉着心中乱跳,方一明白,就听李修缘
那里嚷:“舅舅,可了不得了。”王安士说:“修缘你嚷什么?”李修缘说:
“我做了一个怕梦,我看见咱们房子着了火,舅舅带我们两个人跑出去,又
遇见一只老虎追咱们。咱们正跑着,见眼前一道大河过不去,忽然有一位老
和尚坐着莲台,掐了一朵莲花,扔在河里,变了一只船,他说‘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我同我表兄刚上船,瞧老虎来咬你,把我吓醒了。”王员外一
听,说:“真乃怪道,我方才也是做这个梦。”李修缘说:“舅舅要依我说,
还是出家好,我看出家倒比在家好。人生百岁终是死,莫若修福种德,不修
今世修来世。出家,了一身之冤掌,像你老人家这个岁数,更应当出家才是。”
王安士说:“你这孩子,疯疯颠颠,还说出家?我那里家中一呼百喏,出家
有甚好处?你这孩子不想想,你在外面这几年出家,落的何等困苦艰难,风
吹雨洒?再说你李氏门中就是你一条根,并无三兄四弟,总想着光宗耀祖,
显达门庭,封妻荫子,可以接续香烟。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既读孔孟之书,必达周公之礼。莫不是你就忘怀了?”李修缘说:“舅舅
此言差矣!你岂不知一子得道,九祖升天。”老员外叹了一声,赌气不说了。
又觉一沉睡,照样又一梦,如是者三次。书中交代:这是济公禅师要渡脱王
安士,出离苦海。不想王安士连得三警,并不醒悟。听外面天交三鼓,自己
思想了半天,又复睡去。天光一亮,老员外、王全、李修缘俱起来了,家人
伺候洗脸,吃茶吃点心。济公就问:“舅舅,那韩文美韩大哥他怎么没过来?”
王员外说:“你韩大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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