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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4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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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脂肪,我默默地想,权当减肥吧,春天就要到了。



 



走到女生公寓楼下,大家打打闹闹说“晚安”。



 



仍然有男生在等待着,有情侣在拥抱,我挥挥手独自走回男生公寓。



 



几周后,女生们陆陆续续迎来了体育课期末考试,所有人都挣扎着过了及格线。当天晚上我给林婕发短信问都考完了还跑不跑?她迅速地回了我一个字:跑。



 



但当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要去夜跑并且从今往后估计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还是由衷地佩服林婕的毅力。那时候天气已经凉了,出门前思考了片刻还是把短裤换成了长裤。她说大家都不来了,我表示理解。



 



不知从哪个夜晚开始,我们的路线有所改变,默契地一起左拐,向着新的方向跑去。对我而言,这个改变仿佛成了某种隐喻,蕴含着某种不可道破的机密,并且关乎我自己。



 



林婕有那么几个晚上告诉我太困了,取消了跑步。那个时候,她开始利用闲散时间去咖啡厅打工,偶尔遇到晚班,每每挂掉电话我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独自一人去夜跑。



 



那晚,我们顺着那条默认的路线跑着,似乎什么都没想,经过艺术中心时,林婕突然抬起头望着马路对面那几个耀眼的大字,示意要停下来休息。



 



她突然说:“你打算去法国么?”



 



我愣了下,这个问题于我似乎有点突然。却又恍然觉得,对于学法语的人来说,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了,只是我似乎一直避开不去想这个问题而已。



 



她看着我,语调轻松地说:“你说,法国的街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轻轻地笑了。



 



我当然不会知道法国的街道是什么样子,我只看到身旁的马路上已经没有车了,连公交车都不见踪影。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依稀人影,她说:“我想去法国。”



 



其实对于未来,我都想得很少,就觉得一切还早,尚且无需多虑。但这一回,我脑子里有些乱,隐隐的不安,我告诉自己别矫情,什么未来啊理想啊都不该是挂在嘴边大谈特谈的东西。



 



林婕说:“时间过得好快,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日子总是迷迷糊糊的。”



 



我说:“你为什么要跑步。”



 



林婕:“要考试啊。”



 



我:“考试结束之后呢?”



 



林婕:“啊……减肥吧,你看我的腿好粗,都找不到男朋友了。”



 



我:“只是减肥吗?”



 



她对着我笑了,过了好久才开口:“我也想看看我能坚持一件事情多久。”



 



凡事需要契机。



 



高中的政治课只给我留下了“量变引起质变”这几个字。从和林婕的夜跑中,已经告诉我,多讲话不一定会说错话,要是运气好,说得多还能戳中心房,从此以后革命友谊不可动摇,讲什么都掏心掏肺。



 



我们就这样跑步进入了冬天,夜里环岛路的冷风已经冻人。



 



随着日子慢慢延长,我们跑步的路程也在慢慢变长,那天晚上我和林婕一路跑到了曾厝垵。到了公交车站我们停了下来,她说要去对面逛一逛,于是我们便过了马路进了那所谓的鹭岛文艺必经之地。这个小小的文艺村落里,小巷曲折迷离,灯光并没有太明亮,人群稍显热闹,店铺里的音乐在闪烁的灯光和夜色里带着某种隔离感。



 



我们进了一家酸奶店,坐了下来。



 



我说:“酸奶可以塑造曲线。”



 



林婕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说:“反正都要吃了,安慰安慰自己也好。”



 



她搞笑地翻了我一个白眼,说:“这家店的点心真难吃。”



 



我说:“你不是自己会做么?”



 



她说:“我打算去法国学甜点。”



 



我笑笑,不说话。



 



从小店里出来的时候,小巷里的人也少了许多,暧昧的气息变得愈加浓重,林婕挽着我的手,轻声感叹道:“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我开玩笑道:“那我酝酿酝酿追你好了。”



 



林婕哈哈大笑:“算了吧,别做徒劳的挣扎。”



 



这回换我给了她一个冷眼高贵的白眼。



 



跑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其实也不是很长,但是对于我们急于求成的两个人来说,还是有些懊恼地发现腿上的肉并没有减少,至于肚子上的脂肪,我也记不清一个月前有多厚,姑且就当做瘦了吧。那个周四的晚上,林婕给我发短信说她和咖啡厅的朋友去聚餐,跑步取消了。我那时刚刚换好运动鞋,看着短信想了想,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跑步。



 



经过了几个公交车站,都有稀稀落落的人在等车,灯光投在绿化带上,有几分凄清的感觉,我隔着卫衣,察觉到身上出了许多汗。



 



又到了第一个三岔路口,我左拐,上了坡。



 



那家叫“上海,上海”的餐厅门口聚了很多人,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哈哈大笑着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含糊的话语从耳边“呼呼”的过去了,我跑到了坡顶。下坡的时候,我远远地又望见了前方马路对面艺术中心的灯光,在黑夜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狰狞。



 



右手边就是海,漆黑遥远。



 



继续跑着,又一次感到了胸口的冰凉感,稍稍放慢速度之后,马路对面陆离斑斓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我眯起眼睛,有些晕。空气里有一股腐烂的水果的味道,让我有些喘不过气,而且鼻子发酸,越来越酸,我觉得自己在皱眉头,是难过吗?我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空气里那难闻的气味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马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影,老远看见一根石柱上几个大字:“音乐广场”。我奋力跑了过去,过了石柱,在一排石碑前停了下来,嘴里满满的血腥味。



 



我吐出几口大气,躺在了草坪上。



 



天空一无所有。或者,只是我什么都没看清。



 



“昨晚聚餐的时候,我们老板干了件吓到我的事情。”



 



“怎么,你被炒了?”



 



“没有……想得美,”林婕边跑边说,气喘吁吁,“他说啊……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啊!”我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放声大笑,加速往前跑去。



 



“康浪你给我回来!”我听见身后林婕的声音远了好多,便放慢脚步回过头去看她,才发现她已经停了下来撑着自己的腰休息,我小跑回到她身边。



 



那一天晚上我们第一次跑到了音乐广场,坐在台阶上,海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我和她都低着头各自摁着手机,手心冰凉。在路灯的昏暗光芒里,我分明看见了她脸上从未有过的陶醉表情,兀自在夜色里绽放开来。



 



那一刻,我如同空气一般。



 



我回过头,看着远处什么也看不清的海面,轻轻地笑了。



 



沿海岸搭建的木栈道上装了橙黄色的小灯,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公寓洗完澡已经晚了,坐在书桌前,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躺在草地上的时候我觉得,世界这么大,在这陌生的地方谁也不会注意到我。这时我却想,或许没有人会注意,但在心里很深的地方,自己肯定也在期望着,有那么一个人,在某个未知的角落里关注着我,为我所做的或许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开心。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谁会知道。



 



跑步的路线再也没有延长,我对音乐广场再过去的那片草地一无所知。



 



林婕长得不高,面容不错,我对女生向来缺少可用的形容词,觉得就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再说脾气也好,足够了。她在这座海岛上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而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从未吹过海风。此刻坐在大海面前,和我第一次走在沙滩上的心境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我对它怀有恐惧,但又想更靠近它。



 



林婕说,这是人的本能。我对本能的说法极其排斥,觉得这种解释是不负责任的敷衍,但矛盾的是,这仿佛又是正确的。



 



那个时候,林婕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子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对话。



 



我总在不经意间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摇摇欲坠。她仍旧对他的名字万分的保密,我无可奈何,况且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白天上课的时候,我偶然瞥见几回林婕低着头对着手机屏幕发笑,小心翼翼。



 



每每心急的观众觉得故事拖沓,唯独沉浸其中的主角才知道对白有多精彩。



 



不知为什么,我在心里起了些不大不小的波纹。



 



原本以为,林婕夜跑的次数将会逐渐变少,甚至完全取消。但出乎我的意料,她仍旧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公寓楼下,脚上甚至换了一双新的跑鞋。我若有所悟,没有细究。



 



女生公寓楼下仍旧日复一日的有男生在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对于我的混入早已熟视无睹。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跑步之后的音乐广场,开始有了对话。



 



那天是周五,坐在音乐广场的她突然说:“我觉得自己瘦了。”



 



我故意摇摇头,说:“没看出来。”



 



她也不生气,接着说:“我觉得你也瘦了。”



 



我哈哈笑出声来:“你不用这样收买我,现在还想着减肥干什么?”



 



林婕听出了我话里有话,却没有开口,她忽然起身走向了那一排石碑。我坐在原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远远看过去,石碑上刻满了字,错落地并排着。



 



林婕走到了石碑后面,我看不见她了。



 



此后的两天,林婕都在傍晚发来短信,告知有事不能夜跑。



 



这让我不那么惊讶,加上考试临近我也就窝在公寓里看书,在低效率的复习中放松了两天,简单地猜测林婕这两个晚上的缺席应该是和那个男孩有关。



 



第三天晚上,我和林婕又一次跑到了音乐广场。



 



这一回,我们决定顺着木栈道走回去。



 



记得刚刚进大学的时候,文学课老师是个留法归来的文艺女青年,那个时候“文艺女青年”还没有现在这么负面。有一回,她在课间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希望自己结婚后能和老公一起去完整地走一回木栈道。



 



然后她对着我们说:“一定一定,要和重要的人,走一回木栈道。”



 



我们听罢,都连忙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我和林婕走在木栈道上,海浪在黑暗中翻涌着扑向海岸上的礁石,风凛冽地划过我的脸,脚边的橙黄色地灯坏了几盏,脚下的木板在轻轻地抖动着,仿佛寒气正在盘旋着酝酿着什么,林婕若有所思地走在我的身边,我等着她开口。



 



林婕说:“你记得有多久了吗?”



 



我说:“快要二十天了哦,其实也不长。”



 



林婕说:“他昨晚跟我表白。”



 



我说:“我猜到了,你一定是拒绝了对吧。”



 



林婕转过头来看着我,在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说:“嗯……我觉得不对。”



 



“是感觉不对吗?”虽然我猜中了,但在风里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奇异地加快频率。



 



“是他和我表白的时候感觉不对。”她小心翼翼地纠正我,接着说,“我以为自己很喜欢他的,聊天的时候很开心,但就是没有办法接受他要变成我的男朋友了。”



 



“只是时间问题咯,”我笑笑,“你只是还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我明明很希望赶紧有个男朋友。”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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