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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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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而已,借了那广阔无垠的地图,打发这狭窄绝望的空间而已。包括其他几个,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悬空”,以某种方式离开这个车厢。我用几乎是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



 



班长在整理路单:那种记录邮袋上下的清单,像理钞票一样弄得十分齐整,连一点皱痕都要抹平。小个子在翻动邮袋,北京上来的很多,光是报纸,就有五十多袋,他干得直冒热汗、劲头十足,还嚷着嫌报纸太轻。另一个则仍在卖力地四处抹桌子抹窗户,全然不顾身边小个子正搅起的团团灰尘。



 



他们各自忙碌,像在行动又如静止,简直超然物外,好像这节拥挤混乱的车厢便是全世界的中心。时间轰然停止,距离永无远近,四季或冷热皆与此地无关,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皆被排除在外……



 



我浑身一阵燥热,感到一种精神上的苦涩与剧痛。我突然感到,我与他们之间,隔着什么,那是十分要紧的关键,是与世界妥协相处的秘密,但我永远无法抵达——他们为什么那样安详?



 



我猛然扔下我的采访本,向他们愤怒地大喊,同时试图打开车窗,以呼吸一点冰冷的空气。也可能我什么都没做,只静静地坐在那里,挣扎在这光照不足的梦魇里,像夜空下在大海的波涛里浮沉。



 



5



 



有人递给我一杯水,同时躲开目光。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们几个聚拢在周围,似在小心地照料我。



 



班长问起我的工作,以及老家在哪里等。我如从梦里惊醒,在疲倦的懵然中勉强介绍起杂志社这个叫作“职业秀”的栏目。



 



他们好像很感兴趣似的,纷纷接话,向我介绍一些离奇的行当。



 



“我认识个人,专门在护城河和下水道里捉蚂蝗,你们想不到吧,那玩意儿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



 



“我有个邻居,每天骑个电动车,替超市配棒棒糖,就是收银台那个地方的棒棒糖,五毛钱一根。他驮了很多的糖,每天骑啊骑啊,我觉得很好玩。”



 



“南京盐水鸭爱吃的吧,嘿嘿,所以有个专门杀鸭子的差事,想想看,一上班,就开始杀,杀到下班。可怜,这个人肯定从来不吃鸭子。”



 



他老久没吭声,却另外起了个头,两只眼睛突地一闪,“要是可以另外选,你们想做什么?”



 



“这怎么好选?只有职业选我们,哪有我们选它。”班长真是老了,都没有假想的兴致。



 



小个子倒是当真,眨了一会儿眼睛,兴奋了,“举重!举重运动员。搬了这些年的袋子,我觉得我有这个特长。”



 



不会睡觉、总擦桌子的那个,打了个大哈欠,眼眶里一圈泪水,“睡觉!有没有工作是专门睡觉的?我就做那个!”



 



“你要是女的,就有!”



 



哈哈哈,大家有些抱歉地看我一眼,快活地大笑。



 



他没笑,极不满意这些胡闹,“你们真是的!我呢,想了很久了,就想要这样的工作:坐在一个特别安静特别大的地方,一动不动。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工作呢,我一直没想到,你们也帮我想想。”



 



“一动不动,挺难的啊……”大家都翻着眼睛。



 



小个子“咔咔”扭着手腕,有些不解,“一动不动……那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呢?”



 



“看地图啊!画地图啊!那还用说!”班长替他回答,“他能有别的?”



 



大家又哄笑起来,并无答案,各自散去——因为火车开始叹气了,下一站到了。可以看见站台上黑乎乎等车的人了。



 



6



 



大约又过了五六年,我重新碰到他。



 



这期间,我在一家厨具销售公司干过,挨家敲门,但少有人开门;做过小公司的文案,专门写糊弄人的漂亮话;谈过两个对象,然后分手;有亲人过世,但没有哭;暴雨天等公交车时浑身湿尽,感到生活顺流而下。



 



——对一切的小失意或是大失意,我都会模模糊糊想起多年前的火车上,有个喜欢地图的家伙,他说过的那句话:“人啊,怎么样都是在地图上的,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从这条线到那条线,如此而已……”真没错,他说得很简单,很好,一下子触及生活的悲剧性,让我心平气和,甚至有些感谢他。



 



突然的见面,是在一个商场的打折区,最好不要碰到熟人的地方。



 



他先认出的我,“胖了一些吧,差点儿看不出。”他倒还是那么瘦,但似乎哪里不一样。



 



“怎么样?还跑北京线?”其实我最想问的是地图。说真的,我有点儿好奇,他现在该看到县城地图了吧,一个县接一个县地看,在那摇摇晃晃、通宵不眠的车厢里?



 



“早下线了。”他拈出一根烟,把我拉到商场逃生通道,“火车禁烟。下来我就抽上了,才发现烟是个好东西。对了,我们那个班,后来出了一点小事。”他大口吞烟,这使他看上去显得很平庸。



 



“怎么?”



 



“李伟丰,我们一起的,有一天掉下去,脊梁骨摔坏了。”



 



“掉下去?”我不明白。



 



“喏,就像你那回一样,突然打开窗户……”他不说了,掩饰地只继续吞烟。其实不一样啊,我那次毕竟并没有“掉下去”,但我多少有点儿羞惭。



 



不过,李伟丰是哪一个?我不清楚他们几个的名字,包括他。掉下去的,是矮个儿的还是总抹桌子的?抑或是那个工龄最长的班长?到底是哪一个,在其安详的假面之下,有着与我同样的焦躁——没完没了的铁路线上,灯光遥远的夜晚,像蚂蚁一样,从地图的边缘爬出来,企图摆脱这个世界。



 



“幸好……”我含含糊糊地说。



 



“对了,我曾经在你采访本上画过一幅县城地图,记得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把话说完,“后来,你一定是扔了吧?”



 



“没有没有,好好保存着呢。你不是让我千万不要扔的!”我差不多快忘了那张图,鬼知道在哪儿呢,他反正不可能跟我回家看吧,“怎么,你后来真在县城地图里看到一模一样的了?”



 



“哪里,我下来后就把所有的地图册都送人了,我自己画的那些假地图,通通扔了。今天碰到你,倒是巧,要知道,我一直惦记着,还有张地图在你那里,你今天一回去,也替我扔了吧,这样我就安心了。”



 



我感到一阵找不到疤的疼,以及凌空失足的空虚与崩坏。今天为什么要逛这个打折区呢?



 



想再问点儿什么,他却匆忙地掐了烟,“有事儿,先走了。记住啊,回去替我扔掉。”



 



本文选自鲁敏新书《九种忧伤》


。;



VOL。246 媒人是个缺德活儿

(/t/xt|小/说天|堂)

作者/环玥



 



对于我身边的女友来说,我有一种堪称灾难的能力:我总能在她们内心情感最波动的时候给她们介绍让她们满意的男性朋友。



我当然是出于好意。介绍两个陌生男女相识,作为中间介绍人的基本职能是保证双方的基本相合:出于我八卦的本性,一般在这种时候我还能加上双方的家庭出身、父母职业、双方现在的工作、生活甚至经济情况。我的初心只是觉得两个年轻人又都是单身,介绍一下自由发展也不错。问题是自由发展的结果和代价。



第一次出现这种明显的灾情是几年前。我自己甚为喜爱的一个小美女,时任某时尚媒体编辑。青春貌美品性纯良,身边大款追求者一把,可是她要求精神的交流,此外还是个外貌协会成员。于是在某次我和她饭叙交流感情的时候,恰巧我的一个演员朋友打电话来,于是召唤前来。两人据说一见钟情。也甜蜜了一阵。我自然老实退场,过了段时间,在另外的朋友场合碰到女孩子形单影只,我嘴贱地问那一个呢?女孩立即红了眼眶,说已经分手。而且分手情况甚不美好,女孩的闺蜜向我控诉:那个男孩后来用的是躲避战术,不接女孩电话,人也不出现。讯息全无,完全甩人做法。太衰样!我立即觉得面上无光,讪讪地。回去立即追问男生,倒是有口德的,只说自己不好,女孩子如何完美,但是分手就是定局,男孩子绝对无力挽回。此事掀页。我觉得对女孩子很不好意思,之后甚至没好意思像以前那样亲近。



过了几年,在剧组和小有名气的男演员相遇,把酒话当年,我埋怨他当年的悲剧恋情牵连至我。男孩自然道歉,酒过三巡,终于开始吐苦水。实在是和女孩子混不到一块儿去。



女孩子习惯时尚媒体气氛,在北京吃饭开瓶红酒就能说年份来历,只有大专毕业的男演员无法应答还是表面,能搭配如此酒单的菜价实在不便宜,不是当时一部戏统共几万块的小演员的负担范围。如果遇到女孩的朋友饭局,来往闲谈间不是经济局势就是限量佳品或者设计师八卦轶事,东北汉子出身的男演员憋屈至极,偏女孩的朋友还斜眼看他。撑不下去了。



男演员长叹一声,当然承认当时年纪小,处理问题的方式是逃避,逃避不了再失踪。一见钟情的热情消磨完连跟女孩子说再见的勇气都不见,他情愿卤煮火烧大排档,跟群众演员出身的副导演朋友们把酒言欢。那真是个好女孩子,只是实在离他太远。我默默一边,除了应声干杯,确实没办法有其它表示。



受了第一次教训,我开始明白表面吸引还需要共同生活体验的经营样子。第二次干介绍的活儿:很慎重地将另一位中产家庭娇养长大的小女儿(时尚媒体编辑too)介绍给父母互相认识的朋友澳洲友人房地产二代威先生。



当然一击必中。威先生先跟我说为了可爱女友要将正开展的红酒事业从上海移到北京去;美女编辑已经退了自己和闺蜜住的房子,住到威先生选的国贸区高级公寓里。这两个郎情妾意自不必说,生活细节更是相合:都喜欢红酒美食,女生喜爱的限量品得到男生的品位肯定和财力支持。朋友们也水乳交融,谁都没有让谁委屈。我简直以为婚礼进行曲就在眼前。男生忽然说父母要求自己回澳洲待段时间,女编辑那时工作也在波动,我越俎代庖地跟女方说:跟着男生去澳洲,不用怕。男方父母那里我一定不会让她吃亏。女生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弃。过了段时间,男生先隐讳跟我说已经分开。再过段时间,女生的友人在提起女生的这段恋情时跟我说:她的他就是个渣男!各种不负责任,让女生痛苦。我再次大惊失色。已经不想向女生求证。



时间能把一切抹去,女生后来得遇良缘,已经终成眷属。男生也是结婚生子。到我自己婚礼前夕,给男生发请帖,才八卦到这段情事。男生照样长叹,跟我说女生做女友真是极好。可是每天都在馆子内吃饭,过小公主的生活。潮汕人家庭的他想要母亲那样的妻子:能够牺牲一切为了家庭,而且是绝对贤妻良母那种隐忍,可不能在外呼朋引伴的社交女主人做派。而且男生不无委屈地说:她连跟他回澳洲见父母的打算都没有,怎么算得对他认真?我一惊,这才想到男生最终娶了自己的某位前女友,日本女生,生了孩子后乖乖在家伺候公婆。而女编辑却是嫁了能让她一辈子做公主的男人。命运不能算不公,各得其所,我却觉得自己的正经媒人事业应该赶紧结束,或者以后只做普通朋友局面,再不多生事端。



生活一再教育我们,想要万事如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今年年初,我一个好友大龄剩女电视台编导向我哭诉家庭逼婚,相亲对象令人发指,她好像处在认识个男人就要结婚的被逼配种阶段。我为了安慰她请她吃饭,正好有个制作人找我谈剧本。此制作人已是大叔级人马,年轻时风流不计,前妻离世已久,孩子老大,正是说自己心如止水的准老年阶段。我想了想,觉得同桌吃饭没什么大碍,凑成一桌。制作人和女编导并无通电之感,只是随便聊聊天。我放下心来。其后两人也没有各自联系。于是又到某日某朋友叫大家唱歌,我叫了两人来。制作人好像有点郁闷,女编导性格开朗自然开解。待到女编导先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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