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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逃難所以才來到香港也說不定…對了,他腳上受了重傷,一定是逃出來時被槍打到的。」
原本不太像繼續追問下去的慶春,又轉向永祥嘴裏喃喃念著「好可憐啊…」
「說不定妳真的認識他,要不要去確認一下?雖然只聽他說了一些,不過我想他應該是會講上海話。如果不認識的話就算了,反正到時候再說嘛,對吧?」
永祥看看士陽,要他也勸勸慶春。
看著這名身材矮小卻負責打鼓,比自己還要小三歲的男子用力點點頭,永祥當然也注意到士陽打算跟慶春一起回自己家,看士陽略顯焦急的徵求自己的同意。
「會講上海話?這樣啊…既然跟我長得這么像說不定也是種緣分。等表演完後就過去看看吧…」
總是帶著一臉寂寞神情的女子,很難得的揚了揚嘴角,點頭同意道。
***
「哎呀,還真的是長得很像呢…」
來到永祥家裏的慶春,看著橫躺在過去從英國人手中接收來的床上的男子,不禁驚訝的睜大眼睛。
卸掉舞臺妝後只穿著一件樸素外套的慶春,走近青年更仔細的審視著他的臉。
失去意識的男子身上只穿著件襯衫跟夾克,穿著打扮看起來好象是特別講究似的,鬍子也刮的很乾淨,給人一股清潔感。
從他的長相看來,永祥也不覺得慶春會認識他,看起來過去似乎過著滿富裕的生活。
除了綁在腿上那條已經吸了不少血而變黑幹硬的布條外,身上看起來不太髒,這也是永祥會把這名男子帶進家裏的理由之一。
「好可惜,不是我認識的人…」
「這樣呀,那也洠в修k法。不好意思還要妳特地過來一趟。」
望著搖搖頭的女子開始覺得這間骯髒的房間顯得太過狹小的永祥,也不管當初是自己邀請慶春來的,只覺得解決了一件事而做下心來微笑道。
「還真是長的有點像呢,也難怪永祥會铡詾槭菉呎J識的人。」
果真要求同行計程車陽也不可思議的望著失去意識的男子的臉龐。
永祥並不討厭這位個性開朗的男子,唯有在提到慶春的時候兩個人才會怒氣相向。
其實平時在所有的樂隊團員當中,就屬士陽跟永祥最意氣相投了。
「喂,他是不是發燒了呀…」
再次彎身仔細審視男子的慶春回頭對兩人說道。
「他的腿傷看起來很嚴重,因為化膿而發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永祥吞吞吐吐地說道。
自己已經有半年以上洠в泄ぷ髁耍m說還不至於煩惱隔天洠в酗埑裕墒且膊蝗菰S自己生活過得太寬裕。
為了慎重起見永祥曾經找過男子胸前的口袋與長褲口袋,發現他身上都洠в惺裁聪皴X包一樣的枺鳌4蟾攀窃诨璧够虮粯寭糁袝r就被搶走了吧?
男子身上只有一支用布包著以象牙製成筆桿看起來相當昂貴的銅筆,還有一枚放在布袋裏用皮繩緊緊系住袋口的銀戒指。
雖然很想從失去意識的男子身上拿走這兩樣枺鳎老橐膊皇莻壞人。反正萬一男子就這么死去的話,這兩件枺鬟t早都會歸自己所有;再說把這兩樣枺鳟敵山杷蹭伒拇鷥r,應該也不過分吧?永祥這么想的。
但現在永祥根本洠уX去請醫生來幫男子看病,這名失去意識的男子想必熬不過這兩、三天了。
「我們根本洠уX去請醫生嘛!」
仿佛察覺到永祥想法計程車陽,像是替永祥辯解似地說道。
那么就…慶春拔下插在發上的鼇甲發梳,一頭黑髮一下子披散在慶春的肩膀上。
「就拿這個去請醫生吧!」
「可是慶春,這是…」
慶春一臉洠聵拥爻屯炭谒膬扇宋⑿Α!
「洠шP係的,這個發梳原本就是某個無關緊要的男人送的。反正哪天生活過不下去時,我也會把它給賣掉的。
你不是說他從上海來的嗎?反正是同鄉嘛,幫幫他也不是什么壞事呀!」
這樣呀…永祥只能遲疑地接下慶春遞過來的發梳。
既然慶春都這么說了,也不得不去請醫生。
「會來這裏看缘模挥心切'有執照的醫生而已,這樣也洠шP係嗎?」
「不要緊的。如果就這么放著不管的話,這個人兩、三天就會死了。」
用著比唱歌時還要稍微低沉的聲音,慶春緊盯著永祥說道。
在歡場酒吧唱歌的歌女,雖然外表看起來楚楚可憐,卻是個相當有情有義的女子。正因為她有著話一出口就絕不會改變心意的堅強韌性,這也是永祥跟士陽會被她吸引的原因。
「永祥,救救他吧…」
凝望著畫著淡妝的慶春臉上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睛,永祥點了點頭。
II
吃了醫生開的藥之後,總算退了燒的男子,在幾天以後恢復意識了。
「你腳上的傷,光靠那名醫生的功力是治不好的。那個密醫也說了,你這一輩子可能都得拖著腳走路了。」
永祥邊遞了杯茶給總算可以起身的男子一邊說道。
男子似乎是聽不懂永祥講的廣枺挘贿吔舆^茶杯一邊做出聽不太懂的表情。
「上海話你就聽得懂嗎?」
永祥用上海話重新問了一遍,男子點了點頭。
「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等永祥把剛才所講的話用上海話重眩槐橹幔凶游⑽⒌椭^謝道。
洠в锌谝簦兇馐峭辽灵L上海人的發音。
這樣呀…,永祥玻鹆搜劬Αkm然慶春也是上海出身,可是平常跟永祥交談時並不會用上海話,永祥已經好久洠в新牭饺绱送昝赖纳虾T捔恕!
廣枺捀虾T挼陌l音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名男子看起來似乎也不像完全聽不懂廣枺挘蛟S是因為永祥講的太快他一時聽不清楚吧。
「你要謝的話就謝慶春好了。她為了你還毫不可惜地賣掉一個昂貴的鱉甲發梳。」
「慶春…?」
「她是我工作的酒吧裏的歌女。只聽說是同鄉就要我去幫你請醫生,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真是太謝謝她了…男子的眼裨閃爍著。他那雙眼睛如果要說像誰的話,還是像慶春吧,永祥心裏想著。
「慶春跟你長得很像,一開始我還以為她認識你所以才會救你的。」
「那真是太麻煩您了…」
一邊道謝,一邊習慣性的把手摸向胸前的男子,臉色突然為之一變。
「你是在找…這個吧?」
永祥取出藏在男子枕頭下,用布也好的戒指跟綱筆交還給他。
「在這種地方,就算是在醫生面前,也最好不要隨便拿出什么貴重的物品,所以我才把它們藏在那兒的。」
「不好意思,因為這是很重要的枺鳌埂
青年略顯羞怯地笑道。可能是因為太過正直,絲毫洠в袘岩捎老樯埔獾臉幼印!
「你的名字是…」
青年一瞬間眼神似乎略顯猶豫,隨即微笑說道。
「我叫…愛德華。」
永祥目不轉睛地盯著青年的臉看。
「看不出來…你是混血兒嗎?」
上海曾經首段時間被稱為魔都,當時被稱為西妓的白種俄羅斯人以及西班牙人的妓女,還有被稱為日妓的日本妓女,再加上中國妓女,只要有錢哪一國女人都能弄到手。正因為有各國的妓女,所以才會生下各種不同混血的小孩。
但大多數的混血兒因為都是不知父親為誰的私生子,因此不僅被西方人嘲弄,就連中國人也瞧不起他們。
永祥不是個壞人,想既然對方同樣是中國人,也不需要去排斥他,但就是洠мk法用若無其事的態度跟他相處。
這個有洋名的青年只是微笑地望著略顯猶豫的永祥。
「我是道地的中國人。只因為我生長的那個家庭的主人是英國人,所以才幫我取了個洋名的。
我不知道父親是誰,也被母親遺棄我,所以洠в兄形拿!埂
原來是有這么一段眩s的往事呀,青年帶著清澄的目光講完之後就把眼睛垂下去了。
這也洠裁搓P係…永祥聳聳肩說道。
「每個人都有過不少往事,彼此彼此嘛。我叫杜永祥,在酒吧裏彈綱琴。」
請多指教…看來這名青年似乎受過教育,朝著一名綱琴手,仿佛遇見貴人般彬彬有禮地打著招呼。
III
這名叫做愛德華的青年在身體康復後,便離開永祥的家,以他的聰明伶俐在永祥及慶春他們工作酒吧擔任侍者。
永祥不知道這名青年除了會講上海話外,還能操著一口流利不帶腔的純正英語。此外,正如同永祥所說的,或許是因為在哪里受過傭人教育吧?他還有著一股能在高級飯店當小弟都不為過的熱忱來服務所有客人。而且腦筋又好,原本只會一、兩句的廣枺捯埠芸炀蛯W會了。
或許是歸功於他那俊美的容貌,原本永祥他們還很擔心他拖著受傷的腳恐怕無法勝任侍者的工作,但是打從愛德華來到店裏三個月後,酒吧就多了不少英國軍官的客人,為此經理還重重犒賞了愛德華一番。
「那個叫愛德華的男人,究竟是為了什么原因,流落到這裏啊?」
在演奏的空檔躲在熱氣蒸騰的舞臺一角,身穿分配給樂隊團員統一西裝制服計程車陽,一邊稍微拉開衣襟,一邊望著正微彎著腰在幫英國客人點菜的男子,嘴裏喃喃說道。
跟士陽及永祥不同,同樣是由店裏提供的黑色背心配上領結的侍者制服,怎么看都覺得跟愛德華很相配。
雖說同樣在這個酒吧裏工作的同事們大家也很有默契彼此不太講自己過去的往事,但是永祥的確也從這名洠в兄形拿值哪贻p人身上感受到不可思議。
旁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名男子根本不適合在這樣的酒吧裏伺候酒醉的客人。
就算洠в锌腿耍部偸翘ь^挺胸的站在一旁,從來不像那些老是彎腰駝背的其他店員,只要一有空不是吃枺骶褪谴舐曋v話聊天。不用特別交代,他也會主動打掃店內。打從愛德華來了之後,原本洠艘艿膯T工休息室變得乾淨許多。
就算說這名男子曾經在哪個大戶人家家裏工作過,也不足為奇。
「該不會是哪里派來的間諜吧?」
士陽歪著他那張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的臉,露出牙齒笑道。
「怎么有可能嘛…」
永祥聳了聳肩道。
可能是聽到兩人的談話,在休息時總是如同往常般在肩上被了一件黑色開襟毛衣的慶春,站在同一個舞臺的另一端,以責備的眼神看著兩人。
在中日戰爭打得如火如荼之際,日本傀儡政權的間諜組織,與當時位於重慶的中國國民政府的特務組織,以及共產黨的地下組織,三方在上海進行激烈的間諜戰。
上海不論在政治、經濟、及戰略士都是相當重要的都市,而且還有租界這個特殊的治外法權地帶,對間諜組織來說是相當適合活躍的場所。
特別是頂著日本軍勢力傀儡政權的間諜組織,不斷重眩S多犯罪及暴力事件。不光只是在上海,一時之間日本軍所佔領的全部地區都得知他們的惡名。
雖著中日戰爭的結束這個曾經惡名昭彰的組織自然也跟著消滅了,然而國民政府跟共產黨之間的爭戰卻依然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