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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之迷宫洛无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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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还没消,不耐烦地挥挥手:“起开起开,找你们爹去!”
        罗劲松赶紧唤了两条狗过去,委屈地对狗说:“阿;宝妞,你们不知道咱家谁最大吗?二胖子啊!那可是咱家的霸王!连爹说错了话都得挨踹。”
        楚向宁眼角含着笑意,却依旧绷住脸对狗说:“快,咬你爹!”狗们委屈地两头看看,不知所措,只能不停晃动着蓬松的大尾巴。楚向宁撇嘴摇头:“啧啧啧,狗男女!跟你们爹一样,就会装傻!” 
          
             
        随着楚向宁的气渐渐解了,罗劲松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他从楚向宁丢在旁边的一堆吃食中捡了包曲奇饼,仰在沙发里吃起来,并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娱乐新闻,新闻的主角,正是杜俊华。其内容是:有记者目睹,知名音乐才子杜俊华携女性友人在餐厅就餐,举止亲密。就餐结束,二人牵手走出餐厅,全程有说有笑。很快有知情人士透露,这名年轻女子是杜俊华的助理程姓小姐,也是杜俊华的秘密女友。
             
        于此同时,杜俊华正在浏览网页,那条“青年音乐大师杜俊华地下恋情曝光”的标题硕大而醒目。 
          
        他当下很气愤,觉得是媒体歪曲事实。想找人理论,无奈这条新闻已经被转载得铺天盖地,无从查起。转念再想,又觉得蹊跷。以往自己和程榆单独出去的机会不少,从没有被媒体拿来做过新闻。昨天吃饭的时间地点,都是程榆定的,她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出门的时候,程榆说自己的高跟鞋是新买的,走路不稳怕摔跤,要他扶着,杜俊华也就很有风度地依言照办了,谁知就这么巧,被人拍了下来。难不成,是程榆故意制造绯闻,以此逼他就犯?程榆任他助理许久,惯与媒体打交道,其中机巧早已掌握。 
          
        细琢磨一番,依程榆的性格和智商,这果然很像是出自她的手笔。
             
        杜俊华懒得试探,直接当面质问程榆,程榆倒也爽快,坦白说是她做的。杜俊华质问她是什么动机,程榆反而理直气壮:“杜老师,咱们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想必你也很早就知道了吧?你倒好,一边享受着我的爱,一边用虚假希望吊着我。我问你和姓夏的怎么回事,你说是我吃醋。好吧,我这就给你创造一个好好选择的机会,省得再耗费心力搞暧昧了。”
        杜俊华被气得面红耳赤,恶狠狠地说:“太自作多情了吧!是你一直送上门来,我不过是迎合而已。我可从未说过对你有心的话。一直忍耐你,把你留在身边,还不是因为你的长相动作有时候像极了桥姐,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爱之处?” 
          
        程榆的脸色霎时白了,这是她绝对意想不到的隐情,长久以来,杜俊华的若即若离,原来竟是将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因他一句“长发的女生才有味道”,便辛苦蓄起了长发,因他喜欢浅色,便只穿浅色衣衫,因他笑言略胖,便三餐不敢多吃一口。现在看来,自己生生就是个笑话。
        程榆手指杜俊华,颤声说:“好,杜俊华,说得太好了。你别后悔!”说完哭着夺门而去。
             
        这天夜里,程榆在酒吧喝了一夜酒,也哭了一夜,连在梦里依旧愤怒地咒骂着。等到第二天醒来,她想明白一件事——不管哭、骂还是喝酒,折磨的都是自己,对那个人没一丝影响。说不定在自己百般痛苦的时候,他正搂着别的女人欢歌笑语呢。只有让他难受,才会真正洗刷自己的奇耻大辱。
             
        周末下午,罗劲松接到了楚向宁电话,那头毫不客气地说:“劲松,到学校排球馆来接我,我脚扭了。” 
          
        罗劲松赶紧飞车前往,到那一看,并不严重,只略微有些肿胀,但还是将随身带着的药膏小心贴上了一块。轻声指责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怎么还敢打排球?”
        楚向宁辩解说:“不敢打球哇!就在旁边当裁判来着,完了吧,不小心被排球敲到头,从架子上掉下来了,就把脚扭了!” 
          
        罗劲松嘲笑他:“十二星座你是猪手座的吧!笨不死你!这要是给季主任知道了,你得挨多少骂?” 
          
        楚向宁狡猾地一笑:“要是给季主任知道了,你也跑不了。”
        罗劲松询问道:“那现在怎么着?赶回去自首吗?”
        楚向宁一瘸一拐上了车:“去百盛二楼那家咖啡店。”
        “去那干嘛?”罗劲松疑惑。     
        “让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人一送到,楚向宁就将罗劲松被打发了出来,说是晚上自己打车回季临家。罗劲松却留了个心眼没真离开,一直在旁边店里打着转。 
          
        约莫五分钟左右,楚向宁等的人来了。那人长发披肩,穿着宝蓝色的裙子,显然是个女的。可是从罗劲松的角度看去,那人的脸隐藏在花瓶后面,怎么也看不清。
        罗劲松一阵烦闷,好像有股酸酸的滋味,渐渐弥漫上心头。

     
           罪孽  约楚向宁见面的女人,是程榆。     
        听见高跟鞋铿锵有力地踩过来,向宁抬头看去,却吓了一跳。来人眼皮红肿、眼圈青黑,妆容十分潦草,几乎脱了相。楚向宁小心翼翼地问:“程榆姐你没事吧?看着精神不太好。”
        程榆阴沉着脸没说话,从手袋里抽出根烟点起来吸着。旁边的服务员想过来提醒店内不许抽烟,却被程榆一记恶狠狠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胡乱抽完一支烟,程榆从包里翻出样东西甩在了桌上。楚向宁定睛一看,是本红色金丝绒封面的笔记本,样子十分熟悉,赶紧翻开,上面字迹龙飞凤舞极有特色,他惊呼:“这不我爸的手稿本嘛,怎么会在你那儿?” 
          
        程榆嗤笑:“确切地说,不是在我这儿,是在杜俊华那儿。”
        楚向宁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明知故问道:“你……什么意思?”
        程榆手指轻点着笔记本,一字一句地说:“楚向宁,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你自己去查。杜俊华获奖那个曲子,抄袭了楚敬川教授写给他太太的生日习作,只不过他抄得聪明,将多年的曲子汇总在一处而已。” 
          
             
        楚向宁皱了皱眉头,忐忑地打开本子,一页页翻看,凭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和幼时积淀下的才能,那些抽象的音符、混乱的符号,在他脑海里迅速幻化成灵动流淌的乐章。将之与杜俊华的获奖曲目相比较,二者惊人地相似。 
          
        这些习作与其说是爸爸写给妈妈表达爱意的媒介,不如说是爸爸自己对于多年感情的总结和领悟。年复一年,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相互传承。因此将它们连贯起来,才如此地浑然天成。那正是一个男人从懵懂羞涩的倾心相恋,到热情如火地为爱追逐,直至相互结合、修成正果,最后相互扶持、走完安稳岁月。也正是一个男人一辈子关于爱的心路历程。杜俊华将它起名为《与爱人的一生》,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楚向宁觉得自己浑身一阵阵发冷,喉咙也干涩异常,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程榆戏谑地讥笑道:“何止是抄袭,那些所谓的奖项之中,有多少是靠贿赂和暗箱操作得来的,外人怎么知道!青年大师?音乐才子?哼哼!”  
         
        楚向宁听着她的弦外之音,有气无力地问:“你们之间……”
        程榆耸耸肩,表情僵硬却故作轻松地说道:“掰了,就这么简单。报复?没错!就是要报复!你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站出来揭露他?”  
         
        楚向宁深吸了一口气,紧抿着嘴巴没有说话。程榆扬着眉点点头:“明白,忽然看清真相的滋味不好受。我也刚刚经历过。给你点时间考虑,想好了打给我。”说完拿了桌上的手机,拎着皮包站起身离去。 
          
        望着程榆的背影,楚向宁觉得身体仿佛一下子重了好多,一寸寸往下沉,连呼吸都有些压抑。他赶紧倒出两片硝酸甘油,含在嘴里,双手紧紧捏住那个本子,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那上面的红色激烈而诡异,刺得人眼疼。 
          
             
        程榆快步走出咖啡店,边走边摆弄手机,点了一下,看着上面录下的视频,冷冷一笑。随后目不斜视地步入了电梯。 
          
             
        又到了每月特定的周二,季临有事不能去看楚向安。这正合了楚向宁的心意。他没通知罗劲松,自己一个人跑去郊区的监狱看哥哥。 
          
        彼此通报过近况,楚向宁假意问道:“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爸和花儿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楚向安一愣:“啊?怎么想起问这个?”     
        楚向宁无害地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天看到他们好像在争执什么,吵了几句。之后面对面就有点尴尬了。所以我才问问你的。”  
         
        听见是这样,楚向安便不担心了,只敷衍地说:“都是大人们的事,小弟你别管。少为这些无谓的事操心。好好读书,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楚向宁就知道哥哥会这样说,赶紧表达起自己的不满:“我还小吗?别忘了,我二十一了!除了不能结婚什么都能干!要是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儿,就不怕我真的长不大吗?我想知道他们的问题所在,也是想从中调解,帮助他们解开矛盾。你要知道,生活在不和谐的环境之中,人也会压抑而生病的!” 
          
        楚向安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想想倒也不错,自己身陷囹圄,将来父母还不是要他一人照顾,也该是长大的时候了。于是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小弟呀,按说这事不该说给你知道,但是你也这么大了,很多事也有了自己的主张见解,想必能够客观理智地看待问题了吧。其实爸爸他……做了些对不起花儿的事。”向安沉吟一阵,缓缓说道,“那次参加柴氏国际音乐比赛,学校要在我和花儿之间选一个,后来爸爸利用私人关系,定下了我去。结果我拿了个三等奖。其实花儿的实力不比我差,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也可以拿奖吧。那之后不久,花儿的母亲就得病去世了。有次他喝醉了,对我哭诉说太对不起妈妈了,辛辛苦苦培养他学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临死也没能看到儿子的一点点成绩。如果不是把一切金钱精力都用在儿子身上,说不定杜妈妈也不会搞得浑身是病,早早就走了……”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渊源,楚向宁的心绪被搅动得纷乱不堪。他从监狱出来,回到市区,没有直接回季临家,而是去了疗养院。 
          
        人无论长到多大,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尽管现在妈妈连他是谁都认不出,一旦有了解不开的心结,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妈妈。 
          
             
        脚步沉重地走上妈妈所住的三楼,还没靠近房间,就听见里面传出欢快而悠扬的歌声。那是他小时候妈妈经常唱,长大后却很少听到的歌。为了不打扰到妈妈,他放轻脚步悄悄靠了过去,从半开的门缝中,他看到妈妈正坐在洒满阳光的椅子上,妈妈对面坐着的人,正是杜俊华。妈妈不知因为什么,异常地开心,脸上的笑容柔和明亮,散发着久远的青春气息。她轻轻摆动着头颈,幽幽唱道: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而杜俊华则仿佛沉浸在妈妈的歌声中一般,拍起手掌帮妈妈打着拍子,嘴角还带着浓浓笑意。比起自己,房间里的两个人,更像是幸福的母子。  
         
             
        看到这一幕,楚向宁忽然顿悟了一些事。     
        医生说,选择性失忆,其实是对人生中某些苦难的逃避。妈妈忘记了爸爸的死,忘记了哥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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