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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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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皆已出现较为严重的僵硬,应是死于丑时。”
  “丑时?”赵元长挑眉问道:“行夜的宫人们不都是在店门外守着,凶手又如何能入殿刺死烃娥?”
  庚延一道:“兴许就不是在殿里刺的。”
  赵元长扭头看向庚延一:“那又如何将尸首放回去?”
  “陛下,还有一事臣还未说。”
  “说。”
  莫澜便继续道:“烃娥确实是死于刀刺不假,却又有中毒的迹象。”
  赵元长有些意外,怎会还中了毒?他道:“你确定?”
  “只是从烃娥的尸首上看,中的确是剧毒但程度尚浅。”
  庚延一看向赵元长:“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赵元长也看了庚延一:“毒性完全发作之前便被人刺死。”
  莫澜站在一旁听得二人这般一搭一唱合,低低笑了两声,见赵元长看着自己便才收正了神情开口道:“此毒药药性猛,服下后便立刻丧命。就算不刺那一刀,烃娥也是必死无疑。”
  赵元长道:“既然凶手已经让她服下毒药又为何要补一刀?”
  莫澜突然记起了什么,便对赵元长道:“ 陛下,臣请求开膛重验烃娥尸首。”
  “开膛?”赵元长显然并不愿意。烃娥虽非他所爱,但也终归是他的女人。
  “便是刨开烃娥的肚腹,更明了地检验一番。”
  “朕自然之道是要刨开肚腹。莫澜,你可知冒犯皇帝的女人是大罪?”
  “臣当然知道,只是臣奉命检验烃娥的尸首,便不敢有半点马虎。”莫澜轻叹:“若是陛下不肯,臣也不愿强求,便让烃娥入土为安吧。”
  “好你个莫澜,仗着朕视你如宝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莫澜弯腰作礼:“臣不敢。”
  “开膛虽确实荒唐,但若能为夫人昭雪也不是不可一试。”庚延一也觉得此法可行,便轻言劝道:“既然莫太医深得陛下信任,那陛下何不再信他一次。”
  赵元长转头问他:“你也觉得可行?”
  庚延一点点头。
  赵元长琢磨片刻,道:“准。”
  趁着莫澜重新验尸之时,庚延一又去了少洳馆,只是烃娥住的内殿已被宫人们收拾过,没什么能让他发现的了。就着这个机会,他便假冒赵元长的旨意叫来那日夜里行夜的宫人问了话。
  可他前脚刚到,赵元长后脚便来了,意味深长看着他笑道:“假传圣旨,日后我慢慢罚你。”
  



     ☆、第八章

  行夜的宫人们都一致告诉赵元长那夜一直都在殿门外,直到黄门突然记起花园里出现过不干净的东西。亲眼见了的那几名宫人告诉赵元长,她们本在殿门外守得好好的,却突然听见响动,前去一看便就看见了穿白色血衣的人。
  庚延一问道:“是什么时候?”
  “丑时。”
  宫人们带着二人来到花园,黄门怕若真是有什么东西出来惊扰了赵元长的龙体,便走在他二人前面。庚延一将脑袋凑在赵元长耳边低声说道这黄门还真有心,赵元长转头看他一眼,笑了。
  出现不干净东西的地方似乎与平时并无他样。赵元长让一道来的宫人们候在一旁,与庚延一一起四下查看,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赵元长看向庚延一,庚延一便朝他摇摇头。
  赵元长道:“看来你我都想错了。”
  “若不是这样,那究竟是用何方法?难道只是巧合?”
  赵元长思索一番沉了沉气,走到宫人们面前道:“那晚你们当真就只离开过殿门一次?”
  前夜守殿的一位宫人道:“回陛下,奴婢们确实只离开过这一次,后半夜便是黄门守的殿了。”
  黄门即刻道:“陛下,奴才绝没离开过殿门半步。”
  “这就怪了。”
  庚延一站在花园旁的回廊里道:“元长你来看。”
  赵元长边走边道:“有何发现?”
  庚延一蹲□指着回廊地面上横着的两道泥印子:“这泥印子你有何看法?”
  赵元长动了动眉:“这泥印子为何是横着的?”
  庚延一站起来笑道:“你说呢?”
  赵元长看着庚延一一愣,立刻走向里回廊另一旁的花园蹲□仔细查看,却依然没看出什么。赵元长也明白即便是有什么,也被前夜下的那场大雨冲干净了。赵元长叹口气站起来,又看着花园中的牡丹发了会儿神才转身走出来,抬起头见了庚延一便对他摇摇头。庚延一就倚着廊柱抱了手肘笑看着他,却不说话。
  赵元长提了袍子下摆刚抬脚上了一节石阶,便愣愣的看着庚延一的腰间:“你让一下。”
  庚延一站直身子往一旁跨了一步。赵元长一步跨上来伸手抚过廊柱,暗藏惊喜地抬头看向庚延一,笑了。庚延一睇一眼赵元长手抚着的地方,回了赵元长一记笑。
  赵元长道:“看来你我二人一这趟没算白跑。”
  “还是再问问宫人们,以免弄错了。”
  “也好。”
  赵元长走上回廊又从另一侧走下去,叫了宫人们上前来便问道:“前夜你见得那东西是往哪边飞的?”
  “回陛下,就是您将才去的那方向,那东西浑身是血的,胸口还在发光,那光竟还是绿色的。”
  “发绿光?”
  见过的宫人们都齐齐点头。
  庚延一笑盈盈走来,手里还捏着一颗光润的珠子:“这颗珠子还真不小啊。”说罢便摊开手掌让赵元长看。
  “这上面怎会有血?”赵元长拿过珠子看了看,道:“你是在何处拾得的?”
  “你将才查看的片花园,里面不是种得一簇玫瑰么,我见那玫瑰生得倒是非常明艳便走了进去,在那后面竟发现了这珠子。不过这玫瑰长得倒是茂盛得很,那后面足够能藏身两人了。”
  听庚延一这般讲,赵元长便笑了道:“我想你却不是因为玫瑰生得明艳才进去的。你是何时看见的这颗珠子?”
  庚延一笑看了赵元长:“方才你在园里查看的时候我便见玫瑰树下似乎有光,只是没太在意,直到听得那名宫人提到那东西胸口会发光,我才去看看了。只是一拿出来,它便又不亮了。”
  “这是夜明珠,各嫔妃册封之时都会赏赐一只步摇,根据位置的高低决定步摇上夜明珠的数量。”
  “也就是说,前夜扮鬼的,是你的嫔妃?”
  “只是她为何要将夜明珠放于胸前?”赵元长疑惑地看向庚延一,却见庚延一似乎也是同样疑惑便又转头问道宫人们:“前日可有什么人来探望过烃娥?”
  宫人们互相看了看,一幅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尔后黄门才道:“回陛下,唯有昭仪夫人来过,只是夫人是亥时来的,大概坐了一个时辰便走了,走的时候还是烃娥夫人出来送到了门口。”
  “昭仪找烃娥说了些什么你可有听见?”
  “主子们说的话,若不是说给奴才听的,做奴才的又怎敢去听。”
  赵元长继续问:“昭仪走了之后烃娥可有去过别的地方?”
  其中一名守殿的宫人道:“回陛下,昭仪夫人走了之后烃娥夫人便回到内殿,让奴婢们多点了几盏灯,还锁了房门。”
  庚延一问道:“烃娥夫人锁房门做何?”
  “回先生,奴婢不知,只是夫人当时神情似乎非常害怕。”
  赵元长庚延一相视一眼。
  在回泰祥宫的路上,这二人说是想走走便没坐辇车也没让任何人跟着。一路上有出入的臣子巡兵宫人见了赵元长都要毕恭毕敬行礼,赵元长觉得有些麻烦了,便带着庚延一寻一条僻静的小道走。这小道是要穿过竹林子,绕得有些远,平日便几乎无人,再加上烃娥刚被杀,于是出门的人更少了,嫔妃们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不敢出来。倒是婕妤却依然常去襄门,而也曾遇见在襄门里找书册子的庚延一,两人便就这样熟悉起来,见了面倒也能笑着聊几句。
  就在小道口汰水边上,庚延一大老远就瞧见坐在汰水另一头凉亭上的婕妤手捧了一本册子,身旁只站了一位宫人。婕妤身旁的宫人轻声唤了句夫人,婕妤便抬起头来,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汰水对面的庚延一,勾起嘴角温婉地笑笑,只是她心却想也不知庚延一可看得见她的笑。庚延一抬起手向着她摇了摇,也是笑了。
  婕妤见庚延一摇手这才点了点头。
  赵元长见这二人似乎熟悉得很,且婕妤也并未有要招呼他的意思,便转身走上小道。庚延一见他走都不叫自己,便跟上去侧头看了他戏谑道:“莫不是你在吃醋?”
  “见你与婕妤如此熟悉,反倒是我竟成了外人,那我便只好走了。”
  “原来你竟当真在吃醋。”
  “罢了。今日去少洳馆你可有理出一些头绪?”
  “嗯,倒是明白不少。”
  “说来听听。”
  “宫人们见到的那东西无疑便是故意引开他们,好让凶手趁机杀死烃娥,由此看来扮鬼那人是帮凶。”
  赵元长笑而不语。
  庚延一便又道:“而关键就是扮鬼之人是如何消失在众人面前。廊柱上的痕迹应该是绳索之类东西留下的割痕,但廊柱上的割痕并非非常细,应该不是用的琴弦。也不是绳子,若是用绳子宫人们必定会看见。我想,兴许是用的牛筋一类的东西,晒干之后倒也刚好。用晒干之后的牛筋绕过廊柱,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另一头则再握于手中。待到一切都准备好他便弄出响动引来行夜的宫人们,宫人们一走近他便猛扯手中的牛筋使自己飞过她们眼前。只是这帮凶倒不是用的脚,照回廊上的泥印子来看,那应是轮子留下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在鞋底加了一对小轮子,正好被血衣遮住了脚,一拉牛筋他脚上的轮子便带着他飞快地向回廊滑去,滑到廊柱之时再松开手里的牛筋,这样收回牛筋也方便许多。”
  赵元长依然只是笑。
  庚延一见赵元长笑得这般成竹在胸便知他早已知道这些,便笑笑:“看来是我话有些多了。”
  “无妨,我倒喜欢听你说话,你接着说。”
  庚延一看一眼赵元长,吸口气继续道:“宫人们当时受了惊吓,惊叫是免不的。而就是这一声惊叫便就将少洳馆中的宫人们全都引了过去,这倒更好给凶手留了犯案的时间。凶手曾趁着殿门外无人,便强行撞开殿门,潜进去杀死了烃娥。而帮凶则躲在玫瑰树后,见机而动,若是宫人们要往回走他必定还会制造一些动静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好让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将衣箱子推到门口将现场布置成密室。”
  “那又你觉得为何凶手一定要将现场布置成密室?”
  “因为他进去之前便是密室。有名宫人不是说过么,烃娥在昭仪走后便自己锁了殿门。”
  “你与我倒是想在了一起。只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何凶手要先下毒再刺一刀?”
  “还有他是如何将现场布置成密室的?”
  “关于这个我倒是听你分析扮鬼一事之后有了些看法。既然帮凶能想到用牛筋,那凶手为何不可?用牛筋穿过衣箱的锁扣,两头都拿于手中,出门之后暂时先将门开一些,另一只手扶起事先放于地面的木板,使它靠在门闩下方,再用力拉动箱子。箱子离得近了便会抵住木板,然后继续拉动箱子木板便会将门抵死,这时再抽回牛筋便可。”
  “听你这般说道是不错,只是我试过推动箱子,那衣箱太重,若是要用牛筋拉动怕是有些困难。”
  “这倒也是。”赵元长皱了眉头想了片刻,又欣喜地转头看向庚延一,却发现庚延一竟也笑着看向了他。赵元长继续道:“你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
  “你先说。”
  “冰。”
  “对,就是冰。若是在一箱下垫一块冰,不用太大,便可省力许多。并且只需搬起箱子的一角便可将冰放在下面。而过了一夜冰化了水自然也干了,就算干不了也会因为夜里下过雨而不会惹人注意。”
  “不过,这些都只是你我的推测而已,事实究竟如此还只能等抓到凶手才知道。我想,你应该去一趟玄飔殿。”
  “嗯,是该去一趟,陪你回了泰祥宫我便去。”
  庚延一笑道:“连玄飔殿也不让我去了么?”
  赵元长挑起眼角看了庚延一:“你却是度了君子之腹。我是想你今日也累了,让你回去休息,用晚膳之时再叫你。”
  “这倒是不用,我想去延尉属看看莫澜验尸验得如何了。”
  “明日我同你一道去,今日你便不用再去先回去休息一下,看看册子也行。”
  “好吧,那我便先回泰祥宫。”
  “我正好要拿些东西,一道。”
  



     ☆、第九章

    虽说此地是宫闱深院,浊气比全天下任何地方都要重些,而这竹林子却是宛如世外般的清静雅致。落下几层细叶,遮了青石道,更埋了黄褐土,只是并未枯尽。
  “想不到皇宫这样的宫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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