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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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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的脸。”
  庚延一伸手挡开赵元长托他下巴尖的手:“兴许是觉得我与你说话的机会多些,自然能帮她们。”
  “这些女人。”赵元长摇头。
  庚延一所有所思,尔后问道:“程大人找你,是兵器已做好?”
  “你怎会知道程夜找我是为兵器之事?”
  “无意间在门外听见了。”
  “兵器并没做好。倒是程夜在彦楠山找到可以做出兵器之人,我便命程夜即刻去招他入宫。”
  “那人可是叫安戈?”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倒是听过他不少传言。他做的兵器的确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么说,他确实是人咯?”
  “应该是的,若你有所顾忌,倒也可以试试他。”
  “我正有此意。”
  外面突然响了一声雷,庚延一望向没关的窗户道:“打雷了。”
  “你害怕?”
  庚延一摇头:“只是有人会怕吧。”
  入夜了,唯有宫人们点的灯还亮着,却被风吹得摇曳,使映在窗户上的树影有些森然。少洳馆里行夜的宫人们守在门外却来了睡意,瞧见四下并无他人便小憩片刻。突然不远处有了响动,宫人们便结伴了一道而去,寻了许久却又未见有何人在。正当她们欲转身回去,其中一人却似受了惊吓拽着她身旁的另一位宫人手指着她前方。刚刚明明还是空无一物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披头散发看不清男女的影子,电光一闪,便照着那穿白色血衣的东西一闪而过消失了去。宫人们吓得瘫倒在地上一声尖叫,引来了少洳馆内几乎所有的宫人们。胆儿大的寻了寻,却未寻得什么。寻了许久才换了黄门回到殿外守着。
  烃娥住的内殿并未点灯,黄门觉得应该是烃娥睡下了。只是突然闪了雷电,只一瞬从窗子照亮了内殿。在被照亮的地方,现出一双未穿鞋的脚。门外的黄门,被雷声惊得一颤。
  下雨了,瓢泼似的猛。
  



     ☆、第七章

    赵元长上完早朝便在比旸殿与程夜周礼刘名扬商议了去接安戈之事。由于彦楠山并不在大煜统治范围内,圣旨自然也是没用的。一番议论之后,最终决定还是由程夜以大煜的名义去请安戈,卫尉卿裘桂则暗中保护程夜的安全,以免出了岔子。
  出了比旸殿,绕过玉池边,回到他那泰祥宫便直奔了穆弥殿。殿外的宫人告诉他庚延一还并未起床。赵元长含笑了点头道句知道了,便让宫人们都退下。他独自一人轻轻走进殿内,伸手撩过了帘子走进去,却见庚延一倚在床头上微笑了看他,手里还拿着昨日从襄门带回来的书册子。
  他往里挪了挪,正好给赵元长腾出一席可以坐的地方。
  赵元长坐下拿过庚延一手里的书册子看了看道:“既然醒了为何不起来?”
  “被子里舒服,看会儿书册子正好,我也刚醒不久。今日早朝怎么这么快便散了?”
  “恩,也没人上奏,倒是在比旸殿同几位大臣商议了安戈之事。”赵元长将书册子还给庚延一站起来朝殿外走:“该起来了,我命人备膳。”
  吩咐了黄门去膳房备食,又命宫人们打来热水让庚延一洗脸洁牙。庚延一坐到席塌上,让宫人拿来梳子发油和铜镜。赵元长从宫人手里接了这些东西,放下铜镜在庚延一面前便走到他身后跪下来,抹了点发油左手轻按了他脑勺顺着发缓缓往下梳。庚延一愣了片刻,倒也没拒绝,只是侧了侧身刚好可以从铜镜里看见赵元长的脸。
  庚延一笑道:“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为我梳头。”
  赵元长也看着铜镜里庚延一的脸,扬起嘴角一笑,道:“此时的我,于你而言却不是什么皇帝陛下。”
  “那又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该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赵元长不禁一笑。
  用过早膳又在殿内下了会儿棋,庚延一举着棋子儿故意让了赵元长一步。而赵元长看出来却是并未说什么,只是也让了庚延一一招。庚延一看着这棋局笑了:“若是你我都不相让,你说这局谁会赢?”
  “自然是我。”
  庚延一低下头抿嘴笑了笑,又抬眼看着赵元长道:“我记得你说过今日是要去少洳馆的。”
  赵元长一听便觉得头痛:“现在时辰还早,迟些再去。”
  “我倒是有些想念烃娥,不如我先去你随后再来?”庚延一戏谑笑道,尔后还当真站了起来。赵元长无奈也跟着站起来一道去了少洳馆。
  少洳馆的黄门见了赵元长是又惊又喜,立刻带了他们二人来到内殿。黄门弓着身子上了石阶敲敲门,道句陛下来了。过了片刻却未听得殿内有动静,便又敲了敲。赵元长沉口气对黄门说改日再来便转身要走。黄门急了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将门敲得用力了些。
  “兴许是烃娥正在梳妆,陛下又为何不肯多等一会儿呢。”庚延一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较有兴致地欣赏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赵元长见庚延一竟坐下了,也不好走,只得和庚延一坐到一起。黄门见赵元长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便更加用力拍门,就算之后烃娥会怪罪他也管不了了。可拍着拍着他就觉得不对劲,就算烃娥还睡着没起来,可他都这么用力拍了,也该醒了才对呀。
  黄门想去禀报赵元长,但又怕是自己多心惹得陛下烃娥都不高兴,便站在原地暗自着急。
  庚延一转头看一眼焦虑的黄门对赵元长道:“喂,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敲了这么久,就算烃娥在睡觉也该被这声音吵醒。”
  “兴许是她性子懒,又兴许睡得沉。”赵元长心里不快,焦躁地把玩着要坠子对黄门道:“罢了,朕改日再来,你让烃娥好好休息。”
  黄门这下可当真是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叫来平日里伺候在烃娥身边的光宝便让她推门进去瞧瞧。
  可光宝试着推了推,门却连动也没动。她冲黄门摇摇头低声道:“打不开。”
  “这可怎么办,陛下眼看着就要走了。这一走怕是以后对夫人有了成见,更加难来了。”黄门转身对赵元长道:“陛下,这门是从里锁了的。”
  光宝偷偷打了黄门一下压低嗓音呵道:“瞧你这张嘴!迟早要惹出祸端来。”
  “我这不也没办法嘛。”
  “好了。”赵元长被这两人弄得更加心烦:“这烃娥也真是,好端端的睡觉锁什么门。”
  庚延一站起来,刚走到门口便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他皱皱眉后退一步对赵元长道:“你先别怒,来闻闻。”
  “不过就是女人们的胭脂水粉味。”
  “是腥味,烃娥怕是出了事。”
  赵元长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凑近闻了闻,问道:“怎么会有血腥味?”说罢又转身问黄门:“你们将才敲了这么久的门,就没闻到有血腥味?”
  黄门身子弓得厉害了些:“回陛下,奴才这些日子鼻子不大好使,所以什么也没闻到。”
  “可有去太医属看过?”
  “谢陛下关心,看过了,太医说是受了凉不碍事。”
  “叫些人来把门撞开。”
  “是。”
  趁着黄门与光宝去叫人的空档,赵元长与庚延一一齐试着用力推了推门,只是依然推不动。赵元长摇摇头拉着庚延一下了石阶等着黄门叫人来。
  庚延一拍拍赵元长的肩道:“你别太担心。”
  赵元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黄门叫来了几个巡兵,巡兵见了赵元长都下跪行礼。赵元长扬扬下让他们赶紧把门撞开,巡兵们才都起身。
  好不容易将门撞开了一条缝,门口那几名巡兵却都捂了鼻子往后退。黄门问句怎么了上前去看,也是捂了鼻子一连退了好几步。赵元长拨开站在门口的人走上去探看究竟怎么了。还未走进便闻得了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头晕差点吐了来。
  倒是庚延一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走到门缝前往里看。
  赵元长捂着鼻子不住用手使这劲儿的扇:“里面是何状况?”
  “还看不大清楚。只是有块板子将门抵死了,另一头是只箱子。”
  “先把门撞开。”
  “是。”
  庚延一退到赵元长身旁:“用不用把延尉叫来?”
  赵元长寻思片刻,点点头:“叫吧。”
  门终于被撞开,巡兵们都受不了太过猛烈的血腥味而退了下来。
  赵元长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里面的血腥味更浓,他拧着眉头捂了鼻子才稍稍好受些,再回头瞧一眼庚延一,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进了殿门顺着往里走,却是见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伸向烃娥的床边,摔碎在地上的茶杯,茶水浸在地上已然干尽。
  而终在床边,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烃娥,心口处插着匕首,身上的粉色袍子也被染成了暗红。终于决定跟进来的黄门失声大叫道宣太医,庚延一上前摸了摸烃娥的身子便说不用了。而后只叫来巡兵将烃娥的尸首送去延尉属,让莫澜来验尸。
  庚延一觉得此时要让赵元长独自静静会好些,便先查看了内殿的每个角落。他发现唯一的窗户也是锁死的,并且没有任何损伤的地方。离床不远处的地上有块方形的印记,那块地方比周围都要显得干净些,而这块方地的大小更是让庚延一看着眼熟。他突然想起门口那只箱子,便走过去比了比,正好和那块方地大小一致。
  庚延一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装的全是女子的衣衫。他指着地上的木板问黄门道:“这块木板你可知是哪儿来的?”
  光宝抽泣着答道:“这是烃娥夫人平时用来垫着作画的。”
  庚延一仔细检查了木板同箱子,都未发现有什么;后来又试着推了推箱子,费了好一些劲儿才推动。
  黄门问道:“先生,您这是在作何?”
  庚延一笑笑:“这箱子还真重,若是将它搬到这儿来,定要费许多力。想来女子是做不到的。”
  赵元长走过来:“你可是有头绪了?”
  庚延一摇头。
  烃娥被杀的消息也像她怀孕的消息一般很快便传遍了真个皇宫。长卿巷的女人们都慌了乱了,一入夜便让宫人们多添了几盏宫灯。昭仪一听说烃娥被杀,便整个人都似乎病倒了,本想宣陈传来给她看看,但宫人去了太医属却只有莫澜在。于是莫澜便跟着宫人去了玄飔殿。昭仪见来的竟是莫澜,心更是莫名一阵慌乱,但都被她生生压制住了。
  昭仪逞强了笑道:“本宫倒是无什么大碍,都是宫人们太在意了。”
  “夫人还是看看的好。”
  昭仪伸出手让莫澜把脉,转念想了想,又问:“听说烃娥的尸首是由莫太医验查的,可有验出什么?”
  莫澜抬眼看了看昭仪,道:“烃娥是被匕首刺破心脏而死。”
  昭仪身子一颤,莫澜却是装作什么也没感觉到。号完脉,莫澜只道是昭仪受了惊吓,准备离开。昭仪见他要走,便吩咐宫人送他出去。
  还没走几步,莫澜瞧见案桌脚下有只小瓶子,便捡起来还给昭仪,笑道:“前些日子我见陈太医也拿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瓶子,原来是夫人的。”
  昭仪显得有些慌乱:“是啊,本宫见这瓶子精致,便让陈太医曾与本宫了。”
  “是吗。”莫澜用手指捋了捋脸颊旁的头发:“只是可惜这瓶子里却曾装过胶,不大干净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莫澜放开发丝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稍后夫人再派人来太医属取药便可。”
  “本宫知道了。”
  离开玄飔殿莫澜便回了太医属放下工具箱便前往泰祥宫,一路上遇见了皇后与婕妤一同游玩。皇后询问了关于烃娥的事儿,莫澜也只是说了烃娥是被匕首刺中心脏而死。皇后见莫澜不愿再多说便没问了,只是这接下来的游玩就显得没了兴致。她们本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却不曾想遇见了莫澜又想起了烃娥的死。
  婕妤心生哀婉之情,皇后持了她的手向她笑笑,婕妤方才回了皇后一笑。两人并着肩走向玉池旁的凉亭中。
  来到泰祥宫经宫人通报,莫澜才进了定瀛殿。赵元长正坐于席塌上,宫人来报前庚延一正拿了册子给赵元长念道上面的故事。莫澜来了之后他便拿着册子本想退下,倒是赵元长拉了他的手:“你也坐下一道听听。”
  莫澜瞥一眼赵元长身旁的庚延一拱手行礼:“臣莫澜,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烃娥的尸首验得如何?”
  “回陛下,烃娥的尸首一送到延尉属,臣便开始验查。当时烃娥双目虽已非常浑浊,但仍可透视,且下颌、项、肩、肘、股、膝、手、指、足、趾皆已出现较为严重的僵硬,应是死于丑时。”
  “丑时?”赵元长挑眉问道:“行夜的宫人们不都是在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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