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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巨子by:七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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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暧问道:“什么人?”
  陶宴道:“这个人陛下见过,在吏部,他叫孙秀。”
  云暧记得这个人,看陶宴激动难耐的样子有些不高兴,扭过头去:“朕不喜欢这个人。”
  陶宴道:“陛下,此人有大才!”
  云暧挑眉:“哦?比陶大人你如何?”
  陶宴道:“犹在臣之上,臣只有给他端茶倒水的份。”
  陶宴给他看文章,云暧惊了一惊:“倒是真有几分厉害。”陶宴连连称赞,“此人绝对是个奇才!”
  云暧对陶宴这般痴狂的状态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文章写的好是一回事,真有能耐是另一回事。”
  陶宴道:“他可不光是文章写得好,我上次见他就瞧着他不寻常。”
  孙秀进了延春殿。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天子,皇帝。
  作为一个马奴的儿子,他平生也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走进这权力顶峰的皇宫,拜见到天子神圣的尊荣。
  孙秀跪下谨慎的磕了头,陶宴去扶他,示意不必多礼,云暧道:“陶宴说你文章写得好,人也很不错。”
  皇帝在夸他,孙秀惶恐道:“小人惭愧,陶大人过誉。”
  云暧道:“这么着,朕给你封个官吧,侍奉延春殿,为朕典笔墨怎么样?”
  孙秀跪下:“谢陛下恩典!”
  他一副诚惶诚恐紧张万分的模样,云暧笑笑:“你没进过宫吧?不用紧张,朕没那么可怕。”
  让人赏赐了一碗酥酪给他吃,压压惊。
  云暧实则对这个孙秀一点好感也没有,总觉得他气质不端正,敷衍了几句就钻幕后去了,陶宴却对这人吹捧夸赞的不行,云暧走了,他抱着一碗酥酪还陪着孙秀一块边聊边吃,各种谄媚找话说。
  孙秀问他:“咱们陛下平日里爱好什么?”
  陶宴一一给他解答,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孙秀有些向往,又惭愧笑:“陛下似乎不喜欢我。”
  陶宴道:“陛下真不喜欢也不会见你,更不会留你在延春殿,你放心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

  陶宴让人将孙秀所书的檄文誊抄了上千份,满洛阳的散布谣言,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朝廷关于加税的议论争执不休,刘静病愈后,立排众议,开始配合均田案,以山西为起始,在河南,河北一带行新税法。
  均田官还有税官都从朝廷直接委派,涉及的人事调动甚为繁杂,各地方又具体情况颇为复杂,诏令一下达,各地的文书,报表册录开始源源不断成山成海的送到洛阳,六部事务又汇总,都经送到中书监批复。
  陶大人一手抓政务,一手还得抓军务,北府军那边整天穷嚷嚷,动辄跟中央办事官员冲突,三天两头不小心闹出一血腥事件来,那英肇是个狠角色,这帮兵痞子简直像群野狼一样嗷嗷叫着,要喝血吃肉。眼下帝国需要一支力量强大的军队能随时进行战斗,所以陶宴不能管束他们,必须给英肇足够独立的权力去训练统领北府军。
  但是家里养着一群狼也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朝廷得随时防着他们发狂。
  河北的战情也不容乐观,叛军如星火燎原,在北中原一带肆掠,张合,杜旻的平叛军队开始在北州各地纵横驰骋,双方互有胜负,甚至几次将葛春打的大败,但整个北方的形势是起义不断,杀戮不止。
  叛军无力南下,但朝廷也没有能力将他们剿灭,北边局势陷入了起义军和地方军混战的泥潭。
  情况糟糕了点,但也还在预料之中。
  陶宴白天忙于朝事,晚上直接宿在宫里,那孙秀看着瘦弱发黄一脸病容的,精神头儿却十足的无人能及,人在中书监帮陶宴理事,为人极聪明反应极敏,干劲十足,一个人能顶三个人。
  陶宴干活他在干活,陶宴睡觉他还在干活。
  四更天时,陶宴打了个盹儿起来了,值事房里还是孙秀在顶着,陶宴连声道惭愧,让他去休息。
  柳亭对孙秀苦大概仇深,发现陶宴竟然提拔了这人,将陶宴劈头盖脸痛骂一顿,直接要绝交。陶宴爹爹告奶奶一番讨饶,柳亭不依,幸得孙秀极有眼色很会识趣,见着柳亭赔罪讨好,两位虽然犯冲,柳亭回家气了半个月不上工,到底没惹出事情来。
  延春殿外,孟毓裴琰等人叩求面圣。
  云暧自然不理。
  孟毓裴琰二人连着三日在宫外跪请面圣,云暧稳稳坐住,假装不知,由他们跪去。
  这帮子人,不给他们点脸色,他们真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陶宴忙里偷闲,这会也在延春殿喝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笑向云暧道:“我去瞧瞧吧,两位老大人年纪大了,别跪出了毛病才好。”
  有清风拂袖,陶宴笑眯眯站在台阶上:
  “二位大人,陛下说了生病,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位大人谁也不敢回去,一定非要见到皇帝不可,爬上来要抱陶宴的腿,连连磕头:“陶大人,你能见到陛下,烦请向陛下通报一声,老臣有天大的话要对陛下说……”
  陶宴撩着袍子直往后退,连声不可,那二人哀求不止,陶宴劝道:“陛下是真的不能见,再说了,这些事情,你们同陛下说也无用,陶宴给两位指条明路,出了东华门左拐,靖国公府上,你们去求他,保管没错儿。”
  孟毓裴琰二人到了刘静府上,又是三叩其门,才勉强见到刘静的尊容,刘静高高在上斜着眼将他二人觑了一通,道:“两位大人也真糊涂,我刘静有何德何能,自己都尚且自顾不得呢,哪里敢替别人担担子,两位回去罢。”
  二人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抱了腿求饶,刘静恼怒斥责道:“两位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何这般不成体统!你我都是身为人臣,为朝廷为陛下效力的人,你二人惹上了乱子,不思悔过,也不想如何谢罪,只在这里呜呼哀哉有何用?陛下要的,朝廷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交代,你们不速速给大家一个说法表态,只在这里装样子,我可救不得你们的性命。”
  一通训斥,羞得两人抬不起头来,四月三日,司空孟毓,尚书令裴琰被罢官。
  与此相关人员纷纷引咎辞官,以避锋芒。
  刘静开始大刀阔斧的整肃朝堂。
  孙秀道:“孟毓会反。”
  陶宴派人暗中盯着动静,孙秀请命要去,陶宴欣赏他才华,正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以便于提拔,遂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另让赵吉配合相助,孙秀欣然领命出宫。
  孟毓等人暗中传信联络赵王云栩,示意他,杀了刘静,废了云暧,众臣瞩目皆在赵王一身,云栩收到信,战战兢兢吓得要死不死,立刻把住在府中的孙秀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颜之,你看看这个要如何应对?”
  孙秀将信放在火烛上烧了:“乱臣贼子岂是人人都能做得,王爷千万别生此心才好,汝南王的前车之鉴才过去不到一年呢
  ,王爷的实力连汝南王的十一也不及,切莫生非分之想。”
  云栩羞道:“我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颜之你。”
  孙秀道:“他们自己找死还想拖王爷下水,王爷还疑问什么?”
  云栩遂无回应。
  四月十三日,孙秀同司隶校尉赵吉带兵包围了裴琰府邸,以谋反罪将裴琰,孟毓在内十四人全部抓捕,收押大理寺。
  黑漆漆的囚牢里,陶宴隔着铁栏,同牢中人笑语:“此一时彼一时,两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难道不知道那句老话?这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仇敌,各取所需而已,至于我同刘静的是敌是友,又有什么好奇怪?”
  孟毓道:“刘静如此狠绝,不容一丝情面,你以为他能成事?这朝廷是我们大家的朝廷,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天下,他想一个人独断专行,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他杀的了老夫一人,杀不了所有反对他的人,他一时强横,大家不敢说,难道心里就不会怨恨了吗?陶大人只管等着瞧吧,老夫要是死了,敢请效仿伍子胥,将老夫的头颅挂上洛阳城门,老夫要看到洛阳城破他刘静兵败身死那一日,死且瞑目也!”
  陶宴微笑,无言对,半晌转身离去。
  云暧一身暗紫便袍隐在暗处,陶宴轻声唤道:“陛下,咱们回去吧。”
  他衣袂摆动间孟毓却看见了,登时摇着铁栏高叫道:“陛下!陛下!刘静此人一定要杀啊!”
  陶宴拥着云暧迅速离开了。
  孟毓,裴琰等十四人以谋反论诛。
  陶宴干的最擅长的还是去抄家。
  这回抄家发了笔大财,入库银钱以百万计。
  孟毓,裴琰之死,加之一番暴雨疾风式的整顿,刘静的改革遂再无反对之声,畅通无阻顺水直下。
  改革先行之事告一个段落,一切料理妥当,朝堂汹涌一番后重归于沉寂,陶宴终于有机会休息休息喘口气。
  喘气的法子就是凑到皇帝面前去献殷勤聊天。
  陶宴抄完家,收获颇丰,又以此为依据,编了个账册出来,给京城诸位官员们大致盘点了一下家产,笑拿给云暧看,云暧叹道:“一个个都比朕有钱,朕连想吃点鱼翅燕窝都怕对不住百姓,他们倒好。”
  陶宴自然也不能拿着这账怎么样,只是笑:“陛下把小金库交给臣管。”
  云暧道:“你自己都穷的要死,你能管钱?”
  陶宴道:“臣哪里穷了,臣家里有钱,陛下不信去看,全埋在床底下呢。”
  于是云暧说行,要到陶大人家去看看他床底下有多少家当:“够不够娶媳妇了?你原先不是说娶不起媳妇?”
  陶宴幽怨的看了皇帝陛下一眼:“只能娶个普通媳妇。”
  正好宫里也闷,云暧说着就动身,陶宴眉开眼笑服侍他换衣服,云暧道:“普通媳妇不就对了,你要什么媳妇?”
  陶宴怨念捏了他腰一把,云暧骇的一跳,打他手:“做什么!”
  陶宴激动发疯,抱住他狠狠的揉了一揉。
  云暧脸色难看的踹了他一脚。
  陶宴认得云暧这么久,云暧还从未到过他家里,陶宴跟初带媳妇回家见爹娘一样亢奋,早早让人去吩咐家人收拾打扫,说有贵客,然后和云暧先后上了马车,往长隆西巷去。
  门前两株垂柳,一弯清流绕户,溪边正野花盛开,如雪团一簇一簇,夹在绿油油叶片间,颇有野趣,通向门户架了小木桥,陶宴扶着云暧下车,将他一身雪衣清香的身体抱了满怀。
  携着云暧袖子进门,下人已经迎在门前。
  陶宴心说这几个懒仆人知道大人我今天要带媳妇来认门,格外勤快还是怎么的,平常门前草都懒得理,今天地面上砖石干净的一点灰也没有,竟然将门都擦的亮锃锃的。
  不对,门怎么换过了?陶宴携着云暧刚要问,门里面急急忙忙紧紧张张赶出个少年来,边走边理头发,一出来赶紧跪下,带着几个家人磕头在那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宴傻眼了。
  云暧看陶宴,无语。
  陶宴更无语,他没说皇帝要来啊!
  云暧问:“这个是?”
  少年道:“回陛下的话,我是照顾少爷的奶娘。”
  陶宴险些一头没晕过去。
  门内又出来个□□岁的小孩,唇红齿白的怪漂亮,那少年拉着小孩跪下:“见过皇帝陛下,这是我们少爷。”
  陶宴止住他:“等等,你谁啊?你们少爷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少年抬头:“表舅,我是高怜啊,那天你让我进府的。”又牵着那小孩子:“这是你儿子,小名叫狍子。”
  陶宴晕死,云暧怀疑的眼神看他,陶宴连忙道:“有误会,肯定有误会!”
  转而冲那小厮瞪眼:“怎么回事!”
  高怜有些委屈,那小孩子却张着小手抱过来,抓住陶宴的腿:“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陡转

  赵吉在岸上等的心焦,见他们从船里出来,脸都黑了。
  这两位主,一个身为皇帝不问政事,不好好在宫里呆着,整天装病,一个身为朝廷揽政大臣,不在机关干活,竟然一块跑出来约会,偷情,还偷上瘾了。
  偏偏知道知道云暧的脾气,劝也没法劝说也没法说,还要随时跟在他二人身后给护驾把风,赵吉忧郁的要得精神病了。
  赵吉心里恨陶宴这玩意儿,云暧也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每天跟个男人腻腻歪歪,摸来抱去,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样子,看着都让人着急。
  云暧要是喜欢男人,宠幸个小太监或者养几个小公子在宫里玩玩他都没什么话好说,可是现在跟陶宴这叫什么?
  陶宴朝廷重臣,手握重权,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朝政时局动向,绝对不是什么能随便玩的人物。做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主观私情,云暧不但牵扯私情,还跟这样一个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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