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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作者:土豆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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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已经很近的地方,居然是处断崖。曲放忧驻足观望,见崖壁陡峭光洁,寸草不生,好在只有十丈。他已经觉得剑自鸣不喜欢人声嘈杂,故而有这山崖一隔,信上的邀约便实落了几分。
  曲放忧运了轻功,贴着崖壁滑下去,中途借着崖壁上些微的突起缓了两次落势,然后稳稳站在了崖下。
  前方不远处又是一片枫林。也许是人迹罕至的关系,这里的枫叶红得越发鲜艳亮丽。层层叠叠的金红色叶片有着微妙的色差,如小簇小簇相连成片的火,满山遍野交相辉映,恢宏而且壮丽。
  正午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下来。金色的光辉下,满山满谷的枫叶似乎也有了热度。风中叶片的摩挲仿若火焰的喧嚣。
  曲放忧为这景色赞叹时,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完全融入了景色中的一抹白影。瞬间,金红色的美景变得静谧、肃穆——一如这抹白影的感觉。
  那是曲放忧见过两次的一个男人。第一次,在潮湿阴暗的小酒肆中,他垂着头,刻意垮了肩膀,像病弱的世家公子,却如安静的光辉般瞬间吸去所有人的注意。第二次是在干燥温暖的小阁中,他半坐在床上,满身满脸都是疲惫,唯独一双眼睛蕴了水气,柔媚至极。
  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一片红枫前,静静地看过来。曲放忧一时无法动弹。
  剑自鸣,很美。
  他将乌黑柔亮的长发挽成发髻,系了纯白的发带。发带上用银丝绣了祥云,末端垂肩,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十分美观。他穿了白色的宽袖长袍,袖口和领口也都有银色的祥云图案,繁复却不杂乱。腰间的绅带也是以白色为主,只有上下两边各绣了一条黑纹,凸现出腰身的轮廓。
  曲放忧注意到他挺直腰背后比初见时略高,仍旧很瘦,穿了两层棉袍仍不显臃肿。然后,曲放忧才看到他左侧的佩剑。那柄剑的式样极为普通,剑鞘仍然是白色的,覆了与护手盘同样的银质饰纹,唯有剑茎上缠了暗红色的丝线,就如即将干涸的血。这柄剑,似乎是当日翠袖背的那一把。紧接着,便听到剑自鸣问:“曲放忧,我的滋味怎么样?”
  剑自鸣的声音与以往听过的不同,仿若春来冰雪渐融之际,淳淳溪流自下方冲破菲薄的冰层。曲放忧打个激灵,恢复了行动,思索片刻才答:“我忘了。”
  剑自鸣表情一僵,继而微笑了:“曲少侠风流倜傥,游历花丛无数,果真名不虚传。”
  曲放忧虽知道他定要找自己的麻烦,却仍觉得他不笑的时候还要好些,于是干脆问他:“剑公子约我来此,不会是为了赏枫叙旧吧?”口舌上仍不忘占些便宜——“剑”与“贱”同音。剑自鸣却不在意,缓缓道:“我身体不好,每喝一杯酒便有两天动不得武。曲少侠趁人之危,当不会计较我硬要讨个说法吧?”
  “用刀剑讨说法?”曲放忧问。江湖上凭兵器说话的不在少数,可是剑自鸣怎么看都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何况,他尚未满月就被神医巩方断言终生不能习武,且性命不长。
  剑自鸣将右手搭上剑柄。白得近乎透明的修长的手指在暗红色的剑茎衬托下,有种近乎病态的凄美。他说:“曲少侠有所不知。奉夜教七门主之上,教主之下,有一人专司处决,称为‘月影’。这一任的月影就是我。”说罢,他便拔出剑来。
  剑自鸣拔剑的姿势非常优雅。曲放忧一见便知其不可小觑,立即拔刀。剑自鸣的剑势极缓,身形极轻,仿如一片飘落的枫叶。可曲放忧熟知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虽失先机匆忙应对,可是拔刀在手时,只能堪堪挡住剑招。剑锋抵在离护手不足两寸的刀刃上。
  曲放忧终于知道,极致的美貌居然也可以成为武器。剑自鸣实在美丽,美到令人不自主地动用所有感官捕捉他的一举一动,从而无法正确判断他的速度。
  曲放忧运起内力。内力行至刀剑相交处,恰碰上剑自鸣的内劲。两股内力略一相交,双方似乎都觉得彼此的内劲不相上下,不愿拼个两败俱伤,于是各后退一步,分开来。
  剑自鸣仍然笑着,说:“我每次用功都撑不过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分不出胜负,就是曲少侠胜了。”
  曲放忧已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取胜,但若超过时限,确实胜之不武。他却也说不出“一个时辰内不能取胜就算我输”,便想尽快将刀架到对方的脖子上。于是,他不再搭话,一抬手便连劈四刀。
  这是曲放忧颇喜欢的一招,雄浑壮阔,却也细致灵捷。第一刀未使老时,第二刀便从第一刀的破绽处递出来,反复三次,刀势一次比一次诡异,却也越发豪迈洒脱。
  两人相距不过两步。曲放忧出刀时,剑自鸣身后的枫叶都被刀锋割裂,紧接着便被刀气冲上高空。剑自鸣情急之下退后半步后,不再犹豫,直迎上刀锋。他虽然瘦弱,剑气却极为精纯。刀剑再次相交,却因主人都运了内力而没有发出铮鸣。
  两人再次退开。
  剑自鸣出招。剑势如虹,转瞬化为满天星斗。目之所及皆为剑影,虚实不定。本应是颇费神费力的招式,他使起来却多了坚定宏阔的底蕴,虚实变换就如摘花捻叶般信手拈来。
  曲放忧饶有兴致地笑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形随刀动,电光火石间劈出三十余刀,均在刀势未凝时即收回、劈出。刀光刹那间交结成网。
  某个极细微的瞬间,刀剑行至极近处,气势略一碰撞,随即胶着。刀刃与剑峰却没有相交,各自沿着对方的侧面削了过去。
  剑自鸣于是横剑架住刀势,抬腿攻曲放忧的下盘。曲放忧退后两步,即刻撤刀,空出左手击剑自鸣的胸口。剑自鸣随被他毫无征兆的撤力晃了一下,胸口空门即开,却也马上将左手并刀。曲放忧的拳头若是打过来,势必被剑自鸣的手刀砍中手腕,轻则被对方借力避开,重则被击碎腕骨。
  曲放忧因而后退,重整架势。剑自鸣收敛了心思,剑招越发干净明快。曲放忧见招拆招,百十招下来,竟没有找到进攻的机会。
  两人从起初的越斗越快,到招式渐慢,并非为以武会友或者惺惺相惜,而是被对方的武功激出了年轻人不服输的性子,一招一式都带了杀气,所以每一招都用得格外谨慎。
  渐渐的,离一个时辰的底线越发近了。
  曲放忧心下焦急:剑自鸣或已竭尽全力,或者没有,自己竟然开始盘算他的底线,心思上已经输了。因此,曲放有决定放开手脚。杀气立凝。佩刀龙吟在掌心轻微地震颤,顷刻间发出高亢的龙吟声,直入天际。
  剑自鸣心下一凛:龙吟!他先想到的不是能以刀发龙吟的只有二十年独步江湖的游侠,人称“龙吟”的曲径扬——曲放忧也姓曲,而是“龙吟一出天地开”——这刀法就是有这样的威力。同时,他感觉到杀气。冷且凝重的杀气包裹着曲放忧的佩刀,目标居然是他的心脏。剑自鸣瞬间作出回应——直刺向曲放忧的左胸——他的剑比曲放忧的刀略长。
  剑自鸣的剑,后发先至。几乎是同时,剑自鸣达到极限,力气一瞬间抽空。他的剑尖已经抵住曲放忧的胸口,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剑尖停在那里,一寸也送不进去。
  曲放忧在剑自鸣出最后一招时就察觉了失败。他眼睁睁看着剑自鸣的剑刺到胸前,却无能为力——力量和速度都不及,便是输了。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刀,直到剑自鸣的眼中闪过惊讶、愤恨、恼怒以及不甘,然后他意识到:剑停了,时间到了。他的刀已经切入剑自鸣的肌肤。
  曲放忧立即收力,改变刀的走势。刀刃在剑自鸣胸前划出一条深刻的痕迹,所幸没有伤到心脏。
  曲放忧收刀时,看到剑自鸣脸上不能置信的表情,忽然觉得有趣。是的,有趣。没有想到他会比自己还要强,没有想到他有一招就置人死地的能力,没有想到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比武。
  曲放忧看到剑自鸣的身体摇摇欲坠,胸口的血迹蔓延开来,眼神也不够明晰。剑自鸣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渐渐汇成水滴,滑落。曲放忧忽然想到他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于是,他抓过他的肩膀,亲吻。
  嘴唇相互摩挲的时间非常短,但结束时剑自鸣已经失去了意识。曲放忧眼底有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只要亲吻之初他醒着就好。他为剑自鸣点了止血的穴位,粗略凭脉后才失了镇定:剑自鸣的脉相时断时续,而且弱得几乎无法探及。曲放忧毫不犹豫地将内力输送进取,却如石沉大海般不见半点起色。
  这时曲放忧才想到:他不能去跟叶杳雨说“我和你哥比武,打不过你哥就出杀招,结果不小心把你哥杀了”,他不想与自己的小师妹拼命。然后,曲放忧想到自己的某个熟人的父亲在这个时节都会来这边采药,于是扛起剑自鸣来,原路返回城里。
  
  曲放忧去到城里那家不起眼的小院落时,有“神医”之称的巩方正埋头拣药。
  巩方不过四十,却已满头白发,只是面色红润,整张脸上找不到一条皱纹。他听得曲放忧翻墙而入,并不计较,只说:“轻执前脚走,你后脚就到,还让不让我喘口气了?”他所说的轻执是他的儿子,也是曲放忧的好友——巩轻执。
  曲放忧先打招呼:“巩老爷子!”见对方点头应了,才问,“轻执走了?小锦可好?”
  “还活着。挺蹦精。”巩方说完,抬头看一眼曲放忧,同时看到了剑自鸣,以及剑自鸣胸前的血迹,于是说:“你也有失手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时候?”
  曲放忧撇嘴,道:“哪里,我被他逼得使出‘龙吟’。”巩方认得曲径扬,也知道曲放忧是曲径扬的儿子,曲放忧便不瞒他,只是没说那场比武的结果。不料巩方闻言大惊失色,立即起身为剑自鸣号脉。
  “不可能!”巩方的手指一搭上剑自鸣的脉,便说。他号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又说:“不可能。放忧你把内力撤了。”曲放忧撤去内力后,巩方又诊了半柱香的功夫,脱口而出的还是——“不可能”!
  巩方一生行医,武功虽然不高,但眼力级佳,动作快、准、稳,丝毫不逊于一流好手。曲放忧还没有见他看错过什么人,所以有点懵了。
  巩方看到了曲放忧左胸上的口子,才问:“你带来的人,是谁?”
  “我师妹的哥哥,剑自鸣。”曲放忧道。
  巩方皱眉思索片刻,又问:“你说他会武功?”
  曲放忧犹豫再三,方答:“比我强。”
  “好小子,居然连我都能骗过去!”巩方说完,示意曲放忧将剑自鸣移到屋内。
  曲放忧才把剑自鸣放到床上,就听巩方问:“你既然知道他是谁,怎么还敢跟他比划?”曲放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叫我去,我便去了。为什么不行?”
  巩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剑自鸣,在莫秋红肚子里便中了‘执著’。我每年为他出诊四次,竟一直不知道他学了武功。”
  执著是千金难求得奇毒。巩方的妻子死于“执著”,巩方因此一夜白首,将自己的儿子改名为“轻执”。因而,当巩方得知奉夜教教主独子剑自鸣也中了“执著”的时候,立即奔赴奉夜教总坦,不休不眠地照料了三天,才勉强压制住毒势,却怎么也想不出解毒的办法,只得明言:“这孩子经脉已损,习不得武,而且一辈子都离不了汤药,就算事事注意,怕也活不过二十五岁。”此后,巩方在不准别人称他“神医”,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巩老爷子”。
  巩方的事情,曲放忧早已从巩轻执处知道了大概,此时听他这样说,只问:“下毒的人是谁?”巩方白他一眼,反问:“我只是个大夫,怎么会知道?”曲放忧只得闭嘴。
  接着,巩方为剑自鸣施针敷药,末了对曲放忧说:“你震伤了他的心脉,去给他运功调理四个时辰。”
  曲放忧哀号一声道:“您何不说他已经不治?”手却已经搭上剑自鸣的脉门,缓缓输入内力。
  剑自鸣的脉象已经平稳。曲放忧感觉不到他的内力,却能牵引着自己的内劲顺着他的经脉运转。
  四个时辰过去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巩方不喜欢点灯,屋里连蜡烛都没有。月光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暗淡的月光下,肌肤呈现出柔和的青灰色。无从辨别气色的暗影中,剑自鸣的脸就如上好的美玉在大师手下雕琢而成的珍品。曲放忧碰了碰他的睫毛。他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曲放忧忽而想到他柔软且不知道抗拒的身体完全展开来的样子。
  那个时候,剑自鸣是真的无法抵抗还是别有所图?应该是后者吧,不然,他应当直接刺穿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里,曲放忧舔了一下嘴唇,决定就在他身边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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