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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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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人不管走那条路,只要是自己认准的,就很不错。
  忽的羡慕起顾文古来。
  从树梢上跃下,落地无声。
  我拍拍身后沾的树皮和枯叶,长吁一口气。
  那时太小,不能体会罗放我行我素潇洒不羁背后支持着的深沉,所以也根本没明白他话里的沉重。
  顾文古走在自己选的道上不回头,于他,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站在灯火通明的主帐外等候通传,一盏茶后刘玉从里面出来,却小声告我,皇上并不在。
  我不好问他景元觉这时候为什么不在帐中,只好告辞。
  出来想了想,我去围场守卫营帐,找了一个官员,说是要查找朋友夜聊,问可否告知营帐号?
  那官员让我去看入围场时报道的登记簿。
  果然是公开的……叹口气,我往回走,路上经过一处营帐,外面分明是付大人马车,犹豫片刻,进去叨扰。
  付大人的两个儿子见我来,客气几句便依次出去,将他们老父完整留给我。
  付大人蜷在床榻上,衣服加被子,裹得像个灰扑扑的大团子。
  “小苏,你总算来陪我说话了。”他在那团里伸着头,像是乌龟出壳,“冬狩,无聊吧?”
  不无聊,至今我忙都来不及。
  可我脱口却是,“这来看您老大人,自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着您的教诲了,哪能是无聊呢。”
  付大人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呵呵,”对他的不屑我习以为常,接着说话:“我刚才在东营给吓到了,您就当我这是来您这压个惊,可千万别赶我啊。”
  老头子来了兴致,抱着被子往前拱了拱,“出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吃完饭,不是没事做嘛,我就琢磨着去旁边营帐,找个认识的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不是?可结果……您不知道啊,”我凑到他旁边,紧张的压低声音,“人没见着,见……鬼了。”
  “什么?”
  “嘘!”我抓着他的被单左右看,“付大人,我说,这荒郊野外的,怕是有些东西……不干净。”
  “哪……有不干净,”他瞪起眼珠子推开我,“你小子好端端的乱说什么?”
  “哎呀,这是我亲身经历的,哪能不信?”我在床榻边坐下,又凑过去抓住他的床单边角,“可真没乱说……当时,我走到友人帐营外,还差那么几步没进去,抬头就看见一道黑影倏的在眼前闪过——我想晚上帐子里面点了火,人影照在营帐上晃一晃,可能自己眼睛花了看得不那么真切,也就没太在意。这么想着,我掀了帘子进去这么一看,嘿,里面根本没人!”
  “啊?”
  “这还算好的,那时我就奇怪啊,还想着,这是不是有人和我开玩笑什么的,这么着四下看看,结果,却看见门口的一团被子,慢慢,慢慢的动了起来……”
  “啥,啥?”
  “——被子,这种被子,自个动啦!”我揪住付老爷子的被子大着嗓门重复。“它慢慢的挪动,一点点的,在我眼前展开……然后,它掀开了一角,一个小角,从里面,一条这么长的——”
  拿手比了整整两尺,付老爷子惊叫,“蛇!”
  “大青花蛇!”
  “后来呢?”
  “我吓僵了,六神无主,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的就看那家伙鼓着两颗黄豆眼瞪着我,吐着一条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也不知过了多久,它突然昂着头,扭着身子就爬起来,那是越爬越快,越爬越快,眼看,眼看就——”
  “就怎样?”
  我收口,“就这么爬出去了。”
  “……哦,咳咳,”老头子难掩失望之情,“咳,爬出去了?”
  “爬出去了。”
  木楞的点头,我忽然又紧张起来,抓着他问,“您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就钻出来那么个东西,是不是蛇妖?”
  付老爷子很不屑,“不就是条蛇嘛,什么妖。”
  “不是啊,大下雪天,您说这不成精,哪来的这么大本事的蛇?”
  “哎呀凡事总有个例外嘛,说不定,那东西就是闻着肉香给它饿醒了,循着味儿,哎……”
  “那怎么还会有先前的人影呢,莫不是幻化成了人形?”
  “什么呀,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这哪有——”付梓基说着说着,忽然住了口。
  过了一会,他探究的看着我,“……那是谁的营帐?”
  我眨巴着眼,坦诚回答,“顾文古顾大人的啊。”
  老头子向后一缩,怕冷般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突然寒着声转起眼珠子,“你告诉他了?”
  “没有,没有!”我断然摇头,“冬狩祭祖,这半夜见蛇也不知道是什么兆头,我哪敢乱说?这不就您高寿,见识多,我直接跑来找您的。”
  “……算你聪明,”老头子松一口气,眼珠子也不转了,只瞥我一眼,“不是冲你来的妖,少管为妙。”
  “哎。”
  我应声点头等待下文,他却怔在那里,闭口不言了。
  可惜话既已出了口,就如搅屎棍子捅破了水面的平静,装是装不了了……我不当作没听到,他就不可能,再当作没说过。
  成精老狐狸一只,岂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趁夜赶来,说些无趣的妖怪奇谈?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
  他不答话也无妨,我安静的坐在他对面,含情脉脉的看,无声浅浅的笑,极尽温柔之能事,直到付老爷子再也受不了,黑着一张老脸煞风景的说,“出妖蛾子了你?”
  “付大人,您见识广博,镇定自若,晚辈仰慕您。”
  “……”
  他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我接着笑,继续温柔如水的看,老爷子往后缩了又缩,直到缩到不能再缩。
  ——现在他一定在后悔,没让儿子陪在身边。
  大约一炷香之后,付大人缴械投降。
  “……前朝首设三省,中书省擅制政令,一朝枢机,重中之重。我朝虽沿袭前朝旧制,大事却全经早朝或重臣商议决定,定议后,才由中书省起草文书。如此一来,中书省名不副实,既比不上尚书省执行之权重,也比不上门下省审核上谏之要务。”
  “嗯。”
  我颔首,等着下文。
  又对视一会儿,老爷子无奈道,“三子入朝,你明明才气最盛,皇上却偏偏派你来这最枯燥最无实权的地方,为何?”
  我收回眼光,安然答曰,“苏鹊只有些小聪明,年纪又小,怎能和郭大人顾大人在书院里多年的真才实学相比。”
  “真不明白?”
  我惭愧的拱手,“还请付大人赐教。”
  “哼,”付梓基冷哼一声,“都是显而易见的事,你不必和我来这一套。”
  “付大人,皇上是何等的心思,苏鹊就是自以为猜着几分,又怎敢在帝师的面前,胡说八道?”
  我殷殷带笑看他,直到脸颊酸痛,犹不更减。
  “……”
  半晌,付老爷子再次气馁。
  “那郭怡心思细密,深藏不露,派他去门下省从事,他去了就专司弹劾文表,多少年的旧账桩桩详理,滴水不漏,几日朝中就人人自危……不招人忌恨才怪。”
  “不错。”
  “那顾文古更好,出身同文,本就是多少人的大忌,皇上还派他去刑部任职,让他坐在周相眼皮底下一件件坐实弹劾罪状,如此明晃晃一根大刺……”
  我颔首,继续看着他,他瞅我一眼,无奈闷声道,“此二人名为重用,实则一旦丞相动手,首当其冲——弃子也。”
  “苏鹊尚有一事不明,”说到这里我犹疑的提问,“当时朝上,是尚书令大人亲自提出安排职位,又怎么好,就刚巧在这么两个关节位置上?”
  “尚书令安排的职位?”
  付梓基缩在被子里冷笑起来,“申请丁忧申请了好几年的突然被批准丁忧去了,要求告老还乡要求了好几年的突然被准退回家去了,这不自然,就空出两个刚好四品的位来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景元觉早有准备,却不知他竟然准备到这种程度……
  “郭顾两位大人上任后,弹劾诉状就雪片一般的飞来,其中证据详实,明显是……”我斟酌着字眼,“明显不是一朝一夕所为,唉,朝人又何必怪到两位大人身上。”
  付梓基不屑的哼了一声。
  “弃子,当作何用?”
  我瞪着他,这回是真正惊骇,目不能转睛。
  闻哥说过,棋子而已,物尽其用……
  原来,舍弃掉他们,换来一个动手的借口,才是真的?
  “如此……不是仁君所为。”
  我脱口而出。
  “呵……仁君,”付梓基嗤笑出声。
  他瞪我两眼,轻蔑的开口,“老夫教了先帝六子,老六早夭,三五歹毒,先太子先明王倒是都有仁名,可结果呢?太子查贪官被毒死在蜀地,明王北邑广平自溺,呵,可都是能进宗庙的伟业。”
  我浑身僵硬,木然而坐。
  “皇上要是没些心计,能熬得过这四年么,也就是这压制下平平安安的四年,若是还没从中学到点什么,哼,也真太浪费了人家的一番言传身教……”
  “高祖创业,太宗拓疆,先帝守成,到如今这时候,北有狄夷,西有凉寇,再不出些手段立起来,难道真坐在这抱着个仁义大覃悠悠半百的牌子,等着老天开眼,护佑我皇不成……”
  “要我说,区区几个弃子还是仁至义尽……”
  ……
  不知过了多久回神,只听付梓基继续道,“……小苏啊,朝中不比文林,你今天同情那两个,可他们若是命大过了这道坎,他日作了功臣,不都是与你分庭抗礼的政敌?”
  我听着听着,到此处,终于难看的笑了一下。
  “付大人……我也是尊泥菩萨,现在言及他日,岂不太早……”
  “不,不早!”
  他猛的往前凑身,撇开包裹的被子,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我的手,两只浑浊的眼珠子陡然蹭亮起来,“一点不早,就是这种时候,就是这种时候才看得出来……皇上为保苏大人周全,宁愿将苏大人束之高阁,能得皇上如此费心,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手被他激动的握着,我彻底无语。
  ……
  难怪啊,难怪……
  难怪堂堂太傅,能放下身段,屈就着跟我这初出茅庐、无德无能、无背景无建树的小人物亲近一月。原来,只因君心自古难揣,时局风云变幻,未来莫测高深之际,我恰是他……新压的注。

  报应不爽
  
  从中书令处告辞出来,黑沉沉的夜色包裹着天地,满目寒凉。
  我仰首嗟叹,官场黑暗,如今我总算识得一二……
  哎。
  却回东营,营中篝火已经熄灭,只有顶顶帐篷中透出昏黄的灯火,温暖着夜色。
  我找到定襄王那顶一品独帐,里面也亮着火光。
  “定襄王,下官苏鹊,您可睡下?”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回声。我迟疑的问,“定襄王是否睡下?”
  “他不在。”
  门里有人闷声作答。
  那人掀门出来,是齐鹏齐小公爷。
  “齐小公爷,”我躬身作礼,“不知定襄王何在?”
  齐鹏摇头,“不知道,本小公也是在寻他的。”
  我不免有几分着急,平时神出鬼没的,平时无处不在的人物,到要命的时候,竟然全都没了影。
  当下两人进帐等候。
  进去时齐鹏看我两眼,忽然一撇嘴,“我记得你。”
  “哦?”
  我在自己的事中,不及细想,敷衍笑笑。
  他停住脚步,指着我,“你就是那个功夫不好,还偏要跳楼救人的人嘛。”
  我一脸笑容,顿时僵住。
  齐小公爷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歪着脑袋继续评价,“不过你勇气尚且可嘉。要不是那天你不管不顾扑上去,分散了一下疯马的注意力……说不定,我赶不上出手。”
  ……我忽然很想打这小子。
  深呼吸过后,“呵呵……齐小公爷言重了。”
  “没什么。你是文官?”
  “下官苏鹊,中书舍人,翰林学士。”
  “哦,”齐鹏点头,又一次撇嘴,“那你的轻身功夫,还算过得去。”
  再深呼吸,“……小公爷,过奖!”
  接着两人一同坐下,竟是半晌相对无言。其间我满心郭顾之事是无心应酬,齐鹏一边闷坐,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近子夜,还不见定襄王的影子,齐小公爷首度打破沉默,“苏大人找王爷何事?”
  “无甚要紧,夜不能寐,找定襄王闲聊而已。”
  齐鹏“哦”了一声,点点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定襄王喝酒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一个牛皮水袋,一直在拿着把玩。
  “他不在……你能不能喝?”
  齐鹏忽然问。
  长夜漫漫,无以解忧。我顺口应承,“蒙小公爷不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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