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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大田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祝广文的答卷，不解地说：“这个学生可能精神有问题，这可不是小事，他敢在这上面写出来，说明他对父亲和二姨的恨已经达到了顶点。所以你明天必须和他家长取得联系。避免出大事。”
“这个学生，今天给我个下马威，我进教室前，他把笤帚放在门上面，把水放在门旁边。我一推门笤帚掉下打了我，水桶被我绊倒溅了我一身水。我没发火，他说我‘哥们够意思’。我想这孩子肯定精神受过什么刺激否则不会这么反常？他既然敢于写出来最恨爸爸和二姨，这里一定有特殊原因，我如果明天就去家访，势必会引起他的极大反感，所以我想多和他接触接触，慢慢让他和我说实话，我想这个问题会解决的。你学过心理学，在这方面比我懂得多，好好帮我把把关，我一定先解决这个最棘手的问题。”
晚月接班后，第一个交的朋友就是祝广文。第二天下午上第一节课有十多分钟了，祝广文光着膀子，把衬衫搭在肩上，没有敲门，踢门就进来了。李老师没有当众批评他，让他回到座位上继续上课。
放学后，晚月把祝广文叫到教研室，把他肩上的衬衫拿下来说：“今天打架了？还喝酒了？我告诉你，借酒浇愁愁更愁。小小年纪千万别喝酒，伤身体呀！来，把衬衫给我，我给你缝缝。”祝广文说：“你怎么知道我喝酒？知道我打仗？知道我衣服被撕破了呢？”
晚月说：“你的形象、表现、神态告诉我的。”
第68章 冰山被爱融化（）
祝广文这个桀骜不驯的叛逆者，无论是在家、在外、在校都以一个永不服输的斗士身份出现。
在家，他的爸爸打他，会把笤帚打碎，会把板凳腿打折，但是他不哼不哈，不掉一滴眼泪，不叫一声，对他爸爸一直怒目而视，直到他爸爸打累了才肯住手。
在外，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仗，他会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他仍毫不畏惧地向前冲，直到把他打得起不来，小流氓们才扬长而去。
在学校，会被老师关在空屋里三五个小时，他都不会说一句服软的话。
这次他在小饭店喝酒和邻桌发生纠纷，动起武来，因为他个子矮小，抵不过身高马大的对手，吃了大亏，衬衣被撕破了。他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学校，本来想找茬发泄一下，可是他踹门进屋后，李老师什么也没问，就让他回座了。他认为这个老师是个窝囊货，不敢惹他，所以他放弃和她斗气。祝广文一向愿意和强者挑战，所以他没把新来的李老师放在眼里。
放学后，他本来想在外面呆一夜，因为他的衬衣被撕坏了，让他爸爸知道了，躲不过去一顿暴打。还没等他走出校门，就被李老师叫住了。他仍然光着膀子，把破衬衫搭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进了老师办公室。没想到李老师不仅让他坐下，而且还要给她缝衬衣。
李老师说：“你坐呀，站着的客人不好答对。”祝广文嘟囔了一句：“你是和别人不一样？我进过一百次教研室，没有一个老师赏给我一个座的，你是第一个让我坐下来和我谈话的老师。谢了，恭敬不如从命。”李老师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朋友，应该平起平坐，我又不能站着给你缝衣服，所以我得坐下。如果我坐着，你站着，这会让我不舒服的。”
朱广文一肚子要发泄的气，顷刻间消失了。李老师这几句话说得他心里暖暖的。自从妈妈自杀以来，两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讲话。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像他想象那样冰冷无情。他看着李老师一针一线地给他缝衣服，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李老师抬头发现祝广文的神情有点异样，就问：“广文，你怎么了？想什么？”
“我看到您这样为我缝衣服，就想起了我妈。”“怎么？你没和妈妈在一起吗？”“我没有妈，两年前就——就死了！”
李老师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让你伤心的事。你妈妈得的是什么病？”
祝广文陷入沉思，他说：“我妈得了一种医学书上没有记载的怪病，她知道这是一个不治之症，自己又承受不了疾病的折磨，后来自杀了。”
李老师非常同情地说：“哀莫大于丧母，我愿意为你分担一部分痛苦，假如你愿意向我倾诉这个哀痛，你就会减少一半的痛苦。”
祝广文眼含热泪地说：“老师，谢谢您！这些年在家，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坏孩子，在我爸爸的眼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他恨我，我更恨他，我俩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在外面，街坊邻居、亲亲戚朋友把我当做小流氓，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谁也不搭理我。在学校，老师们管我叫‘个别生’，被打入另册，认为我是害群之马，恨不得把我一下子撵出学校。街坊邻居、亲戚朋友把我当做不可小流，他们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李老师，就因为他们这样对我，我才豁出来了，反正我也没好了，就破罐子破摔了。说实在的，别看你只来两三天，我感觉到您和他们不一样，就您把我当成了人和我心平气和地唠嗑，还要分担我的哀愁和痛苦，我很感动。
开始听说您接我们这个班，我挺来气的，我们的班主任像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他们都说，‘有祝广文在那个班，我就坚决不进三班的门。’您听听！难道我就那么可恶至极不可救药吗？
您第一次到班里，我的确想气气您，可是我错了，您是一位最扛气的老师。我真佩服您，怎么会不生气呢？那时我又一想，也许您是试探我们，让我们彻底暴露，您好治我们，可是今天我才真彻底地扭转了对您的偏见。
李老师，您放心，从今后，我绝不会带头闹事，我绝不气您。但是别人我可不敢保，他们还是把我看成是坏学生，训我、损我、骂我、挖苦我，我还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您可别怪我。李老师，您知道吧？皮球拍得越狠，跳得就越高。他们若不那样对我，我是不会养成这样的反抗精神的。”
李老师听了朱广文的这段话，心里很不平静，她感到像朱广文这样的学生，一定有他的苦衷，如果我们当老师的、当家长的能够和他们多多交流，多多谈心，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打开他们心头之锁，就会改变他们对客观世界的看法，重塑他们的灵魂，培养他们的优秀品德。
李老师把衣服缝好了，递给祝广文，亲切地说：“穿上吧，缝好了，回家你爸爸不会发现你的衣服破过。你方才和我讲的这些话，我听了很受感动，因为你确实把我当朋友才能说出这些肺腑之言。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以新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彻底扭转人们对你的看法。你记住我的话，周围朋友多才能过得愉快；周围敌人多精神就紧张，烦恼多、痛苦多、活得就累，因为你总要提防着别人，总要想办法对付别人。你如果同意的话，我愿意成为你们父子之间的破冰船。”“不不不！李老师，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唯有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因为我们之间隔座冰山，比王屋、太行还难搬走的大山。这个问题我们以后不要谈了，我现在就想赶快毕业，找个管吃管住的工作，离开那容不了我的家，离开我那不共戴天的敌人。”
晚月刚想劝劝他，后来觉得父子俩积怨太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所以也就差过话题，谈些有关班里的问题。
祝广文说：“老师，您知道我们为什么剃光头吗？听说学校又要给我们换老师，我们来了气。我出主意，我们‘八大金刚’全部剃光头。我说：‘谁不剃光头，谁就是狗娘养的。不出十天全家都死光。’所以我们约定在您来的前一天晚上，全部剃了光头。老师，您别怪我，要知道您这么好，说什么我们也不能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李老师说：“没关系，天冷时头发就长出来了，再留起来也不晚。”
“李老师，我觉得您特别理解我们，您要是早接我们这个班就好了。您放心，我那些哥们都听我的，明天我告诉他们绝对不许给您出难题，绝对不许气您，他们都听我的，我是他们的‘司令’。”
李老师笑着说：“好呀！有司令给我扛着，我就有信心当好政委了。”
师生的谈心非常融洽，他们都很高兴，祝广文从李老师那里得到了关怀、体贴、理解。他觉得今天是母亲去世后最快乐的一天，因为他能坐在老师跟前谈出心里话。李晚月也非常高兴，因为她已经敲开祝广文的心扉。她决心帮助祝广文搬掉压在心头的巨石，使他能轻轻松松地生活。而首要解决的是必须找到父子俩之间的死结，化开冰山一角，进行艰苦的探秘。
第69章 无风也起浪（）
李晚月老师接班以后，高二（三）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科任老师觉得奇怪，背后议论纷纷：“李老师用啥招法能把祝广文弄老实了？”“现在三班的课堂纪律明显好转，上课没有故意捣乱的了。”“和我最别扭的郭三才，今天早晨见到我，给我行个礼还问声‘老师好’。把我弄得不知说什么好？”“我们应该建议学校开个会让李老师讲讲她带乱班的经验。”
晚月接班后重点解决三个问题：上课看课外书问题；放弃数学课的问题；祝广文父子积怨探秘。
为了解决上课看课外书的问题，她确定每周安排两次读书课——周二周五下午最后两节，可以随便看课外书，而且晚月把自己订阅的杂志也拿来放在讲台上，让同学们随便拿着看。她给同学们定了一个严格的纪律，除这两次读书日外在校期间绝对不许看课外书。
这个办法真的很灵验，彻底杜绝了学生在课堂上看课外书的弊病。为了配合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她让学生自己办手抄报在班里搞评比竞赛，很快学生把乱看书、看闲书，变成了有计划地看些有用的书。这就叫做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学生绝大数多数放弃了数学课，晚月一了解才知道，这些学生在小学（文化大革命）和初中（建校劳动）根本没有正规上课，连分数加减乘除法都不会，甚至通分约分都不会。数学老师气得口不择言，所以学生和数学老师对立情绪非常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晚月利用自习时间给学生突击补习分数加减乘除法和一元一次方程及平面几何。她知道这样做会对数学老师不利，但是没办法，学生真不会，衔接不上，自甘暴弃，这样从头突击起了一定作用。
可是这事到底被其他老师发现了，他们对李晚月这种做法产生极强烈地不满，尤其是教数学的王丽荣老师认为李晚月有意整人。她开始在教研室指桑骂槐、旁敲侧击了。有一天她借题发挥、大放厥词：“有的人为了抬高自己打击别人，已经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这样的人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为了显示自己的所谓才能，竟然越俎代庖，恬不知耻地抢别人的工作，有能耐你把所有学科都包揽过去，我才服你呢。”她一边说一边摔摔打打，故意把李晚月的钢笔水碰撒，弄得学生作文本一塌糊涂。李晚月急忙去擦。王老师却说：“别擦了，越擦越埋汰。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货。”
晚月已经知道王老师是在骂自己，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想如果自己搭茬只会激化矛盾，所以她什么都没说，任她撒泼骂街。王老师没因李晚月不吱声而罢休，反而越骂越升级，专抓要害问题说：“人吧，总该有个自知之明，没进过大学门的人竟然敢教高中，太不自量力了！”她越说越具体，大家怕她俩打起来，就有人出来劝王老师不要再吵了，这一劝不要紧她反而吵得更凶了。
下班后书记到教研室找李晚月谈话，了解王老师发火的原因，因为书记也听到李晚月上数学课的问题。李晚月把具体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他们正谈着，突然断电了，正好一位老师回来取东西，她进屋开了两次灯没有打开，按第三下时电来了，灯开了，这位小女老师看到书记和晚月在屋里，吓了一跳：“哎呀！屋里有人呀？”书记说：“我找李老师谈话，不知为什么电突然断了。”这本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第二天全校就传开了：“昨天晚上书记和李晚月在教研室不知干啥？灯都没开。”有人说：“这个女人不寻常，来校这么多天就和书记勾搭上了。”
没过几天田尚雨接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两行字：“李晚月和刘书记在9月24日晚上7点半钟在高二教师办公室，促膝谈心，当时屋里没开灯。他们干什么你自己去判断吧！”大田和晚月结婚多年，俩人感情非常好，俩个人从来没有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