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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再次问道。
“我是刘强啊，你不知道吗？”
手机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空洞，“我知道了，你也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是不是，是不是？”
男人的声音陡然尖利，带着一股愤怒。
卫生间内，尖叫声变为了痛哭声。
“是。你不服可以来找我！”我冷声回道。
“我不去找你，有人会找你的！”刘强的声音突然变小，就好似被人拖离了手机。
下一刻，电话被挂断。
我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再次拨出小鱼的号码。将手机凑到耳边，抬起头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变了。
明亮的地面变为了水泥地，雪白的墙壁变得斑驳，墙皮一块一块的，有的地方已经脱落。
走廊里摆着两个长条椅。卫生间的门口挂着一个木牌，头顶的灯是由灯绳吊起的电灯泡，摇摇晃晃的。
“来这一套！”
我嘀咕一声，迈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内，没有郝强，也没有刘雪。更没有周雨，只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踮脚站在水池前，吃力的拧着水龙头，发现我进来，他侧头对我甜甜的一笑，手上一使劲。水龙头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恍惚，十几年前，我经历过这一幕。
激荡的水流打在水池上，水花溅起，弄得男孩满脸都是水。男孩手忙脚乱的拧水龙头，侧头对我道：“小弟，快来帮我啊！”
“哦！”
我愣了一下神，慌忙答应一句，想要上前帮忙，刚走出一步，男孩又是一使劲，脚上一滑，发出啊的一声，仰面摔倒，后脑勺碰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咳咳！”
小男孩无力的喘着气，对我伸出手，似乎想要让我帮他，我愣在原地，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袭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踉跄着退了两步。
“咳咳！”
小男孩咳出一口血沫，伸出的手垂了下去，没了声息，脑后的血迹，迅速扩大。
“铭哥！”
我喃喃着，泪水糊了眼睛。脚却在地上狠狠一跺，手掐出了一个剑指：“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敕！”
最后一个字吐出，我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眼前的景象一空，地上没了小男孩，我也没在卫生间内。
我在楼梯间，站在上面的台阶上，再向下一步，便会跌落下去。
刚才看到的画面，是小时候的一次经历，顾铭，是我三伯家的孩子，也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
他五岁那年，死在了我的眼前，死因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因为这件事，我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童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刚才之所以没有迈出那一步，还得感谢太奶奶，是太奶奶洗脑般的对我说。如果当时我出手帮助铭哥，死的就是我们俩。
太奶奶说，这就是顾家的诅咒，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谁也不知道谁会什么时候死去。
顾铭死后，我先后又经历了十余次亲人的死亡，看淡了死亡。
所以，我没被影响，在迈出那一步之时，回过了神，念出了净心神咒，破除了幻象。
我现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上吊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操控人心（）
我之前问过他们，会因为什么而自杀，有人说绝望，有人说失望，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感情遭到了重大打击。
已经自杀的六个人，刘强和其中一对夫妻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姜爱华还有刘骏的情况，我很清楚。
姜家重男轻女，姜爱华在家里的地位很低，她父母反对她和刘天宇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她为什么突然自杀了？
还有刘骏，他很爱妻子，也很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也自杀了？
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情感遭到了重大打击，看到了某种他们无法接受的画面，所以他们选择了自杀，就如同我刚刚看到的一样。
想清楚这一点，我立即冲出楼梯间。我都能被拉入回忆中，胖子他们呢？
刚冲出去，便看见胖子顿在卫生间门口，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身后有一团如墨般漆黑的影子在蠕动。
梁静的楼层是四楼，卫生间位于中部偏左的位置。卫生间旁边，便是楼梯间，我和胖子的距离，不到五米。
“胖子！”
发现他的异状，我厉喝一声，手上一甩，一张符打向地面的那团影子，同时一步踏出，扑了过去。
镇邪符率先爆发，发出噗的一声，一团紫红色的符火燃起，黑影蠕动了一下，浮起团团黑气。
黑皮在下一刻刺中了黑影，手上传来的触感很怪，就好似刺入了一团乱麻中，我向后一拖，发出撕喇一声，划破了幕布，几张人脸在黑影中悬浮而出，又没入黑影中。
“咳咳！”
胖子这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瘫软下来，正好砸在我的身体上，黑影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蠕动，顺着墙壁上爬，钻入天花板内，消失不见。
“胖子，你该减肥了！”
我把胖子推下去，胖子哼唧一声，指了指卫生间说道：“哥，里面可能出事了！”
不用胖子说，我也知道出事了。
钟文的自杀只是一个开始，周雨能受得了吗？
耽误的这会功夫，该发生的早都发生了，我把胖子拖起来，进入男厕的第一时间，我的心变沉了下去。
钟文，周雨，郝强，还有刘雪，他们四个一个不少，每人一个隔间，全都吊死了。
“草泥马啊，这是当着咱们的面搞事情啊！”胖子跺了一下脚，恨恨的骂道。
“回病房！”
我脑子这会嗡的一下，胖子那个群一共十二人，现在死了十个，梁静能幸免于难吗？
胖子也反应过来。拔腿便跑。
等我俩跑回病房，看到的是梁静来回摇摆的尸体。
“草！草！草！”
我彻底控制不住了，一脚踹歪了病床。
来回折腾了几趟，除了那团如墨般的黑影，我们连毛都没找到一根，还让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弄死了。
“啧啧，老道首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我很好奇，他是怎么选上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病房门口处，一个高不到十厘米的扁平纸人正看着我。
纸人没有眼睛鼻子，更没有嘴巴，看起来就是用一张黄纸随意折叠出来的。
“你是谁？”
我冷声问道。
“你没资格问！”纸人尖细的声音响起，扁平的头部稍稍侧了侧，看向我身后的胖子，说道：“小子，我看上你了，怎么样，以后和我混吧？”
“混你麻痹啊！”胖子直接骂道。
“该打！”
纸人的声调陡然拔高，胖子被踹了一脚，踉跄一下，我伸手扶了他一把。回头看去，梁静的身体来回摇摆着，刚刚那一脚，就是她踹的。
“自杀的事，是你搞出来的？”胖子马上反应过来。
“不是搞出来的，而是我专门为你设计出来的。可惜，中途出了一点岔子！”纸人咂咂嘴，略有些遗憾的看了我一眼。
这话一出，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不是太奶奶设计的。纸人口中的岔子，指的应该是姜爱华。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胖子混不吝的劲来了，指着纸人骂道。
“有脾气，有喜欢！”
纸人阴测测的一笑，问道：“你喜欢当棋子吗？”
“你什么意思啊？”胖子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纸人反问道。
胖子沉默了。纸人的意思很明显，我们都是太奶奶的棋子，生死不由自己。
这一点，我和胖子心知肚明。
这个纸人，有点意思，他叫太奶奶为老道首。这是一贯道教内才有的称呼，他搞不好和太奶奶是一个时代的人。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胖子盯着纸人问道。
“我想收你为徒！”纸人声音一肃，提出了一个我和胖子都没想到的答案。
“呵，收我为徒？”胖子被气笑了。
“对！”
纸人点点头，说道：“不想当棋子。只有一个办法，不断的变强，强到变成棋手！”
“可你看看你自己，除了在直播间混混日子，骗骗钱，你都干了什么？”
“你确实接过不少活。可靠自己解决的有一次？每次不是靠着符箓，就是靠着叫人，能要点脸吗？”
“入这行有三年多了吧，你有长进吗？天地人鬼四门，开了哪一门？一门都没开吧？”
“这样混下去，你早晚会成为炮灰！”
纸人尖着嗓子。不断数落着胖子。
胖子脸上的哂笑渐渐消失，脸色变得凝重，里面还有一丝羞愧。
纸人说的没错，胖子这些年就是混过来的。
入这行这么多年，胖子当过丧事主持人，给人看过风水。折腾过凶房，开过直播。
这么多年，除了直播，他还真没靠着自己的能力，解决过什么事情。
“反驳不了了吧？”
纸人还在嘲讽，“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次，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一顿大餐！”
“我特意在你的直播间里，选择了十一位粉丝，以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之法祭炼他们的魂魄，如今正好可以替你打窍。只要你答应，我便为你打开天地人鬼四门，让你脱胎换骨，不用再当棋子！”纸人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引诱胖子。
他先是将胖子贬低的一无是处，又给胖子画了一个大饼。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目的很简单，让胖子随了他。
在我看来，这个纸人的目的不纯，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口口声声要收胖子为徒。却连真身都不敢出来。
“七情之法？”胖子似乎被说动了，喃喃了一句，看向纸人。
“对啊！”
纸人来了兴趣，说道；“只要是人，都逃不出喜怒哀乐爱恶欲这七情，我以这七情。来祭炼人心，锻炼魂魄！”
“比如刘强，他易动怒，这是他的缺点，我花了七天时间来引动他的情绪，我先后化身为群成员，和他讨论，哪种自杀方法，最为痛苦，不断的讨论，不断的引动，他疯了，用一根绳子杀了自己！”
“比如姜爱华，她将爱看的极重，是那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人，我只是稍加运作，让她看到了男朋友抱着别的女人的画面。她崩溃了，自己杀了自己！”
“还有刘骏，他心中的恶念，你们绝对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有很深的绿帽情节。他总是想象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好啊，我成全他，我让他看到这种画面，又将他的恶念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让他被全村的人唾弃。他崩溃了，以为看到的是真的，也自杀了！”
我听到这，不禁一阵恶寒，这个纸人，在操控人心。
第二百七十九章 收徒弟（）
“钟文，这个男人，嫉妒自卑，他不举，没法过夫妻生活，我只是让他看到了自己老婆和别人搞在一起，闹的沸沸扬扬，暴露了他身有暗疾的事情，他崩溃了，自己杀了自己！”
“还有刘雪，这个女人，是个石女，她和钟文一样，活在自卑中，最受不了了，就是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我如法炮制，便让她落入瓮中。自杀身亡！”
纸人说着自己的谋划，将怎么将群中众人弄死的方法一一说出，声音中透着一股得意与冷漠。
人命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玩具。
“以七情之法，获得的阴魂，最为凶戾。是极佳的材料，乖徒儿，只要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便利用他们的阴魂，替你打开天地人鬼四门！”
说到最后，纸人向前走了两步。扬起扁平的头，用那双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盯着胖子。
“滚！”
胖子低下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纸人的身体一颤，乐呵呵的说道：“我，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气，这样调教起来，才有乐趣！”
说完，他侧过头，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今晚，你们两个谁也逃不了，我们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好不好？”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兄弟相残，你们两个，只要一个能活着走出住院部！”纸人没管我和胖子答应不答应，自顾自的说道。
“活你妈啊！”
胖子的回答是一句国骂，外加一脚。
胖子肥硕的脚掌踢在纸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