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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整个曲子节奏时缓时快,书崖卡壳的地方不少,难度极大。
进行到右手小三度半音阶行进的时候,明显就跟不上去了,她懊恼的停下动作,双手展开平铺在琴键上,抬眼看师说:“这一个音阶我总是过不去。”
师说低眉,“‘唐璜的回忆’里有22个超难度动作,对你而言,八度音阶行进和小三度完成的不错,试着在进行半音阶的时候转个音。”
书崖点头,按照师说的法子试了试,果然比之前的差错好了很多。
“学姐,你是怎么想到转音的?”
师说轻轻一笑:“具体我也说不清,有时候弹着不自觉地就转音了。”
“不自觉?”
“……嗯。”
“我小姑弹琴就很厉害,不过我很少听过她弹。”书崖仰着头。
“你小姑?”
书崖:“嗯。”
说罢。她含有深意的笑了笑:“就我哥的妈妈啊。”
师说抿抿唇,话锋一转:“这只是个开始,后头还有反响音阶,大跨度跳跃,同向三度,你得做好八年抗战的准备。”
书崖缓缓地出了口气:“真难。”
“你以为呢?”
书崖:“学姐,你弹一下?”
师说:“我?”
书崖点头。
师说想了想,“好。”
书崖刚从板凳上站起来,礼堂门口突然传出一阵喧哗,接着进来一大批人,足足有几十个。
两人视线相撞,书崖:“学姐你等下,我过去看看什么事。”
师说看到书崖和那边的人说着什么,有几分钟的时间才回来。
“怎么了?”师说看了那边一眼,问。
书崖皱了皱眉:“他们说要用礼堂。”
“那就下次……”
师说还没说完,书崖就急急的开口:“去我家吧。”
“你家?”
书崖重重的点头,“很近。”
“方便么?”
“方便。”
两人走在外边,是沿着教师公寓楼的方向,师说问:“你住在教授公寓?“
书崖嗯了声,“我爸是个教书匠。”
师说淡淡的‘哦’了声:“什么专业?”
书崖耸了耸肩:“和学姐一个专业。”
“气象?”
“嗯。”
师说使劲的想了想气象学系里有没有姓书的老师,似乎没有,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她都毕业几年了,或许是上大新聘请的也不一定。
书崖的声音没有刚刚的活泼:“我和他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很少提起他。”
那一瞬间,师说想起师尉。
她没再说话。
等到两人走到一栋公寓前停下,师说怔住,秦宏教授也住这一栋。
进了电梯里,书崖按到7层。
师说脑海里却在一直翻滚,她看了眼书崖,慢慢的问:“秦宏教授是你……”
她故意停在那儿。
书崖轻点了点头:“我爸,他出差了。”
说着,电梯已经停在七楼。
师说:“书璇是你妹妹?”
书崖一愣:“学姐,你怎么知道书璇?”
师说笑了笑:“我们研究所和秦教授有合作,前段时间我刚来过,那时候你不在家。”
“太有缘了吧。”书崖愣了又楞。
师说:“算是。”
“还算是?”
“不然?”
“非常。”
书崖开了门,里头很清冷,没人,师说问:“平时就你一个人?”
“嗯。”书崖叹口气,“他一出差就好几个月,书璇在我妈那。”
师说进了门,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屋。
上次来,阳台边还有可爱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玩,厨房里也有人在做饭,客厅里她和韩愈在聊天。
她猛地一愣。
韩愈?书璇的哥哥?书崖和她介绍的哥哥?
书崖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有点烫。”
师说猛地抬头看她:“你几个哥哥?”
书崖奇怪她怎么会突然这个问题,但还是答:“就小姑家的一个。”
“有你哥的照片么?”
书崖嘿嘿一笑:“感兴趣了?”
师说:“我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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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重外在美。”
“不是吧?”
“怎么,你哥长得很丑?”
“当然不是,比刘德华还帅!”
“照片为证。”
书崖抿了抿唇,“学姐,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师说咳了一声,“你小姑贵姓?”
“……江。”
师说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哥是叫江彧呢,还是……韩愈?”
书崖干干的笑了笑,“我是被逼的。”
“哦?”
“他逼我这么干的。”
“是么?”
书崖瞟了师说一眼:“学姐。”
师说:“从你认识我就有预谋了?”
“绝对没有!”书崖举起双手,“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学钢琴,不过见到你这事我告诉我哥了……他就拜托我以后有关你的事都得和他说一声,他真的很在乎你。”
说到最后,书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你哥?”
师说看着她,书崖的那句‘他真的很在乎你’她放在心上了。
书崖的肩膀塌下来:“其实我认识你很早了。”
“很早?”
书崖点头:“在我哥的钱包里,08年。”
**
师说沉默不言了一大会离开后,书崖的眉头绞得更紧了。
她闯祸了,韩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暴露,现在真的是完蛋了。
她给韩愈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她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师说到底是不是喜欢韩愈呢?她这么一坦白,师说会不会讨厌韩愈啊。
书崖开始头疼了。
她的电话打了一天都没人接听。
**
师说一个人打着大巴回家,到站的时候她没下车,任由大巴车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是不惊讶的,书崖说的时候她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简直是不可置信,似乎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他的每一次靠近,都是步步为营。
从第一次见面到之后的每一次遇见。
师说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眼前闪过太多他的表情,偏偏每一种都含情脉脉。
她真的是迟钝的可怕。
他喜欢她?
似乎是。
那她呢?
喜欢了十年,似乎也是。
师说该开心的。
可怎么就开心不起来,知道他喜欢她,多好的事啊。
**
实验室里,韩愈再一次失望。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八点,他换下白大褂走了出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荧屏点亮的那一瞬间,他微微愣住,三个未接,都是书崖。
他边往医院的地下车场走,边回拨过去。
那边还没等他出声,书崖已经急急地开口:“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了。”
韩愈察觉到一丝不安,眉头轻皱:“怎么了?”
“哥。”
那边姑娘的声音略微有点怵,声音很低。
韩愈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引擎问:“说。”
“我闯祸了。”
夜里,韩愈眼眸深邃,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
他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昏暗的车厢里,只有男人猛抽烟的气息,周围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眼神眯起,复杂而幽深。
?
☆、1—8—2
? 师说一直睡到中午才起的床,眨眼间,她又眨了眨眼,指针指向十点。
她又在床上赖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和苏莟在煲电话粥。
“阿说你听着没有?”苏莟在那边不满的抱怨。
师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听着呢。”
“那你说我说到哪了?”
“……你认识了一个男人,呃……”
苏莟大吼:“师——说。”
“小点声苏大小姐,我耳朵都被你喊聋了。”
苏莟哼了一声:“还听不听?”
“听,当然听。”
师说窝在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耳边是苏莟的絮絮叨叨,她的眼睛却看向窗子外,似乎思绪已经漂远。
天气很好,清澈晴朗。
“那次机场相遇,你说是不是挺巧的。”苏莟俨然一副小女人模样。
迟迟等不到回应,苏莟怒了:“臭师说!”
“在在在。”师说回神。
“你到底听到我说没有啊?你想什么呢?”
师说淡淡的弯了弯唇:“没什么,对了,后来呢?”
“后来啊,他天天都来店里买花。”
“没别的进展?”
苏莟声音一低,“没了。”
“你什么感觉?”师说问。
“他忠厚老实,适合结婚。”
“都想到这一层了?”
“我妈去庙里菩萨那给我算了一卦,务必要25岁之前结婚。”
师说打了打哈欠:“真的假的?”
“你觉得呢?”苏莟的声音无奈又认命。
“那你什么想法?”
“我也想结婚了。”
师说吃惊:“和那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军人?”
“……嗯。”
“他只是天天来你店里买花而已,你确定他喜欢你?”师说的声音拔高。
苏莟犹豫了几秒:“不知道。”
“那你什么打算?”
苏莟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表白。”
师说一怔:“表白?”
苏莟轻笑:“那可是我的长项。”
师说晕了又晕。
印象里,要是算上这次,是苏莟生命里第二次给男人表白。
第一次,做了人家的女朋友。
这次,做人家的老婆。
“听着没?”苏莟问。
师说一蔫:“嗯,苏莟。”
“干嘛?”
师说问:“柯北呢?”
那边久久才开口:“不想爱了。”
都说,谈恋爱要找自己喜欢的,结婚要找喜欢自己的。
良久,师说:“祝你好运。”
就像多年前,苏莟给那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表白,师说和封笔两肋插刀大力支持,祝她好运。
“阿说。”苏莟叫她。
师说‘嗯’了声,“怎么了?”
“你和韩愈怎么样?”
师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捂紧:“什么怎么样?”
“别和我打马虎眼啊。”
“我……那个……”
师说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说,便听见门铃响了,一时也纳闷,这个时间谁会来?
苏莟:“问你话呢。”
师说像是得到大赦一般:“那个回头说啊,我家来人了。”
说完就挂掉。
师说穿了件睡衣,头发稍微整理了下,去开门,但她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趴到猫眼看了看,一时愣住。
怎么会是他?
她足足在门前愣了好几分钟。
脑袋里一直在转,却转不出个由头。
恍惚间,茶几上的手机在响。
她走过去,拿起一看,屏幕上鲜亮的两个字:韩愈。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铃声止住,不过一秒,铃声又蹦了出来。
她愣了十几秒,才接起:“喂。”
那头的声音温润低沉:“不打算接?”
师说的呼吸一滞:“我……”
“我什么?”
他又紧逼一步:“嗯?”
师说屏息:“有事么?”
“有。”简短有力。
“什么?”
韩愈的声音一低:“说好带你去练车。”
师说默了几秒:“不想去。”
“原因?”
师说:“我之前说过。”
“这算是反悔?”他的声音低低的,暗藏危险。
师说咬了咬牙:“算是吧。”
半响,他低低的叫她的名字:“师说,开门。”
师说抿着唇。
他又重复:“开门。”
师说的唇抿的紧紧,就是不吭声。
“不开?”他似乎不耐。
师说低眼,想挂掉电话。
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
她听见他说:“是不是还要我再撞一次?”
那一瞬间,师说的脑袋里有什么砰的一声炸开掉。
她从茶几走到门边的时间明明很短,却又是那么长。
门锁拧动的一刹那,两人的视线随着门的开启渐渐重合。
他的眼里,深邃沉沉。
师说看了他一眼,“……你?”
韩愈挑了挑唇,一手提起一条鱼,一手提着一大袋子蔬菜,然后侧身进了门,留着师说还傻傻呆愣在原地。
她滞了一秒,转身看到他进了厨房,熟练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鱼身。
“做什么?”她问。
韩愈停下动作,回头,声音淡淡的:“红烧鱼。”
说完又转回身。
她明明问的是他想做什么,却不想他顺溜爬儿。
那时候,师说有点懵,不知他何意,却又不知道怎样才好,或许面对着自己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很多话说出来,真的好难。
她看着他洗干净鱼,然后将鱼放在案板的小盆里,又从袋子里一样一样拿出蔬菜放在水下洗,接着又开始切葱姜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