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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7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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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看着他平静说道:“越过那道门槛,便是你的自信来源?”

    横木闻言骤惊,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看穿自己一直隐藏着的真实境界,淡然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凭何不自信?”

    大师兄看着他说道:“做为有史以来迈过那道门槛最年轻的修行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应该骄傲自信,然而可惜的是,那道门槛不是你自己走过去的,而是被昊天抱过去的,所以现在的你还只是个婴孩。”

    隆庆忽然说道:“我不理解大先生您为何现在要说这些。”

    “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何敢离开。”

    忽然,大师兄露出明悟的表情,感慨说道:“光明与黑暗本就是昊天的两面,我何其愚笨,竟到此时才想明白这一点。”

    隆庆说道:“大先生智慧过人。”

    大师兄说道:“若横木有你现在的心境,或者会比较麻烦。”

    隆庆说道:“既然如此,您现在就不应该等待,而应该出手。”

    大师兄神情微惘说道:“我能否承受出手的代价呢?”

    隆庆说道:“您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大师兄点头说道:“是。”

    隆庆说道:“您既然犹豫是否出手,那么至少应该跟着。”

    大师兄说道:“跟着也无法阻止,只能做个旁观的过客,那将是更大的痛苦。”

    隆庆说道:“在这里等待,不停猜测远处正在发生什么,难道不是最大的痛苦?”

    大师兄沉默片刻后说道:“眼不见为净,看不到总会好过些,小师叔当年说君子当远疱厨而居,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虚伪。”

    横木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书院就是一群伪君子。”

    大师兄说道:“或者……我确实虚伪,但我不能代表书院,若今夜在此的是君陌或是三师妹,想来不会像我说这样多的话。”

    横木不再说话,因为他发现,面对这样一个自承虚伪的君子,你很难真的把对方当成伪君子,你很难对其生出恶意。

    皇城废墟前一片安静,夜风轻拂河水,荡起柳枝,来到场间,在柳亦青满是血污的脸上飘过,飘过他紧闭的双眼,然后消失。

    就像时间的流逝那般,没有任何痕迹。

    正如隆庆所说,等待是最煎熬的一件事情,好在众人没有等太长时间。

    酒徒回来了。

    酒壶在他的腰间轻轻摆荡。

    长衫下摆上隐隐可以看到几点血渍。

    大师兄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知道酒徒是故意让这些血染了衣衫再让自己看见,却依然难以抑制地开始自责并且痛苦起来。

    酒徒解下酒壶,说道:“片刻辰光,酒意未消。”

    他饮了口酒,眯起了眼睛。

    大师兄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道:“谁死了?”

    酒徒离开是去杀人,这世间很少有他杀不死的人。

    “死的也是个好酒之人。”

    酒徒回忆着先前杀人时的画面,感慨说道:“先前,我去了滁州。”

    大师兄说道:“大唐滁州?”

    酒徒说道:“不错,环滁皆山,东山有亭,那亭子是一个太守修的。”

    大师兄声音微颤,说道:“滁州太守清廉爱民。”

    酒徒说道:“清廉如水,爱民如子。”

    大师兄说道:“真贤人也。”

    酒徒说道:“贤人好酒,果然真贤人。”

    大师兄说道:“可你杀了他。”

    酒徒说道:“滁州太守若不是贤人,我还不会杀他。”

    大师兄声音微颤说道:“为何?”

    酒徒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死的越是贤人,你便越痛苦。”(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十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滁州太守是位贤人,但看他黝黑的脸颊,粗糙的双手,大概会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农夫,贤愚这种事情,向来很难从外表分辩。

    他刚刚从河堤归来,准备迎接秋污的来犯,心情难免有些焦虑,但真正令他焦虑的,还是即将来犯的敌人——滁州风景极美,却在边境。

    情绪和贤愚一样,在他脸上没有丝毫呈现,他平静地处理完政事,在童子的陪伴下走出官衙,持杖登临东山,想要觅些清静。

    东山有座新修的亭子,是他主持修建的,耗费了不少的银钱,值此国势艰难时刻,自然给他带来了一些非议,他却显得极不在意。

    泥瓮轻破,酒香渐弥,太守在亭下饮洒,看夜穹里那轮明月,看月光下这片河山是那样的美好,很是满意,诗意渐起,又想写篇文章。

    便在此时,一场清风自无数里外的南方翻山越岭、偃草乱松而来,于亭外周游三圈,然后入内缭绕片刻而去。

    太守死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没有来得及吟出那首诗,没有写下那篇可能会沉醉千古的游记,没有留下纸墨,没有对滁州的百姓再说些什么,就这样死了。

    ……

    ……

    临康城寂静的皇城废墟前,大师兄看着滁州的方向,沉默了很长时间,脸色苍白问道:“让我与唐人痛苦,于先生又有何益?”

    “因为……我很怕死,活的愈久愈是怕死。”

    酒徒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先前,当我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无数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死亡,其中真的有大恐怖……我活的年头太久,对这种感觉真的很陌生,今夜重温,才发现那种大恐怖依然存在,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的心境都无法承受。于是,我很愤怒。”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耕种了无数年直至严重缺乏养份的结板田野,他的身上依然飘着酒香。他的愤怒没有具体的呈现。却那样清晰地呈现在人间之前。因为遥远的滁州城外,那个爱喝酒的太守死了。

    “我不想再体会这种感觉,我不想再被书院当作目标。所以我必须让你痛苦,让唐人痛苦,让书院痛苦,痛苦到恐惧到不能动弹。”

    酒徒依然盯着他,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漠然和强大,“我可以杀人,可以杀无数唐人,只要我动念在先,那么无论你再如何快,都无法阻止我,而且杀那些普通人,不需要太费力,宁缺他看不到我,自然也无法阻止我,你们只能看着我不停的杀人,最终被痛苦折磨到崩溃。”

    大师兄的身体微微颤抖,棉袄袖里的双手握的很极,仿佛已经开始痛苦。

    酒徒继续说道:“不止十人,不止百人,将会有千万人死去……所以除非确定能够杀死我,那么书院不要再尝试杀我,哪怕连杀意都不要有……比柳枝更细的一丝杀意都不要有,比柳絮更轻的一丝杀意都不要有。”

    大师兄低着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护城河上的柳树与他一道沉默,柳枝轻拂着河面,将那些飘在上面的残布片赶到远处——明年春日柳絮才至,他不能等到明年,书院和大唐不能等到明年,那么该怎样做?

    忽然,他抬头望向夜穹里那轮明月,说道:“我也可以杀人吧?”

    然后他望向酒徒,沉重而坚定说道:“当我想杀人的时候,同样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您也不行,所以请不要逼我。”

    酒徒神情不变,说道:“请。”

    大师兄挑眉。

    酒徒说道:“请杀。”

    大师兄皱眉。

    酒徒说道:“请杀人。”

    大师兄敛眉,静思,犹豫。

    或者下一刻,他便将要离去,去杀人。

    “宋齐梁陈,无数道人,等着你去杀,亿万信徒,够你慢慢杀,草原上,无数蛮人等着你去杀,你想杀谁便可杀谁。”

    酒徒看着他被夜风拂平的双眉,说道:“若你能进桃山,想来可以杀更多你愿意杀的人,然而,你究竟要去杀谁呢?谁应该被你杀呢?”

    杀不杀是一个问题,杀谁同样是问题,红尘浊世里,满山桃花间,谁大奸大恶?谁应该被杀?谁来判断?谁有资格判断?

    这些问题要答复很难,有人不屑答,因为他认为尘世里的所有人都该死,比如当年的莲生,有人不屑去思考,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尘世里的半神,比如酒徒,而对于大师兄来说,这却是他必须回答的问题。

    他站在河畔的柳枝下,站在满是血污的小辇前,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辇上的柳亦青静静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河畔的那些修行者与大臣们都已昏迷,只有酒徒和隆庆横木三人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看着那件棉袄在夜风里摆荡,看着那些万里路积贮的灰尘渐渐落下,隆庆有些警惕不安,又有些很难理解的期待。

    如果这件棉袄真的动了,大先生离开去杀人,那么这个世界将变成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曾经见过的新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秩序都将崩溃,因为最基础的生死秩序将被打破,两名无距境界的大修行者不停杀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谁会死去。

    只需要一个人,便能动摇这个世界的秩序,两个人,便能毁灭这个世界。

    横木看着酒徒与大师兄,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五境之上,无距境始终是最特殊的那一个,甚至隐隐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代名词。

    黑夜渐深,河水渐静,直至死寂,人间似乎也在等待着死寂到来的那一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黎明终于到来。

    大师兄一直站在辇前,没有离开过。

    人们渐渐苏醒,不敢在河畔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明月也已离开,暖红的朝阳出现在天空里,照亮了临康城里焦黑的废墟或崭新的宅院。

    “确实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但你自己可以。”

    酒徒看着他说道:“你终究还是不敢杀人。”

    “不是不敢,是不忍。”

    大师兄已经想通了,说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你自视为神,自然非人,所以能杀人,我却不能,因为我还是人。”(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十八章 秋风秋雨杀闲人(上)

    阅历见闻改变气质,层次决定高度,修行者与普通人自然不同,千古以来,那些逾过五境门槛的大修行者,能够呼风唤雨、动天撼地,俯瞰苍生,精神世界自然渐渐远离尘世,向着非人的领域而去。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夫子当年也没能避开这段心路历程,后来他与宁缺变过此事,他用来寻回本心的方法,很是匪夷所思。

    大师兄是世间走的最快的人,却叫做李慢慢,因为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很缓慢,就连青春期以及成为大修行者之后的困惑期,都来的要比旁人慢很多,但来的再慢终究会来,他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并且拥有自己的见解,或者说选择——此时他说酒徒非人,并不是在赞美对方的境界高妙,而是隐晦的指责。

    像他这般温和的人,居然会指责对方,说明他此时看上去再如何平静,实际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愤怒于酒徒杀人,杀贤人,毫无道理地杀贤人,并且可能会杀更多人,这是他很难理解、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横木嘲讽说道:“果然虚伪。”

    所谓修行,无论入世出世,图的是成仙还是涅槃,本质上修的都是与普通人背道而行,先前他便说过书院虚伪,此时听着大师兄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坚持把自己放在普通人的范畴里,他忍不住再次出言嘲讽。

    大师兄回想起书院后山曾经的那几段对话,说道:“二师弟和小师弟以往都批评过我。小师弟说的隐晦些,君陌则很直接,三师妹虽然一直没有发过议论,但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有些瞧不起我的行事方法……确实虚伪……既然我能杀人,便应该杀人,如果不杀,便是把本属于我的责任推给旁人,而且……总能找到一些应该被杀的人吧。”

    他渐渐平静,看着酒徒说道:“水清水浊,洗衣洗脚。都可行。泗水已红,我总不能始终在水畔行走,而不湿鞋。”

    这段平静的话语,隐藏着某种决心。对道门来说。预示着某种极大的危险。一直沉默听着的隆庆微微眯眼,神情渐凛。

    “就算你现在开始杀人也没用。”

    酒徒的神情很冷漠,说道:“昊天爱世人。我不是昊天,你爱世人,我不是你,我杀人,你会痛苦,你杀人,又能奈我何?”

    大师兄问道:“难道这个世界里没有你关心的人或事?”

    “我活了无数年,亲朋皆死,旧友全无,现如今的我,老病孤独,于人间无所爱憎,你再如何杀,又如何能让我动容?”

    酒徒神情淡然,言语间却有无尽沧桑意,令其余三人沉默。

    便在此时,有小雨落下,雨水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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