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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夫人她演技过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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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若是能控制住体温不至于因高烧而昏死过去,那么时间久了或可自行好转痊愈。
  随后,又有人提出想要深入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实地探查一番,若能找出其根源,亦或是能调查出此病是由何种方式传播,那纵然不能药到病除,也能加以控制。
  苏仁原本已经答应了这个提议,还安排了几个厂卫护送那几个不怕死的大夫,又觉有些蹊跷,便特意要了那些主动要求进入疫区的大夫名单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陈青鸾三个大字赫然便在名单最末尾的角落上写着,他不假思索地提笔,直接将其划了去。
  陈青鸾也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结果,她还想着去见苏仁看能否有转圜的余地,却被崔简拦在了帐子外头,只说督公有令谁都不见。
  只是这回陈青鸾却没法再偷偷自行跟去了——纵然苏仁并未派人监视阻拦她,然而那些名医一个个眼高于顶,又因她是个女子而有轻视之意,若非有苏仁的命令,根本就不会睬她,所以自然不会带着她同行。
  一直到了傍晚十分,那些大夫的队伍出发也有半日了,陈青鸾才得以直接见到苏厂督,苏仁本以为她一定会同自己发怒,却见陈青鸾好似无事发生一般,言笑晏晏,不禁有些诧异。
  陈青鸾淡然一笑:“人生不如意之事甚多,若是大局已定,再气恼焦急都无用,与其浪费时间在赌气上,还不如去做些能令自己开心的事。”
  苏仁知她向来洒脱,但不借着这个机会来向自己讨好处倒是难得,他随口问道:“哦?那你可找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陈青鸾偏头笑道:“当然是陪在督公身边呀。”
  苏仁摇头失笑道,“别的不在行,哄人可倒是很利索。”
  陈青鸾道:“督公待妾身好,那妾身便哄督公开心,难道不应该么?”
  苏仁虽不曾陷于情爱,但也冷眼旁观过不少痴男怨女,他待陈青鸾,若按下属而论算是顶尖的,可若是以男女情人的角度,说是极差也不为过。他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当真觉着本督待你好?”
  陈青鸾有些无奈地道,“哎,我说真话,督公觉着我是在哄您高兴;我说我是在哄您罢,您又非要揪出个原因来,您就没想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原因好找。”
  苏仁只觉心跳的很快,他强作镇定从桌角拿起已经冷了的半杯清茶一饮而尽,却根本无法将躁动的心绪平复下去。
  他生就一副好皮囊,从前在宫中时,也并非没有小宫女对他有意,甚至是一些不受宠的嫔妃也有过暗示,然若真有女子对自己诉衷肠,他也只会觉着对方是疯了,能利用便利用,没有价值的便不做理睬。
  苏厂督在从前的二十年里,一直觉着自己的心早就死了,眼下看来,似乎它也不是那样的无可救药,也许还能随着陈青鸾再活一阵。
  原本被绵长山脉环绕着的平原面积就不大,各郡县都相距不远,所以那些深入疫区的大夫们没过几日便回来了,几人风尘仆仆,但面上却都有喜色。细问之下,得知此行虽未查出疫病的根源在何处,但通过查验得知其是由饮食传播,平日若接触过病人亦或死尸之后便能及时清洁身体,便不会被传染。而虽然湖泊池塘的水质有可能被污染过,但好在山地多有泉眼,自河流上游取用饮水当是无碍的。
  既已有了这般结论,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了,虽然已经发病之人有半数无法挺过去,但是只要不再有更多的人被感染,那么总有根除的一日。
  眼见疫情已经被控制住,苏仁便有些坐不住了,他被派来赈灾那时,并未料到会被耽误这许久,虽然已是尽可能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但仍旧不能全然放心,所以便准备班师回朝。
  哪知刚要启程,东厂厂卫中竟开始有人发病。而且十分诡异的是,虽然表面症状同其余灾民一样,然而那退烧的汤药不管喝了多少下去都不见效果,而且即使将病患尽数隔离,也还是不断有人发病。苏仁也叫人去查过驻扎地的水源,然而其上游从同一条河中取水的城镇仍安然无事,两处之间的流域细细排查过去也并未有被尸体污染的地方。
  这样的情形,不由得令人心生怀疑。既然不是外因,那必然是军中混进了细作。
  苏仁并不见慌乱,只单独叫崔简到他营帐中交代了些事务,随后便叫陈青鸾去收拾行囊,预备今晚便启程回京。
  陈青鸾知他定然有所安排,也不多问,不多时便收拾妥当,临走时才发现,竟然只有一辆马车。
  苏仁看向陈青鸾,神色晦暗不明,“京中有要紧的事务,所以本督要即刻启程,你是要与我同行,还是跟着大部队一同回去?”
  陈青鸾想也未想,立刻便回道:“自然是与督公同行。”
  夜色已深,疾驰的马车上,陈青鸾将车帘卷起半截,望着外头出神,半晌之后回过头来,却见苏仁正瞧着自己,便道:“督公怎么不睡?”
  苏仁懒懒地道:“可能是天生劳碌命,前些日子睡得多了,这几日就睡不着。”
  陈青鸾回手将帘子放下,却仍靠在窗边,道:“那就同妾身讲讲您是怎样安排的吧,现下已经出了营地,也就不怕被那混进来的细作听去了。”
  苏仁道:“我叫崔简将所有人一分为二分别驻扎,哪一拨里不再有人发病,那细作就在另一群之中,再将这一半人一分为二,如此循环往复,便能将范围缩到最小。”
  陈青鸾眨了眨眼,“可是若被这细作觉察出不对,直接停止动作了呢?”
  苏仁一边把玩着药气早已散尽的荷包一边道:“本督又不是非要立时将这细作薅出来才行,若是他停止了动作,那正好可以全员无恙平安回京,等回了东厂,再依次细细盘查下去,且看他有没有那等道行能一丝马脚都不露。”
  陈青鸾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他道行再深,进了东厂也是小鬼见阎王,就怕他本是冲着督公您来的,您这一走,他根本不会继续留在军中罢?”
  她话音刚落,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外头一人声音缥缈幽怨,“陈娘子真是料事如神,不如你再猜测一下你与那阉狗能不能活过今夜?”
  作者有话要说:  听~心动的声音~~~


第23章 生死一线
  那声音轻飘飘的,似饱含着无限恶意。二人对视一眼,这投毒的细作果然是冲着苏仁来的。
  苏仁也不同他废话,悄无声息地翻手丢出一把暗器。细小的钢锥直接穿透车帘射了出去,直指车夫所坐的位置。随即便感觉马车轻轻颤动,随即有人翻滚落地的声音,正是靠近陈青鸾这一侧
  。
  陈青鸾却不向外看,反而即刻便向后仰倒,同时有一物突然冲开窗帘,几乎是贴着她脸颊飞过,直奔苏仁而去。苏仁不避不让,抓起软塌上的锦被做阻隔,将此物一把握住。陈青鸾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柄通体的长鞭,似乎是由藤蔓编成,上边生有无数倒刺,细若纤毛,十分可怖。
  外头那人见武器被人握住,运起内力向外拉,却丝毫不能将鞭子从苏仁手中挣脱出来,僵持不下之间,苏仁回手将一物向那人方向掷去。这回并不是细小的钢锥,而是那张放在他手边的木桌。只见车厢侧壁整个碎裂,连带着棚顶都要塌下来,苏仁飞身揽起陈青鸾跃出车外。
  苍茫月色之下,马车将将停在一处断崖之上。奇怪的是,经历了方才这般巨响,套在车辕上的两匹马却丝毫没有受惊的反应,仍然呆立在悬崖边上纹丝不动。
  外头那人被凌厉的气劲震退数步,将将避开了马车碎裂是四散崩开的碎屑,否则纵然不会因而受伤,但也一定会形容狼狈。烟尘未熄,并看不清那人的动作,苏仁却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松了手,他急忙运劲将手中的鞭子甩出去,但见那原本乌黑的鞭子上,腾起难以辨认的一层薄雾,竟是些如灰尘一般大小的飞虫,它们还未等找到攻击的目标,便被风吹散,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飞起来的,都随着鞭子一同坠下了悬崖。
  “反应倒快。”那人失了远程兵器,却不惊慌,抽出腰间短刀飞身上前,先前伪装车夫时穿着的粗布衣服已经被扯去,露出一身暗紫色短打劲装,腰间系了一圈竹筒并小袋子,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苏仁知他善用毒物,一边叫陈青鸾退远些,一边抽出盘在腰带中的软剑与他缠斗在一处。
  电光火石之间陈青鸾只觉心惊肉跳,苏仁武功明显高过那紫衣客,奈何他身法诡谲难测,每次只觉一定能刺中之时,他便如同没长骨头一样能将身体扭转开来将将避过。
  紫衣客极有耐心,只在苏仁四周游走腾挪,一边避开他凌厉的攻势一边伺机反攻,且并不以苏仁的要害为目标——他的兵器上淬了毒,只要能擦破苏仁一点油皮,就算是大功告成。
  苏仁知他心思,长剑银光翻飞封住他所有去路,却不靠他太近,紫衣客不住后退,几个来回之后,那紫衣客已被逼到悬崖边缘,面前是凌厉剑光,身后是万丈深渊,进退无路。
  苏仁手中动作稍缓,开口喝道:“速速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那紫衣客阴恻恻得笑:“你大可一剑刺死我,只不过你那小情人也得给我陪葬!”
  苏仁将要当胸刺出的剑陡然停下,他侧过身,一边以余光监视着紫衣客的动作,一边看向陈青鸾,只见她身子站的笔挺,雪白的颈项上盘着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蛇,那蛇头顶生着血红的瘤子,张口露出獠牙抵在她耳后。陈青鸾并不见惊慌,向苏仁喊道:“快动手!只要他死了,这蛇就不会听他驱使了!”
  眼见苏仁仍迟疑不定,紫衣客面露得意之色,“别听她的,我现在活着,灵炽才会忍着不下口,若失了我的控制,它立刻就会咬下去。”
  苏仁道:“你想怎么样?”
  紫衣客笑道:“一命换一命,你死了,她就能活。”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往前走,苏仁却不给他让路,剑尖直抵在他胸口,那人衣襟上渗出一丝血红,他停了下来,露出嘲讽的神色,“不愧是无血无泪的朝廷走狗,你若当真不在乎她的死活,就动手罢?”
  苏仁冷笑道:“若是我先死了,又怎知你会真的放过她?她武功不济,到时候还不是随你摆布?”
  紫衣客目光一沉,随即笑道:“我这次来就没想活着回去过,若是你二人中选一个给我陪葬,我更愿意是你。等下我会放另一条灵炽去你身上,然后撤回她身上的那条,咱二人同时跳下悬崖,生死各安天命,如何?”
  苏仁刚要点头,却听陈青鸾在身后道:“不必麻烦了。”他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见那紫衣客露出一脸惊异的神色。
  只见陈青鸾神色镇定,缓步像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伸手握住那怪蛇,想要将它从脖子上扯下。那蛇吃痛,也顾不上紫衣客的约束,胡乱咬了下去,尖牙在陈青鸾脖子上留下两道血痕,伤口中汩汩涌出鲜血。陈青鸾眉头都没皱一下,双手握在蛇七寸之处用力一拧,只听咔吧一声轻响,那小蛇的脊骨被拧断,扭了几扭便不动了。
  紫衣客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身前的苏仁震惊程度只会比他更甚。然而苏仁虽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却直接动作起来,那紫衣客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右手手腕剧痛,竟是被苏仁以软剑挑断了手筋,手中短刀应声落地,他一咬牙,意图直接跳下悬崖以免受凌虐,哪知苏仁比他更快,那精薄的剑刃便径直刺穿了他的肩胛,将他钉在地上。
  “交出解药,本督答应饶你不死!”
  那紫衣客强笑两声,牵扯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他脸上痛苦和愉悦的神色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他咬着牙一边喘息一边道:“留我一命,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你若现在自裁,也许我还能想得起该如何救她,这炽灵之毒绝不是寻常方法可解,而且不是见血封喉的快毒,中毒之人会产生幻觉,重复经历此生最痛苦的场景,日夜不得一刻安宁,最后疲惫惊恐而死,我本想叫你尝尝这滋味,没想到啊,那小娘子比你有骨气,也罢,你就好好享受她的死状罢。”
  苏仁不语,只抽出软剑将他双脚的脚筋也尽数挑断,那紫衣客犹自强笑。苏仁面色阴沉而平静,握剑的手却已经青筋暴起,正要再刺出时,却被一双手温柔地揽住。他僵硬地侧过头,只见陈青鸾面色苍白如纸,表情却仍然平静,丝毫不见慌乱之意,她柔声道:“灵炽之毒我曾听说过,确实无药可解,眼下再在他身上发泄也没用,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多留些时间陪我好不好?”
  还未等苏仁回应,陈青鸾又转脸对那紫衣客道:“你是百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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