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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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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十三想了想道,“这样吧!等公子书信,再做定夺。”
  安十七见安十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颔首,“只能等着了。”
  当日夜,安十七在山珍馆待到半夜,听闻赵宰辅死了,也惊了一跳,回到东宫,才知道云迟发了高热。
  今日,小忠子来喊,知道云迟找他,安十七麻溜地便去了云迟的书房。
  云迟见到安十七,递给他一封信,“你亲自回花家一趟,将本宫这封亲笔书写,交给花灼。”
  安十七愣愣地接过书信,问道,“殿下,很重要的事儿?一定要我亲自送回?”
  “嗯。”云迟点头,“如今走花家的暗线,本宫也不放心。”
  安十七心神一凛,顿时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应是,“我一定随身将这封信送回临安,送到公子手中,殿下放心。”


第七十四章 (一更)
  安十七揣好云迟的书信,连安十三也没敢告诉,当即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路上,他想着,是什么原因让殿下觉得连花家暗线也不敢相信了呢?从少主失踪,太子殿下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猜测到了什么?难道少主失踪也有花家暗线的手笔?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但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信任他的,信任公子的,所以,他必须赶紧赶回临安。
  云迟在安十七离开后,坐在桌前,看向窗外。
  无雪无风的天气,日色十分晴好,书房依旧烧着地龙,可惜他还是觉得冷。
  小忠子劝不了云迟,便去请了天不绝来。
  天不绝二话不说,来了书房,对云迟拱手,“老夫请太子殿下回房歇着,老夫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人。太子殿下若是再这样不在乎自己身体,老夫也懒得在这东宫待着了。”
  云迟从窗外收回视线,对天不绝淡淡地笑了笑,“神医坐,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便回去歇着。”
  天不绝说了一番硬话见云迟不恼不怒,也不好再说,闻言坐下了身。
  小忠子连忙给二人倒了一盏茶,侍候在侧。
  天不绝端起茶喝了一口,对云迟道,“殿下是有什么话要问我老头子吗?只管说,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迟道,“武威候住在东宫也有些时日了,你可去见过他?”
  天不绝胡子翘了翘,不屑地道,“老夫去见他做什么?”
  云迟温声道,“本宫以为,神医会去问问关于我姨母的事儿,别人问,侯爷是个闷嘴葫芦,怕是不说,哪怕本宫,也撬不开他的嘴。但神医去问,也许会不同。毕竟当年姨母一颗放心系在你的身上。”
  天不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放下茶盏,“老夫一生钻研医术,对于儿女情长之事,短一根筋。否则当年也不会什么也不做了。如今去问他,有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有缘无分而已。”
  云迟看着他,“若是本宫想神医去问上一问呢?”
  天不绝烦闷地说,“老夫就知道,进了这东宫,就是跳进了坑里,老夫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太子殿下这么使唤老夫,老夫本来能多活十年,却被你累的少活了,这笔账怎么算?”
  云迟道,“本宫给神医养老。”
  天不绝哼了一声,“当年,小丫头劫了我救花灼,也说给老夫养老,如今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你们年纪轻轻的,不向生,整日里想着共死,老夫信你有鬼了。”
  云迟淡笑,语气轻浅,“是吗?本宫说话算数,就算本宫不在了,也安排好给神医养老的人。”
  天不绝“嘁”了一声,摆手,“罢了,老夫可用不起太子殿下给老夫养老,老夫虽有一身医术,但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不敢托大。老夫虽不乐意见那武威候,但既然太子殿下让我去见,稍后我便去见见那老东西吧。”
  云迟拿起茶壶,将他喝了一半的茶水亲自满上,“有劳神医了。”
  天不绝叹了口气,“还有吗?索性一次说了,老夫若是知道当年自此被小丫头缠住再脱不开身,说什么也直接抹脖子落个干净,如今倒好,日日操神辛劳。”
  云迟笑了笑,“倒是还有一桩,本宫想知道,神医给苏子斩解寒症时,可有发现他身体还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天不绝一怔,“这话怎么说?”
  云迟看着他道,“神医想想,就是本宫说的意思。”
  天不绝皱眉,“你先与老夫说说,什么叫做异于常人之处?就跟颜丫头一般吗?”
  “可以这么说。”云迟道。
  天不绝摇头,“没有,他身体有自小从母体带的寒症,每日里折磨的不成样子。要说异于常人,那就是比寻常人心性坚韧,那份苦,不是谁都能受的。颜丫头有天生的癔症,不过她的癔症因是心病,是云族的魂咒,老夫对云族灵术一窍不通,把脉也把不出来,若你的意思是苏子斩也有的话,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云迟闻言沉默。
  天不绝纳闷地说,“你是觉得苏子斩也跟颜丫头一样?不能吧?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我看那小子自从解了寒症后,性子愈发变幻了,性情上放得开了,倒没发现他不对劲儿。”
  云迟道,“本宫也没发现,只是这两日忽然有了这个想法。云族的灵宠初见他便十分喜爱他,每日都黏着他,会不会有前因?再加上,他忽然就失踪了,不得不让本宫多想。”
  天不绝闻言面色凝重了,“照你这么说,老夫也不敢断定了。”话落,他拍了拍脑袋,叹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云迟见他拍自己脑袋用很大的力,打住话,“神医去吧!本宫这便回去歇着。”
  天不绝闻言站起身,对他道,“我回去琢磨琢磨,再去找武威候,据说这老东西精明得很,老夫尽量让他多说些。”
  云迟颔首,“有劳了。”
  天不绝转身出了书房。
  小忠子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关于苏子斩的猜测让他吓的直哆嗦,见云迟又看向窗外,小声说,“殿下,子斩公子……不……不会一直以来都是装的吧?”
  云迟站起身,轻声说,“他若是装的,本宫认了。”说完,出了书房。
  小忠子咯噔一声,不敢再多话,跟上了云迟。
  天不绝出了云迟的书房后,一路琢磨着云迟对他说的话,又想着曾经给苏子斩治病把脉的经过,直到回到院子里,也不能确定云迟的猜测是否果真,苏子斩有与花颜相同的异于常人之处。
  他想不明白,索性放下,琢磨着去见武威候,如何与他说话。心里想着难为他一生痴迷医术,到老了,反而掺和进了俗世俗务里了。
  京城因为赵宰辅的死,一时间人心惶惶。
  朝臣们在赵府听了云迟一席话,惊悚骇然之下,个个也都十分惜命地回府请大夫的请大夫,彻查的彻查,十分热闹。
  云迟觉得京城太平静了,是该这样热闹,太过平静,才不是好事儿。
  他从书房出来后,吩咐云影,“你带着东宫的暗卫,将京中各大府邸也趁机查一遍,本宫觉得,赵宰辅就是个开头而已,这事儿没完。”
  云影应是,立即带着人去了。
  云迟在书房门口立了片刻,便回了凤凰东苑。
  小忠子想着天不绝果然好用,能让殿下听话地去歇着。
  赵府内,赵清溪最终还是命人敲晕了赵夫人,请太医给她开了一副安神昏睡的药,让赵夫人睡去,又吩咐人将赵宰辅抬进了棺材里,安置去了灵堂。
  梅疏毓瞧着她干脆的做派,在一旁说,“你打算给赵宰辅停灵几日?打算让赵夫人睡多久?总不能让她睡到不送赵宰辅发丧吧!”
  赵清溪道,“停灵七日,打算让我娘睡七日。”
  梅疏毓看着她,“七日后,赵夫人醒来,恰逢赵宰辅发丧,她怕是依旧受不住。”
  赵清溪抿唇道,“若是七日后她还受不住,依旧让她睡,既然她心里觉得我爹没死,那就不必给他送行了。等发丧完我爹,我请神医开一副失忆的药给她,诚如太子殿下所言,我总不能没了爹又没了娘。”
  梅疏毓点头,“倒是个法子,只是你以后……”
  赵清溪摇头,“还有什么以后?待我爹过了百日,我打算带着我娘回祖籍,离开京城。”
  梅疏毓一怔,“你打算离开京城?”因消息太过震惊,他脱口道,“那我怎么办?”
  赵清溪抬眼看他,似也愣了愣,不解,“与二公子有何干系?”
  梅疏毓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攸地尴尬,不敢看赵清溪,撇开脸,咳嗽了两声,权衡之下,觉得如今时机不算好,但也是个机会,是死是活,就在今日了。
  于是,他咬牙说,“你怕是不知道,当初听闻赵宰辅为你选婿时,我曾找过我祖父,让他来赵府提亲,我祖父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觉得我上不了台面,丢他的脸,怕赵宰辅将他撵出府,死活不来。”
  赵清溪呆了呆,从没想过,在这个时候,知道了梅疏毓对她的心思。她低下头,沉默下来。


第七十五章 (二更)
  梅疏毓转过头,见赵清溪清瘦得很,似乎风一刮就倒,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柔弱又无依。他抬手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暗骂自己不该这时候说这个。
  颇有乘人之危之嫌。
  于是,他立即道,“我就是心慕你而已,你别有负担,你若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觉得你会喜欢上我。曾经太子表嫂说待我回京,帮我与你牵牵红线,试试姻缘,可是我回京后,她孕吐的没精神管我,如今表嫂下落不明,赵宰辅又出了事儿,我今日本不该提这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撑着赵府本不易,该如何打算就如何打算,甭理会我,你就当我刚刚胡言乱语就是了,别放心上。”
  赵清溪慢慢地抬起眼,似乎第一次认识梅疏毓,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梅疏毓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眼神不敢与她对上,暗骂自己没出息。
  赵清溪盯着梅疏毓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毓二公子去给我爹烧两张纸吧!你来了,是不是还没吊唁他?”
  梅疏毓一怔。他来了赵府,就忙着彻查了,自然没顾上吊唁赵宰辅。
  赵清溪转身向灵堂前走去。
  梅疏毓在原地呆了片刻,实在不敢猜测赵清溪是什么意思,但他本来就是个按捺不住凡事儿不问明白食不下咽寝难安的性子,于是,他咬了咬牙,追上赵清溪,舔着脸问,“赵小姐,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笨,你说明白点儿。”
  赵清溪脚步一顿,声音带了丝情绪,“你是挺笨。”
  梅疏毓懊恼,没了话。
  赵清溪也不给他解惑,继续向前走去。
  梅疏毓想了想,实在不敢多想,只能跟上她,来到了灵堂前。
  因赵清溪将赵宰辅的尸首装了棺,灵堂前放着烧纸纸钱火盆等物,这时候,朝臣们都走的差不多了。
  赵清溪本该跪在灵堂前给吊唁的人还礼,但因赵夫人不顶事儿,她要打理府中一切事务,配合梅疏毓彻查府中人,所以,守在灵堂前的是赵府旁支族亲的本家,或哭或吊唁。
  赵清溪来到灵堂前,众人都向她看来。
  赵宰辅在时,只赵清溪一个女儿,旁支族亲们想让赵宰辅过继个子嗣,赵宰辅死活不肯,说有个女儿就够了。
  京城人人都知道,川河谷治水,有八成拿的都是赵府的银子,赵府早被掏空了。赵宰辅虽在其位,但其实府中早已空虚,连瘦死的马都不如了。
  如今赵宰辅又死了,孤女寡母的,眼看着这赵府是没落了。旁支族亲的人觉得如今的赵府也捞不到什么,以后就更没什么让人可捞的了,所以,就连帮衬着守灵吊唁什么的都不甚尽心,颇有应付的意味。
  赵清溪从昨日便冷眼瞧着,也不说什么,总之自有她带她娘离京的打算。
  但今日不同了。
  她来到灵堂前,看了众人一眼,站在一侧,伸手拿了烧纸,回身递给梅疏毓。
  梅疏毓看了赵清溪一眼,又瞅了瞅旁观的赵府旁支族亲,默默地接了,以他如今的在朝中的官职身份,拿了烧纸扔进火盆里,再对赵宰辅拜上三拜也就是了。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哪怕自己会错了意,以小辈对长辈来说,跪一跪,祭拜一番,也没什么。
  于是,他单膝跪在地上,将烧纸轻轻地放在火盆里,郑重地拜了三拜。
  他三拜后,赵清溪轻声说,“二公子可有什么对我爹说的?”
  梅疏毓心咚咚地跳了两声,抬眼看赵清溪。
  赵清溪还是一副苍白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模样,说出的话来,很是平静。
  梅疏毓心里叫娘,想着赵小姐聪明,对比他就是个笨的,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明白他也好知道怎么做啊?如今她什么也不说,到底是认可他同意他还是怎地?
  若是他说出的话不着调,岂不是累了她的名声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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