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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8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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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呼鼓掌声渐渐热烈,再瞅见一队队衣衫褴褛,脑袋上拖着小辫子的俘虏被牵了出来,李京泽的预料成为现实,他们这队天刑社要干的事情很简单:杀俘。
    以索尔讷为首的四百多人,个个身上带伤,双手倒缚,蹒跚而出。被牵出来时还一副绝不低头的桀骜模样,李京泽以专业眼光扫视一圈,确定俘虏最初不止这些人,这些人全都只是轻伤,重伤的该是当场就被处置了。
    顺手杀一个俘虏,与集中处决大批俘虏是两回事,前者就当是战斗的延续,后者才是真正的杀俘。魔都督吴崖在南洋杀出个痛快后,为约束军纪,总帅部在这方面就有了严厉规定,擅自杀俘,军法不容。即便要杀俘,也不能由一般官兵执行,在西域时是由日本刀手行刑,在这辽东,因是国恨族仇,就由天刑社来充当刽子手。
    “来啊!痛快点!二十年后,你索尔讷爷爷又是一条好汉!”
    见到一大群目光沉厉,臂套上绣着血纹黑白太极图的红衣,索尔讷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扯足嗓子呼号道。
    “李校尉,第一批,你来行祭……”
    没人理会索尔讷,总士长点了李京泽的名。
    这是李京泽的另一重身份:圣武天庙祭祀,原本天刑社导师也多会担当这个职务。
    “人人皆有一死,死后魂魄归天,享得永世宁静,功罪自有上天论定,世间纷扰,止于棺前。尔等无虑无忧,解脱红尘,来处来,去处去……”
    李京泽取过一根木杖,上面挂着一串纷飞根结,根结下是一个铃铛。他口念祭词,走过这一排将被行刑的满人,每过一人,杖头就朝对方点一下,叮当声连响不断。
    这祭词不仅让索尔讷等人一愣,一边红衣也都不满了。
    “祭祀,他们可是鞑子!他们没资格受这悼亡祭词!”
    “校尉,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祭词太熟悉了,战场上,袍泽伤重不治时,战后集体告祭死难者时,圣武天庙的祭祀都会念这样的祭词。
    “闭嘴!这是天庙祭祀在行祭!死前人人平等,告祭的是生灵之灭,跟他们到底是谁毫无关系!”
    总士长严厉地呵斥着,那些红衣凛然闭嘴。
    原本索尔讷等人还面露惶恐之色,以为这是南蛮的什么“缚魂妖法”,可听红衣自己起了争执,才知不是那么回事。
    再品这祭词,索尔讷哈哈大笑道:“值了!老子这辈子值了!杀过无数汉人,奸过无数汉女,更不知多少汉人跪拜过老子,口称主子,现在要死了,还有人把老子当爷爷似的祭告,老天爷让老子生为满人,就是压在你们这帮没骨头的汉人……不!汉狗身上享福的,便是死了,也不枉来这一趟!”
    其他满人俘虏也都豪气顿生,纷纷叫着纵死也值了,个个昂首挺胸,像足了刑场赴难的烈士。
    红衣们气得肺都快炸了,有不少人都举起了枪,却听总士长喝道:“豺狼恶犬吃人肉喝人血,不是更值?犯得着跟这帮狼犬之辈计较!?”
    这老红衣扯高了嗓门喊道:“让你们这帮鞑子死个明白,今日为什么是我们天刑社来行刑!?武卫军先害盛京周边民人十数万,再屠吉林城,死难者皆我华夏同胞,你们人人身沾我英华血债,罪不容赦!”
    “百年前,满人入中原之罪正待清算,那毕竟是百年旧事,我英华奉天人之伦,不处绝族之刑,今日你们武卫军之罪,却是现世行、现世报!”
    老红衣凛然道:“陛下有令,武卫军官兵,得之者杀,不留俘虏!”
    索尔讷愣住,其他满人也心神恍惚,本以为杀他们不过是红衣泄愤之举,却没想到,眼下不是杀俘,而是行刑,绝武卫军之刑。之前本是交战双方的意气之争,现在却像是官差处决囚犯,这氛围一变,豪情顿时一遏。
    “你们自认死得值,我们觉得杀得值!谁更值,你们自可下到黄泉去问阎王爷!”
    老红衣再这般低喝,满人们大口大口喘气,想再喝骂一通,找回点颜面,却怎么也提不起心气。RQ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为何而战,华夷再新辩
    李京泽也开口了:“片刻后,你们就不再是你们,而只是躺在地上的尸体,它们再没呼吸,再不能言语,更摆不出什么豪情气概。。)在这气候下,三五日就会烂成一堆臭肉,上面爬满蛆虫。”
    “我们当然不会曝尸于野,我们会掘深坑,将尸体埋作一堆,用生石灰烧作一团,分不出谁是谁,千百年后,化作黄土一堆,再肥了大地。”
    “我告祭的不是你们,而是这些尸体,它们的归宿与所有人都一样,人人皆有一死,这不仅是在说死本身,还在说死后之事。”
    淡淡言语,却如寒风一般冲刷着索尔讷和其他满人的心胸,这个红衣轻描淡写间,就将他们极力振作,不愿也不敢去想的后事摆在了眼前,原本所持的那点豪迈之心,面对世间最沉重之事,也再凝结不起。
    “你们尽可喊,尽可叫,尽可让自己显得从容不惧,可就如这死是人人皆有一般,我既身为天庙祭祀,也会施下怜悯,这是上天于人的,这是我们身而为人该有之心。”
    李京泽话语依旧平静,末了再抖动长杖,铃铛脆响,根结摇曳,索尔讷等人心中越来越凉,越来越空,这感觉太过难受,逼得索尔讷高声道:“要杀就杀,啰嗦什么!?”
    别看两眼瞪得铜铃一般,牙咬得格格作响,当十步外一排火枪平举,对准了自己时,所有满人,包括索尔讷在内,都闭上了眼睛,还有人呜咽出声。
    “武卫军前翼甲标,索尔讷,验明正身!”
    “武卫军前翼甲标……”
    一排二十人,个个被呼到名字,点验完毕后。总士长一声冷下,排枪轰鸣,二十人或仰面而倒,或迎面仆下。或跪坐在地,尽皆失去声息。
    “刺刀——!”
    这还没完,一枪一刀是老规矩,总士长一声冷下,头排行刑的天刑社成员踏步上前,仆倒的一脚挑正,跪坐的一脚踩躺。也不辨生死,刺刀稳稳下插,直直捅入心窝。
    此时出了点小意外,一个天刑社成员一刀捅下后,不仅使劲将刺刀转了几圈,将心脏绞得粉碎,还狠狠一口唾沫啐在死者脸上。
    “谁的学徒,领走。师徒都记大过一次!”
    总士长当场发落,再扫视其他天刑社成员:“天刑社是代天行刑,杀人不能带任何私心!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处刑?因为这不是私仇!武卫军跟我们不仅有国仇。还犯了上天不容之罪!我们天刑社不是找他们报仇,而是代天行刑!任何私心掺杂进去,都会让这处刑变了味道!”
    他深沉地道:“天刑社破城开路,射杀拦路妇孺时,我们心中落泪,手里却不会有半分停歇,我们清楚,这是在行天刑,怜悯之心不能阻碍我们!同样,当我们处决人犯时。也不该因憎恨而行亵辱之事,让仇恨扭曲了我们行刑本义!”
    不仅那个泄愤的天刑社成员低头悔悟,其他人也都凛然受教。
    接着是李京泽执行最后一道手续,确认每个人是真死透了,这一步看似多余,可这是行刑。不是战场厮杀,每个人都要填尸格。
    一具具尸体检视过去,索尔讷自是死透了,眼睛还直直睁着,一副死不瞑目之状,另一人则让李京泽一愣。
    没死,枪弹打在肩头,刺刀捅穿肺部,这人嘴里喷着血沫,两眼散光,身体微微抽搐,手指。97ks.net还在拨抓着地面。
    看了看行刑者,果然是自己那年轻学徒,李京泽无奈地道:“再补一刀。”
    学徒脸色发青地道:“这……这是个小孩……”
    也不算小孩,但怎么都不能算成人,十三四岁,脸颊上的淡淡绒毛还未脱去,多半是索尔讷的子侄。''武卫军不仅搜刮了盛京可用的新满州部族,那些死硬派满人也是倾族而出,对他们来说,能不能上战场的界限,就只在能不能扛起火枪了。
    李京泽道:“如果你不想呆在天刑社里,就不必补这一刀,以后也不必再叫我师傅了。”
    学徒一副闯了祸却无力纠正的懊丧模样,哆嗦着道:“师傅,进天刑社就不能当人了吗?杀这种年纪,已经手无寸铁的小孩,不是人能做的啊。”
    “他是武卫军的,军令说得很清楚了,你是要置疑军令!?”
    “我、我只是不明白,咱们天刑社代天行刑,可信奉的又是天人之伦,天人之伦说的不就是仁吗?杀人的自有凶手,陛下不绝满人一族不就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对武卫军赶尽杀绝?里面肯定会有很多像是这少年一样的人!”
    “不明白可以接着想,现在,再捅一刀!”
    极短的时间里,导师学徒有这么一番对话,本职是医士的学徒屈服了,提起火枪,刺刀对准那少年的胸口,再闭眼咬牙,狠狠向下一压。
    “执行军令时心有杂念,不合格,下一轮继续。”
    李京泽沉着脸道,学徒惨白着脸应是。
    第一批人处置下来,索尔讷等人变作一具具尸体,确认死透后被推入深坑,其他满人俘虏一个个脸色煞白,再没力气维持什么尊严。第二批人被拖到堡墙下,面对一排排天刑社红衣时,不少人瘫软在地,痛哭流涕,甚至还有人如鸡啄米般叩头不止,只求能活下来。
    “一死而已,摆这熊样干什么!?还真被汉人哄住了?当咱们满人犯了什么滔天罪行似的……”
    一人出声叱喝,满场皆惊,竟是一个女人!
    出声者昂首挺胸,露出一张说不上漂亮,只是线条稍稍柔和的年轻面孔,胸脯也没什么明显曲线,不注意看,就只当是个假小子。
    “什么上天不容之罪?你们汉人强时不也杀人夺地,淫人妻女?当年我们太祖也有七大恨!轮到我们满人强时,不过是做同样的事。这人世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就像草原上狼与牛羊……”
    这女子恨声道:“弱肉强食,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她甩开乱发,只是寻常姿容,在这气魄下似乎也闪起摄人丽色。
    “你们汉人就是这般厚颜无耻,都是一样的事,你们非要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比我们满人高贵优越一等,虚伪!?”
    咬牙切齿间的恨意让人头皮发麻,而她的讨伐言辞也更为犀利。
    “这民妇是怎么冒出来的?”
    “不是民妇,是武卫军的,还是个佐领。”
    “武卫军……还用女人上阵!?”
    “不止她一个,俘虏里还有十来个壮妇,都是替家里男人入武卫军的,老总你也知道,还有敢战之心的满人太少,女人也用上了。
    总士长与营指挥低声对话,一边李京泽听得清清楚楚。
    营指挥有些犹豫:“这女人很坏咱们士气,就这么杀了太便宜她,是不是报给统制,让他定夺?”
    总士长摇头:“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在我们眼里,没有什么男女老弱之分,这事交给我们吧。”
    老头转头看向听得正起劲的李京泽,咧嘴笑道:“李大夫,交给你了。”
    李京泽暗骂一声老混蛋,可转头再看,那叶赫那拉氏如烈女般散发出强大气场,满人俘虏们开始振作,周围众多红衣都有些心气低沉,天刑社的导师们大多面无表情,一个个学徒却在动摇,有不忍的,有迷惑的,而自己的学徒更是一脸茫然。
    这可不行……
    李京泽挺身而出,扫视天刑社众人,朗声道:“你们都忘了入天刑社时,导师们所作的教导?你们莫非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战!?”
    他指着叶赫那拉氏道:“我们是如她所说那般,只为杀人越货,淫人妻女而战?我们英华武人,只为弱肉强食而战!?只为不甘为奴,要翻身作主,再压他人为奴而战!?”
    不仅天刑社成员,所有红衣都下意识地呼喝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而战?”
    李京泽问,此时他眼里已无叶赫那拉氏,已无满人俘虏,只有红衣,还有那些心志正处于混沌中的学徒。十四年前,他的导师把这些道理掰碎了,跟一件件事混在一起,让他明白通透。现在,该轮到他道出体悟,让大家都端正本心了。
    “天人之伦,就是一个仁字,我们是为仁而战!”
    “这个仁是什么?是孔夫子的仁?不是,是上古先贤诸圣,是孔孟老庄、墨翟杨朱等等所有人都求的仁,是让我们可以人人自利,却又不相害的仁。上天造人,人生而有上天所许之权,这就是仁。”
    “华夏不止靠着征战杀伐而成,也是靠着这仁而成,但这仁始终被太多脏污遮蔽,无法看得完全,也无法贯彻始终。”
    “我英华再起,看透了天人之伦,就是要将这仁再行于世。”
    “一般武人,拿薪饷,尽本分,他们只是为了衣食而战,圣武会呢,保家卫国,外争公利,他们是为了武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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