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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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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阿芹感兴趣地问。
  “我灵虚门朝见隐夏、夕闻空春两位长老都在扶夜峰,叶墟去了怕是要碰钉子。”
  阿芹面有怒色,转瞬就消失无踪。
  她这手遁术确实漂亮,没有过多的花式,也没有一丝破绽,难怪对阵时自信满满,半点不怕。
  白琅立即折返扶夜峰,这时候峰上已经彻底变了样子。
  遮天蔽日的水幕将整座山峰顶端笼罩起来,形成一个亮蓝色的立方体。白琅站在外面,找不到入口,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水幕中游弋的发光水母,大片鱼群,还有体格健壮、鱼尾人身的鲛族。
  折流也在半山腰止步:“这是大长老的结界。”
  白琅看得目瞪口呆:“他是把整个海底都搬过来了吗?”
  折流摇头:“玉清真王律所建的小世界而已,和琢玉的凤舆龙辇一样。”
  “怎么进去?”白琅问。
  “不能进去。”折流抱剑静立,“只能等着结束。”
  此时结界之内,藏锋阁内,白嬛正来回踱步。
  她心下十分焦灼,外面动静很大,灵虚门在扶夜峰的地盘动手是全然没有顾忌的。
  虽然白沉忧认为那两个鲛人的到来不一定是坏事,但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确实不是坏事,没准还是好事,灵虚门借地斗法,在外人看来就是把扶夜峰当“自己人”。
  可是这个“自己人”当得憋屈啊。
  白嬛看向窗外,结界笼罩之下,真气运行滞塞,举手投足都似有千钧重压。她叹道:“朝见隐夏这手‘海国春秋’确实强到没边啊……”
  苏遮幕见她坐立不安,隐约猜到她所想:“你不希望叶墟被擒?”
  两弊取其轻,两敌取其弱,这点较量白嬛还是有的。可现在灵虚门都压到他们头上了,确实没有太大办法,她叹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海国潮水一阵翻涌,水平面上仿佛开了个月牙似的口子,一道银亮的光照入水底,白琅的身影出现了。
  海底月,入镜成实景。
  白嬛趴在窗边远望:“你瞧瞧,真正说了算的人来了。”
  白琅很快找到朝见隐夏和夕闻空春的位置,两人并肩而立,长发如藻,眉眼中有着类似的疏冷湖光。他们面前各自悬浮着一枚宝珠,珠子里似有海水千钧,那身平平常常的灵虚门道袍在水中翻卷如浪,海国气息愈发浓郁。
  “他藏起来了,不多时便会被逼现身。”
  “海国之中五行凝滞,他的天权没有那么好使。”
  两人先后对白琅说道。
  白琅将琅嬛镜立起,一照之下却能见海国全境,看来叶墟是身化五行,没入海国背景之中了。
  “大概还要多久?”她对朝见隐夏问道。
  “看他真气何时耗尽”。
  “速战速决。”白琅翻手掷镜,镜面脱手变大,很快就与水平面重合,覆盖在所有人头顶,成为倒映下界的天幕,“叶墟有器在海国之外,不知何时来援。”
  每一丝五行真气的流动都映入镜中,浩荡天权如覆顶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琅闭目,细细体察,她捻符如作饵,半叹半念道:“众妙之门,玄通之法!”
  众妙之门开于水底,世界的表层被撕裂,无数不可名状的真实从门中流出,鱼群四处逃散,稍晚一步就被真魔伟力淹没。众妙之门与琅嬛镜对开,相互照映,介于他们之间的世界瞬间被激起动荡,摧枯拉朽的狂潮以白琅为中心往四方蔓延。
  原本完美融于五行中的伪装轻易被揭下。
  白琅重新睁眼,抬手虚握,琅嬛镜消失,水月影荡漾。
  她袖中红绸轻缚,另一端牵在叶墟手上,长长红绸之间挂着轻巧盘铃,水波一动就发出曼妙铃音。
  “押回灵虚门?”朝见隐夏问道。
  “不用,我可以解决。”白琅立刻答道。
  朝见隐夏看她的目光略带审视,白琅抬起头,谨慎地与他对视,半步不让地说:“太微在这儿也会同意的。”
  夕闻空春将蓝宝石饰物摘下来,直接往叶墟耳上一压,很快这东西便像个小枷锁似的卡在他耳骨上。朝见隐夏见状微微皱眉,迟疑一下也走过来,将他那个红宝石饰物压在蓝宝石上面一点点的地方。
  “稍为你压制一下,免得这小子溜了。”
  “我们鲛人身体构造不同,在陆上难以久留,这个是用来改变真气运行,适应陆上的。”夕闻空春说,“普通人类修者戴上之后就是个真气枷锁,很难使出全力。”
  他们叮嘱几句,直接折返灵虚门。其实来之前太微就交代过,如果白琅有什么想法,还是优先照她说的做。
  白琅拿盘铃红绸牵着叶墟,他低头不语,沉得像块石头。
  “走吧?”白琅拉了拉他,“我们来聊聊你妹妹和那柄大梦。”


第143章 大梦谁主
  白琅房内,烛火幽微, 有人不情不愿地诉说旧事。
  叶墟出身铸剑世家, 父母皆为剑痴, 也不追名逐利,只在普通人界山间结庐而居。这样淡然无争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日, 扶夜峰主白言霜找上门来, 一切都变了。
  叶墟说这些的时候勉强算是配合,因为白琅骗他说那个麻花辫小姑娘在她手里。
  “他怎么会找到你父母?”白琅问。
  在人间结庐隐居,应该很难被找到才是。
  叶墟的面罩已经被她揭下,此时脸上一点表情也无:“昔者微生涟有剑无名,是我祖先所铸。白言霜兴许是循着当年的典籍查到了铸剑者后裔所在,于是找上了我的父母。”
  微生涟的剑不叫“无名”, 只是没有名字而已。他这么讨厌剑, 怎么可能给剑取名?“天下剑”是天下人给他冠上的名, 而无名剑是后世留下的名, 都不是他的意思。
  “白言霜峰主都跟你父母说什么了?”
  叶墟低低地冷笑了一声:“无非就是一些很合我父母胃口的奉承话,说什么他们若得契机,定能铸出不逊于无名剑的神兵。我父母听了之后便燃起些希望, 比以往更加沉醉于铸剑, 最后才双双投身炉火,成就漆灯夜照、碧主听秋双剑。”
  这事儿站在两个角度想,真的是两个不同的剧情。
  在叶墟眼里,白言霜就是造成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从白言霜这个角度看, 说不定也只是慕名跑去鼓舞了两句而已。
  白琅也不好说谁对谁错,但叶墟恨扶夜峰,想要夺回双剑,想法还是很合情理的。
  “那叶姒呢?她与白言霜有没有……情感纠葛?”
  叶墟微微皱眉,神色略显厌恶:“她和我父母一样,爱剑成痴,哪里有多余的情感分给别人。”
  “爱剑成痴”,这词儿白琅才刚从他的器口中听过。
  “那她为什么要提出神交结胎?她又不喜欢白言霜……”
  “谁喜欢一个人会跟他提神交结胎?”叶墟特别费解地看着白琅,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遍,“你多大了啊?”
  白琅被他轻蔑的视线弄得有些羞恼,她轻揪了下红绸,把他带得一个踉跄:“我可已经好几百岁了。”
  叶墟看着是不信的,他站稳身子,直接坐上桌说:“我妹妹那时候在铸大梦,已经投入一魂三魄,身体衰亡很快。但是大梦未成,她很不甘心。她想到铸剑如怀子,若是有身孕,是否能得一线灵光?正好白言霜要为扶夜峰找个继承人,她就主动跟白言霜说了这事儿,后来两人商量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现任峰主白嬛是她的孩子。”
  铸剑如怀子,若有身孕便能得一线灵光?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都太难理解了。
  可能铸剑世家的价值观是与常人不同的。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生过两个孩子?”白琅问。
  “我那时候不在她身旁,怎么知道这些?”叶墟皱眉道,“你要问只能问白沉忧了,是他到剑庐接走白嬛的,白言霜根本不曾现身。后来叶姒垂危,这人倒是假惺惺地来陪过一阵。”
  白沉忧倒是斩钉截铁地说只有一个孩子。
  “好吧……”白琅有些失望。她顺手把叶墟拴在门边,自己回里屋打坐修息。叶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没防备地把一个杀手留在自己房门口,随便给他一根吹管他都能把她杀了。
  过了会儿,白琅又出来,手里抱了张小毯子:“山上夜里凉,你真气受制,稍微盖点什么吧。”
  受制的是真气,他肉身还是比一般修行者强大很多。但是叶墟抱着毯子,没有多解释。
  他听见整个后半夜白琅都在辗转反侧。
  第二天快要天明的时候,白琅一睁眼就看见白言霜坐在床边。他还是那副黑发赤足的模样,脚上很多伤,看起来有些脏。
  他只稍稍踩着床沿,抱膝而坐。
  他将漆灯夜照交给白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琅接过剑问。
  白言霜点点头。
  白琅跟他一起蜷膝坐在床沿,把手递给他。
  “叶姒是为铸剑才要孩子的。”白言霜缓缓写着,一字字,很认真,“她同我说的也是铸剑如怀子之言,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她想将孩子投入炉火,以此为血祭铸出神兵利器。”
  “什么?”白琅失声道,她以为稚女命神交结胎自噬已经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叶姒也不遑多让,“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言霜写道:“你是我从炉火里抱出来的。”
  “我……你……”白琅迟迟说不出话,“我是你救下来的?”
  白言霜点头:“叶姒生产的时候,我还在闭关,由沉忧出面去接嬛儿。过些时日,我出关了,念及叶姒命不久矣,于是前往她隐居的地方陪她些时日。”
  这里倒是跟叶墟的说法重合了。
  “然后呢……”白琅觉得掌心都有些麻木,可能是白言霜写下的一字一句太过沉重。
  白言霜继续写道:“叶姒痴迷铸剑,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像她父母一般死在炉火中。所以那时候即便她天天跑去铸剑,我也没有起疑。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我打开铸剑炉,想要熄灭炉火,将她葬下。”
  白言霜当时也是出于尊重叶姒夙愿的想法,没想到剑炉一开,大梦犹在,火焰里躺着个婴儿,浑身用精血写满了祭文。
  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都极为震撼。
  毫无慈悲的烈火,纯洁沉眠的婴儿,一柄光色陆离的幻梦之剑,好像不经意间打开了话本册子里的怪谈。
  白言霜最后写道:“我猜她是偷偷藏了一个孩子,准备用来铸剑。”
  十五年前,他将白琅从炉火中抱出来,替她洗净深入皮肉之下的血祭咒文。可能是由于出生以来就一直呆在炉中,没有直接与天地灵气接触,白琅身子很弱,灵明枯竭,每天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言霜要为应战闭关,不可能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最后只能将她和白嬛一起放进藏锋阁禁制内,用纯粹的天地灵气温养,并且禁止任何人接触。
  那时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跟白沉忧多解释。白言霜觉得等他死后,藏锋阁重开,白沉忧看见两个孩子一起,一人有碧主听秋剑纹,另一个有漆灯夜照剑纹,自然能明白是对姐妹。却不料中间又杀出来一个琢玉,直接将白琅带走了。
  这其中几经跌宕起伏,多个不凑巧撞到一起,所以现在白沉忧怎么都认不下白琅。
  “算了,我不介意。”白琅抱着膝盖说,“他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敌对的。”
  白言霜摸了摸她的头,消失在晨曦微光之中。
  白琅跳下床,走出里屋。叶墟半闭着眼坐在门边问:“你说梦话?”
  白琅没理他,推门跑出去找折流。她觉得胸口闷得慌,有很多话想讲,又不知道跟谁能讲。要是折流在身边就好了,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很擅长倾听。
  折流昨晚呆在朝见隐夏、夕闻空春之前住的客房,因为白琅说要假装成他在监押阿芹的样子。
  白琅冲进他房里的时候,他懒散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
  他怔了怔:“早。”
  白琅“哇”地哭了出来,一抽一抽地跟他把事情全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折流说:“她把你扔进炉火里,是觉得你对铸剑有帮助吗?”
  白琅真的太高估一个剑修能关注到的点了,她哭诉半个多时辰,折流就只问出来这个。她气得眼泪都干了,红着眼睛质问道:“有帮助又怎么样?你要把我扔回去不成?”
  “不是……”折流讪讪地闭嘴了。
  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那最后大梦去哪儿了?”
  白琅“哇”地一声又哭出来,扭头摔门跑了。
  过了会儿,叶墟见她嚎啕大哭冲进房里,也不知道短短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过了会儿,折流也追过来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放着白琅不闻不问。
  “你还好吧?”他进到里屋,发现白琅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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