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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年少无情系列三部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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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松开手,也应该先点住我的穴道。”
  
  无情居然淡淡的说。
  
  “……小楼处处机关……我真是笨得可以……”
  
  “不用妄自菲薄,人总会有失误。”
  
  无情似是在安慰他。
  
  但他的后半句话可就不是安慰了。
  
  “况且,这种滚的方式也不错…方才那身法还真是旷古绝今……”
  
  “…………”
  
  方应看整衣而起。
  
  一脸委屈。
  
  “崖余何必取笑。其实也不能怪我……本侯只是不想枉耽了那个虚名啊!”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也不算是虚名。毕竟崖余已经是我的人了……”
  
  无情的脸色阵红阵白,眼光更是怨忿。
  
  以房中黑暗为由,故意无视这一切的方应看则继续说着他的缠绵情话。
  
  “只要崖余知道,本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本侯无论承担何种名声都安之若素、甘之如饴……”
  
  …………
  
  在这样一个月光朦胧的春夜。
  
  一个人在你面前,深情款款地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是一件何等幸福的事情。
  
  这是一种何等幸福的感觉。
  
  问题是:无情是什么感觉?无情还有没有感觉?
  
  答案是:有。
  
  因为暗器已出手。
  
  金镖、银针、铁莲子…飞镖、袖箭、追魂钉…柳叶刀、情人泪、弹指丸、鲛绡丝……
  
  ……铺天盖地的暗器,疾风密雨般地罩向了方应看………
  
  …………
  
  “崖余,我喜欢你。”
  
  这是方应看跳出窗外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十九章 东南行
  清晨。
  
  无情梳洗已毕,倚在案前看书。
  
  只听窗外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凝神听去,却是何梵和白可儿二人。
  
  “公子洗脸的时候,你盯着看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是想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蚊子……”
  
  “蚊子?你糊涂啦?这刚开春一个月都不到哪会有蚊子?”
  
  “我说也是呢……可是刚才我明明看见公子脖子上有几个红印儿……难道不是蚊子?”
  
  “…………”
  
  二人只顾说话。
  
  殊不知房中的无情正暗自咬牙切齿,于心中咒骂了某人千遍。
  
  恍惚间。
  
  又听到了他说的那句“崖余,我喜欢你。”
  
  无情知道这话其实没有说完。
  
  ***********************************************************************
  
  雷媚以手支颐,斜睇方应看。
  
  “昨晚没睡好?又去李师师那儿了?”
  
  方应看仰面躺着,不答。
  
  半晌。
  
  顾左右而言他。
  
  “明日随我出京一趟。”
  
  雷媚会意。
  
  “去见老朋友?”
  
  方应看微笑,一把揽过雷媚的纤腰。
  
  “还是阿蚊你聪明。”
  
  雷媚偎在他怀里,眼波流转。
  
  “你不怕米公公趁机揽权?”
  
  “明知故问。”
  
  “……”
  
  “我惟一担心的…只有……”
  
  “什么?”
  
  “没什么。”
  
  ************************************************************************
  
  方应看的东南之行,除了追截王小石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旁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并没急着返京。
  
  而随他一起出京的雷媚,却在与王小石等人一战后,先行离去。
  
  **************************************************************************
  
  敌天冲用银匙舀起玉碗中的燕窝。
  
  碗如羊脂。
  
  手却比碗更白。
  
  “你居然真的来了。”
  
  “天冲兄以为小弟不敢来?”
  
  敌天冲懒洋洋地瞟了方应看一眼:“天下有你不敢干的事?”
  
  银匙重新落入碗里。
  
  他突然出手。
  
  说是出手。
  
  其实只不过是凌空一拂。
  
  说是轻飘飘一拂。
  
  内里却包含了无数凌厉杀招。
  
  说是凌厉杀招。
  
  却仍气度端凝。
  
  态拟神仙。
  
  …………
  
  自断魂谷一役后。
  
  就绝少有人见过敌天冲出手。
  
  传说他的武功已早臻化境。
  
  但他今天却发动了。
  
  目标是方应看。
  
  方应看竟纹丝不动。
  
  他在想什么?
  
  …………
  
  敌天冲的手在距方应看面门半寸处停住了。
  
  “为何不躲?”
  
  “躲你做甚?”
  
  “你以为我不会真的杀了你?还是…你认为以我之力杀不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收起你这副无赖相,我可不是成崖余。堂堂一个御封神通侯,也不嫌丢人。”
  
  “……其实,应看只是不知道天冲兄为何要杀我?……难道是…为了白愁飞的死?”
  
  敌天冲已收手。
  
  他冷冷地睨着方应看那张颜如秋夜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的俊脸。
  
  ——如果当初敌天冲仍留在汴梁的话。
  
  ——也许白愁飞就不会死了。
  
  ——局面应该会大大不同。
  
  当日,敌天冲将水清寒留在京城,就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保住白愁飞。
  
  不料,风雨楼一战之前,方应看却先一步制住了水清寒。
  
  使得雷媚对白愁飞一击得手。
  
  “无论如何,他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死者已矣……天冲兄忒也多情。”
  
  方应看抬起头,秀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表情。
  
  “应看本以为…天冲兄此时最想杀的人……应该是孙青霞。”
  
  
                  第四十章 伤寂灭
  京华月夜。
  …………
  关七一刀就向杨无邪砍下去。
  他刚才连战七大高手,都没有用刀。
  也没有用过兵器。
  他现在却用上了刀。
  这一刀。
  不仅是泱泱大度,气派非凡。
  光如梦。
  意轻怜。
  连刀影也有千种风情共人说。
  绝世而清艳。
  杨无邪避不了、拦不住、闪不得。
  因为这正是“金风细雨红袖刀”。
  这正是苏梦枕的绝世刀法。
  ——苏梦枕几时将“红袖刀法”传了给关七?
  千钧一发之际。
  一人飞身而至。
  扬手清叱:“住手!”
  他的发射暗器手法用四个字便可以形容:
  ——“光明正大”。
  他自然就是。
  ——无情。
  关七大喝一声。
  散发飞激。
  卷住了无情的那一道“明器”。
  同时。
  一刀凌空飞袭。
  掷向无情。
  在刀脱手的一刹那间。
  关七伸指在刀身上弹了一弹。
  ——“三指弹天”中最厉害的一招“惊梦”。
  ——白愁飞的“惊梦”。
  无情身形陡沉疾落。
  这一刀,怎生避得去!
  那一指,怎能接得下?
  …………
  刀落,剑起。
  两个人,两把剑。
  一把剑“痴”。
  一把剑“错”。
  戚少商和孙青霞已掠下屋檐。
  双剑合一。
  挡住了这一刀。
  若没有二人及时联手。
  无情是否就会丧命在这一刀之下?
  …………
  从关七掷刀到无情脱险。
  仅仅是一个刹那。
  然而就在那一刀出手之际。
  街巷暗处的角落中突然红光闪现。
  红芒大炽。
  血光大作。
  待得戚孙二人接下那一刀之后。
  那光芒却又消失不见了。
  只是当时众人皆为关七这一刀所摄。
  谁都不曾留意。
  不。
  至少有一个人留意到了。
  那是一个一直低着头的白衣人。
  他当然也为关七的“惊梦刀”所震惊。
  只是。
  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之际。
  用他那秀气更胜佳人的眼尾。
  轻轻地向那片红光扫去。
  
  *****************************************************************************
  
  小轿行进在通往神侯府的青石街道上。
  经过方才那一场绝顶、绝代、绝世的大战。
  无情几乎筋疲力尽。
  少年时。
  无情曾在寻梦园邂逅关七。
  那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唐烈香。
  而今。
  京华依旧,佳人已渺。
  怕是今生今世再难重逢了……
  重新见到关七之时。
  无情忽然想起了小时侯
  ——那真是一段无情的美好回忆。
  所以。
  他根本无意打杀关七。
  但他却被“战火”吞卷了进去,身不由己。
  方才。
  他更眼见了方应看刺向关七的那一剑。
  那一剑。
  令天地为之变色。
  那一刻。
  方应看更像是一尊神魔而多于一个人。
  …………
  不知为何。
  在目睹关七凭空消失之际。
  无情心底忽然浮上了一种瞬间寂灭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他。
  所有人的心情都仿佛在同时幻化、寂灭。
  ——今夜事。
  ——仿佛是依稀往梦,似曾相见。
  ——到底是真是幻,是梦是实,却一时无人能说清。
  …………
  轿子在接近巷口的时候忽然停了。
  因为巷口有人。
  …………
  轿中人影微动。
  却丝毫没有现身相见的意思。
  方应看从轿帘缝隙之外。
  却已隐隐望见白衣一角。
  初夏破晓湿凉如水的空气在轿里轿外漂浮、传递。
  “崖余,你…没事吧。”
  “……他已疯癫,小侯爷何苦如此。”
  “关七绝不能留。”
  ——语气决绝,不留余地。
  ——方应看果然是方应看。
  无情心中一痛。
  不欲再与他多言。
  当下催动轿子便行。
  方应看双眉一挑。
  “崖余慢行。”
  “我离京前和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在这天明未明、破晓未晓的晨色里。
  无情的轿子如一座神龛。
  方应看正迫切地等待着神明赐予的答案。
  轿子停住。
  良久。
  无情幽幽道。
  “你说……你喜欢我。”
  方应看喜动颜色,忍不住上前一步。
  “崖余果然记得。”
  语气里竟带了点羞涩。
  “不知崖余可愿与我一路同行?”
  轿中传来了无情冰清玉洁的声音。
  “可以。”
  这确确实实是无情的声音。
  可方应看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下一刻,他相信了。
  轿帘不知何时已掀起。
  无情端坐。
  清柔得几乎令人难辨此时此刻、天上人间?
  “我有一个条件。”
  “你答应了,我们就能同路。”
  …………
  这已是无情的底线,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让步。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的。
  方应看忽然笑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但是,我不能答应。”
  凝视着无情那难以掩藏的荏弱和倦意。
  笑容渐敛。
  “如果…当初…在我刚进京的时候,在我第一次……的时候,你能对我开出这样的条件,方应看一定会欣然接受……”
  “可惜的是,你已不是当年的方应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所有的情都已被他收起。
  他,又是无情。
  方应看又笑了。
  笑如千梦流云,千云流梦,梦如人生梦如梦。
  “如今的我,已不能、更不愿放下。”
  “我要拥有天下。”
  “也要拥有你。”
  “我不相信什么不可兼得。只要是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
  在轿子终于要进入神侯府的时候。
  无情听到方应看遥遥地说。
  “崖余,我要让你知道,当初,是你错了。”
  此时。
  已是晨曦破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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