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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们坐飞机可真幸福。”云笙听到检票员已经拿着扩音器检票,忙跟着人流后面往检票口走去,“逸安,我要上车了,你回去吧。”
“嗯,好。”逸安嘴里答应着,但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她往检票口走去,“云笙,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初十。”
“唔……好长!”逸安皱眉,“我还要等十一天才能见到你。”
云笙哑然失笑,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摩挲,“逸安,你们家过春节吗?”
“过,我母亲是中国人,祖籍福建的,春节在我们家是很重要的节日,所以我后天还要从波士顿赶回英国,跟家人团聚。”
“抱歉,让你这么辛苦。”云笙心生愧疚,若不是因为见她,逸安也不用赶行程。
“不,云笙,见到你我很开心。”逸安微微垂头,俯身于她的耳畔,轻声低语,“我希望将来每一年都能和你一起过春节,我们贴春联、放鞭炮、燃烟花,包饺子,我可以帮你洗菜、切菜,我擀饺子皮,你包饺子,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可以听孩子们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一起看春晚,守岁,就这样一直到老。”
云笙听得脸上浮出红晕,血色从耳廓一直漫延到脖颈,呼吸收紧,湿润的眼眸在森长浓密的睫毛下颤动。
“小姐,请出示车票!”
“哦,好的。”云笙回神,忙掏出口袋中的车票递了过去。
拿着检好的票,云笙转身,想要接过逸安手里的行礼箱,见他不松手,疑惑地抬头,“逸安!”
逸安往前跨了一步,对着检票的那位姑娘露出一抹淡笑,问道:“小姐,能否允许我进去,送我女朋友到车上?”
检票的姑娘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滞,显然是被逸安的笑容给闪到了,只见她面色羞红,声音甜腻的说道:“噢,当然可以。”
逸安道谢,拉着云笙的手往停车场走去,云笙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逸安问:“怎么了?”
“你竟然用美人计。”
逸安无声的笑,“云笙,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对你用美人计。”
云笙看着他把行李箱放到车子下面,“不,逸安,即使你不对我用美人计,我也会为你着迷。”
逸安回头,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既然你为我着迷,那么我们来一个火热缠绵的Goodbye kiss,如何?”
云笙惊讶地瞪大眼睛,面色涨红,看了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问道:“Are you serious”(你是认真的吗?)
逸安见她紧张,轻笑出声,伸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云笙,还未分别,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再次见面了。”
云笙暗暗呼出一口气,因紧张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抬手,轻轻抓着他大衣的衣襟,“逸安,十一天后我就能回来了。”
“嗯,我等你。”
“好。”
车子发动,云笙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对着逸安挥手,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收回视线,拉上窗帘,心头顿生失落。
“那位是你男朋友?长得真好看!”邻座一位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姑娘突然说道。
“噢,是的。”云笙心情不佳,一点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他看上去很有钱!”那姑娘说着,假装不经意地瞄了云笙身上宽大的羽绒服。
“唔,可能吧。”云笙偏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上去好像比你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的样子像混血儿,他是哪国人啊……”姑娘无视她拒绝的态度,继续叽叽喳喳,问完后,见云笙不说话,才讪讪地住了嘴。
下午4点,手机准时响起,云笙激动得差点按到挂断键上。
——“逸安,是我。”
云笙撩起窗帘,看向外面,路上黑压压的一片汽车长龙,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车子像蜗牛一样,龟速向前挪动着。
——“嗯,高速堵车了。”
——“不知道走到哪了,没看到告示牌。”
——“好,我知道,我会吃的,我的胃可比你强壮多了。”
——“噢,好的。再见。”
挂上电话,云笙再次看向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层,低得仿佛下一刻能塌下来,真是一次糟糕的归途。
云笙打开背包,拿出逸安给她买的面包和矿泉水,静静地吃了起来。
“嗳,我有苹果,已经洗过了,你要不要来一个。”旁边的姑娘用手指戳了戳她,从保鲜袋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云笙。
云笙摇头,客气的笑道:“不用,谢谢!”
“来一个嘛,别客气。”那姑娘自顾自把苹果塞到云笙的手中,“坐这辆车的都是B县人,这样说来,我们可是老乡呢。”
被人强行塞了苹果,云笙也不好再退回去,只好收着,道谢。
“你是学生吧?C大的?”姑娘边问,边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
“嗯。”云笙点头。
“大学好像十几天前就已经放假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啊?赶着春运高峰。”
“我在外面做兼职,所以回去晚了。”
“小丫头,不错啊!嗳,做的什么兼职?”
“餐厅服务员。”云笙语气渐冷。
“哦,那家餐厅啊?”姑娘浑然不觉,继续发问。
云笙的眉毛皱成一团,心生厌烦,“君悦来大酒店。”
“啊,真的吗?”那姑娘惊叫,激动地拉着云笙的胳膊,说道:“君悦来大酒店可是C市的有名的大酒店,能住进去的都是有钱人。听说里面的服务员不仅要人长得漂亮,学历最低要大专,还要会说外语,去年我也去应聘过服务员,可惜不会英文。对了,你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怎么进去的?”
“哦,大概是我会说英文吧。”云笙微微挣脱开被抓着的胳膊。
“是吗?我准备明年报个英语辅导班,专攻酒店英语这一块,等学完了我想再去君悦来大酒店试试,若是能成功,我们可能以后就是同事了呢。”
“嗯。”云笙转头看了看那姑娘,瓜子脸,丹凤眼,皮肤白皙,头发是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卷,一件桃红色的大衣衬得她愈发面若桃花,的确够漂亮。
“嗳,对了,你和你男朋友是在酒店认识吗?”
云笙准备咬苹果的动作一顿,面色冷淡地说道:“不是,我们是在大马路上认识的。”
那姑娘估计听出了云笙语气里的不悦,讪讪地笑道:“噢,是吗?肯定很浪漫。”
云笙看着手中的苹果,突然没有了胃口,把苹果扔进方便袋,放进背包,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路边亮起了橙黄色的灯火,前进的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盘行的游龙。云笙由衷地感到有些空寂,这种空寂让她突然很想离她越来越远的逸安,想家里的爸爸妈妈,想C市的安小七。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云笙一惊,翻出来一看,原来是安小七。
——“小七,是我。”
——“嗯,还在路上,楼上很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我吃了面包,好,我到的时候,给你短信。”
——“好的,我会注意的,嗯,再见。”
挂断电话,云笙看了一下时间,五点52分,再过八分钟,逸安就会打电话过来,云笙索性盯着手机屏幕,心中默默地数着时间,一、二、三、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吉百利巧克力
在数完第八个六十的时候,手机如期响了起来,云笙按下接听键。
——“逸安。”
——“嗯,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别担心。”
——“吃过了,你呢?”
——“哦,我知道呢,你也注意。”
——“好,祝你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我知道,别担心。”
——“嗯,再见。”
旁边的姑娘见云笙挂断电话之后,依然抱着手机发呆,羡慕地笑着说道:“你男朋友可真疼你啊!”
云笙抿嘴一笑,满心愉悦,“嗯,他有时候会乱操心。”
这天晚上,云笙直到八点才到家,放下行李之后,就给安小七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之后想到逸安应该还在飞机上,只好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也不知道中国移动出了国境,能不能收到的。
因为实在太累,云笙吃过简单的晚饭,就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云笙先拿出手机看看有没电话或者短信,发现只有一条垃圾短信,心头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一想到从上海到美国的距离,云笙也释然了,那么宽的太平洋,坐飞机的话,至少得十几个小时才行,逸安现在肯定还在飞机上。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家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最重要的是准备年夜饭,还有包饺子,云笙知道母亲一个人肯定很辛苦,所以主动要求帮忙洗菜。
云母看了一眼她细白的手指,把人给赶到一边,“阿笙,这些事,妈忙得过来,水太冷,冻手,你就不要碰了。”
云笙急了,“妈,那我总不能看了你忙吧?”
“嗳,屋里有一捆大葱,你去剥葱好了。”
“哦,好的。”云笙看了一眼母亲冻得红肿不堪的双手,暗想着,过两天得去趟县城,买一双洗衣服洗菜的塑料手套回来。
母亲的手一到冬天就会生冻疮,遇暖气就会痒,有时候痒得她晚上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可是家里的家务活每天都有,这手一直要到来年初夏的时候才能好全。
云笙的体质遗传父亲,手掌小而瘦,没什么肉,冬天也不生冻疮,以前没有去外地上学的时候,她还能帮母亲分担一点家务活,现在也只能等到过年回家才有机会,可母亲自从她上高中之后就很少让她做家务了,即使让她做,也是做些比较轻松的活。
反倒是小时候让她做的比较多,比如喂猪,喂鸡,夏天还要去水稻田边割猪草,农忙的时候会让她帮忙做饭,所以在他们家,除了父亲之外,她的厨艺仅次于母亲,能说得出名字的家常菜,她能做出七七八八,味道还算不坏。
下午两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云笙跺了跺快要冻僵的脚,弯腰抱起一捆柴禾进厨房,母亲正在蒸包子,她负责帮忙添柴加火。
厨房里雾气蒸腾,弥漫着喷香的鲜肉菜包味道,云笙在第一笼包子出笼的时候,就已经尝了鲜,味道一点都不输C市德馨馒头店的包子,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都是母亲的味道。
云笙把灶膛里的木柴加到足,洗手后,面对这暖烘烘的篝火,抱着第三个包子开始啃,刚啃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陌生号码,十位数。
——“喂,你好。”
——“逸……安!”
云笙一激动,一口包子堵在喉咙里,面色顿时涨得通红,忙起身喝了点水,对着从外面进门的父亲说道:“爸,你帮我看一下柴火,我出去接个电话!”
“阿笙,外面下雪了,冷,就在屋内接吧……”云爸看着云笙往外走去的身影,提醒道。
云笙挥挥手,表示不要紧,开门出去,雪花夹着寒风迎面扑来,脸上顿时感到刀割一般的疼痛。
——“嗯,我没事,昨天晚上八点到家的。逸安,你现在到美国吗?”
——“我?我在帮妈妈蒸包子,有青菜猪肉馅的,豆腐粉丝馅、还有豆沙馅。”
——“你想吃?等你有机会来我们家的时候吧。”
——“嗯,是的。对了,逸安,现在美国是不是晚上?”
——“噢,逸安,你需要休息!唔……比起想你,我更关心你的身体。”
——“好!我知道。”
——“嗯,嗯……好,再见。”
“谁的的电话?小七的吗?”母亲见她进屋,随口问了一句。
“哦,不是,是个朋友的电话。”云笙下意识的掩饰,她不知道母亲若是知道她刚上大学半年就交上了男朋友,会做如何反应。
要知道从初中到高中,对于早恋这种事,学校和家长早就结成同盟,组成了统一战线,在严酷的思想高压下,身边那些早恋的孩子们各个都变成了打游击的好手,秉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方针,打起了爱情保卫战。
虽然她现在已经18岁,算是成年人了,爸妈也不再在她耳边唠叨早恋的事,但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第二天,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吃过午饭后,云笙跟着父亲,还有两位叔叔去墓地,给家里已经过世的老人烧纸钱,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小学同学王洁。
云笙看到她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王洁一身白色的皮草大衣,脚蹬7厘米的高跟鞋,脸上的妆很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小波浪,看上去像大都市里的摩登女郎。
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对她这一身行头纷纷侧目,而王洁显然很享受这样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