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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去？”尼亚再次问他，嘴唇温柔地摩娑着他汗湿的脸颊。
“不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尼亚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小心拂开寐罗脸上被汗濡湿粘住脸颊的发丝，他痴迷地看着他微微闭上眼睛喘息的样子，小心地用嘴唇压住他的额头。寐罗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微微眯着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问到，“是他妈的哪个混蛋告诉你的？？”
“别管那些。”尼亚微微皱眉，“我找你找得已经快要崩溃了，寐罗。”
“真的？”寐罗冷哼一声，转过身体。陈旧的木质地板让他感到一丝轻微的冰冷，房间已经随着夜幕的降临陷入一片漆黑，室内没有开灯，黑暗中他们感觉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紧紧交错着无法分开。尼亚轻缓地沿着他的耳廓亲吻，手指顺着他的身体曲线温柔地移动。
“如果你觉得拿这些来折磨我是个乐事，就随你。”尼亚在他耳边低声说到。
作者：sai_jing 2007…1…16 18：2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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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罗没作声。当尼亚试图扳过他的身体要求他给予亲热时他突然一把推开那个男人，然后费力地翻身坐起，“……滚开，混帐！明天我没法工作的话都他妈的怪你……”他的嘴唇被尼亚再次用力的堵住，借助月光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淡灰色里涌动着的爱惜和温柔。“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就算你说再多也没用。”他跟他唇舌纠缠一会儿，离开了他。“我自己过得很好，你用不着担心什么。当然，我也不缺什么床伴。”他故意说到。
“……每天带不同的女孩子回来？”尼亚的表情有些受伤，寐罗看到他轻蹙眉头。
“也有男人。”他说得满不在乎，然后推开尼亚去找自己的衣服。“他们都很乐意和我上床——看，这他妈的跟有没有才华无关。甚至你越是没那些清高的东西就越受欢迎。当然，你不一样。”他看了他一眼，抓起裤子开始往腿上套。“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尼亚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眼神让寐罗无端地内心抽痛，可他无法停止刺伤他。这该叫什么？？嫉妒？怨恨？愤怒还是绝望？！因为不能忍受别人比自己更他妈的优秀而拒绝去爱的行为。或者是天性。也可能是虚荣心作祟。可是寐罗不能接受这该死的现实。他妈的他恨他有这种想法。尤其是看到尼亚根本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所谓的社会上层才拥有的优雅气质而他却像个社会底层的混小子一样满口脏话满身劣习。他们就像处在两个世界。
“好了，该看的看过了该做的也做完了——你是不是该滚了？！”寐罗拉好裤子拉链，又去翻了件T恤出来套上身，“要是你高兴在这里坐着也行，走时帮我把门关好。”他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塞进口袋，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男人。“喂，我可没心情给你画什么素描——快他妈的把衣服穿上吧，白痴。当心生病。”他看着尼亚弯腰过去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不等那个男人全部穿完便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仍然有些闷热，即使已经是深夜。路边有人喝着啤酒边大声说笑，叛逆期的少年们总他妈的有着无穷无尽挥洒不完的精力——或者他也曾经是那样。可现在寐罗除了感到有些疲倦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个已经死掉多年的僵尸一般。全无感觉。
是的他很想尼亚。想得简直要他妈的疯掉。
当他一个人在热辣辣的日光底下枯燥乏味地在广告牌上刷着油漆，当他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吧里用酒精麻醉着神经和意识，当他一个人在闷热的房间里辗转反侧依靠用尼亚在自己身边的想法打发自己入睡，当他想象着尼亚现在该是如何地在他热爱的行业里展现他的才华和能力。他妈的他总是想尼亚没完没了永无止境。……直到尼亚找到他面前站在梯子下面仰头看着他坐在那里画广告。他妈的混蛋尼亚。他就那么沉默地固执地一动不动带着凄凉又破碎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他在践踏自己的自尊踩着玩一样。
好吧。他承认他的确厌恶这该死的枯燥乏味的工作也讨厌没有灵感和感觉。可他就是没办法再找回那些——很长时间的枯竭。很长时间的空白。很长时间的消沉。于是现在他变得心灰意懒麻木迟钝。即使刚刚和尼亚接了吻也做了爱，当他走出那个房间他仍然再次陷入那种完全僵硬的状态——仿佛刚刚那个情欲翻腾激情四溢的家伙完全是和他无关的两个人。
酒吧里仍然热闹非常，一如往常。他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来要了杯伏特加。一个少年挤过来告诉他今天有个男人找他，他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然后心不在焉地道了谢。
“是你的朋友？”那个孩子有些好奇地问，“他好像很紧张你的样子。”
“唔，老朋友。”寐罗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请你一杯？”
少年摇了摇头朝他咧嘴笑笑，“我可受不了那么高的度数——会他妈的醉得回不去家。”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有那种朋友看起来真不错，虽然跟我们似乎不太搭调。”
“你要想找的话也能找到。”寐罗冷哼一声，“那种上层傻瓜遍地都是。”
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跟他的伙伴们勾肩搭背亲亲热热地离开。他盯着他们亲密无间默契无比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两个背影模模糊糊变成他记忆深处中的两个，寐罗才用力甩了下头甩开那些该死的幻觉，然后端起酒杯开始猛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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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寐罗摇摇晃晃回到他的公寓，毫不意外地他看到尼亚仍然坐在那里等他，坐在他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中规中矩的姿势就像要跟他进行一番正式谈判一样。他看了他一会儿，脚步踉跄着走到他身边绕过尼亚爬上床，翻身倒在里面，“我要睡觉……”他口齿不清地说，“你要是想住下的话就随便……吧……呃，睡床还是地板……随便……最好给我滚……”
尼亚回头看着那个很快就不省人事的家伙，伸手过去摸摸寐罗的脸颊。温度热得要命——他的房间比自己现在住的那间公寓还要不如。尼亚到浴室去找了条毛巾用冷水浸透，然后爬上床去给寐罗擦擦满是汗的脸又脱下他的T恤给他擦了身体。冷冰冰的触觉让寐罗舒服许多，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模糊的惬意的轻哼随即翻了个身面朝尼亚。
他俯身下去看着他脸上那些尚未洗净的油漆，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净。每天在阳光下的曝晒让寐罗的皮肤黑了一些同时也更瘦了些，他心疼地看了他许久，才低头用自己的脸颊紧贴住对方的。皮肤交融着温度，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寐罗熟悉的气息包围在自己身边，心满意足地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寐罗仍然没有提起什么精神，虽然寐罗的一切让他感到沉重和窒息，虽然寐罗现在对他充满本能的抵触和排斥，虽然寐罗还是要用酒精和发泄来麻木神经……可寐罗毕竟还是寐罗。他的那个坏脾气又任性的情人。同样爱着他从未改变的。
他温柔地感觉着他的一切，然后抬起头轻压上他的嘴唇爱惜地轻吻着，直到寐罗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移开一些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他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那个男人一直熟睡不醒。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寐罗。”他轻声开口，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轮廓缓缓移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才能让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寐罗。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你所拥有的的才华，你的光芒……会刺伤我的眼睛。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或许你有，大概你比我更能清楚地知道。爱很美好。感觉就像在梦中一样。不……是让梦变得真实。即使你痛恨我拥有的那些同样会刺伤你，可我爱你……这是两回事是不是？？无论如何我爱你，寐罗。我爱你。……寐罗，我需要你爱我。我真的需要……”他有些说不下去，而对方仍然悄无声息地睡着。尼亚苦笑一声，低头吻了吻寐罗半张的唇。“好好休息，寐罗。晚安。”他拿过一旁薄薄的被子搭在寐罗赤裸的腰间以免冷到他，然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旁，回头再次望了一眼床上的身影，尼亚终于拉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寐罗微微睁开眼睛，努力凝神望过去——房门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合上，尼亚的身影不在房间里。
……走了？寐罗有些失落地想着，难以抑制猛地泛上来几乎要淹没他的酸楚感觉。满心都是那股味道。他轻轻咂了下嘴唇回味着刚刚尼亚在他唇上留下的温柔触觉，眼眶酸涨得要命。寐罗立刻扭头把眼睛埋进枕头里——慢慢地还是有潮湿的液体溢出来濡湿了他的脸颊。
他妈的混帐尼亚……干吗要说那些煽情的废话？！害得他觉也睡不好半夜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丢人地呜咽着。
『你所拥有的才华，你的光芒……会刺伤我的眼睛。』
说谎。说谎！他妈的说谎说谎！！尼亚那个该下地狱的混帐居然连他都欺骗还大言不惭地说些什么他从来都没欺骗过他……鬼才信他那些鬼话！！他妈的混帐……寐罗用力吸着鼻子喉咙里溢出梗塞的声音，手指用力抓紧枕头直到要死死抠进去。
『寐罗，我爱你。寐罗，我需要你爱我。我真的需要……』
他妈的既然需要干吗还要滚开？！！大概是他明天还要工作。尼亚的工作一定很出色。他知道他是最好的——就像尼亚一直都说他是最好的一样，他相信尼亚也是最好的。而现在那个男人的光芒已经严重地刺伤了他——寐罗觉得自己简直都他妈的要失明了。尼亚就像每天每时每刻炽晒着他的强烈日光光芒四射让他睁不开眼睛无法去面对。他会瞎掉。他要是一直那么看着他他真的会瞎掉。或者他选择闭上眼睛保护自己，或者他就眼睁睁地被他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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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是成功的。即使他现在还称不上有多成功但早晚会是。这勿庸置疑。而他呢，他还有什么？？除了那些看起来已经全他妈的被消磨掉的激情和已经消失不见的所谓的才华。没有冲动，没有灵感，没有想法也没有欲望。他只能依靠画画广告牌子那类低级乏味的玩意儿来赚钱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就像在混日子。像他这样又怎么和尼亚去并肩而立？？他痛恨那种感觉。他妈的他恨死那种感觉了——被尼亚的光芒刺伤的感觉。是他嫉妒心太强还是他太幼稚？？寐罗没心情去找这些答案，他只知道和尼亚在一起让他感到羞耻。还有受伤。
上帝。他简直恨他恨得要命——可他又爱他。爱得要他妈的死掉想他也想得要他妈的疯了。为他感到了不起和骄傲。如此年轻而才华横溢的建筑师。是他的尼亚。可寐罗又能拿些什么去跟他的男友自豪地并肩而立？？……他宁可选择避而不见躲他躲得远远的。远远的。
疲倦地停止他头脑里混乱的思绪，寐罗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我们会成功。」
『我们会很有钱——呃，多得数不过来。』
「我们会买下所有想要收藏的画集。」
『我们会享受一切需要消费的娱乐。』
「我们会住很棒的公寓有足够的暖气也有宽敞的画室。」
『我们会去遍所有想要去的地方去找我们的灵感。』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们会永远爱着。』
……年轻人总他妈的又傻又单纯。……该死的。
转天寐罗醒来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他迷迷糊糊地抓过床头闹钟看了一样，意识到已经耽误工作时间的同时立刻惊惶失措地翻身爬起。几乎从没有过。他妈的他居然睡到这种时候。寐罗连忙跳下床奔进洗手间简单漱洗一番，然后抓起T恤穿上一边拎起工具跑出门。
上午的工作量跟着一起堆了下来让他根本连吃饭喝水的空闲都没有，几乎是机械不停地重复着刷漆的动作——如此地令人厌倦又耗费体力。他几次差点从梯子上栽下去。当然要是他真的栽下去那大概也他妈的不用活了。寐罗警告自己要是挂在此刻一切就全都玩完。反正他没钱去砸在昂贵的药品上更别提行动不便到底还能干什么——那就真与废物没区别。
当寐罗终于紧赶慢赶完成一整天的工作量他几乎都要饿昏了。全身上下散发出油漆刺鼻的味道，衣服也脏得不像样子。他退后几步在空旷的街道上借着路灯看着自己的作品，根本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仿佛连评判的能力都跟着一起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