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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根源之岚（下）
很突兀，又很自然，街上下起了雪。
像是巧合，又不像巧合。
虽然将奥米加在降落时并没有刻意的选择着落点，只是落在了北半球的大约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一带，这里的温度和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也完全不像是偶然，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违背任何气象规律的飘起了雪花。
就像是在惋叹着那孤寂的气氛一般，从天而降的雪，有如要将季节冻住般地寒冷。
白色的结晶不停的下着，让街上有如冰河期般死寂。
并没有过去多久，世界就已化作一片银白。
而就在这已经是深夜的夜幕下，冷清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街灯的光芒抵抗着雪花．在应该阴暗却染上一片白色的黑暗中，在雪中默默地站了大半个小时的两个萧岚和一旁没有离开的菲莉茜雅，他们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的踏着不留任何痕迹的步伐走进了这银色的世界。
并不是有什么特定的目的。
只是有股预感，而走向那个地方。
然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在这温度下奇迹般的没有冻结的、如明镜一般清晰地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湖。
“……似乎，就是这里了吧。”
就仿佛会害怕震碎这片静谧一般，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萧岚喃喃的说。
“飘雪，明湖，静景……”另一个他缓缓的点头，看向周围的视线中变得充满柔和，“是个很诗意的地方呢，那么这里，会是她自己选择的出场地点吗？”
正所谓，命运的指引。
菲莉茜雅原本不相信命运，但现在，她似乎也不得不信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拥有这种对美的追求，那么或许就是一个比较和平的人，但是……”她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世界拥有如此之多的肮脏，她要是出现了，会不会干脆的清洗人间的罪孽重新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谁知道呢……
但所有的一切，现在终于即将揭开谜底。
“我会回来的……切，我才不会说这种自立死亡Flag的话。”萧岚轻笑着，而另一个他扭头则是轻哼了一声，不过之前或许带有的紧张却是已经完全淡去。
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
融合吧。
光芒溢了出来。
前所未有的绚烂，却又前所未有的祥和。
柔和的像是轻轻拂过面庞的微风，没有激起一点点的冲击或者气浪，而就在这依旧如诗意一般的静谧雪景之中，自从死亡那一刻分化为走上不同命运的两仪、此刻终于回归一体化作太极的萧岚，在没有多余人影的白色夜晚，他的视线落向夜色的尽头，默默的凝视着那安详的黑暗。
“命运吗……”
他轻喃着，空洞洞的声音像是回响在时空的尽头。
不过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心中会是一片空洞，那是因为这世间本来就是空虚。
无所谓欲望。
无所谓得到。
无所谓失去。
一切都是那么毫无意义而徒劳，该结束了。
“没错，就是命运……”
依旧是喃喃的低语，但是这一次，他轻轻的抬起了左手，轻轻点落。
指尖触到的空间，就仿佛波动的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
这是「无」的力量。
分化的两仪重新和为太极，时空与境界的支配重归一体，呈现的就是这一切归于无的实质，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呼吸一样简单，只要很小很小的一个念头，指尖触到的世界就会静静的粉粹消失。
不会有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任何痕迹。
那是真正意义的一切归于无，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消失的存在就不曾存在过。
但是好无聊。
虚无的涡流卷动着，混沌的冲动吞没着自我。
不去伤害他人，相对的自己也不会受伤。
什么也不去夺取，相对的什么也得不到。
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实的感觉到，个整个世界的脉络，发展次序。那是种宏大无边，超越一切意义，一切概念的东西。没有好，没有坏，没有光明，没有黑暗，宛好一个庞大至极精密之极的机器，毫无感情毫无偏颇地运行，将世间万物联系起来，没有任何事物脱离了这个束缚这个次序，或者说，这就是世界本身的意义。
为什么抵挡？
为什么反抗？
既然生命自诞生开始，就注定了会回归于无，那为什么还要苦苦挣扎？
完美的笑容在完美的男人脸上浮现，那是一种很轻松的淡然，一种终于到达了终点的淡然。
但是，有一个声音在询问。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还用问吗？生命存在的意义，可不是为了结果，而是在于过程啊！”
那声音狂吼。
淡漠的气息渐渐褪去。
下一刻，空虚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神采。
接着。
“欢迎回来。”
菲莉茜雅轻轻地说，看着之前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萧岚」，看着他成功的从融合导致的虚无中苏醒过来，她终于是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一会的交涉可就拜托你了，我很看好你哦。”比起了一个大拇指，深吸了口气的「萧岚」微笑地说。
菲莉茜雅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祝愿着。
然后，男人闭上了眼。
并不仅仅只是阖上了双眸，而是连自己心中的眼也闭上了。
就这么静静的封闭了自己的意识，安详的迎来什么也不需要思考的沉眠。
直到那眼再度睁开。
她……醒了。
只是。
“好久不见了，小姑娘。”
菲莉茜雅愕然。
这没见过的少女，像是早已经认识她一般，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没错，的确是少女。
虽然外表看起来和萧岚一模一样，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姿态，亦或是口气都跟她熟知的人不同。
不是萧岚，也不是另一个萧岚，甚至不是预料中的「萧岚」。
并且就连那原本只是略带模糊的身影，也开始慢慢的向着一个身着白色和服、和记忆中某个不可思议存在重叠起来……
于是菲莉茜雅愣住，她下意识的呆呆问道。
“你，难道是……两仪式？”
回答在预料之中。
但是，依旧很惊悚……
“对哦，现在只有我跟你两个人。”
「两仪式」嘻嘻地微笑着。
那是有如把女性这种存在实体化般，完美的微笑。
瞬间，菲莉茜雅只觉意识一阵晕眩，傻傻的站了好半天之后，她才喃喃的开口问。
“怎么可能，这”
“我应该是拥有这个身体的记忆与认知，只不过切换了一个特殊人格的「萧岚」，而不应该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完美的女子轻笑着，目光温柔的像是会融化一切。
“不得不说，你们的计划其实是很完美的，甚至连我在刚醒来的时候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世界居然存在着掌控「座」人，但是更加奇迹的还有人发现了这个状况并且加以反抗……不过，会感到不可思议的，也就仅仅只是「我」而已。”
「我」这个字音落下的瞬间，她的面庞一阵抖动，从「两仪式」变作了「萧岚」，接着就又很快的变换了回来。
而她这么说的意思，也就是
“「萧岚」会感到不可思议，但你却不会这么感觉，「萧岚」是你，你却不是「萧岚」……”菲莉茜雅喃喃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你甚至也不是「两仪式」，只不过是因为比较喜欢这个人格，所以选择了以这个形象出现在这里……本质是‘’的你，到底拥有多少的人格啊……”
第七百八十章15532周目……真正的真实
至此为止，计划……似乎还算顺利。
预期之中召唤的「萧岚」的确出现了，而且也很和善的没有一出现就将世界归于无，但是很快这个「萧岚」就被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仪式」所取代。
再接着。
菲莉茜雅发觉，无论是「萧岚」还是「两仪式」，都无法彻底的代表出现的这个「她」。
「两仪式」是「她」，但「她」不是「两仪式」。
「萧岚」也是「她」，可「她」却不是「萧岚」。
类似于「两仪式」和「萧岚」这样的人给，「她」一共有整整“……也不多了，一共就三十七个而已。”
说了很可怕的话。
以两仪式形象出现的「她」依旧笑着，似乎有些兴奋的说，“或许这很不可思议，但你们，的确不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想想吧，既然你们能够像这样把我召唤出来，那么其他人难道就一定会做不到？不，他们当然可以做到，甚至还有几个特别优秀的存在，是以与此不同的方式触及了座……没错，拥有智慧的生命，就是这么容易创造奇迹的有趣存在哦。
也不妨告诉你吧，现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第15532周目的世界……”
晕眩感再度袭来。
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二周目。
在心中默默的复述了一遍这个数字，菲莉茜雅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那绝对还有的下文。
不过她歪头聆听的那副模样很奇怪，却是让对方不禁笑了出来。
这似乎不符合“”的作风，但却绝对不是坏事。
“很有意思呢，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不过你还是和我之前所想象的差不多呢……”
菲莉茜雅发觉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那个，你知道我？”
她开口问，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见过就绝对不会忘记，那是她所拥有的能力之一。
但是她绝对没有见过两仪式，甚至就连前往型月世界，也都是在梦境的那个世界里完成等等
梦境的世界？
“你好像想起来了呢，怎么样，在冬木市的冒险感觉如何？”菲莉茜雅不语，她却是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你们弄出来的记录重叠真的很有趣哦，原本应该是万有全无的根源居然会突然的多出了这么一大段新的记录虽然对我来说认识到这一点也就是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毕竟没有得到身体的我并不会思考也没有驱动力，但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特地的读取了你的所有记录，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那个世界。
所以作为结果，我认识了你，你却不认识我……但是很不错哦，你和我想象的一样有趣，能够让我有这样的心情你算是第二个了。”
第一个是黑桐干也。
菲莉茜雅轻念。
空之境界，那男孩遇到女孩的故事，最终是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虽然那是属于两仪式的梦，但是那份感受会铭刻在人格、记忆与知性之中，让拥有「两仪式」人格的她同样的到了安详，甚至在以「萧岚」降临的时候都换上了这个人格。
不过即便是第二个，能够被她给认可，那或许也是荣幸了吧？
又或者说，是「萧岚」的影响。
过于深究反倒变得不完美，菲莉茜雅自嘲的笑了下，不再紧张的她用很自然的声音轻轻问道，“我也很高兴了，不过能说说吗？那15532周目世界的情况。”
「两仪式」眯了下眼，用比外表成熟好几倍的眼神看着她。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毕竟你不像普通人一样无法接受，也本就是在追求着这无意义的真相。
15532次被毁灭，又15532次被重新创造，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原本能够知道这个的就只有我一个，但现在或许是终于多出了你一个。
其中的15493次，是造物主自己启动的重置，让一切从头开始，原因大概就是你们所猜测的命运模拟吧，而剩余的那三十九次……
这么多次的轮回之中，到达了根源的，一共有八人，其中五人最后选择了放弃知晓一切，而带着自己想要却早已实现的愿望返回了人世，而剩下的三个……或许人类的存在本质就是自我毁灭吧，明明是能够触及至高之座的佼佼者，但却因为得到了究极的知识，因为看到了真相而崩坏了信念，以至于绝望之下毁灭了自己也让世界重归于无，世界……因为他们重启了三次。
此外的三十六次，人类是用和你们类似的方式将我召唤了出来，但是人性总是会因为一点点的偏颇就导致强烈的诅咒，能够召唤出我的容器，经受的都是实验品一般被无数次调整改造的生平，那心中隐藏的扭曲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黑暗，我仅仅只是刚刚从那些人格中醒来，没有等那些想要得到至高之座的计划主持者开口，我就已经将世界直接归于无的重启……三十六次，最长的一次也就是存在了三秒而已。
然后，是最后一次，也就是现在的这一次……”
说到这里，她有些怀念的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闭起了眼睛。
“你的那个梦境世界里，你爸爸虽然将另一个世界重启了十万多次，但过完全的重置却是一次也没有启动过，我所在的那个被称为型月的世界也没有破灭过……这其实是幸运呢，否则我肯定会很干脆把他给杀成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