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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谋-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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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过金光门主门左侧的门洞,长孙氏便从半支起的窗格缝中,瞥见了一个教她如释重负的身影,她赶紧叫停了马车,戴上帷帽,早有伶俐眼快的侍婢见她一副要下车的架势,麻利地在车边摆好足踏,扶了她从车中出来。
    有娇贵娘子出来,一时引得大街两旁的民众垫脚伸脖地一阵争相观望。终究是大兴城中的百姓,大约也时常见些市面,见长孙氏帷帽皂纱遮面,大多只遗憾地叹两声,又放回了踮起的脚尖。
    “杜先生。”她款步上前,盈盈一拜,“此番多有辛劳。”
    杜如晦举手一揖回过礼,“却是在下要多谢夫人照拂七娘。”
    这一句直教长孙氏一颗悬了好几个月的心腾地落回了原处。暗底里忖道,人我是替你安然带到了,自此终是能撩开手去,不必再背负那重如千金的一条小命了。这般想着,口中匆匆别过,带着一众女眷,逃似地鱼贯而过。
    这般多的马车和人,一家一家地只从一个门洞内过,也不知几时才能过完。杜如晦往城门外走了几步,长长一串,人多纷杂,地下原本莹白的积雪也教人踩踏成黑泥。他微扬了扬眉,撩起袍裾,一脚脚地顺着车阵向前寻去。
    直走到车阵的最末,方才瞧见杜齐赶着的车,正扬着手中的鞭子,向他招呼,“阿郎,阿郎。”
    杜如晦快步上前,车内的人掀开帘幔,却是原晋阳城中的那厨娘,抱了拂耽延要向他作礼,他挥了挥手,“罢了。”目光早已飘到后头阿达赶着的那驾马车上。
    那马车嘎吱吱地停下,帘幔一掀,阿柳笑吟吟地从车上跳下,屈了屈膝,“阿郎。七娘在车上呢。”说着面挂了收不住的笑意,自往杜齐那驾车上去挤。
    穆清原想挂起帘幔,待阿柳跳下车后,她的眼底无来由地起了酸胀,便只躲在帘幔后头,悄悄地按压着眼眶。
    突然帘幔晃了晃,一阵冷风卷入,她却未来得及觉出寒意来,瞬息间整个人连着裹在身上的那袭大毛斗篷,一齐落入了一个暖烘烘的胸怀中,她不必睁眼瞧,仅凭那股极其熟悉的温热气息,也知晓是谁。于是她紧闭了双眼,不教眼底的那点酸胀跑出来添乱,免得扰乱了她此刻灌满全身心的满足。
    过了许久,只觉腹中结结实实的两下蹬踢,穆清不禁“哎哟”轻唤了一声,分出神去捂肚腹。
    杜如晦这才留意到她已隆起的小腹,欢喜且惊异地伸手触抚了几下,抬头笑问:“产期几时?”
    “大约在四月头里。”穆清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如今有些笨重的身子,心里倒是巴望不得产期能早些临近。才刚冒出这个念头,腹中又是一阵跳突。
    杜如晦的手心正覆在她的腹上,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一阵悸动,心里顿时涌起了几许感怀,口中却笑怨,“这顽劣性子像谁?”
    “当真是顽劣呢。”穆清忍着笑,微微叹气,惆怅地将整个身子靠在他肩臂上,“头三个月折腾得我吃喝不进,好容易能吃了,又太过能吃,白白将身子吃沉了,如今长了气力又整日挥拳舞腿的,教人日夜不得安生。这般能折腾,难不成,日后要作个小郎将?”
    “倘或是个小女娃,岂非同英华如出一辙了?”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认真地问。
    穆清脆声笑了起来,许久不曾这般抒怀畅意过,清朗的笑声连帘幔外坐着赶车的阿达也能听见,不苟言笑的脸上亦舒开朵朵笑纹来。
    车早过了金光门,又足行了半个时辰,穆清忍不住问道:“怎还未到?大兴城有多大?”
    杜如晦支开窗格,向外张望了一番,“这就快到了。”L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长安锦年(二十二)

穆清凑到窗格前向外望,这座城虽不及东都繁华,却是要大上许多,坊外大道宽阔干净,全以打磨平整的巨石铺地,最宽处约能容六驾齐驱。街坊错落有致,大抵都是方方正正,坊与坊之间的道路阔度相当,如同棋盘格似的,较之东都不仅不输丝毫,更显从容宽广的气度。
    “我瞧着大兴城竟要胜过东都不知几许,那杨广缘何要兴建陪都而弃大兴呢?”分明是大兴更见正统,穆清看着外头的景致,随口问道。
    “杨广向来好大喜功,登基之初便一心一念地要立起建树盖过先人,自是野心勃勃地要另起炉灶。再一则……”杜如晦哑然一笑,“宫闱秘闻,杨广怯弱,尤怕魑魅魍魉,为了争这帝位,自文献皇后始,便冤魂层层相叠,满宫充斥,时常惊得他夜不能寐,故着急忙慌地要移宫迁都。”
    穆清一声嗤笑,言辞间带起几分轻蔑,“怎就怕那些个有的没的,既要惧怕,又何苦要争,安安稳稳地做个富贵闲散人,岂不好。”
    杜如晦笑而不语,撩帘探出身去,与阿达指了一回路。马车转至一坐大石坊内,高高的坊牌楼上书了“永兴坊”三字。
    从山墙来看,坊内俱是齐齐整整的大宅,宅门无一朝向街面,全只向坊内开,这表示永兴坊内并无豪门皇族,临近皇城尚能觅得这一处清静地,也算难得。
    “二郎安排下的宅子。”杜如晦回至车内,见她正环顾打量,便道,“颇费了一番心思,既须顾及往来便利。又深知你是个最不喜闹的,故择了这一处所在。”
    说话间车慢慢停在一座大宅子跟前,杜如晦率先撩袍下车,再回身搀扶了穆清踩了足踏下来。她抬头望了望素朴简单的大门,门楣上连块牌匾都不曾挂。他素来不爱张显她是知晓的,只是此时竟要低敛至此,只怕这大兴城中自有一场暴风骤雨在前头候等着他。往后的日子却是莫要再想太平安生了。
    甫跨进大门。一声脆亮的“阿姊”从二门内飞了出来,英华着了一身鹅黄襦裙,一手提了裙裾。从里头快步飞奔出来,跑到她跟前,又唤过两声阿姊,便哽了喉咙。再出不了声。
    穆清心头被一股暖流激荡,一手紧握住杜如晦的手。好稳住身子不致踉跄,另一手伸向英华的面颊,“长得这般高了,生得也好看。”穆清泪眼婆娑中见她已高过自己小半头。眉眼清灵,身姿舒发,眉宇间已褪去了往昔的稚气。更添了几分端稳。
    她抬起眼眸,两行泪线滑落到面颊上。口气中带上了一丝怨怼,“阿姊当真狠心,不见三载有余,见着面竟不问我惦念不惦念阿姊,却一味说生得如何。”
    这话忽地就带住了穆清眼底的泪意,心内忍俊不禁,“这原不必问的,你怎会不念着阿姊。只是这几年你大了,阿姊倒真未料到出落成这样的好样貌。”
    英华破涕为笑,抬起手臂,依着衣袖拭了拭面颊上的泪珠子,“阿姊以往一直觉得我丑么?”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一场亲姊妹久别重逢的形景,教她一句话尽破了,阿柳一面笑,一面擦着泪。
    英华一时又欢悦了,领着穆清在宅中转了一转,这宅子六进四合,带了个不大不小的园子,亭台楼阁塘子俱全,较之东都的宅子,足大了三倍。待走到前屋正堂,贺遂管事已领了十来个家人在院中立等着。
    穆清扶着一张高椅缓缓坐下,贺岁管事走近堂内便要行大礼。她只得又再费力地站起身受礼,“贺遂管事可莫再行那些个虚礼了,咱们原就不兴这个。”稍显老迈的管事连声应下。
    穆清向院内环视了一圈,院中的杂役仆婢大多是生脸的,贺遂管事揣度着她大约不惯用这些新人,忙上前道:“阿云阿星她们几个旧人,在余杭顾府内守着,眼下外头乱着,一时也接不过来,就是咱们几个从东都出来,也极是不易了。”
    穆清点点头,李密与王世充在东都附近酣战,能出来确要费番周折,她笑着指了指屋外的仆婢,“仍是按着旧例来约束,爱说嘴的便安置在外头粗使,多生事的不可用,发卖了事,内院只需添一人进来,补了阿月的空缺,余下的便请贺遂管事自行调遣。”
    连日坐车跋涉,使得她浑身疲累,腰肢欲断,随意吩咐了几句,便遣散了众人。英华本憋了满腹的话要同她说,见她力倦神疲的样子,也不忍心搅扰,只道:“阿姊去歇了罢,待阿姊睡足了,我再来陪着说话。”
    杜如晦领着她往后院内室去歇下,内室的陈设用器皆是旧物,连那床榻上的被衾软枕,悬挂的帷幔,都是自东都宅中带来的。她向来惯用旧物,只是这些旧物此时此地出现,总教人觉得有些不合情理。
    “二郎私心,念着英华亦在这宅中居住,一应布置原要更华贵精致,未曾想英华只说怕阿姊不惯用,便自作了主张尽数撤换下,锁入库房内,换上这些旧物。这却也好,我本也觉着不妥,倒省免了一番推让口舌。”
    杜如晦的话令穆清心跳一顿,“这么些年了,我只当二郎能渐淡了心思,且他对长孙氏也已起了情意,他对英华……”
    “只怕从未放下过。”杜如晦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她后背塞了一只锦靠,“你莫替要操心这些,我原就说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这绝非旁人能插手的,从前不能,以后更是不能。”
    穆清依言不再提这话,靠躺了一阵,她又想起另一事儿来,“自打出了余杭至今也有七载,细数数,竟不知住过多少不同的宅子。”她曲起手指头掰道:“江都,东都,弘化,晋阳,大兴……可有漏的?”
    杜如晦侧身拢起她手指头,“累你四处搬挪流转了,这一回,大约是不必再搬了。”
    “迁至哪处皆一样,你若在,便是家宅,你若不在,终身所居,也只是客居。”言罢她自顾自地弯起眼笑了笑,竟有些羞赧,也是累极,转头睡去了。
    这一歇,便歇到了上元节。因唐国公初入大兴,年节中的事极多,大兴宫中的傀儡小王赐宴数日,李家又有流水般的宴席。新晋显贵的内眷们忙不迭地相交往来,穆清手中亦堆叠起了一大摞的帖子。
    早几年,这些大红粉紫的帖子是她每逢节庆最为不愿见的物件儿,而今却可借着日益沉重的身子,理所当然地遣了人去推却,她虽乐得清闲,杜如晦却日日酒宴,一日不得空。
    入了大兴已有半月,她听贺遂管事说过城中东西两市极为热闹,丝毫不输东都,离着永兴坊亦近,早动了心念要去顽逛一番,怎奈杜如晦却不允她出门,半月来既不愿去赴宴应酬,也出不得门,只得闷在家中。
    幸而英华已不似往日那般整日呆不住地往外跑,故家中有阿柳英华相伴,亦有拂耽延可逗弄,倒也不算太过烦闷。
    这一日天气甚好,阿柳伴着她在园中坐了做些针黹,英华与阿延笑闹于前,贺遂管事来报称有故友来访,穆清一愣,“这倒奇了,大兴城中何来的故友,请他在前堂坐坐,我收拾了便来。”
    贺遂管事犹豫不语,却听一声豪放长笑,“七娘何时这般见外?对某也端起前厅款茶的架子来?”
    穆清抬头一望,园子那头抄手游廊上站着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康三郎。
    “还不赶紧请进来。”她也不站起身,一面冲他招手一面吩咐贺遂管事请了他进来。家中无旁的甚么女眷,园中都是与他相熟的,也无避讳一说,康三郎也不见外,笑着大踏步地走来。
    “何时到的大兴?”穆清摆弄着手边的红泥小炉,亲手替他斟上一盏热茶。
    康三郎端起茶盏,“洛阳围战之初便出来了,那时听闻唐国公要取大兴,我自猜测大约大兴是个好去处,东都的铺子早已结了,左右无以生计,便携带阖家上下,并全副的身家,来大兴试一试。”
    “现下作甚么营生呢?”
    说到生意,康三郎眯起眼,弯成弧线,“可巧,初来乍到时,正有家酒肆急着脱手,瞧着还算是体面,原主着急出手,价钱也好,这便接了下来。才刚接了手,正逢年节,现今年节虽不及从前,却托了李家的福,宫中的宴饮,唐王府的酒席,全从我这儿采买的酒。”
    “康三郎的酒,可是撬得动大兴城门的呢。”英华笑嘻嘻地走过来,取过石桌上另一盏茶。
    取大兴城的细枝末节,穆清早先已听英华讲了不下三遍,故知晓康三郎酒解城门的原委。“你有奇功在身,多得些关照原也是该的。”
    康三郎冲着英华嘿嘿一笑,“那日亏得英华及时相救,若非那一箭挡得及时,此时便不是我送酒来,却该是有人往我坟头上撒酒了。我康三向来有恩必谢的,本该早些来,奈何这两日李公府上有喜,直忙得脱不开身,直至今日方才得了空,过府来谢了英华,再瞧瞧七娘。”
    “李公有喜?”穆清一怔,怎从未听杜如晦提起。
    “并非李公,是二郎。”康三郎皱了皱眉,亦是满面疑惑,“年前攻城,才斩杀了守将阴世师,这眼下又纳了阴家的小娘子作妾室,还非得大摆酒宴,却未见过哪家纳个妾要这般庄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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