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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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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蝶足面上的黑色石甲“簌簌”剥落,体内的异感也随即消失。 
  岑婆婆和林熠照方抓药,各自将鲜血滴入石雕美女口中,也同样灵验。不久所有异状退去,石碑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 
  岑婆婆心有余悸,问道:“小姐,你是从碑文里猜测到解除秘咒的法子么?” 
  容若蝶颔首说:“按照碑文上的记载,这尊石雕像上的女子,是上古一个神秘部落崇拜供奉的巫女,后来为了保护部落,和入侵的魔神同归于尽。死后魂魄不散,依旧守护着那片故土。” 
  岑婆婆对这巫女生出同情敬佩,火气消了大半,说道:“这么说来她也不是坏人,为何要在石像上种下这般歹毒的秘咒?” 
  容若蝶解释道:“秘咒是她死后,部落的长老们为纪念其功德,才故意为之。 
  “他们先是雕刻了这尊石像,又立下石碑,要所有从石像周围经过的人都献上自己的鲜血,向巫女魂魄祭祀祈福,否则就会被视作大不敬之罪,化为石雕,永远守护在巫女石像身边,直到亘古。” 
  岑婆婆咋舌道:“一群疯子!还好小姐认识上古梵文,不然咱们三个岂不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石像的祭品?” 
  林熠嘿然道:“公老头把这尊石像放在甬道入口,就是想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都解决了。真要如此,咱们可都成了替人挡灾的冤大头。说到底,公老头各种匪夷所思的布置,原本都是为那位墨先生准备。” 
  岑婆婆一怔,诧异道:“谁是墨先生?公老儿为何要对付他?” 
  林熠简略的把墨先生的来历叙述了一遍,容若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三人顺着甬道前行,林熠走出没多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座孤零零伫立在入口的石碑一眼,却发现本已熄灭的石像眼睛忽又亮了起来,然而四周空无一人。 
  他微感奇怪,岑婆婆和容若蝶脚步不停,已走到甬道的出口,里面传来公揽月高声的大笑。 
  林熠精神一振,赶紧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出了甬道,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型石窟,方圆足足百多丈。周围有若干造型相同的甬道相连,洞顶更是高达二十丈。 
  在四周凹陷的石龛中,错落有致的陈列着数以千计的古玩珍品。珠光宝气把幽暗阴森的石窟映照得雾光绰绰,亮如白昼。 
  公揽月一袭紫色长袍,背负双手,傲然屹立在对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居高临下俯瞰三人。 
  他依然装扮成曹子仲的相貌,但林熠明白,真正的曹子仲已经死了,而且就是死在了公揽月的手里。 
  可说,如今曹府上下的危难,乃至曹执之死,都是公揽月一手促成。 
  因此,林熠对他毫无好感,而在他身畔还有位于这点上志同道合的岑婆婆,已经率先发难道:“公老儿,咱们今天总算又见面了!” 
  公揽月一惊,疑惑道:“老虔婆,你我什么时候有见过?” 
  岑婆婆凄厉大笑,说道:“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把十九年前逆天宫的旧事,忘记得干干净净?” 
  公揽月身躯陡震,难以置信的注视岑婆婆,失声道:“你是祝雪鱼!” 
  林熠闻言不觉感到身上一阵恶寒,没想到尊容丑陋如岑婆婆者,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动听名字。 
  他早已隐约猜到,容若蝶和岑婆婆与魔圣聂天必有关联,反而对此并不吃惊。 
  公揽月叹息道:“当年老夫见到夫人时,你尚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绝色丽人,为何短短十九年竟会变成这样,委实判若两人!” 
  岑婆婆恨声道:“老身中了赤烈横的‘三丈无名火’,面目尽毁,九死一生。后来虽得东帝释青衍肉骨再生,却也变成这般模样。” 
  公揽月唏嘘道:“夫人能逃过逆天宫大劫,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你今日此来,是想向老夫讨还破日大光明弓和半卷《幽游血书》的么?” 
  岑婆婆冷冷道:“老身只是护送小姐来此,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公揽月一愣,即刻醒悟道:“姑娘姓容,令尊可是魔圣三大弟子之一的宁道虚?” 
  容若蝶回答道:“晚辈这些年来为避强仇,唯有随家母姓容。先父正是宁道虚!” 
  公揽月问道:“你娘亲呢,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听不到她的消息?” 
  容若蝶神情黯然,说道:“家母当年从逆天宫破围而出,已动了胎气。兼之思念先父日甚,产下晚辈不久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归。” 
  公揽月沉默片刻,道:“此后都是祝夫人在照料你么?” 
  容若蝶点点头。 
  公揽月不解道:“那你如何能通晓奇门遁甲,认识上古梵文?”话一问出口,顿时醒悟道:“是了,你的师父是东帝释青衍,也只有他能够调教出这般的弟子!” 
  容若蝶谦逊道:“晚辈愚钝,只学到恩师学识的皮毛,让公老爷子见笑。” 
  公揽月哼道:“仅是皮毛吗?果真如此的话,老夫岂不是望尘莫及?” 
  岑婆婆深受释青衍救治之恩,立刻接口道:“那是当然。东帝才学浩如烟海,自是比一些半吊子水晃荡的鼠辈强胜许多。” 
  公揽月眼里寒光一闪,按捺住怒火道:“祝夫人,老夫景仰魔圣聂天,又同情你的遭遇,才一再的谦退客气。你别顺风扯帆,得寸进尺!” 
  岑婆婆哪里会把公揽月的警告放在眼里,哈哈笑道:“你潜入逆天宫偷盗了魔圣三宝,还有脸说自己景仰魔尊,老身都替你害臊。” 
  公揽月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十九年前逆天宫大变,纵使老夫不出手,它们迟早也会落到别人手中。” 
  容若蝶说道:“公老爷子,晚辈正是想知道,你当年潜入逆天宫中的见闻。” 
  公揽月漠然道:“莫非容姑娘以为,老夫也参与了昔日逆天宫之变?” 
  岑婆婆讥笑道:“你纵有此心,只怕也不够资格与魔圣为敌。” 
  公揽月居然没动气,不胜感慨道:“你说的没错。要老夫潜入逆天宫里偷鸡摸狗或许可以,但直撄魔圣神威,与他当面对敌,老夫确实远不够分量。 
  “嘿嘿……可惜要对付他的人,也非正大光明的上门挑战,否则聂天何至于一败涂地?” 
  容若蝶道:“公老爷子见到过真正谋害魔圣之人?”话语里流露出不经意的紧张。 
  公揽月回答道:“也许算是有一面之缘吧。但老夫说了,姑娘恐怕仍会失望。” 
  容若蝶道:“公老爷子但说无妨。” 
  公揽月徐徐合上眼睛,许久不语,好似在追忆当年之事。 
  他悠长的一声叹息,低低的嗓音叙说道:“十九年前逆天宫之行,实是老夫平生最凶险的经历之一。而今想来,历历在目,恍然如新。这桩事情,还要从二十余年前,那个自称墨先生的人突然找上老夫开始说起——” 
  石窟里静悄悄,只有公揽月的话音在空旷里回荡。三人屏息凝听,等待迷雾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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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蝶竟然是魔圣弟子宁道虚之后,而岑婆婆当年更是曾经拥有花容月貌。但这一切,都因为十九年前逆天宫的一场惊变而发生改变。作为适逢其会的公揽月,在容若蝶相请之下,终于说出了昔日惊心动魄的见闻。 
  原来,在五大魔宫齐齐背叛魔圣聂天的幕后,果然还隐藏着一只不为人知的黑手。然而,隐藏在暗处的公揽月甚至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更无法猜测出他的真实身分,只知道他的名讳是─“龙尊”! 
 
 
 
  
第一章 旧时恨
 
  二十年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融入苍茫的岁月长河里,不过是缕平淡的涟漪。然而对尘世来说,却足可令青丝变皓首,令咿呀小儿变为轩昂青年。 
  公揽月也不知道墨先生找上自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却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隆冬暴雪漫天纷扬,将整个世界都覆压在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中。 
  墨先生黑色的长袍在朔风里飘荡,显得如此的醒目,如此的不协调。 
  墨先生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底细,开门见山地邀请他共盗魔圣三宝。 
  当确信来人传送入耳的声音,并没有被狂暴的寒风扭曲时,公揽月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魔圣聂天是何等人物?一百余年前慑服五大魔宫,当世魔道第一高手。他的话,就是魔道的金科玉律;他的手,就是正道的索命请柬。 
  这样的魔道枭雄,公揽月敬而远之尚且不及,又岂敢摸上逆天宫夺其所爱,那简直和自杀毫无区别。甚至结局生不如死,远比自杀更加凄惨。 
  公揽月活得很滋润,他正在酝酿一个庞大的计画,要建造一座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地下宫殿,将自己大半生收敛的古玩字画、仙丹神器收藏起来。更要把自己满腹的奇门遁甲之学运用其中,一定要让人叹为观止。 
  有这样一个远大抱负的人,又怎会想要找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墨先生的提议,甚至连对方精心筹谋的方案,也一个字都没有听。 
  其实他是怕听了就会忍不住上钩。因为公揽月知道,对于一个成就堪称登峰造极的贼来说,能从逆天宫里哪怕偷出一盆花,都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况且是聂天珍而重之的魔圣三宝? 
  要说一点也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公揽月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因此他才比他的师父乃至大多数的同行,都活得长久一些。 
  可是墨先生并没有气馁,更没有放弃。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第三次、第四次不断的找上公揽月。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到第五次,公揽月终于给了他说出计画的机会。 
  墨先生只花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说完了。公揽月忽然觉得,疯子和天才的距离,其实仅仅隔了一层窗户纸那样的厚度。 
  这次,他依旧是毫不犹豫,同意和墨先生联手,这项大胆的计画实在是令他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故事说到这里,祝雪鱼忍不住问道:“公老儿,他到底凭什么说动了你?” 
  公揽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祝夫人,你可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干活的时候最害怕的是什么?” 
  祝雪鱼想也不想就答道:“还用说么,当然是被事主发觉,关门放狗。” 
  公揽月讪笑道:“说得不错!如果有一件仙宝,能将人的身影隐藏起来不被瞧见,那么即便是要出入逆天宫,是不是也会同样易如反掌呢?” 
  容若蝶神色一动,说道:“公老爷子所说的这件仙宝,莫非是指秘虚袈裟?” 
  公揽月颔首道:“不错!”虽然众人已有些心理准备,但听到公揽月亲口确认,却更增添了迷惑。 
  秘虚袈裟是大般若寺的镇寺至宝,从不外借,更不可能让人随意偷去。墨先生竟然能拥有此宝,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公揽月既言之凿凿,容若蝶等人又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 
  公揽月说道:“仅有秘虚袈裟远还不够,因为逆天宫中机关重重,阵势如林,侵入者若非精于此道者,难免会深陷其中成为网中之鱼。 
  “而对于墨先生来说,最好的同伴当然非老夫莫属,老夫的奇门遁甲之术,不但可助他破解逆天宫里的机关阵法,更可令他多一份全身而退的保证。 
  “其后的三十多天里,老夫彻夜不眠,专心研究墨先生带来的一张逆天宫地形图。虽非身临其境,却也算胸有成竹了。” 
  祝雪鱼哼道:“什么叫狼狈为奸,这就是!” 
  公揽月懒得与祝雪鱼计较,接下去道:“我们挑选动手的日子,正是魔圣聂天一百六十岁的寿诞。我们花了一日一夜,小心翼翼闯过逆天宫周边七重警备,藏进一间经阁。打算待到寿筵开始,众人云集‘玄穹殿’疏于防范的时候下手。” 
  林熠笑道:“你们两位也真会挑日子,偏赶人家做寿的时候上门做案。” 
  公揽月道:“平时逆天宫壁垒森严,无人出入,只有这一天,五大魔宫齐来朝贺,人多事杂,逆天宫难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此乃天赐良机。” 
  祝雪鱼冷笑道:“什么天赐良机,不过浑水摸鱼罢了,这原本才是偷儿最拿手的看家本事。” 
  容若蝶见公揽月神情不悦,急忙道:“婆婆,咱们还是听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吧。” 
  公揽月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夫和墨先生在经阁里待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进来一个人低声唤道:‘小弟拜见龙尊!’老夫偷眼瞧去,原来是穹海宫宫主水无痕。 
  “当下不免有些好奇,这个当口寿筵即将开席,他独自一人偷偷跑到经阁来作甚?而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其他人?” 
  三人默默聆听,谁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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