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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时候……”
正文 三十四、流血的开始（上）
沈强最近感觉非常好。
不仅仅是因为与刘慧间的误解消除了，最近各方面传来的消息，控制安昌帮长达二十年之久的老大蒋阳准备彻底退休，而沈强的老大郑云飞极有可能接替他的位子。
如果郑云飞成了安昌帮的老大，也就意味着作为他亲信的沈强将会成为安昌帮中的重要人物。想想自己十一岁开始在街上混，混了十多年终于要混出头了，沈强自然高兴。到那个时候，打架、收保护费之类的事情就用不着自己出头，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追求刘慧。
“强子，听说剪刀会的上回跑到大学路去闹事了，你有没有抓他们痛打啊？”
同伴小杜说的话让沈强嘿嘿笑了起来：“那几个没用的鸟东西，不等我出手就被人揍了，带头的被人敲碎了锁骨呢！”
“哈哈，剪刀会的那帮三只手，除了能偷东西外还有什么本事，被人打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说说笑笑经过火车站，这附近是剪刀会的地盘，但这几个人大大咧咧惯了，说起话来也没有遮拦。
“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突然间，十几个人从身后窜了过来，沈强只听到这么一句话，紧接着拳头棍棒象暴风雨一样袭来。这突然而至的袭击将他们完全打懵了，但他们对于街头混战都极有经验，知道现在不是交涉的时候，推开拦路者便撒开腿跑路。
打他们的人不依不饶地跟在后头紧追，足足将他们赶出了两条街才罢休。这种打架对于他们这些混混来说是家常便饭，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次，因此沈强虽然鼻青脸肿却也不以为意。但当他回到郑云飞所在的“云飞迪厅”时，却发现这里气氛不对，许多兄弟都聚在这里，不少人和他一样鼻青脸肿的。
“怎么回事？”
他拉了一个人问道，那人神情有些慌张：“你不知道，要开打了。”
“开打？”
沈强大吃一惊，安昌帮称霸安昌市已经有好几年了，虽然剪刀会与青龙堂与它形成了鼎足之势，但相互间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打架也就是下面小弟们的小打小闹，象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正式“开打”，沈强印象中还没有过。
“剪刀会说我们的人管得太宽了，不但坏了他们几次生意，而且还将他们的人送进了局子，所以一声不响就打了我们的人。”
“妈的，那帮小偷和鸭子胡说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坏了他们的生意？”
“是啊，我们查过了，他们确实有几个人在扒东西的时候被逮住，不但挨了打，还送进了局子，在场的人说是我们的兄弟干的。”那人摇了摇头：“但到底是哪位没人说得清，总之现在剪刀会是狂叫着要干掉我们了。”
又问了几句，有个小弟正好从云飞迪厅中出来，见了他之后叫道：“强子哥，云飞大哥正找你呢。”
带着一肚子疑惑，沈强匆匆进了迪厅的经理室。这间小小的房子里挤了不少人，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见沈强来了，除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郑云飞外纷纷和他打招呼。
“强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该怎么办。”
等众人稍安静下来，郑云飞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情上来。他声音刚弱，马上有个大个子站了起来：“那还用说，打他妈的脚鱼！”
他一起头，屋子里又乱了起来，一大半人都闹哄哄地喊打喊杀，沈强又问了问，才知道还是剪刀会的事情。想到自己在火车站莫明其妙挨的打，沈强心中虚火上升，猛然一挥拳头：“妈的，不但要打，干脆灭掉剪刀会，把他们的地盘和生意都抢过来！”
他这一句话说出去，立刻让这群流氓混混们热血沸腾，这种打法才是真正的开打，才象电影电视里黑帮火并。
对于沈强的建议，郑云飞是暗暗高兴的，因为这正合他意。蒋阳要是真地退休，同他一样有希望接下这个位子的还有两人，要想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这次大火并倒是一个机会。
另外，更重要的是，郑云飞开的迪厅里有摇头丸与娼妓，这两样生意给他带来了不少钱，但这却不是安昌帮的主要业务。郑云飞一直想凭借安昌帮的力量把这两种生意做大来，而剪刀会的这两种生意都很红火，让他想起来就垂涎欲滴。
“蒋老大是怎么说的？”
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安昌帮老大的蒋阳应该有所表示，因此一个慎重些的开口问道。郑云飞听到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最伤脑筋的就是这个，对于剪刀会的挑衅，蒋阳说来说去始终是“不要闹大”、“和剪刀会老大谈谈再说”这两句，难道说年纪大了，胆子就会变小吗？
“蒋老大的意思是我们再忍一忍，他去与剪刀会老大谈谈。”郑云飞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拍了一下桌子：“不管怎么说，对方惹到我们头上来了，一味忍不是办法，而且万一蒋老大与那个姓武的谈崩了，最后还是要靠拳头分个对错，所以，你们都做好打的准备，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特别是不要跑到剪刀会的地头上去！”
正文 三十四、流血的开始（下）
蒋阳坐在自己的宝马车里，紧紧锁着眉头，将身体深深靠入椅子里，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与剪刀会的老大武俊雄的电话联系很不顺利，那个年轻气盛的家伙，不但不买自己的帐，还冲着自己疯狂叫嚣，如果自己年轻十岁，早亲自带人去平了他了。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十年前了，自己现在家大业大，如果还是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迟早是要进局子里的，万事和为上，和气才能生财啊。
可是手下的兄弟却体会不到自己的一片苦心，这帮年轻人，怎么不是精虫上脑就是热血冲头呢。
他闭上眼，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正这个时候，车子猛然刹了一下，带出刺耳的鸣声。蒋阳身体猛然前栽，他从来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因此一头就撞在了车前窗玻璃上。
“怎么回事？”
他捂住脸，发现湿湿的，大概是鼻子里撞出血来了。司机则脸色苍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进怀里，他除了是蒋阳的司机外，还同时是他的保镖。
蒋阳向车窗前看去，只见一辆加长卡车横在他们前方，刚开始时还没看到这车。蒋阳心中一动，却看到那卡车转了个弯横着向他的宝马撞了过来。
“退！”
蒋阳大叫了一声，司机拼命地转着方向盘，同时将怀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宝马车远比卡车要灵活，很快就摆脱了卡车，换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妈的，动作好快！”
蒋阳回头看了看那辆卡车，卡车上没有漆任何标志，跟在宝马后面狂追不舍。司机握住枪看了看蒋阳，蒋阳摇了摇头：“不要，甩掉他就可以了。”
“是谁？以那卡车的架式，决对不是交通事故，是存心想干掉我了！”蒋阳心中怦怦直跳，他隐隐觉是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
“是武俊雄吗，他动作有这么快？”
以目前局势来看，武俊雄的嫌疑最大，但蒋阳能混到今天，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有一定的头脑。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以剪刀会的力量，他想正面向我挑战还为时过早，刚才和我通电话，他口气很狂，但却没有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证明我们之间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么，一定是有人想乘火打劫，将我与武俊雄推上火并之路。我们两家大打出手，唯一能从中渔利的就只有毛大有那乡巴佬了，该死的，这一切都是那乡巴佬搞的鬼？”
汗水一下子渗了出来，如果真是毛大有搞的鬼，那么就不会到此为止，蒋阳拿出手机正准备拨号，手机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蒋阳一看号码，正是青龙堂毛大有打来的，他心中一沉，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电话接通之后，还不等他说话，那边毛大有阴森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妈的，蒋光头，你这次做得过分了。”
“什么？”
“别跟老子装蒜，你听着，给你二十四个小时，把人给我交出来。”
毛大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关了手机，蒋阳微微一怔，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手机铃声又响了。
“喂？”
看到号码是武俊雄的，蒋阳的心沉得更深了，果然，武俊雄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还活着，你死定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蒋阳无奈地苦笑了，到现在他还是莫明其妙，听毛大有的口气，他似乎被什么人得罪了，而且他认为那个人是自己派出去的，武俊雄则刚才遇上了什么袭击大难不死，他也认定袭击他的事情是自己干的。
那么，刚才开卡车撞自己的，又是什么人？
蒋阳想了大约五分钟，觉得浑身发冷，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张看不见的罗网之中。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蒋阳已经有些怕接手机，但看到给他打电话的是自己的一个得力手下时，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董事长……”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十分焦急，还带着一点哭腔，蒋阳非常喜欢别人叫他董事长，而对于“老大”的称呼则不太满意，他皱了皱眉，听那人又说道：“出大事了……有一群流氓闯进我们在金谷滩的工地里，又打又砸，我们的人被打伤了好几十个啊！”
“妈的，来得好快，这帮子畜牲早有准备！”蒋阳愤怒已极，他忍来忍去，却忍到了如此的境地。能一下子打伤他几十个人，在这安昌市里，除了武俊雄就是毛大有，他们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现在自己的人就出事了，这就证明这一切早有预谋，甚至有可能他们两家联了手……
一想到这两个对头联了手，蒋阳心立刻冰冷，自己的人确实多，但他们两家加起来则自己的这一优势就不存在了。如果他们达成了分配利益的协议，完全有可能联合起来对自己发动攻击。
不能再忍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嚎叫着，蒋阳猛然断了联接，然后开始拨号。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十日夜，安昌市里警笛声不断，许多街道、酒吧、游戏机房、迪厅和工地，都流下了殷红的鲜血，而这只是流血火并的开始。
正文 三十五、燎原之火（上）
莫野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江南速食”的水饺原汁原味，比起那些加了无数添料的方便面要好吃多了。
“昨晚打得可真凶，就在街对面，双方都有上百号人啊！”
吃饱了的闲人在暗暗谈论着昨晚的斗殴，这样的大场面并不多见，因此成了不少人的谈资。
“听说死了十几个啊，打得那个凶！”
“你不晓得，码头那边打得最惨，好象聚集了上千人，警察赶到的时候，一具一具地往外边拖尸体呢。”
莫野心一沉，死伤是在所难免，但死伤过多则非他本意。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安的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死得好，都是些该死的东西，这些短命鬼，平时里什么事不做就知道游手好闲，全是些社会垃圾。”
“就是就是，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一个畜牲给以闹得一条街都不安生。就象昨晚死在这里的那个吴大头，偷摸拐骗，什么事情没做，他爸爸妈妈管教他，结果反被他带人痛打一顿，我看他死了他爸爸不但不伤心还会高兴！”
“一路哭不如一家哭！”
莫野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想到自己亲眼见过那些流氓们的恶行，这些家伙按法律来说是罪不致死，但是，每一个这样的家伙，都是无恶不作的恶人后备军。他们的死，或许会让亲人伤心痛苦，但却能让社会更加太平。
想到这里，莫野心中释然了，他又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自己的早点。吃了没几口，他突然看到沈强急匆匆地从眼前走过，因为走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沈强这么急是有原因的，昨晚的斗殴他参与了，而且用钢管扫翻了不少人。但是，因为剪刀会的准备更充分些，他们的袭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就散了，但一早刚醒，他就接到电话要他立刻赶到“云飞迪厅”。
“怎么了？”
云飞迪厅里至少有上百号人，看上去每个人似乎都有些兴奋，沈强进了经理室，昨天在这的人大多都在这，只有两个没有出现。
沈强已经听说，那两个人中一个已经挂了，另一个则在医院里抢救。
“剪刀会的人可能来这。”郑云飞吐了个烟圈，摆出满不在乎的神色，沈强哦了一声，心想难怪迪厅里值钱点的设备都被收了起来。
“在这等吗，打吧，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一个有些愣头愣脑的家伙提议道，郑云飞哂然一笑，就象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