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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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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爪金龙岳麟虽然也觉奇怪,但这等明目张胆地大声喧叫,料着欧阳昭之言不会有假,口中因此也不便多问,一挥手,率了众人径自离去。
  欧阳昭目送他们一行人去远,这才把竹林之事,对段冰蓉与桑子修说了一遍,然后真的用白色药丸把易容的伪装洗了去。
  霎时之间,恢复了本来面目,依然英气逼人,如同玉树临风,超群出俗。
  白衣追魂段冰蓉盈盈一笑道:“三弟,还了你本来面目,只怕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更加退不成了。”
  欧阳昭不由玉面生霞,搭讪着道:“大姐,你又来取笑。”
  铁笔穷儒桑子修拈须沉吟道:“贤侄,依你所说,那万里飞鸿宋明珠的来历,必然大有神秘,瓣香小筑虽不一定有惊人的布置,必也不是等闲之地。否则,岂敢轻易接下慧果大师智清道长这两位一代顶尖人物?”
  欧阳昭豪气干云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慢说瓣香小筑,就是刀山油锅,我既应承下来,也断无不去赴约之理。”
  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道:“去自然要去,凡事小心就是。”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大姐与桑叔叔就在这藏珍楼听我的信息好啦。此时已起四更,我去看宋明珠怎生打发。”
  说完,他依然不由楼梯下去,一式飞云出岫,由楼窗穿身而出,快展轻功,径向竹林之处泻去。
  藏珍楼与竹林近在咫尺,欧阳昭的起势初展,已穿林而过,一收势子,落在那条唯一的羊肠小道之上,顺着小道向前淌去,转过由嘴,忽然,铮!铮!咚!咚!
  一阵琴声悠扬,清幽绝俗!
  欧阳昭大感惊奇,此时谁有清兴在振弦弹琴,略一伫步凝神,琴音忽转高吭,如同千军万马,平地卷来。
  听了一阵,突然,“啊呀!”他的人也昏昏欲倒,只觉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欧阳昭这一惊焉同小可,明知这琴声有异,回想起迷仙谷吹箫引凤凌瑶姬所吹的箫声来,急忙运功摄住自己的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纳气归元,勉强支撑着,加速向远远望见的一座窗明几净的房舍走去。
  那房舍的形式如何,欧阳昭只顾运功护体,不敢多加打量,唯恐分心散神,难以抵挡那怪异的琴声。
  但竹篱尽处,两扇柴扉敞开,横竖着一块原色略紫的檀木,碧绿的刻着“一瓣心香”四个行书,却是瞧得清楚。
  欧阳昭此时无心欣赏四周的景物,一腾身直向房内射去。
  但见,一统教主宋士龙与千手嫦娥宋骊珠靠在两张太师椅上,闭目垂睛,胸部一起一伏,喘息微微可闻,似乎入了黑甜乡,睡意正浓。
  靠近房的另一端,武当掌门智清长老,跌坐在一个蒲团上,面色凝重,双手捧在自己的中庭大穴上面,额上明亮亮的,分明已见汗渍。
  离他不远之处,少林一派的掌门人慧果大师,面色稍为平静,但也不似先前那般红润,口中呓语似地,正在默诵着《大乘心经》,双手按在自己盘坐的膝上,连欧陌昭进来,他也毫无所知。
  再看少林九大高僧之一的羽化上人,其状更力怕人。
  羽化上人虽也跌坐在墙边,但脸上血色毫无,喘气如牛,身子已全靠身后的一堵土墙支撑着。否则怕不早已倒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两额下流。
  此时,琴声犹如洒豆,其调高昂,其韵火急。
  室内如同一座古战场,厮杀一片,好像血腥横流,尸体杂陈,惨不可言的样子。
  欧阳昭因为查看室内众人的形形色色,分心散神,顿觉胸间一闷,脑痛如裂,眼角发酸,忙不迭就地盘座,运功护体,方才稍为宁静。
  他的心神略为静了下来,又微睁双目向琴音之处瞧去。
  但见那屋的另一端,绿蕉掩映的小窗之下,万里飞鸿宋明珠正襟危坐,对着一炉袅袅上升的香烟,如葱白也似的尖尖妙手,不断地拨着一架古琴,对欧阳昭的来到虽也惊觉,但没有什么表示,只顾专心一意地弹下去。
  在这等情况之下,欧阳昭自然也不敢多言。
  此时,万里飞鸿宋明珠的双手愈来愈快,古琴的音律也愈来愈疾。
  欧阳昭只觉自己的功力不断四散,仿佛是同体外的压力一吸一引地搏斗一般,而身外瞧不到,听不见的无数潜力,随着琴韵,总是寻隙找空地袭击过来。
  他仔细观察之下,不由放了宽心。
  因为,欧阳昭试觉着,凡是潜力所至之处,自己体内的功力,早巳先行运至,不但丝毫没有痛苦,而且游刃有余,体外的无形潜力,稍沾即走,似乎不敢与自己的内力接触。
  从这种现象看来,似乎这怪异的琴音,对自己无可奈何。
  然而,这等情形维持不久。蓦然,万里飞鸿宋明珠的十指一挥,琴声陡然一震,先前快同奔马,疾如狂涛的音韵突地一收,一声锵然之后,接着由快转慢。
  顿时,室内猛似阴霾一片,愁雾惨云,那琴音如怨如诉,令人鼻酸,引人泪下。
  欧阳昭心忖:这该是强弩之末,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了吧。
  谁知这一念未了,试觉着体内的功力四处乱窜,仿佛如丧家之犬,走投无路似地,原来体外的压力大增,围着自己的四肢百骸,绵绵无休无止地袭至。
  再看,室内的慧果大师,口中喃喃之声更急。
  羽化七人,已张开了大嘴巴,只有出气的份儿。
  智清道长,汗流如注,面色苍白。
  只有一统教主宋士龙与千手嫦娥宋骊珠兄妹二人,睡态依旧,毫无变化。
  万里飞鸿宋明珠脸上也是愁容满面,全神贯注在面前的古琴之上,轻拔慢调,发出若断若续震人心弦的哀调。
  欧阳昭正待出声喝止,忽觉自己内腹一震,一股绝大的力道,直冲五脏,体内登觉一寒,不由暗喊了声:“不好!”百忙之中,疾运功力抵抗。
  不料那一丝侵入的力道,渗进内腹之后,好似抽丝剥茧,绵绵不绝,涌涌而至,四处游走,随处拨撩,自己的周身,当时不安起来,五心烦躁,如坐针毡。
  以欧阳昭功力的体验来论,这分明是自己的功力已被外力冲散,真元不聚,真气不达的现象。
  他这一惊实属不小,一时之间,又莫可奈何。
  说来迟,那时快,欧阳昭四肢不爽,六神无主,觉得自己脊背之上,已隐有潮湿现象,眼看再过片刻势必要昏倒下去,生死且不足论,然而自己一身血仇,无限的抱负,岂不是化为尘烟,都成泡影。
  此刻,欧阳昭失望之中,已完全没有了主意,觉着心口一阵痛疼,不自觉地双手,抬按在中庭之上。
  他这一按,原是由于心口微疼的自然之理,谁知竟露出一线生机。
  原来他手按之处,觉着—硬,正按在自己的碧玉笛上。
  欧阳昭灵机忽然一动,心想:宋明珠的琴音不料竟这等霸道,我何不以毒攻毒,她用琴,我用笛,同是乐器,也许口中直接的功夫,比手上的借物传还要来得厉害。
  他这一念头,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破釜沉舟的万一之望而已,反正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解围之策。
  因此,想到之后,他一探手,由怀中抽出了碧玉笛,更想起自己在深谷之中,恩师所说的:“碧玉笛是你三师叔心爱之物,不但可作兵刃拒敌,吹奏一曲,笛韵可退千军万马……”想到这里,按照自己投师学艺第二天,笛绝玉笛郎君段圭所授的笛韵曲谱,从头呜啦呜啦地吹奏起来。
  欧阳昭自从武林三绝学成出道以来,一面辟毒追魂宝旗已经从未遇见过敌手。
  在黄山之上,他虽然也自创了星月交辉的旗笛并施,也不过是把碧玉笛视作制敌的兵刃而已,至于所学的笛韵曲谱,可从来没有应用过。
  而今,一旦施展了来,不但有亲切之感,而且兴趣横生,从头至尾一泻千里,如同高山流水,空谷足音,吹来有调有致,抑扬顿挫,清悠绝伦,连他自己也忘了此时此刻置身何处。
  说也奇怪,自从欧阳昭的笛韵乍起,室内顿觉温暖如春,万里飞鸿宋明珠所发的琴音,渐渐地黯然失声。
  等到欧阳昭的一曲终了,琴音转为低微,而且软弱无力。
  危殆万分的羽化上人,喘息渐停,慢慢地苏醒。
  智清道长汗渍不见,面色,已见红润。
  慧果大师脸有笑容,喃喃之声转缓。
  然而,欧阳昭兴致转浓,接着第一曲的尾声,紧紧地又吹下去。
  “咚!”
  一声清脆的暴响,琴音嘎然而止。
  万里飞鸿宋明珠霍地拂袖而起,将面前的古琴一推,强露笑容,勉强道:“我只说用山俚小曲以迎嘉宾,不料江边卖水,忘了此地有笛绝的传人,真是孔夫子门前卖文,有班门弄斧之讥,贻笑大方了。”
  欧阳昭此时一曲未终,吹得正自起劲,对她的话,根本没有听见,兀自盘膝而坐,吹出十分动人的调子。
  万里飞鸿宋明珠粉脸微微作色,怫然不悦,又道:“阁下该停手了,何苦咄咄逼人。”
  欧阳昭倒不是得理不饶人,而真正是已到忘我之境,至于身外之物,意外之人,更加无知无觉了。
  倒是少林掌门慧果大师,此时已缓缓站了起来,走近欧阳昭的身畔,吟吟含笑道:“少侠,够了,够了。”
  欧阳昭豁然一惊,收起碧玉笛,愣愣地道:“哦,前辈,如何……”
  慧果大师为了息事宁人,反恐自己讨还真经之事节外生枝,怕欧阳昭出语伤到了宋家兄妹,到时一翻脸,宋明珠恼羞成怒,多了一层周折,连忙摇手点头,面露感激之色,轻声说道:“老衲多谢小施主的援手,余情后感,余情后感。”
  欧阳昭不明就里,愕然不解道:“前辈。此话从何说起?”
  慧果大师忙用眼色示意,叫他不要多言,扬声道:“多蒙宋姑娘适才惠允还回本门的《金刚真经》以及智清道兄的《归云剑谱》,至于老衲与小施主的香火缘,改日再谈吧。”说着,又暗地里扯了扯欧阳昭的衣角。
  欧阳昭虽然仍旧不明白这老掌门的真意,但不让自己说话,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只好茫然地点了点头。
  另一厢的武当掌门智清道长,此时也由坐处站了起来,对着万里飞鸿宋明珠微微拱手道:“宋姑娘的清韵,贫道与慧大,师已经恭聆了,请将本门剑谱交还,不但贫道感激,就是武当一派的千万弟子,也不或忘,我这里先行谢过了!”
  万里飞鸿宋明珠并未答言,莲步轻移,走到一统教主宋士龙与千手嫦娥宋骊珠的身前五尺之处,突然双袖一抖,径向两人拂去。
  随着她这一拂,他兄妹二人,揉了揉睡眼,如梦方醒,愣愣地瞧着室内众人,四只眼神,遂又落在万里飞鸿宋明珠的脸上。
  欧阳昭几乎失声而笑,心想:原来他二人是被点上了睡穴,难怪!我还以为他们兄妹不受琴音所动,是俱有特等功力呢?
  这时,慧果大师也微笑向万里飞鸿宋明珠道:“宋姑娘,适才智清道长之言……”
  万里飞鸿宋明珠不等他说完,淡淡地道:“大掌门休要性急……”
  她的话尚未落音,智清道长似乎已是不耐,抢着道:“姑娘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谅不至于言而无信吧。”
  万里飞鸿宋明珠闻言,不由面色一寒,语含微愠地道:“智清道长,你为何飞扬浮躁?”语念喝责,透着十分不敬之意。
  智清道长的老脸也是一愣,朗声道:“姑娘何出此言?”
  万里飞鸿宋明珠余忿未息道:“我道你也太性急,难道不是吗?”
  智清道长老脸一红,他身为武当掌门,武林之中谁敢不敬,慢说是这等遭人抢白,形同训诲了。
  因此,他毫不客气地道:“贫道还没在第二个地方受这等胁迫过,姑娘不要太蛮横!”
  “我何处蛮横?”
  “然何不履行诺言?”
  “什么诺言?”
  “适才你曾说,略示地主之谊,款待贫道与慧大师之后,便将真经剑谱交还,如今姑娘的雅调,我们已大饱耳福,也算是接下了你的款待,为何推三阻四,不将真经剑谱交出?”
  谁知万里飞鸿宋明珠闻言,不怒反笑,转而向欧阳昭道:“哈哈!欧阳少侠,你可听见这位武当掌门的话了吗?他说他接下了我们柳暗花明庄的款待,咯咯!”
  她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冷笑,声如银铃,但是讽刺之外,还多露出三分得意的味道,笑完之后,又娓娓的道:“音韵之学,分为宫、商、角、征、羽五个阶段,只怪我学艺之时,惯爱偷懒,加上天质愚钝,仅只练到个角字,所以遇上了你这位名手,竟以羽字出音,因此不能不自愧形秽,相形见绌了。”
  万里飞鸿宋明珠冷落着少林武当的两大掌门,同欧阳昭大谈其音律之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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