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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们这种马上就弹尽的枪手相比,狙击手真的截然不同呢。
    我将子弹摆在摊开的和布上……蕾姬在自己房间精心细选的子弹,均等得有如复制的CG,闪烁无瑕。仿佛一颗颗的宝石。
    「——真是漂亮啊。日本的魔女把蝴蝶当成使魔吗?」
    我闻声抬起头,发现贞德也来到了檐廊边。
    「远山。我没派上什么用场,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我要和神崎香苗的律师,做出庭前的协商。」
    贞德看着手腕内侧的手表,满脸歉意地说。
    ——出庭。
    亚莉亚的母亲:神崎香苗女士被伊·U蒙上不白之冤,而法院的审判近期将进入名为「准期日间整理手续」的再审前准备阶段。
    香苗女士的律师将会照预定,先接见小夜鸣——弗拉德(他目前被收押在长野县的等级五拘留所),然后和成为法庭证人的贞德协商。
    「远山。刚才你们的对话,我有一个单字听不懂。什么是源氏?」
    「源氏是……哎呀,很多人都姓源啦,不过最有名的是在一千多年前,在日本开创武家政权的武士一族。」
    我的日本史不是很好,整备狙击枪的同时开口说完——
    「乌鲁斯一族的祖先,原来是武士吗。」
    贞德看了身后的蕾姬,似乎想起了什么。
    「远山。你上个月好像说过蕾姬向你逼婚吧?」
    「……是啊。」
    「在武士的文化中——女性原则上是男性的所有物。」
    听到这句话,我想起了蕾姬的言行。
    她把自己当成我的所有物,还说会遵从我的吩咐……
    这么说来,蕾姬念的那段婚约诏书,内容也格外的男尊女卑呢,
    「成吉思汗的时代……蒙古帝国也有类似的文化。照当时蒙古的文化,女性是『财宝』之一,就像金银珠宝一样是掠夺来的。」
    「掠夺……」
    「他们有一种习俗,会掳走女性来当自己妻子——也就是名副其实的『抢婚』。当地现在还有那种习俗,有些地区甚至会在婚礼的时候,模仿抢婚的行为。」
    「……那、那就是说……」
    我的脸颊些许抽搐,贞德轻点头说:
    「看来你注意到了。蕾姬对你的举动就是抢婚吧。远山」
    「喂、喂……可是,蕾姬是女的啊。应该是男生抢女生才对吧。」
    「男女的文化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后,发生融合或转化的案例并不稀奇。例如这个手表,在十九世纪中叶以前,只有欧洲的贵妇才会配戴呢。」
    贞德看了我的手表,又接着说:
    「特别是乌鲁斯一族只剩下女性,女性会继承文化,从外地掠夺异性来繁衍子孙也不无道理吧。」
    是……这样吗。
    「蕾姬的行为有违常理,不过到底还是现代武士呢。」
    本身性格也像武士一样的贞德说完——
    眼神像在警告什么似地,俯视坐着的我。
    「最后,我问你一个问题……昨天你们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蕾姬有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吗?」
    「不合常理?」
    「例如想开枪自杀之类的。」
    我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
    「你……真清楚啊。没错。蕾姬受了伤,被追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要用武侦弹自爆。她还说已经无力逃走,要我丢下她自己离开。」
    「果然。」
    贞德说完,视线移到我摆在布上的子弹。
    「乌鲁斯跟武士一样,有切腹的文化。他们会预留『最后的子弹』。当他们被逼到只剩一发子弹,而且用掉子弹也无法脱身时……或者是当他们判断自己会变成主人包袱时,就会用那颗子弹自杀。」
    「……呜……」
    「武士会用短刀切腹,乌鲁斯会举枪自尽。两者都把自我了断,当成为主人牺牲的名誉之死。」
    听完贞德的话……我转头看蕾姬。
    「他们就像一发子弹,只会一昧地飞向目标。然后不停战斗,直到用『最后的子弹』——结束自己的人生为止。就跟用武士刀自尽的日本武士一样。远山,蕾姬就是这种女性,你要小心。」
    语毕,贞德往走廊的方向走去。星伽的驾驶正在那边等她。
    我独留在檐廊,抱着德拉古诺夫……再度背对蕾姬。
    (蕾姬……)
    我也是远山家的后代。好歹、好歹也算是武士的子孙。
    最后的子弹……?
    不可以那样吧。
    「蕾姬。」
    我握住一发狙击枪的子弹,对身后沉睡的蕾姬说。
    ——我是一发子弹——
    这是蕾姬时常呢喃的话语。
    「你不是什么子弹。」
    居然要当一颗子弹,一昧地飞向目标……然后以子弹的身分死去。
    这样太悲惨了吧。
    「你是人类。」
    我向沉睡的蕾姬,恳切地说出这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尚未拥有明确的自我……就像小孩子一样。
    蕾姬。你在某处被「风」洗脑,被教导只能为了目标而活,也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想法,时间就这样停止在幼儿时代。
    然后,长久以来像一发没有感情的子弹,耿直地活了过来。仿佛机器人似的。
    不过啊……蕾姬。
    你的心中,也有人性。
    那晚在山中狙击战落败的你,最后露出的笑容——
    那是人类的女孩,如假包换的可爱笑容。
    「我知道……你不擅长做那种事情。所以,我不会要你现在马上像人类一样感情丰富。可是——你不要再说自己是子弹了。」
    反正她听不见吧。
    因为蕾姬睡着了。
    但我还是无法压抑,头也不回地继续说。
    「蕾姬你要过自己的人生……以人类的身分,过得更幸福快乐。你应该要得到幸福。到目前为止……你一直不被允许得到人类的幸福。所以,你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说过,跟我在一起的两个礼拜,「每天都很快乐」对吧。
    我也一样,跟你在一起的两个礼拜,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我们在台场挑战快吃拉面,喂艾马基吃鱼肉香肠,还有是叫「Chaton CALL」来着吗?我们还在大阪比赛呼叫猫咪靠近。这段时间,意外地还满多采多姿的。
    「风」大概不会命令你做那些事情……但这些点点滴滴,是身为一个人类会经历的幸福吧?
    我也不太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如果你想的话,那些活动……那种小事情就让我来陪你吧。」
    我不擅长应付女性,尽量不想与之共同生活。
    可是,蕾姬你……
    你……认同我了。就算我没进入那可恨的爆发模式,你还是认同我了。
    虽然我觉得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呢。
    ——我是一发子弹——
    蕾姬。
    ——子弹没有人心。故不会思考——
    别再这么说了。
    我不知道你那位「风」大人是多伟大啦。
    不过真正伟大的是能自己作主,思考自身道路的人类。
    或许自己作主,比让「风」决定一切还要更困难吧。
    ——只会一昧地朝目标飞去——
    话虽如此,你不要再听风的命令了。因为,
    「你不是子弹。」
    你是人类。 
第七卷 火与风的华尔兹 2弹 HURRY UP
    我其实很想待在星伽神社,守护蕾姬直到她清醒,但神崎香苗女士近期将要再审。为了准备开庭,我们先前交手过的伊·U成员,最近可能会和律师分别进行协商。
    因此,当天傍晚,我把蕾姬的看护交给医师和风雪——
    跟白雪搭上山阳/东海道新干线246车次,开往东京的「希望号」。
    「十六节车厢十五排D·E……啊!这边,是最前面呢,小金。小金喜欢坐靠走道的位子吧。来,这张票给你。」
    白雪坐到窗边座位,将靠走道的指定席车票交给我。离开星伽后,她一直找我聊天,似乎想鼓励担心蕾姬而不怎么说话的我。
    白雪真的很沉稳呢,明明她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平静。
    她真是一个好女孩,总不忘记关心和照顾别人。
    「白雪,谢啦。」
    我坐上走道旁的座位后——
    「咦!不会,你不用客气。我是第一次搭新干线,想看看风景所以靠窗边刚刚好。反倒是我……如果不是有小金作伴,我现在只能坐车子移动……谢谢你!」
    我不过道个谢,白雪就面红耳赤,不停挥手说。
    白雪努力想做出开朗的举动,现在突然变回平常的她,让我看了莞尔一笑。随后,她突然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接着,她突然把双手「啪」一声贴在脸颊上,仿佛为了按住自己的颜面神经……然后像在鞠躬一样,把脸贴到膝盖附近,最后看似痛苦地扭动身体面向窗户。
    这……这是在做什么……?
    「啊啊……一个超近距离的『小金笑容』……好帅喔……好帅、好帅喔……!」
    白雪不自觉地吐露出内心话,她的表情照理子的话来形容,就是「对某样东西激萌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兴奋。
    她不想让我看见那种表情吗。不过,窗户的倒影让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了。
    话说「小金笑容」是什么?如果是以前的喜剧笑梗:小钦跑法(注:小钦跑法是日本搞笑艺人萩本钦一的独特跑法。而小金和小钦两字,在日文的发音相同,所以主角才会有此联想。)的话,武藤倒是偶尔会表演,然后让女生退避三舍……
    我如此思考,同时把椅子稍微往后躺。这时,新干线已经开始移动了。
    或许是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我的生理时钟失调……
    我才刚喘口气,眼皮就变得好重。
    我望着窗外景色,开始打盹……这辆车是新干线,流逝的风景却慢得不可思议。
    ……
    ………
    …………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呜!
    糟糕,车掌来了。
    我不知不觉中,好像真的睡着了。
    「啊……好。」
    我准备拿出车票,但车掌只检查了我头上的行李架和座椅下方,接着便匆匆离去。帽沿下方,不知为何冒着冷汗。
    看来他不是来验票的。
    那是来做什么?他刚才的动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算了,没差。
    我看看手表,发车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
    接着,我不禁意转头一看,白雪姿势端整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似乎睡得很沉,车长来了也没清醒。
    这也自然。我在星伽有小睡片刻,但白雪却通宵保护蕾姬和我。
    白雪本来就很美,睡脸也像睡美人一样嗯?
    「……呼呼……好可爱啊……呜呀……」
    她幸福洋溢,好像在说梦话呢。
    「……眼睛好像小金……啊!不过鼻子像我呢……嗯呵呵……」
    ……
    白雪到底梦到了什么。应该说,我到底在白雪的梦中干了什么好事。这一切恐怖到让我不敢想象。
    (……别想太多吧……)
    我背向白雪的睡脸,悄悄离座。
    刚才的小睡片刻,让我的疲劳消散,不过刚睡醒的脑袋还很昏沉。
    (去洗脸间洗把脸吧。)
    于是我穿过自动门,到十六号车厢的前头……想要走入操控室旁的洗脸间。
    然而……
    奇怪,门打不开。
    好像给人焊死了一样,文风不动。这是怎么回事。
    这间不是厕所,所以能从小窗窥视内部……里面明明没半个人影。
    (应该是门坏了。)
    既然这样,就只能用其他车厢的洗脸间了。于是我转身,朝十五号车厢走去。
    顺道一提,回东京的东海道新干线,恰好和去程时相反,十六号车厢是头,一号车厢是尾。
    列车不是很拥挤,于是我边走边观察——车厢的座椅分为右边两人座、左边三人座,上头有各式各样的乘客。
    正在玩扑克牌的小孩们。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似乎是他们的家长。
    两位出差中的上班族,用磁铁式的西洋棋盘正在对弈。
    加奈曾教过我西洋棋的规则,所以我经过时稍微瞄了一下……其中一人刚好使出了西洋棋的特殊走法:「王车易位(Castling)」。
    国王和城堡能互相换位的「王车易位」,是我喜欢的一种走法。
    因为两颗棋子能像跳舞般彼此对换,光看都让人觉得有趣。
    (加奈很厉害呢,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