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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的海外番店,东城的奇珍异宝阁,北城百金一杯的上品茶楼,南城巷子里破陋的酒家,随处而行,所见皆是妙品。
谢显到底年幼,早期还在为徐思年的前途担忧,到了后来,已是完全被京城的繁华与多姿多彩而吸引。
及至殿试当日,已有五日未与他们碰面的徐思年终于从房中出来。
此时天色未明,仍是昏暗暗的一片。
月色黯淡,除了天上星子外,唯一两着的,是院中的烛火。
“阿拂?”徐思年微讶。
“还有我哩。”谢显捧着汤盆,笑嘻嘻从院外绕了进来,“阿拂说今日。你必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且殿上面圣,也不好多食。这酒酿圆子最是饱腹,且味道清甜,绝不会发生什么不雅之事。”
谢显将汤盆放下,亲手舀了浓稠的汤水捧给徐思年。
“松风兄。”刘拂放下折扇,抱拳道,“祝你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徐思年抿唇一笑,用拇指拭了拭嘴角,点头应下。
望着徐思年远去的背影,刘拂轻叹口气。
他到底是因何如此急进,她并非心中没数。前世对方虽未赶着上场,但在建平五十七年赴京时,亦是带病上场。
由此可见,徐思年或是命中该有此一劫。
只是这劫,不该由她而起。
“阿拂,咱们什么时候去接松风兄?”谢显兴致勃勃数着近日所尝的北地美食,“若是傍晚,刚好带上羊肉饽饽,好让松风兄填填肚子。”
“哪会如此慢呢。”刘拂失笑,起身舒活了下筋骨,“以松风兄的本事,怕中午便能出来了。”
在问过徐思年的小厮,知道朝服已准备妥当后,刘拂又吩咐了他随时备好热水,就撵着谢显回房休息。
正午时分,休息妥当的刘拂便与谢显坐在车内,向着皇城而去。
他们到时,正见徐思年从东华门外出来。
“松风兄。”刘拂跃下马车,笑着向面色极差的徐思年挥手致意。
第一百零六章·廿岁()
第106章
徐思年对今日所遇之日闭口不言;刘拂没有追问;还帮他岔开了好奇满满的谢显的心思。
当天晚上;焚香沐浴后着朝服出屋。
此时已近午时;院中除了刘拂与谢显外;别无他人。
“我想着你此时心情不佳;就没让大哥他们过来。”
徐思年低头一笑:“阿拂知我。”
他拍了拍语言又止的谢显;对二人道:“你们什么都莫问,问了我也无法说,不过名次之事;要比之前乐观许多。”
“那就好。”刘拂拱手,“宵禁已至,我与显二哥都不好相送;便在这里祝松风兄心愿得偿。”
徐思年抿唇回礼;定定望了刘拂许久。
他最想要的,早已得不到。
本以为早在方奇然等人出现的那天;他就已摆正了心态;可是在今日的太和殿上;当他看到笑望自己的皇太孙时;才真正意识到——
之前所有的不在意;其实都是故作大方。
在大着胆子与皇太孙对望的瞬间;他才真正发现自己是从心底里嫉妒着蒋存与周行。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即便身为同知之子;对于刘拂;依旧是他高攀。
前几日的种种异处,全是苦心积虑的为他铺路。
目光略过刘拂,伸手揽住谢显的肩头,轻笑道:“想来用不了几日,为兄便可衣锦还乡,这几日恐无时得见,你正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书笺口信,需我传回去与伯父伯母的。”
说罢又回首望向刘拂:“也正好代你去看看春妈妈。陈家兄妹有手信要稍的,紧着时候让他们准备妥当。”
刘拂望着徐思年远去的背影,轻叹口气。
明显察觉到二人间不对劲的谢显凑了过来,低声问道:“阿拂,你还好么?”
“没事。”
刘拂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刚好咱们最近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你正好让松风兄一并回去,孝敬谢大人与谢夫人。”
看来之前在信中与徐思年说好的,在他高中进士后陪他返乡的承诺,是不必兑现了。
一直以来,她高估了徐思年,也高估了自己对男女之情的了解。
暂时冷一冷,或许才能更好的将友谊延续下去。
至于周行刘拂摇头轻叹了口气。
“显二哥,夜已深了,咱们各自安歇吧。”
***
第二日,今科进士名录就被传唱至全城。
徐思年的名次算不得多好,但也仍在二甲之列。
受旨过午门的没他,跨马游街的没他,徐思年跟在一众同年身后,按部就班的上谢恩表,至孔庙叩拜圣人与祭酒、司业二官。
如徐思年早前所说的,当他成为进士之后,忙碌比之中举更胜十倍。不论是江南道会馆的宴席,还是各路同年相请,亦或是拜谒座师,没有一个可以缺席。
以致于直到他五月初五准备动身回金陵,以免误了假期晚归时,才终于抽出空来与一众好友聚聚。
贺喜宴,同时也是送行宴。
席上觥筹交错,徐思年难得的没有多看刘拂。
他的改变被一直关注着对方的周行全看在眼中,略一思索就明白是为了什么。伤势刚好的周行才松了口气,就发现刘拂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与徐思年对望一眼,周行挑起唇角,举起酒杯。
长路漫浩浩啊
诗句才在脑海中浮现,想起下一句是什么的周行便崩直了嘴角,轻“呸”了一声。
与在金陵时近乎朝夕相处的情景相比,这一场相聚堪称。加上都为徐思年的时欢欣不已,直到月上中天时,众人仍未尽兴。
但顾虑着明日徐思年即将远行,再喝下去实在不妥,便在互道珍重之后散场。
在约定了明日辰时初于南城门外的折柳亭处再见后,方奇然与蒋存就架着半醉半醒神飞天外的周行离开了徐家的小院。
待到了武威将军府客院,灌了周行整碗解酒汤后,方奇然就准备告辞。
他刚压下想要起身相送的周行,就听到一旁正在绞帕子的蒋存疑惑道:“说起来,太孙今日竟没来?”
蒋存将冰凉凉的帕子扔在周行脸上,另取了干帕擦净手上水珠:“阿行,莫不是云浮忘了给殿下下帖子?”
周行、方奇然:
见周行不答,蒋存蹙眉道:“你早知晓?怎不劝劝她?就算不知太孙身份但日后相见提起此事,总会尴尬。”
从醉意中惊醒的周行甩开湿帕,压下举棋不定的方奇然的手,坐起身来淡声道:“今夜宫中有宴,所以皇太孙无法偷溜出来。”
蒋存:!!!
方奇然:
周行眼中的昏昏然早已不见,严肃的目光直刺蒋存:“阿存,你若将战场上不,平日里的警觉,挪上一分一毫到人事往来上,怕是不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蒋存并未因他话中无礼而动怒,反倒是看向了方奇然。
当看到方奇然紧锁的眉头,与跟自己一般无二的深思神色时,才转而望向周行。
他长腿一埋,就已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周行:“阿行,你与靖宁侯府”
不待蒋存说完,周行就已大大方方地点了头:“是。”
对着面前两个真情实意为自己操心的好友,周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堪称轻松平和的笑意:“其实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与他们会何解的如此顺利。”
靖宁侯府,祁国公府已病逝多年的先国公夫人姜氏的母家,亦是周行的母族。
“我跟老夫人间虽还有些生疏,但贤妃娘娘与靖宁侯对我还算真切。”
周行抬手,搓了把被凉水冰得微红的脸,轻笑道:“也是在通过他们,得到了许多先机后,我才晓得”
“过去,是我太迂了。”
“靖宁侯府,毕竟是生养了我母亲的地方,当年老夫人所为,也是为了保侯府不散。”
周行放下手,目光清亮如窗外月:“如果当年做选择的是我,想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在与蒋存对视之后,方奇然轻叹口气,搭上周行的肩头:“你能如此想,我和阿存也能放下久悬着的心了。”
近十年来,因着当年靖宁侯府阻止女儿和离一事,周行与外家称得上是处处不对付。
甚至在那身世荒唐的怜儿公子搬入祁国公府后,处在困境之中的周行依旧硬咬着牙,不肯接受外家的丝毫帮助。
蒋存与方奇然深知他一意孤行的性子,在久劝无效后,也只能陪着他疏远靖宁侯府的子孙,以免让周行看见变得愈发执拗。
如今不论他是为了什么,能主动踏出这一步,都已足够他们欣喜若狂。
不论是为了那已改名“周随”的怜儿公子,还是为了云浮。
方奇然思绪至此,又忍不住偷觑了眼毫无所觉的蒋存。
在大石落地后,方奇然心中满是庆幸。
幸亏那个女子是云浮,才会让他不必担忧日后好友割席断义,好友反目成仇的一天。
方奇然轻叹口气,只觉得自己今日笑得太多,叹气也太多了。
在他心思百转间,蒋存已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大事上:“阿行,你可有什么章法了?”
周行往后微靠,倚在床头,漫不经心道:“到下月初七,我便满二十了。”
大延男子廿岁可行加冠礼,由亲长赐字,以示成丁。
“加冠礼上,需主人二人,正兵一人,赞者一人,有司三人。”
周行边掰着指头数数,边嗤笑道:“想来祁国公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宝贝儿子,并不会多么重视我这个白捡来的。可叹我周行无德无能,除了你们几位好友外,请不来什么厉害人物”
“好在,有个疼我的姨母。”
第一百零七章·回府()
第107章
四月二十五;祁国公周振携子亲去钦天监府上;求得一黄道吉日。
第二日祁国公府下帖;邀一众同僚亲朋;于五月初五巳时正;至府中参加周三公子的加冠礼。
祁国公府虽从不涉党派之争只忠于圣上;但姻亲好友也为数众多;且有已故老国公与先国公爷周扩的故交在,是以这次宴请,称得上是自周家大公子成亲后;最盛大的一次。
在京城中,但凡事有些底蕴的府邸,都会有专人记录各家各府老少爷们姑娘太太老夫人的生辰;按着交情早早备下礼物;以免到时唐突。
是以祁国公的邀请虽然有些突兀,但大多数人都早做好了准备;并不会因此而手脚忙乱。
二十岁;是少年与青年的划分;加冠礼;是成年后的第一次交际。
祁国公府三公子在去岁夺得江南道解元一事轰动一时;想起圣上在收到江南举子名录时;因舞弊案冷了数月的脸色终于好转;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将本就不薄的礼又添三分。
在五月初五的正日子上,祁国公府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可惜这些来客谁都不知晓;今日的“冠者”并非周行。
武威将军府的客院里;周行正将茶杯端至鼻前,轻轻嗅着茶香。
“阿存你平日粗粝的很,也就这口茶泡得不错。”
跑动跑西为他筹谋,回来还得净手烹茶,望着一脸讨打的周行,蒋存几乎气死。
他余光扫过一边兴致勃勃品茶的刘拂,深吸口气,才压住心头的火气:“该通知的人我和奇然都替你通知到了,他们具都答应了今日不去赴宴,且会阻着家里娘老子去观礼不过阿行,这事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什么章程?”周行把玩着小小茶盏,轻笑道,“国公爷拼了命要替他亲亲宝贝儿做脸,我身为人子,怎能不顺着他的心意呢。”
整个京城,哪家哪府不知他祁国公府周三公子的大名。
如今祁国公既为了给怜儿公子长面子,打着他的名号来给周怜儿大办加冠礼,那就不要光图好看的,忘了自己曾得罪过多少人。
他打小在京中长大,除了蒋存、方奇然二人,另也有帮子投契的朋友。
周怜儿若想在京城真正站稳脚跟,仅靠祁国公自己是不成的,同龄人早就在少年时划定了圈子,一个陌生人没点因由就想加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与周行交好的人,自不在祁国公为爱子择定的人选当中。而对于冷面爱挑事的周行来说,在友人之外,自也有群天生不对付,从小就玩不到一路去的世家公子。
“二哥放心,三哥他何时让自己吃过亏。”
刘拂抿唇一笑,伸了茶杯给蒋存:“牛嚼牡丹甚有趣味,不如再来一杯。”
“阿拂所言甚是。”周行回望,却被少女避开了目光。
他心中微紧,面上不漏分毫,只有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
“